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 生活書寫與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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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打電話給我：「今天有沒有課啊？有空的時候過來一下，我給你買了衣服，來試試！」八十歲的老媽媽了，還是三不五時為我這「歐巴桑」置裝，不惜成本，總想讓我漂亮，朋友都說我老媽的眼光比我好多了。

 

我騎著機車回家的路上，想起孩提時候的母親……

 

軍人父親長年駐軍在外，家裡大事、瑣碎都由母親一人扛下，每每忙完一天繁瑣都已夜深人靜，四個孩子早已入了夢鄉，此時的母親總會躡手躡腳的進入我們的房間，翻開我們的書包拿出鉛筆盒，將裡頭的鉛筆一隻隻用小刀片削的勻順尖利，整整齊齊的排列好，然後在書桌前的檯燈下悉悉索索的剪起紙來，她剪的是報紙上的紙娃娃。早期的報紙張數雖少，內容卻是保羅萬象的，從國家大事、衛教宣導到兒童文摘都應有盡有，除了文字還有可愛的插圖，在那個物資貧瘠的年代，可愛的娃娃插圖就是母親為我這女兒準備的玩具，她會甚為仔細的剪下放入我的鉛筆盒內成為我隔日最開心的驚喜。

 

對母親來說，漂亮的紙娃娃或許是一種對女兒的承諾吧！一種買不起漂亮洋裝，沒有太多能力為女兒打扮的彌補，彷彿不斷在心裡立誓：等生活好些，我一定要把女兒打扮的像畫裡的娃娃一樣美。於是，在生活漸次寬裕的日後，她總不忘為我購衣添裙的，一直一直到我嫁為人婦，她仍樂此不疲。我雖心疼她的不解行情、花費過重，卻不忍拒絕她的好意，想著她替我在鏡前修整儀容的滿心歡喜，我會繼續冒著貪圖老媽買新衣的不孝之名，大聲告訴我周身的朋友：「這衣服好看吧？我老媽買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