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趕在海棠來襲之前返家,沒有多說什麼,卻維持了出差後帶禮物給我的習慣,一整套「慾望城市」的DVD。二個小孩哀嚎,為什麼只有媽媽有禮物?我開心的大笑,怎麼樣,讓你們羡慕吧!
男人大概累翻了,連行李箱都來不及拆,便躺到床上補眠去了。我被氣象報告洗腦,連忙帶著二個孩子殺到超市去準備「民生必需品」,舉凡電池、零食、飲料、泡麵、青菜、水果…一樣都不放過,大有長期抗戰的打算。
台北風雨其實沒有想像中強烈,我努力煮三餐,孩子們則花了大部分的時間在看電視和不斷的搜括各種食物。男人醒了以後,好不容易逮著了機會,占據了客廰的電視,大玩他的PS-2。
週六深夜,我趁著風雨還未開始前,把窗台上的衣物收起疊好。原以為軒軒在客廰看爸爸玩遊戲,半個小時後,我拿起大賣場買來的「愛心小手」,扮演施暴者。軒軒拿著彩色筆,把姐姐房裡、和他自己臥室的三套床單、枕頭、棉被當成畫布,亂七八糟的橫一筆豎一筆的滿足他的美術創意。
這還不打緊,連他房裡的電腦液晶螢幕和主機外殼,小美術家也沒放過。男人跑來,見我瀕臨失控的表情,連忙扮起白臉,先安慰肇事者要他勇敢接受我的處罰,再到浴室擰把毛巾準備替軒軒擦汗。
我見另一半如臨大敵的模樣,氣也消了大半,還是重重狼狠地打了軒軒三下掌心。闖禍的小孩果然扯開嗓門哭得聲嘶力竭,當爸爸的人急忙又哄、又擦汗抹眼涙,還盡力和小孩講道理,要軒軒向我說「對不起、下次不敢了」。
軒軒很氣我打他,小拳頭也毫不留情地往我的胸口捶,邊哭邊喊:「妳幹嘛打我?我不要妳了啦」(這是他表達怒意的方式,我並未嚴重看待),當父親的人第一次見識到兒子的暴力舉動,很震驚。我答得輕鬆無此:「你不要我最好了,我可以有很多時間去做自己的事,不用煮飯給你吃,也不要替你洗衣服、洗澎澎、買玩具,謝謝你不要我了,我跟你說再見、bye-bye囉。現在外面烏潻抹黑的,既然你不要我了,那麼就不要住在我家吧,你出去要小心一點哦,來,我幫你開門了…」另一半見我們母子倆的對談,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我對他揚揚眉,牽起軒軒的手,帶他到門口,順便把門打開。
軒軒反悔了,哭得更淒厲:「我不要出去外面,我要妳了啦。」我不理他,把兒子留給男人去安撫,自顧自的去拆床單,噴預潔劑、倒漂白水,如果不快點丟到洗衣機去,等顏色滲進布料裡,大概就洗不掉了。
過沒多久,軒軒怯生生地走進我房裡,很可憐的對我說:「媽媽對不起啦,我下次不敢了、我要妳啦」,我一把抱住他問:「不敢做什麼呢?」
「不敢拿色筆亂畫床單、電腦啦,我畫姐姐的衣服好了」
二個大人臉上當場出現三條線。
「爸爸,請幫我拿色筆來。這樣好了,我先在你的衣服上畫,以後你就穿這種衣服吧,我也不要替你洗衣服了。」
軒軒邊用手擦鼻涕、邊回答我:「這樣很醜、很髒吔!」
「那你為什麼可以畫姐姐衣服呢?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在遊戲紙以外的地方亂畫,我一定會扁你,你畫姐姐的衣服、我就畫你衣服,讓你每天都穿髒衣服。如果你畫姐姐的功課,我就畫你的臉…聽清楚了嗎!」
我想軒軒的暴力行為,會不會是我潛在基因遺傳的結果呢?
好不容易搞定了這個頑童後,男人輕聲對我說:「這種事我小時侯也做過,我是拿我媽的口紅畫牆壁和我爸的臉,我爸睡著了不知道,不曉得軒軒是不是遺傳到我哦?」
在颱風來臨的前一夜,我洗了三組床套,還把客廰和書房當成曬衣場。一直到淩晨二點,才精疲力竭的躺在床上。
我想:婚姻的意義和價值,大抵就是如此了,我應該不用再費勁去思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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