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春天的邊境想你,想著你曾經提到的蘆葦景像,我在都市的工地上見到,
你說要用紅外線效應來拍攝,卻沒能讓我見識成果.柿子,一切緣份都是因為共同喜歡藝術而結識的,現在我好想你,害怕你走了之後帶走了我的才賦異秉.我設法用相思將自己麻醉,把這份惦念藏在夢中.於是在Assortment的巧克力寄給紹風之前,我夢見自己和他的火熱交媾,在沙發上將外界現實拋得遠遠的,閉上眼止不住盡情的沉醉,並設法延長之.他埋在我的脖子和胳肢窩下方,不停地吻著舌溫的暫留,我撫慰他的赤裸,索求我要的妄欲,我想把他永遠的留在身邊,很想用自己的肉身與他相烤.
柿子,是我不好,將攝影這種昂貴的興趣毀了,我把尼康相機摔得粉碎,再也拼不回來而故障了.今年過節吃了好多柿餅,只能甜蜜地將你像年貨饞嘴地吃,卻再也失去了說好要永遠當朋友的承諾.在你家曾居住的街上,我因思念你而感到頭暈,在小吃店內叫了一盤排骨飯,雖然好吃可是心裡全填滿了你,剛才在對面街上看到你提及而我卻一直不知住址的第五階沖洗店,這就是外表赤貧而技術專業的好地方.你說可以儘管吩咐沖片的方式,洗到自己覺得完美的成果,但是如今他們也搬遷了,我吃完飯後轉身過街去拾找樓梯間的信件,把新址紀錄下來,因為我打算去委託老闆沖洗住在台北市的你的裸照,就像你說的每天放在我的床頭枕邊回顧,紀念,即使你不在身邊我也不會有失落感.
柿子,謝謝你曾經那麼細心為我繪製卡通昆蟲的插圖,為我拍下那麼獨特的照片,
在我心目中的你永遠是那麼的善良,那麼的貴族.你給我的裸體相片一定就是送到第五階洗的,連軟片的格式都一齊沖洗出來,寄掛號信贈予我.
你跟紹風長得真像,他還在夢中提到’你願意回來我身邊啦’的話令我錯愕地以為他就是你的化身,我會把他當作是你繼續地愛下去.即使你說要絕交,而我也提過兩次絕交,而且我原本是要把巧克力送給你的,我生平第一次為別人買的巧克力,就當作是我一箭雙鵰了吧!
早晨在全身的騷痒中翻滾,一個帥俊的靈來探訪,我們在舖寢中邂逅曉陽的曙光,依畏在問候的話語中調情,他說自己被一隻猴子關住了,穿著靛色T恤的”西打”,我為他取的暱稱,又說聽別人講我很變態的傳聞,他不知道我只是心理極古怪.
我看到他脖子裹住的傷,牆上浮現一個我正在佈置的法壇,被寂光潔淨地照拂著的法味.我心想這或許就是我要去化渡的下一個緣份,不管是人是鬼我都會去面對,正視他的生命並為他引一條路.古典音樂的廣播節目一直陪我到夢醒,柿子的笑聲像精靈在盥洗盆邊響起,比我年輕的西打以及昨夜將巧克力包裝好的記憶,都還沒寄出呢!我打算一個人到國際書展去閑逛.
跟圖書的約會渡過情人節的下午,心情頗好而且買下一只刻有金剛經的佛號金銀戒指,想拿來當作防小人的保佑功能而代在有點鬆的小指上,是五號戒.在會場,僧侶的微香飄了過來,我向櫃檯小姐付了一張全新的百元大鈔,於是滿意地將戒指去除價標而後戴上手指.我想要挽救一些陰暗,在新間不斷暈開的危機,迴避任何耳語讓我想要躲逃的頭暈目眩,大家都在討論我跟同志有曖昧的事蹟,比我輕齡的男子都在趨避我對他們有性幻想的傾向.而我的腦海裡還依然在跟柿子藕斷絲連,我始料未及的是分手讓我獨自收拾一陣又一陣如孕嘔的感覺,我想沉浸到目前有興趣偷窺的書本中,或許可以藉由閱讀換來清明的自覺,所以買了一本<蝴蝶涅槃>.
我的夢中極端地出現生活中稀罕的性畫面,也許是修行的緣故,所以將許多男歡女愛的有待業都篩洗淘汰,減低了我跟陌人有接觸性行為的災厄.柿子,你早應知道我對你真的祇止於柏拉圖之戀,但這在一開始就知道的話,你就不會跟我繼續追逐,我怎會對你說穿呢?我求求你,不要用暈眩的後遺症來拋棄我,讓那些原本說好只是朋友的單純記憶依然單純,好嗎?維繫我倆感性的是在腦波,而你卻沒有像我保存的這份反芻往事的心理,只因為我想要再次感染你的那種單純的光明的影響力,像似在七夕陪父母吃牛排一樣的祝福.整夜在頌經完後喜悅得睡不著,昨前夜那個假扮小沙彌的身影早已被我忘到九霄雲外,我怎麼都控制不好夢念而老是被引誘呢?聽了古典音樂才發現本來打算買的一隻琛藍色的魚,卻極有可能會是註定要被我剋死的西打.
