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區真相＠邊城浪子｜PChome Online 個人新聞台

2001-10-05 17:59:23| 人氣150|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災區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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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區真相
第三屆台中縣文學獎新詩入選
參見台灣日報十月份副刊

收音機傳來部落被土石流掩埋的消息
傷亡及失蹤人數仍在推估中
全面停電的災區，入夜後
社會果真黑暗得很徹底
泥漿挨家挨戶擠進屋內，翻箱倒櫃地搜索著
許多人在大雨傾盆中奪門而出，沿街哭喊
至於電話那頭，我不敢想像
行動不便的父親會不會來不及走避
秧苗一樣地給種在泥漿裡動彈不能

趕在天色微明，我輕裝上路
徒手攀爬過無數巨石，穿越橫七豎八的樹幹殘肢
退化成一隻低等的爬蟲類
狼狽地回到面目全非的史前部落
昨夜剛剛經過一場乾坤大挪移
下半身埋在泥漿裡的傢俱和電器隨處可見
被漂走的屋頂，電線竿斷成幾截散落如人骨
然後是搶新聞的記者蜂擁而至
怪手和推土機進駐，此起彼落的噪音
長短不一的釘子釘進我茫然的腦門
最後，姍姍來遲的官員
面色凝重，沿途說些節哀順變的話
鎂光燈前開一堆不知能否兌現的支票

挖掘出來的罹難村民的屍首糾纏著
驚駭和痛苦的表情半陰半陽
生動得彷若剛出土的秦俑
那些熟悉的臉孔，幾天前還燦爛地談笑
如今寂然無聲，都翻成負片
擱淺在我記憶的定影液裡
失蹤的父親，一隻拖鞋從東倒西歪的檳榔林邊緣
被家裡的土狗給叼了回來
專家學者七嘴八舌分析災害成因
山坡地超限利用，淺根作物遍植破壞水土保持
占用河床，行水區裡不該有聚落
箴言如前世的月亮，光暈照耀著古代
那時森林蓊鬱，我的祖先們還在彎弓狩獵
追逐野獸，過著半穴居的生活

黑夜肯定是只材質良好的鍋蓋
真相一次次振翅欲飛
又一次次被含糊的官方說法給牢牢壓住
恐懼揮之不去，矇住就要發紅的眼眶
而悲痛卻是流進胃裡的小米酒
酒精不斷提醒我，它們的前身
曾是欣欣向榮的禾本科植物
即使隨後它們就被我的理智一筆勾銷
卻要我牢記住大自然反撲的力量
記住沖積扇上被連夜抹掉的部落
部落裡的雞鳴犬吠，家家戶戶的炊煙和燈火

我要檢舉

台長：浪子遊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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