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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05-09 03:07:34| 人氣369|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近作:新詩:太魯閣戰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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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魯閣戰役
一段被淡忘的歷史:
弦月是一柄青森的彎刀自山稜線上昇起一片冷涼雪白的月光穿
透雲層籠罩著山崗與深谷蜿蜒著立霧溪是天神遺落的巨斧劈開
花崗岩山脈青春的溪水勁疾是鋒利雕刀鑿刻岩壁湍流過千尋深
峽奔向大海交會處親潮與黑潮匯流魚蝦蝟集先人於海岸平原群
居漁獵營建村社。
漢人侵入拓墾後,族人讓出土地,與野鹿山羌山豬一同遷徙走
向山脈走入森林。
泰雅,黑熊的後裔生息於山脈之間,森林是泰雅人的父親、溪
流是母親,走獸飛禽是手足。先人以彎刀砍伐蓁莽收穫小米雜
糧,奉祭山神祖靈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
日本人,貪得無厭的異族,魑魅一樣地揮之不去,強徵土地占
據要津成立所站以刀槍建立律法要脅族人砍伐林木按時繳納皮
革糧食,族人不滿情緒如落葉層層積壓與日俱增,一再被衝突
點燃形成燎原大火;而仇恨是地底的岩漿暗自洶湧,一旦找到
缺口便迸射而出,氾濫成為篝火湧入山溝衝向平原。戰士把彎
刀配掛在腰間鋒稜犀利飽滿血氣,出征前巫師祈福上告袓靈,
戰士以月光磨亮彎刀彼此舉杯痛飲小米酒,族人升起營火歡唱
舞蹈。破曉前泰雅戰士帶著弓箭長矛獵槍揮舞彎刀出擊,林莽
間潛行的戰士們是冷靜的雲豹躡足欺近敵人哨所,短暫的格鬥
後敵人隨即被砍下首級。戰士提著首級回到部落,首級置於祭
台上當成戰利品告慰祖靈並展示予族人。
日本人終於採取大規模的進犯行動,兩路敵軍分進合擊形成箝
形攻勢,敵人如退潮後的沙蟹自山麓仰攻而來,泰雅戰士們在
每個隘口據險抵抗。機槍吐著紅火的蛇信舔過來,砲彈彷彿爆
玉米花此落彼起在山腰炸開,密林陷入濃厚的煙硝裡,神話中
盤踞著惡魔的禁地,戰士匐伏於樹叢與亂石間,在砲擊的空檔
迅速移動位置伺機還擊,滾木與落石擊落仰攻上來的砲車,埋
伏著銳利竹箭的陷阱與機關阻絕向密林推進的兵士,在近距離
裡,戰士們與敵人展開慘烈的肉搏,彷彿餓獸相互撲殺撕咬….。
攻進密林的敵人兵士是深陷魔鬼禁地的野鹿,成為長矛與弓箭
鍾情的靶標,在風吹草動的恐懼中被格殺。英勇的泰雅戰士,
神出鬼沒的魅影牢牢釘進敵兵的腦海,夜晚是敵兵纏身的惡夢
,而死亡是出口。
戰事持續膠著,戰士們的傷亡與日俱增,敵軍擴大掃蕩範圍,據
點一一失陷,戰士紛紛轉進密林深處,進行小規模的伏擊。敵軍
沿著溪谷山徑增援而來,萬千兵士是萬千隻螞蝗啃嚙山林,槍砲
聲迴盪於深谷間,敵人的臼砲將整片山林和泰雅的部落連根挑起









砲擊過後,在硝煙瀰漫的前緣陣地裡年輕的戰士捐出性命,茫
然的族人撫觸戰士們焦黑的屍體:那曾經熱烈燃燒過的肉身如今
是被捏碎的球果絕望地裂開著,兩頰間被砲火舐吮過的那枚刺青
燦爛如月星。悲傷與仇恨自血管末梢回流而來,生命是硝石似乎
只有無懼無畏的犧牲,熱烈地燃燒過才能釋放出潛在的能量。那
些在血戰中倒下的戰士記憶中悲愴的根球,回來重新鼓舞我們的
戰鬥意志,引領族人如同青石間激昂的爬藤在戰鬥中匍匐成長,
牢牢固守這片山林抵禦入侵者頑強地與死神肉搏。
戰爭是一隻貪婪的手向泰雅人索去手足和一切生命的聯繫,要族人
深刻體會截肢的痛楚,但泰雅人的反抗不會停止,戰士們的血液摻
進復仇的硝石無比的辛辣無比的激盪,是出沒山林間的雲豹與黑熊
英勇驃悍,是高山之巔不死的閃電,要敵人在迭宕未已的回音裡肝
膽俱裂!
弦月是一柄冷嘯的彎刀,泰雅戰士們用來割取入侵者的首級,而今
晾掛在被世人淡忘的歷史高處,血腥且仍然奕奕地發光,是精神不
死的祖靈…..
史載:
日人統治台灣後,對不肯歸順的原住民一直有芒刺在背的感覺,
先後發動多起討伐戰役。其中以民國三年五月的「太魯閣征討軍
事行動」,歷時最久,規模最大。日方動員陸軍與武裝警察共兩
萬餘名,配備新式的槍砲彈藥;兵分東西兩路掃蕩泰雅人。東路軍
自銅門文蘭(今鯉魚潭邊文蘭村)分西、北兩支進伐,西路軍由佐久
間總督(時台灣府最高首長)親任司令官,自埔里出發經霧社、追分
(今翠峰),在合歡山區(約今陸軍寒訓中心)設立了『討伐司令部』
,集結近一萬人,與另一支由花蓮港北上新城再溯立霧溪而上的東
路軍遙相呼應。當時泰雅人參與防禦戰的戰士僅二千三百餘人,卻
以簡陋的弓箭獵槍對抗兩萬餘配備精良的日方軍警,激戰六十餘日
才告降服。這是本世紀台灣最大的戰爭,雙方死傷慘重,然而泰雅
族人也為此次戰役付出慘痛的代價,此後日人展開強制遷移行動,
迫使原住民自山地移往平地。


台長: 浪子遊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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