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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2-20 22:28:10| 人氣142|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長相思三 竟夕日落籠凝語 中 天月沉倦悄波--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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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天已晚了,吳啟華便起身回去,外面黑雲遮滿了大半個天空,一片黑沉沉
的,遠處傳來松濤之聲,此外更無別般聲息,他回至客館,一開房門,裡面燭
光幌動,陳少傑坐在桌前。
陳少傑手中拿著小酒罈,吳啟華心下微懼,陳少傑凝視他片刻,道:「如此良
夜,吳兄可願與小弟同付一醉?」吳啟華道:「你這話是真是假?」陳少傑
道:「小弟並無加害之意,吳兄不須多慮。」
吳啟華微微冷笑,陳少傑斟了一杯酒,將酒杯遞給吳啟華,吳啟華大聲道:
「你也不用弄鬼,你我無甚情誼,卻有潑天仇恨,更來假惺惺這一套作甚?這
杯酒,還是你自己請罷。」
陳少傑也不生氣,仰脖子將酒一飲而盡,歉然道:「這終究是天地會的不是,
也難怪吳兄如此生氣,但中間實有難處,望吳兄見諒。」吳啟華冷笑道:「難
處?你們千方百計的想要我的命,沒見你們有任何為難之情,人道是大恩不言
謝,卻也不是教人恩將仇報罷。」
陳少傑道:「天地會的宗旨就是反清復明,吳兄身分特殊,實是一個大大的籌
碼,進退出處之際,二者卻是不可得兼。」吳啟華繃緊的臉略略放鬆一點,陳
少傑續道:「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若局於一時之毀譽,不免轉為萬世之罪
人,吳兄須明小弟為難之處。」
吳啟華嘆了一口氣,頹然坐倒,陳少傑又斟了一杯酒給他,道:「吳兄知道小
弟為何而來嗎?」吳啟華道:「我怎知道?」陳少傑道:「我是跟著林姐姐來
的。」吳啟華驀地一驚,四下一望,房中並無他人,陳少傑道:「不只今天
了,林姐姐時時來的,難道吳兄半點也沒察覺?」吳啟華道:「真的?」
陳少傑道:「小弟何必相欺?吳兄若是出於尋常人家,在吳兄,在林姐姐,在
小弟,都是美事。」吳啟華木然半晌,長長嘆了一口氣,陳少傑道:「若不是
天地會,若不是吳三桂,小弟很希望與吳兄交個朋友。」
吳啟華苦笑道:「但我三日之後,與尊兄那一場比試,屆時無論輸贏,咱們終
究是不共戴天之仇。」陳少傑道:「既是如此,吳兄何妨與小弟交個三日之
友,三日之內,你我忘其彼此,縱談悲壯不平之事,又有何不可?」
吳啟華豪氣登生,端起酒來,咕嘟咕嚕的便喝了下去,陳少傑讚道:「好!」
倒了兩杯酒,吳啟華接過喝了,兩人飛觥獻斝,款斟漫飲,吳啟華酒到杯乾,
漸漸談至興濃,盡皆意興遄飛起來。
吳啟華此時狂興不禁,已有八九分酒意,陳少傑放懷大喝,說話漸漸不大清楚
了,兩人一口氣把罈中的酒喝到了底,吳啟華哈哈大笑,袍袖一揮,罈子摔在
地下,砰的一響,跌得粉碎,吳啟華笑道:「好!我這就再去拿……拿酒,你
可別……跑了,今日不大醉一場,咱們不能算完。」
過得片刻,吳啟華提著酒罈回來,推開房門,險些立足不定,跌跌撞撞的走到
桌旁,這時燭火早熄,吳啟華隱約間見一個人影伏在桌上,吳啟華伸手推了一
把,叫道:「陳少傑,起來跟我喝酒!誰准你睡的?」
不料吳啟華一推之下,陳少傑應手而倒,「砰」的一聲撞在地上,同時吳啟華
鼻中聞到陣陣血腥之氣,吳啟華吃了一驚,酒意登時醒了幾分,他扶著陳少傑
坐好,手中摸到濕濕黏黏的不知什麼東西,他剔亮燭火,一瞧之下,不禁大驚
失色,手一顫,嗆啷啷一陣響處,酒罈摔在地下,將地下濺得濕了一大片。
陳少傑竟然滿身鮮血的死在眼前!吳啟華大驚失色,捉住陳少傑肩膀搖了幾
搖,驀地裏雙掌一片鮮血淋漓,一摸陳少傑,鼻中已無氣息,身子猶有餘溫,
吳啟華腦海中一陣暈眩,這時門上輕輕敲擊,吳啟華似乎聽到了,但是一時間
腦中無法做出反應,房門輕輕打開,吳啟華猛地驚覺,已然不及,背後傳來長
劍落地之聲,淡淡燭光一照,竟然正是林小雪!
