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caold
「我只是有點累………」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歐小姐昨晚的事情,這一切
來的太快。
「哎,現在年輕人的心思真是亂。」
歐小姐嘆口氣拍拍我的肩,「如果真承受不了就說出口,別怕別人會笑妳或
是嫌妳煩,憋久了可是會悶壞的,要真沒人可以訴說就來找我這老垃圾桶。」
看著關上的門,我微微的嘆氣。
這算是一種逃避嗎?當我面對歐小姐時真的好想大哭,把她當作自己遠在
北部的母親一樣,但她畢竟不是……
逃避是逼不得已,因為我還沒準備好去面對即將來臨的事,我真的需要一
點時間……
真的,我只是需要點時間。
※※※
到了最後我還是請了假回家,才剛到家放下東西就聽見家中電話在響。
「伶,怎麼會打電話給我,沒有上課嗎?」原來是專科時的老同學。
「呵呵,最近功課太重就翹掉幾堂來高雄玩玩逛逛,順道看看我這個老同
學。」電話那頭的伶依舊熟練地跟我開玩笑,聽到她的聲音,我開始懷念起以
前在學校的日子。
「在哪?我們見個面吧。」
「噢,莫同學還真是猴急,這樣吧!我們約在火車站前的金石堂見面吧,
到時再說要去那吃東西,這樣行吧?」
「當然好,到時見。」
人潮中,我遠遠地就瞧見個子嬌小的她。
「小嬡!我在這裡。」她也看見我了,急忙跟我揮個手。
「走!這家咖啡館東西不錯,尤其是拿鐵。」我拉著她的手,往旁邊咖啡
店裡走。
點好了餐點與咖啡,我才有時間好好的跟伶說上第一句話,「妳怎麼翹課
呢?不怕老師當妳喔?」
伶一直是個品學兼優的學生,聽她翹課還是第一回,看樣子課業壓力真的
很大。
「誒,因為真的太累了,所以想說透透氣,否則我會被悶死。」伶皺了皺
鼻頭,又眨了眨大眼睛說道,我被她弄的咯咯笑,拿起桌上的黑咖啡喝了一
口。
「妳最近工作很忙嗎?怎麼我覺得妳人看起來很憔悴?」伶問。
「會嗎?」我下意識地摸著自己的黑眼圈。
「對呀……是不是有什麼心事,看妳好像不開心。」
「怎麼會……我看到妳開心極了,怎麼不開心?妳這話從何說起?」我笑
伶的疑神疑鬼。
「妳看見我是開心的沒錯,可是妳一定有事,跟妳這麼久的同學了,只要
一看妳臉色就知道了。」伶攪著面前的咖啡說道。
「真的沒事,妳別亂想。」
在這個女人面前任何事都逃不過她的厲眼,她除了跟我同班五年之外,還
跟我同年同月生,連日期都只差一日,我想這世上最瞭解我的人除了汪霈淮之
外,就只剩她了。
「或許說出來心裡會好受點。」她鼓勵我將心事傾倒出來。
「這種事情說出來或許連妳都不會相信。」
「妳都沒講,就說我不相信,這是什麼鬼理論?」
我輕輕地順了一下喉嚨,「妳記不記得我在E-mail裡跟妳提過的汪霈淮?」
「嗯,我知道妳很喜歡他。怎麼?妳的心事就是他,他做了什麼?」伶劃
下一塊乳酪蛋糕,她講話問事情從來不拖泥帶水,總是一針見血直搗核心。
「……我那天聽到他……」我實在說不出他愛的是男人。
「跟一個女人逛街、親嘴?」伶很直接地猜測霈淮一定花心被我發現,所
以我才這樣難以啟齒。
「不是,不是一個女人。」
「那到底是怎麼樣嘛!妳又不說實在很讓人著急耶!妳說出來會好一點,
況且今天妳的垃圾桶是我,又不會像個大擴音器去替妳廣播!」她看我半天問
不出句話來,有點等不及地對我兇。
我的眼眶紅了,眼淚一顆顆掉下來,「沒事啦!吃東西,我很好。」
「妳騙人呀!都哭成這樣還說妳很好!妳當我是白癡嗎?」伶從皮包內拿
出一包面紙,取了一張遞給我。
「不要哭!先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再哭也不遲。」伶總是比我多出那麼
一份冷靜。
「其實我跟霈淮一直都是很要好,我也以為他是喜歡我,可是直到那天我
去找他……」我將那晚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伶。
「妳說……汪霈淮是個Gay?問過他了嗎?」顯然伶也吃了一驚。
「沒有,我不敢問……我不敢面對他……」我擦掉臉上的眼淚,顫著手拿
起杯子又喝了一口黑咖啡。
「逃避現實又無法解決問題,不趁早問他到時受傷的是妳。」
「我知道……可是,我心裡還是期盼他不是同志,一定是我誤會他了!一
定是的。」此刻的我已經分不清楚是非,只能將自己的幻想全部套用在現實
上。
「小嬡,妳這是那門子的觀念!事實已經很清楚了,妳卻還在這裡替他找
一堆藉口來安慰自己!」
「我只是不能接受……」他總是對我這麼體貼,捧在手心上的呵護,一直
覺得這世上不會再有誰像他對我這般的好。
「妳總是這麼單純,單純的讓人騙!妳可不可以醒一醒呀!莫莘嬡!」伶
被我氣得想將咖啡杯往我頭上砸。
「妳不會懂愛上一個人的感覺……嗚……我好痛苦……」失去他的生活就
像是失去人類賴以維生的氧氣,沒有了氧氣,要我怎麼生存下去呢?