擺在床頭的兩本小說,是分別在書展和書店買的,也許亦跟失眠有關,在會場為自己買下一只刻有金剛經文的戒指作紀念,情人節獨自悄悄跟作家以文會友即可,不必什麼對話或排場,晚上趕到秘密餐館喝杯奶茶,才發現那個角落已被鋪設改裝為佈滿漂亮貝殼的衛浴,再也伸手探取不著窗外的卷畫了.柿子最心愛也最驕傲的繪圖,在大學時洋溢才華的炫耀作品,現在可能成為雨陣浠泥中的破紙,蝴蝶構圖的標本也一定都被姦淫擄掠了,但我竟然沒有流任何一滴淚,反而偷偷嘲笑他可能居住於大山脈旁的都會,又跟往日情懷一樣去爬山了.
為了放過男人的苦苦哀求,我不會回去買西打了,省得把他的脖子扭斷而造業,此乃未定業也悔之有救.有誰知道那奶茶燙得喝不下,我一邊嫌棄一邊將它傾倒至自己攜帶的保溫壺中,就抽身付錢跑掉了.可是香豔的姊弟夢,在現實中卻成為兄妹式的友誼,又恐是隔牆有耳嗎?我忽然想起喬治邁可在我國中時唱得一炮而紅的流浪到墨西哥的傷心戀曲,好想再聽一遍.
睡在遷徙以前的佛堂中,跑去吃安眠藥伊摩梵之後,打算為情人節失眠的夜晚補上一覺.於是把柿子約束為純屬朋友的布幕,以後也不認帳了.
<每天都可以約好見面的地點>
吃了藥就可以見到你,我打算用很多的故事來破除所有的因果論,不斷地在那個約好見面的地點相遇,直到惹你笑到上氣不接下氣為止.柿子,我在昏迷時看到你用舌叼我的睡姿,然後不動聲色地跑掉了.以為小沙彌向我展示缺了兩顆穗珠的念珠可以再補綴完好,我就在原地一直睡一直等候,你卻沒再來訪.昨晚不是說好,祇要給我最後的一次摟抱親熱,怎麼變成串念珠的順序由你來主導,不停地看透底牌`相見在藥丸的導遊地點中,復習前夕的功課.所以我就發誓寫一部完全針對因果業論的追逐劇本,用簡單的故事碰撞故事,然後去勾引一名出版社的在權人,去逼問僧侶到底應做何處理,才不會在每一個轉彎發生擦撞傷,每一個遲疑都成為一篇溣述的生命題目.
我已經沒有從前那厭拒某種生活了,像是被迫服藥以及走路時佯裝的優雅,我開始喜歡各種文化的細節,把它們想像得極其趣味而通過.有一天在街上一名從身後衝出來的男孩,大叫地問我:”你想不想要淨化?”一時教人不知所云為何,
是一條對律令的降伏嗎?還是前來釣魚的應緣?問題在腦中一直放大,還試圖將之聯想成哲學的發源動機,像是空不異色的巧思異想,到最後只是如扔符咒一般地送往風中去消失影蹤,乾脆不想了.
如果這是我寫的一本不分段落的小說,正像我近期想要去的一趟旅遊沒記錄任何分辨意趣的線斷線繫,我也不想被柿子的形象所干擾並且切割,導致幾秒之久的感覺嘔吐,臨時遭遇到才想要解決這個問題,萬一吐出來了怎麼辦?
我坐在誠品台大店的門口階梯上,用影印紙悶住臉地靜心,什麼都不想時風涼爽地從右後方拂來,有如清涼風將一盞蓮華搖曳的風遍法,我偏好私修的道法是為了八風不動,多好,再多坐一會兒,一定身心皆寂而舒服如神仙.
可是我又東奔西跑受到耳語的侵擾,暈了起來就急忙跑去吃冰豆花粉圓,並打算去買薄荷糖來避免以後更增加的暈,儘管不一定是來自於想念柿子的緣故,也不想教他為此負責任,但是只要有朝一日還會暈,就表示還有餘陣波盪,我仍然無法接自己放鬆歡喜去活在當下白蓮的發暈中,無法在世俗生活中隨喜,在聽見自己的流言時也隨喜,所以我在階梯上滴了一粒右外側的眼淚,暈得好難受,真想躺下來睡個大覺.
於是打算每天在午睡的時候等你,讓那呼喚我名的幻聽從加油站傳來,告訴我你想我的頻率有這麼多,想得像柿餅一樣軟.我會不斷煽情地回答,不管紹風是否打了兩通無聲電話,或者再也無任何回音,抗議那張趴趴熊的卡片,或者把巧
克利怎麼了.我已經開始把他也當作幻覺,享受繼續當病人的權益.(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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