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nowing Doesn't Mean Understanding〉
其實我和她是已經同班一年多的同學了,只是抽籤抽到我們兩的名字時,我根本想不起來是否班上真有這號人物。
什麼總統蒞臨,各班準備表演活動,就算是天皇老子來,我也懶得用正眼瞧一瞧咧!不過如果是Michael Jordan來的話,我一定馬上去報到。一向懶得參與班上的活動,怎麼這回這麼註死被抽到當負責人,而且前腳剛要落跑,後腳馬上被同學絆倒,每個人都擺出『不是你做,就是你死』的猙獰面孔,令我連分叉的髮根都不敢晃出去一公釐,更何況教室裡還有個不認識且一付被負心漢拋棄、可憐兮兮模樣的同學在,我再怎麼狼心狗肺,也不忍心繼續做困獸之鬥了。
「喂!你們太誇張了吧!」同學們用椅子從外面把門堵住的舉動讓我深切的了解到,今天我們再不想出個企劃案,明天我們就見不到校長頭上那顆閃亮亮、不帶一點髮絲的太陽了。剛要爬上窗台,預備經由敵人應該沒有防範的窗口溜走,馬上又看到外面走廊佈滿了圖釘,除了被堵住的門口前面。走廊旁的柱子上還貼了一張便條紙:『有種你就下來啊!』
「哇咧‧‧‧」我無奈的爬下窗台,看來我要錯過四點半的小叮噹了,早死早超生吧!
我回頭一望,看見她正拿著筆敲自己的腦袋瓜,「嘿,這樣敲是不會敲出什麼好點子,只會敲出你的腦漿。」我乖乖的走到她面前坐下。
「那‧‧‧你有什麼好點子了嗎?」
我垂下頭認真的想了想,猛一抬頭,直盯著她看,「喂!不然我們來合演一齣鬧劇,演戲最簡單了。」
「鬧劇?那誰要寫劇本啊?」
「對喔!待會劇本又要咱們負責,那豈不是自掘墳墓。」
我又低頭一想,「卡拉OK大賽怎麼樣?」
「啊?」
「好吧!這很明顯的不可能,如果沒人報名參加的話,不就我們要撐全場,瘋了不成!哎哎哎‧‧‧我想不到啦!」
「吃嗎?」她遞了一顆糖過來,「慢慢想就好了,別急。」我楞楞的直盯著她,突然覺得好像曾經看過她。
「嘿,我們是不是曾經見過面啊?」
她笑了笑,「我們同班已經一年多了,當然見過面。」
我搖一搖頭,「不,我不是這種意思,是‧‧‧」
「哈囉!你們兩個搞的怎麼樣啦?」沒良心的同學們鬥完牛回來了。
「去!什麼搞的怎麼樣,搞什麼搞,難聽死了!有啦,有兩個提案。」
「喔!說來聽聽嘛!」
「嗯‧‧‧一是演鬧劇,一是辦卡拉OK大賽。」
「咦,演鬧劇不錯啊!聽起來亂有趣一把的。」同學們直接忽略掉另一個提案。
「那誰寫劇本啊?」提出這個問題的我突然覺得自己白目。
看著同學們奸詐無比的笑容,我已知無路可退,就抱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偉大胸襟吧!