這是一個多麼尷尬的場面!當此之時,陳少傑死在吳啟華房裏,吳啟華手上尚
且不住滴著鮮血,吳啟華身處極度嫌疑之地,林小雪一瞬之間臉竟變得無半分
血色,詫異、驚駭、悲哀、憤怒,種種心情紛至沓來,她緩緩俯身拾起長劍,
低聲道:「是你下的手?」
吳啟華急忙道:「不是我,妳聽我說,真的不是我。」林小雪心中一片沸熱,
說不出的激動,猛地裡長劍一催,吳啟華只覺眼前生風,一劍在眼前直劈而
下,劍刃堪堪劃到他雙目之上,立即向後急退一步,林小雪一聲呼叱,白光閃
動,長劍著著搶攻,吳啟華不由得手忙腳亂,霎時之間連遇險招。
林小雪下手毫不容情,一掄急攻,吳啟華只覺右肩一陣劇痛,竟已受了傷,吳
啟華眼前寒光閃來閃去,拚命想使太極拳化解,偏偏一招也想不起來,一月所
學突然變得一片空白,「嗤」的一聲,左掌又中了一劍,吳啟華痛得幾欲暈
倒,雙腿更是發軟,林小雪長劍一抖,劍鋒如電,驀地刺出。
吳啟華嚇得全身都是冷汗,腳下一滑,乘勢一個打滾,將長劍避了開去,吳啟
華就地滾入桌底,林小雪長劍一挺,劍尖連顫,便往桌底刺去,吳啟華更不細
想,伸腿便欲踢去長劍,林小雪劍面微側,光芒連閃,便往他腿上削去。
眼見吳啟華這條腿便要不保,忽然驀地裏轉出一人,俯身抽手在兩人中一揮
落,運勁一格一崩,吳林二人同時一震,林小雪長劍落在地下,吳啟華大腿一
陣酸麻,硬生生的停在一半踢不出去,總算保住了這一隻腳。
那人轉過臉來,卻是荊道振,他冷著一張臉,隨即見到了陳少傑的屍體,一瞬
間便明白了大半,沉聲道:「不必多言,你兩個見教主分說去。」說著一手一
個提將起來,朝善法堂飛奔而去。
李如雲正在堂側書房裡發呆,忽然聽得屬下稟報荊壇主求見,荊道振提著吳林
二人一起進來,李如雲臉色便不好看,說道:「怎麼對貴客如此無禮?快快放
手!」
林小雪對吳啟華怒目相視,一得自由,立時又要撲上,李如雲心頭一震,扁嘴
道:「兩位要打情罵俏嘛,倒也可以,只是這裡是廬山,勸二位還是自重些,
別把一場好戲攪得通山上的人都知道了,對兩位的名譽可就好不到哪裡去
了。」
林小雪氣忿忿的道:「這人殺了陳少傑,我要殺他償命!」李如雲「啊」的一
聲,奇道:「陳少傑死了?什麼時候的事?」
荊道振插口道:「屬下在吳啟華房內發現陳少傑的屍體,死去未隔多時。」
李如雲道:「我明白了,林姑娘,妳所以大動嗔怒,原來出於此因,吳啟華,
陳少傑屍體在你房內發現,這點你這麼解釋?」吳啟華苦笑搖頭,說道:「這
我也不知道,我回房的時後他就死了。」
李如雲問道:「回房?你之前不在房裏?」吳啟華嘆了口氣,點了點頭,林小
雪喝道:「吳啟華,你手上都淌著陳少傑鮮血,還要狡辯?」
李如雲淡淡一笑,道:「林姑娘,妳這可錯了。」林小雪一愕,隨即冷笑道:
「我哪裡錯了?」
李如雲皺眉道:「陳少傑既然是出血而死,那就是出於刀劍之傷,而且是傷在
要害,林姑娘,妳知道陳少傑不是庸手,吳啟華卻對劍術相當生疏,兩人相
鬥,死的卻是陳少傑,妳不認為奇怪之極麼?」
林小雪憤然道:「李教主,妳去一看便知,房中有很重的酒味,顯然吳啟華是
灌醉了少傑,而後相害於他!」
荊道振一回想,說道:「教主,陳少傑屍上傷痕確是刀劍傷的沒錯,我們在去
一查,便能得知陳少傑究竟是傷於何種武器,死於何種招式。」李如雲微微一
笑,說道:「很好,眼見為實,妄加測度畢竟不好,荊壇主,相煩引路,兩位
貴客,請!」
四人很快便來到五老峰客館之外,李如雲為防天地會對吳啟華起隙尋仇,特意
將天地會安置於漢陽峰客館,以便錯開,而吳啟華則住在五老峰客館,相隔兩
峰,二十餘天下來,倒也相安無事,孰料卻出了陳少傑這等大事,按理說,廬
山是白蓮教總壇,戒備嚴密自是當然,怎麼竟會發生如此兇殺之事?
