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帶淇淇去參加英檢,同一安親班不同校的小女生,幾天前便央求淇淇回來問我,她可不可以和我們一起去?因為當天爸爸要上班,不能帶她去。
原來是單親家庭,小女生很早就學會獨處,也懂得運用各種方式,來尋求支援。我欣然同意,不過是舉手之勞,卻能讓要上班的爸爸放心。
前一天晚上,小女生打電話和我確認時間,沒多久爸爸也打電話給我。聽得出來他有些不好意思,但基於愛護女兒和禮貌上的需要,還是親自向我道謝。
那是一個乾乾淨淨應對得體的小女孩,聽淇淇說她的功課也很好,完全看不出有任何適應不良的地方。
在等侯淇淇考試的時刻裡,我帶了一本小說,看的正入神時,卻被另一個爸爸吵到完全無法專心。索性伸長耳朵,聽聽他在唸什麼?
「寶貝,把淮考證收起來,不要拿在手上,等一下掉了怎麼辦?來,睡一下好不好,不然等一下考試打瞌睡怎麼辦?來,爸爸抱妳睡一下,求求妳了,好不好?」我低頭看看錶,二點半進場,現在是二點,如果是我,我才不要睡咧。
偷偷轉頭去看那個「寶貝」,應該有130公分以上,大概和淇淇同年,10歲的女生,怎肯在大庭廣眾之下,在爸爸的懷裡睡一下呢?
同樣的談話內容,不斷重覆。「寶貝」不頂嘴,也不理人。爸爸的語氣很溫柔,就像跳針的唱片,固執的不肯閉嘴。
男人的語氣突然間有了180度的大轉變:「妳是怎麼搞的,讓孩子帶那麼多大鈔做什麼?等一下被搶了怎麼辦?」一轉頭卻又變回了央求的軟語:「寶貝,別在公共場所打開皮包,趕快收好。」不到三秒鐘的停頓,又疾言厲色的訓斥著:「都不知道妳在幹嘛?讓孩子帶那麼多大鈔,萬一被搶了怎麼辦?」
那個被訓斥的女人,像是不存在似的,沒有回嘴,也沒有表情,我看不出她的臉上,有任何的情緒。一直到「寶貝」進場了,我才又埋頭看我的小說。
二點四十五分,手機響起,是上班的爸爸打電話來關心,我告訴他小女生已經進場,大概三點二十分考完。男人拜託我考完後送小女生回家,再一次向我道謝。
看完小說,孩子們也考完了,在回程的路上,我想慰勞一下她們,便提議帶她們去速食店吃炸雞。小女生怕晚回家爸爸會擔心,向我借手機打電話,還不忘代她父親再一次向我表達謝意。
一整個晚上,我的腦海裡不斷在想:擁有法律上健全家庭樣貌的孩子,一定會過得比單親家庭裡的孩子幸福嗎?為什麼在那個被爸爸溫言喚做「寶貝」的女孩臉上,看不到和我們一起去考英檢的小女孩一樣自信又開朗的笑容?
愛,可以有多種的樣貌。只希望共同生活的家人們,對「愛」的「施與受」,能在相同的頻率上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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