「OK!OK!我了我了,你們不必再說什麼,我會乖乖回家寫,週末過後,我會交出劇本的。」
「哎!你不要一臉死人樣嘛!至少還有美女相陪啊!」同學開玩笑的把她推到我面前。「你們以為你們在玩真情面對面喔!無聊!」
她週末要來我家。談不上是不是緊張,我從早上六點就起床整理房間,拖地,擦桌子,然後洗了澡,換了套衣服,準備好飲料和點心,就乖乖的坐在地毯上看漫畫等她。九點半,她準時赴約。
『叮咚!』我躡手躡腳的走去開門,老覺得自己今天穿的不夠帥。
「對不起,我忘了去買些蛋糕或什麼的。」她穿便服看起來成熟許多。
「呵呵‧‧‧沒關係,沒關係。」我領著她走向房間,「嗯,房間有點亂,請不要太介意。」明明就已經整理好了。
她走進房間時,著實是嚇了一大跳,「哇!地板可以當鏡子照呀!」
「哈!沒那麼猛吧!」我憋不住笑意邀她坐下,「吶,餅乾,飲料。」
「好,謝謝。」我們邊笑邊聊,不知不覺中就完成了劇本,甚至談了許多漫無邊際的話題。我發現其實她並不是像外表一樣文靜的人,但卻有當姊姊的老成。
我們幾乎每天都留在學校趕工作做道具和排戲,幸好已經和同學約定好,劇本由我們寫,但戲要由其他人來演。我慵懶的躺在草坪上,早已顧不得那堆老愛呼喚我名的同學。
「嘿!你還真悠閒耶!」她丟了罐咖啡給我,不知道她怎麼注意到我最近老是在喝咖啡的。「沒有啦!只是有點累。」
「說的也是,每個人都要找你幫忙作東作西的。嗯,其實你挺有創意和美術天份的嘛!」
「還好啦!」我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
「你聽,」她把手放耳邊,「有沒有聽到一聲聲在招魂的聲音。」這小妮子越熟就越不客氣。
「招你的頭啦!」我捶了她頭一下。
「喂!你的志願是什麼?」高二了,是該想想以後的路要怎麼走。
「我?體育系啊?」我秀出猛男秀中常出現的基本肌肉動作。
「真的嗎?」
「騙你的啦!」她突然變的很認真,「其實我覺得你可以走設計路線。」
「設計陷害別人嗎?」我笑著說。
「哎唷,你別笑嘛!我是真的認為你有這方面的天份。」
「呵呵,是,大人說的是,草民必當銘記在心。」
她展出燦爛的笑容,「你啊!就愛耍寶。」
我發覺自己盯著她看的時間變多了,也養成在人群中迅速找到她背影的超能力,甚至有事沒事都喜歡跑去找她哈拉。道具終於快完成,戲也排到了最後,接著表演的日期也即將要到了。
表演當天,可能是總統來的關係,學校裡雜七雜八的人一堆,把整個校園搞得烏煙瘴氣。我一直在找尋她的蹤影,卻總找不到,『可能和朋友到別的地方去了。』當我晃到操場的時候,我總算見到她,只是身邊站著一個讓我覺得礙眼的人。
表演完後,我的心情盪到了谷底,覺得和她唯一的聯繫即將消失,連帶的是否和她的感情也一樣會消逝。我越來越搞不清楚對她是什麼感覺,一見不到她,我的心彷彿是懸著的;一見到她,就會安心。但‧‧‧
『聽說她有個交往很久的男朋友。』我甩了甩頭,想甩掉曾經聽過的傳言,獨自一人走到草坪上躺著,歇著。我回到很久以前,輕輕柔柔的,我想起了她是誰。那年冬季,我暗戀的女孩喜歡上一個學長,而那位學長的女朋友就是她。我慢慢的睜開眼,看著灰灰藍藍的天空,我想起為什麼在班上總是不會跟她接觸的原因。『兩次戀情都栽在同一個人。』我不由得苦笑。
天空突然被一個身影擋住,「喔!你怎麼在這裡偷懶。」她一面嘻皮笑臉,一面坐到我身旁。
「還說咧!你自己還不是跟在我屁股後面作了下來!」我不想她看出我的不快樂。
「嘻嘻,誰要跟在你的屁股後面啊!」我和她很有默契的給了對方一個安靜的休息時間。
風吹拂著她的長髮,我忍不住趨前把玩她的髮絲,她靜靜的將身軀靠向我,我壓抑著心跳,還是堅持著用手指纏繞她的髮絲。
「他今天來找我。」
我疑惑的看向她,「他是我的前任男友,今天順路來看一看我。」
我看著依偎在我肩上的她,任自己的心揪成一團,「其實我和他在半年前就分手了。我覺得他給我的不是我原先所期盼的,所以就和他分了。」她不帶一絲感情的說。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我傻傻的問。
「因為我想要你知道。」她又露出了我最喜歡的那種笑容。
我突然覺得,這國家的總統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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