只因白蓮教對來客一向禮敬有加,廬山上下固是層層防範,周延無比,獨有各
峰客館,素來不設崗哨窺人隱私,來客敬慕白蓮教威名,也不至於在廬山上動
刀動劍,卻更增一層安全,不料今日忽出奇變,李如雲正要查明此事,忽然五
老峰客館火光沖起,騰起熊熊烈焰,李如雲心中大怒,冷笑不已,荊道振一聲
長嘯,聲震山谷,登時群山響應,普覺道妙四派之人紛援救火,不久火光小了
下去,片刻之後,已將火頭盡數撲滅。
李如雲一查,陳少傑已薰成一具焦屍,傷痕不可復識,但衣衫尚未全爛,荊道
振微微點頭,他與沈覺思相交甚厚,見沈覺思視吳啟華有若兄弟,自也對吳啟
華青眼有加,這日晚上他偶見林小雪往五老峰而去,生怕她對吳啟華不利,總
算荊道振及時趕到,終於救了吳啟華一命。
荊道振躬身道:「教主,吳兄弟不是兇手,顯然這是有人毀屍滅跡,欲加害於
他,反而欲蓋彌彰,證明了陳少傑屍身上實有重重疑點。」
林小雪一直不言不語,此時忽道:「荊壇主,你要偏袒人也得有個分寸,我怎
知這火不是你放的?我又怎知你這話不是為吳啟華開脫而瞎扯的?」荊道振臉
色微變,以林小雪武林後輩的身分,這幾句話實在頗不客氣,但荊道振城府甚
深,知道林小雪只是一時激動忘形,也不多言。
吳啟華見林小雪還是懷疑自己,怒火不可抑制,大聲道:「我吳啟華沒這麼
蠢,若我真殺了人,絕不會把屍體放在我房裡,好等妳來懷疑我!」越說越
怒,忽然發足直奔了出去。
他四下亂走,怒火沖天之際,腳下越走越是虛浮,這樣跑了良久,鬱怒之氣卻
越來越盛,突然一跤直從山坡上摔了出去,幸好只是個尋常草坡,坡度也不甚
陡,吳啟華只是全身疼痛,倒沒受傷。
吳啟華摸著頭站了起來,眼前雙瀑高掛,匹練疾湧而下,飛流奔騰,濺珠如
玉,已而輕化細雨迷濛,灑落天際,另一瀑布緊束於雙劍、文殊二峰之間,白
練懸天狂跌,噴洩盡出,轟聲如雷,山嶽為之撼動,繼而瀉入龍潭之中,冷冷
然不見其底。
此時夜色四合,群山蒼茫,夜更顯得淒冷荒涼,殘夜的冷風在這幽暗的天空裡
冥迷著,四下樹葉簌簌價響,吳啟華機伶伶打了個寒顫,驀感人生皆苦,自己
只一個人,只是飄零孤單的一個人,一股孤弱無依的惆悵掠上心頭,瀑珠一滴
一滴打在他的臉上,把他的心都涼透了,他只覺得這股慘傷的情緒,同冷水似
的灑滿了他的全身。
吳啟華淚水慢慢湧到了眼中,從眼中模模糊糊地瞧出去,驟感一片迷茫,他自
己心境也跟著迷茫起來,他既逢良友之逝,復遭不白之誣,人證物證皆無,他
一個反駁的理由都拿不出來,這番冤屈只怕再無洗雪之日。
吳啟華望著蒼濛煙水,心想人海茫茫,偏偏就只自己孤身一人,突然之間,胸
間難以抑制的悲憤迸發出來,他一步一步踏進水中,這時候心意已決,更無別
念,唯求速速一死。
水漸漸浸了上來,漲過了胸口,漲過了項頸,漲過了下頦,漲過了嘴唇,吳啟
華越來越難呼吸,周圍是一片疑慮的寂靜,吳啟華的呼吸艱難,口中咕咕入
水,胸中窒悶的快要爆炸,這時候吳啟華所想到的,是自己有過的那些大好青
春,以及他再也享受不到的一切未來,覺得為自己感到非常悲哀。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突然後領一緊,在他漸漸模糊的意識裏,感覺得到有一個
人在拖著自己回去,跟著將他擱在山石之上,吳啟華「哇」的一聲,吐出腸中
潭水,意識慢慢清醒過來。
吳啟華回頭一望,只見李如雲背對著他坐在尺許外,一身白衫在晚風中捲起,
吳啟華將水盡數嘔了出來,喘了口氣,甚覺疲累,李如雲偷眼凝望著他,再也
按捺不住,問道:「怎麼啦?不過就是一場誤會,你就不想活了,還有個男人
的樣兒嗎?」
吳啟華「哼」的一聲,道:「妳又來損我幹麼?」李如雲沉聲道:「很明顯,
有人想陷害於你,結果林小雪中計了,她提劍要來殺你,你也上勾了,自己都
不想留自己的命,那不正好遂了害你之人的心意?」
吳啟華雙拳緊握,憤然道:「那妳要我怎麼辦?」李如雲道:「你愛怎麼辦便
怎麼辦,只是陳少傑死在廬山之上,死因未明,對白蓮教是很大的污辱,我非
查出個水落石出不可,若是你死了,我查起來會麻煩得多,待我查清真相,你
死活與我更沒什麼相干。」

台長: 水魅*TA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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