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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6-13 14:05:50| 人氣659|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記者 & 雞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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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102甄妮在拉斯維加斯開唱)


一、甄妮愛吃台灣便當

聽夠了甄妮兩小時的伶牙利嘴(這天甄妮加盟福茂唱片)，我從遠東39樓高的上海醉月樓出來，一個同業擋住即將關上門的電梯，她搖著頭走了進來，好像走錯了地方。

這是我頭一次近距離看她，是有幾分姿色，只可惜結了婚，我不太欣賞結婚的人，我對離婚的人比較好奇(甄妮的口水儼然已經污染到我囉)。我翻出口袋裡1/2片的口香糖，放進嘴裡，她忽然說起話來：「甄妮說她認為天下美食之最，是台灣的便當；」她彎過頭來看著我，表明老娘正在跟你說話，「你，開伙嗎？」

乖乖，這是哪們子的問題，結婚的人問沒結婚的人開不開伙？我沒說話，但也沒不理會她，我看著她的胸部，「如果小一點，會比較配得上她的身材，美麗指數可以提高到85分。」我心中這麼想，臉上不禁笑了起來。

「你的美食是什麼？」她也許認為我的笑已經「默認了」她的提問，因此繼續逼問我；不過，現在口氣上比剛才平和許多了，我更覺得這個平常的問題在這時候出現非常配了。「雞腳，」我說。她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眼神中還有些許同情，「滷的，燻的更好。」我搖著頭說。

我頭也不回地走出電梯，她大聲叫住我，好像在喊她兒子：「喂，幹嘛吃雞腳？男生ㄟ！」我轉過身來，「我喜歡吃口水，雞腳非常有助口水分泌。」我忍住下一句話，轉身離去趕下一場(新書發表)記者會，談性變態的，談戀屍癖的──這原本也是很有助於口水分泌的話題，只可惜兩位主講者、兩位選書者，都太無趣了(他們是文化界名人，我沒必要在此點名，免得招來一些嗆人的燻煙)，否則我應該不會座談會一結束就趕緊把1/4片口香糖送進嘴裡。
二、沙漠愛上台灣記者

距離進報社的時間還早，我在台大靠近辛亥路的地方遊走起來，那家69元書店打出一本書十塊錢的大海報，我掏出煙邊走過去，卻看到我多年前介紹許多朋友買的〈創造的歷程〉、〈紀德評傳〉赫然在列。我想起那時的年少歲月，我就是在那時候開始吃雞腳的。

當時我住在南港，約莫夜半近十一點時，遊動滷味攤販的叫聲就在樓下響起；他說他來自三重。我們住在一起的三個人就這樣常買他的滷味吃，配著東方美人、佛手、翠玉(茶)，運氣好的時候，偶爾來此借住的新店朋友，會帶來木柵鐵觀音，心情大開的時候，我會拉著那個女生，爬上水塔，看著南港特別大的月亮。

他們當時就問過我好幾次，怎麼判定一部電影的好壞？我習慣用大家共通的語言來解釋一些事情，尤其看起來很惱人的問題。我毫不遲疑地說：「如果你覺得口腔裡的口水分泌的平常多，那對你就是很好的電影。」他們之中甚至有人聽了不自覺地張開嘴，「真的，就這樣。」

「哪一部電影教你流最多口水？」沒想到那個偶爾半年才出現一趟的女生這麼問我。「《阿拉伯的勞倫斯》、《遮蔽的天空》。」我的話完全沒經過腦子，舌頭搶了先。過了一會兒才有人說話，「好像都是關於沙漠的電影？」我這次想了一下才說：「應該也有不是沙漠的電影，只是現在想不起來。」

剛幹上記者這行，我下班後最常吃的東西就是雞腳。並沒有什麼東西特別想吃的。也許真是有某種甩不掉潛意識作祟，但我沒太針對去細想；想說如果去細想了，發自內心中某種真實的行動，就出不來了；可能是被扭曲之後的行動，不過，那模樣應當是很滑稽的，而我幹的行業對我來說，正就是這輩子最滑稽的事不過了。

也許是看到雞腳那模樣時，就忍不住會有種親切感，感到自己急忙忙地寫了一陣子的稿子，我的手指也僵硬成那副德性了；同病即使不相憐，或根本不相憐，彼此相聚在一起，多少都會給對方一點溫暖的。

吃將起來，多少會令人溫暖一些，尤其是它確實勾引你想起某種情愫。整天整年像風沙般到處盤走的記者，世事見多了之後，其實內心也會愈來愈逼近沙漠；因此，不免「沾染」上某些東西，從肉體來企圖滋潤內心。

依此推論起來，這個「特種行業」(影劇記者在記者這行中有此「美譽」)也許很有沙漠的特性──有蛋糕的沙漠，有大量免錢佳餚的沙漠，有露東露西的俊男美女沙漠，有麻辣火鍋的沙漠。唯獨我的沙漠裡有來自內心深處，那像綠洲般的口水，在靜默得像一人電梯的深夜。(2003/1102)

我要檢舉
#雞腳#沙漠#東方美人#便當#特種行業#記者#甄妮
台長： 顏士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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