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一個「亂」字了得？「八八災後省思」
（一）防災應變機制和救災行動：「亂」
「八八水災」重創寶島中南部，按目前死亡人數，若加上被「滅村」的小林村，肯定超過五百人。政府的防災應變機制和救災行動，從中央到地方，統統「不及格」，只能以「怎一個『亂』字了得？」，這句話來概而刮之。
先有中央氣象局「誤判降雨量」及事後的「連續七次上調降雨量」的補救動作；續有地方政府掉以輕心，等到台東、南部幾十個鄉鎮變成水鄉澤國，山區鄉鎮土石流伸出魔爪，到處肆虐，才警覺事態嚴重「代誌大條」；而中央政府的「以不變應萬變的釘子戶架式」的反應更是令人為之「傻眼」。政府官員對災害訊息的瞭解，還得透過電視新聞Call in和網友架網搜集，馬總統沒在救人的「黃金72小時」內發佈「緊急命令」，統一調度救災人力（包含動員國軍部隊）、機械和物資，簡化軍政令層級程序，迅速將軍隊及重型機械投入重點災區，搶救遭土石流淹埋的百姓，還得等到地方政府求援，才七手八腳地動起來。難怪連曾經親自披掛上陣指揮過「921大地震」的阿輝伯，儘管年事已高，也忍不住跳出來開罵；還有監察院王聖人更是氣得直呼：「想拿刀砍人」。
馬總統似乎忘了台北市長任內，「納莉」、「辛樂克」等幾次水淹大台北，被市民「罵到臭頭」的教訓；忘了自己是憲法上的「三軍統帥」，可以直接指揮調動國軍投入災區。從總統府和行政院「牛皮式」的應變態度和接受批評時的「釘子戶」反應，真的令人不得不懷疑馬總統的領導統御和劉內閣的災害應變能力。尤有甚者，外交部在還「搞不清楚狀況」時，就發了份「婉謝外援」的公文，事後被媒體爆料，劉大掌櫃才跳出來說要「嚴懲失職人員」。這種「閉關自守」的官僚心態，不僅不把災區老百姓的死活當一回事，簡直是自毀馬政府的國際形象。
如果今天是阿輝伯主政，他老人家肯定不會有如此「荒腔走板」的演出，筆者曾親身經歷「921震災」，當時阿輝伯的領導統御明顯比現在的小馬哥「英明果斷」多了。災區死傷慘重，不能牽拖老百姓「死守家園」，馬總統早在八月九日、十日就該當機立斷，宣佈「緊急命令」，小馬哥當時就該帶著行政院劉大掌櫃及參謀總長，直接坐陣災區，宣示「救災等同作戰」，指揮國軍官兵及機械器材搶進災區，架橋修路、出動空勤隊緊急強制撤離災區百姓，而不是等風雨漸息、積水漸退、土石流停止，才開始動員軍隊和民間人力物資來救人。地方政府在災害第一時間，能動員的人力物資，能量上畢竟很有限，手握國軍指揮權的小馬哥，偏偏反應慢三拍，難怪這回朝野立委不分藍綠，砲口都指向馬政府與劉內閣，大學校長甚至喊出「乾脆讓大水淹掉總統府算了」！親人被土石流活埋，房屋、農田被溪水沖走，被土石摧毀，這種慘況真的令人「欲哭無淚」啊！直到災後一週，山區還有許多村莊仍陷於「孤島」的險境，將近兩萬百姓餓著肚皮等待救援。馬政府及劉內閣，他們這些官爺真的那麼「麻木不仁」嗎？當然不是，他們也不想被災民們「幹譙」，他們「事後」也很賣力在「補破網」，但是，災民們心裡想的卻是「政府的救災行動為什麼如此緩慢及缺乏效率？」
（二）災後重建：正視國土保安及土地超限利用問題
報載「八八水災」災後重建經費上看兩千億，事後的修橋補路工作當然刻不容緩，得先搶通災區道路，才能使「孤島」上的百姓，不再受餓受困，也才能逐步展開災後重建。
但是，這回風災造成水淹南台灣，至少暴露出許多長久以來的「沉痾」。「治山」、「防洪」缺乏長遠規劃，土地超現利用的問題必須正視及解決，如此才能在「大水來了」之時，將可能釀成的災害降至最低。
（1）就「治山」而言，超現使用的山坡地上，無論建築物、果園、檳榔園、高冷蔬菜園、高爾夫球場都不應存在，位在土石流氾濫區和緊臨河川行水區的村落，該遷村的就該由政府出面主導，強制地有效率地覓地重建。並且果園、檳榔園、高冷蔬菜園、高爾夫球場這些物產和設施，總產值一年不過幾十億，但卻使得山坡地滿目瘡痍，遇到大水一來，土石流就摧毀橋樑道路、淹沒村舍。得失之間比例如此懸殊。政府與其投入千億去重建山區橋樑道路，不如劃定「山林保留區」，逐年編列預算，把幾百萬公頃的山坡地上的果園、檳榔園、高冷蔬菜園、高爾夫球場分段徵收，或鼓勵農民、業者參與政府造林，往觀光業轉型，多幾個「溪頭森林遊憩區」，作好山坡地水土保持，學鄰國日本把「都市鄉村化、鄉村森林化」，從此不僅可以「防洪」、「減少土石流」，還可以「抗旱」，厚植水源，解決旱季用水不足。
（2）就「防洪」而言，河川整治必須落實，由上游到下游，從水庫及河道淤沙疏濬，河堤、橋樑、道路維修，應該有權責統一的單位來統籌規劃與執行，並應以工程設計及施工品質為首要考量，不要再以節省公帑的「價格標」為藉口，搞出一堆粗製濫造的河川及橋樑、道路工程。更要緊的是工程進行中的監督和驗收等把關措施，以及後續的使用與維修，每個環節權責單位都必須派人全程監督，如有缺失限期要求改善。畢竟「防洪」事關萬千百姓身家財產安全，不能再短視近利、頭痛醫腳腳痛醫頭。
「前事不忘，後事之師」，防災、救災本是一體，台灣寶島能夠從「921震災」裡重新站起來，筆者深信樂觀進取的台灣人民，也能逐步從「八八水災」裡重建起來，只是「主政者」真的該「上緊發條」，「防災要有長遠規劃、踏實作為；救災要能急如星火、反應快速」。
作者：陳去非（本名：陳朝松）
國立台北教育大學首屆台文碩士、編劇、修辭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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