「妳……我真會被妳氣死,如果我不是妳的老同學,如果我不認識妳,早
就一棒子給妳揮過去,看可不可以打醒妳!」伶一臉快被氣昏的樣子。
「愛人果真是痛苦的……」突然想起汪霈淮講的話:『愛跟愛人都是一種壓
力,更是一種無形將你推進深谷的死神之手,而且是一種致人於死地的毒藥。』
現在才懂原來『愛』是一種很大的壓力,無形的死神之手將你推向懸崖邊,而你
卻只能緊緊抓住那幾塊快要剝落掉的碎石;而這種致人於死的毒藥,是慢性的殺
手,它不會讓你快速死亡,而是令你耗盡精力、直到你無法抵抗被它侵入而死。
「愛不是痛苦的,只是看妳如何去掌舵,掌的好就是甜美,反之就一定苦
到底,妳要當個聰明會隨機應變的舵手。」
「………」我不聰明,我不會掌舵,我什麼都不會!我現在連保護自己照
顧自己的生存能力都沒有!
「妳總是逃避!我知道傷心難過總是難免,可是妳要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不要總做一些以後會後悔的事情,更不要讓別人不斷地傷害妳,懂不懂?」
「伶,或許我看到的真是一個誤會。」不自覺中我連自己都在欺騙,還騙
的理直氣狀。
「是不是誤會只有妳自己心裡清楚,不用我來告訴妳。事實只有他最明
白,如果妳想知道答案,就自己去問他。不管今天是妳會錯意還是事實,我都
希望妳能去面對它。」
「對不起,我不該給妳徒添困擾,妳下來是想放鬆的,而我卻……」
伶沒說話,只緊緊地握住我的手,「跟我別說什麼對不起的,朋友有難,妳
說我怎麼能不幫忙?更何況妳一個人有什麼事也無處說,剛好我來就讓妳倒倒
垃圾,這個也沒啥大不了的。」
「伶……」在工作上我可以表現的堅強、果斷,工作的能力是很受人稱讚,
但是在感情上卻是弱不禁風的溫室花朵。
「走吧!這一坐都快八點了,今晚我能不能去妳那窩一晚呀?實在懶的今
晚回台南。」
「嗯,那就要委屈妳跟我一塊擠張床囉!」為了不讓伶擔心,我勉強笑
著。
「那有什麼問題!呵呵……」
在家的路上,我跟伶在住處附近的便利商店買了一些梅酒和冰塊、零食,
打算回家聊天聊個夠,畢竟已經很久沒有像這樣聚在一塊。
我們倆又像當年在學校宿舍裡,喝著梅酒說著過往的舊事與現在的事,彷
彿時間又跳回了當年還是學生的日子。
「伶,我好想回到以前。」
「為什麼?」
「現在就不會這麼痛苦,這麼可憐。」我低低地說。
「妳就是一直這麼想,所以才覺得自己痛苦、是可憐。」
「我一直都很痛苦,我說的不是人生,而是我的愛情。」以前我從不會在
乎一個人,感情是什麼我並不清楚。
對於過去的初戀以為那就是愛情,直到我遇到了汪霈淮才明白那些只是短
暫的假象罷了。愛不只單單是看著外面的東西,不是只單單注意他今天穿什麼
衣服,而是不用言語就能接收到他的快樂與悲傷,是不用溝通就能知道下步該
怎麼做。
走在街上,會想起他、買著麵包,會想起他、躺在床上,會想起他、連在
夢中,更會想起他;想著他在哪?想著他餓了嗎?想著他睡了嗎?想著他開朗
的笑……好多好多的汪霈淮。
當我真正用心去愛上一個人的同時,也遭到了過往不在乎別人的報應。
一俱走錯靈魂的軀體。
「愛情就是這麼一回事,我相信有一天妳會得到愛情的甜蜜。」
「真的?」像現在這樣的情況下,實在很難說服自己相信會有這麼一天。
「不要存有懷疑,也不要再想汪霈淮的事。我要求妳現在給我好好的休
息,準備明天的體力跟精神去公司,往後會有更多的阻礙與困境在等著妳。」
我躺在床上睡不著,只要一閉上眼就會想起汪霈淮,於是從床上爬起靠在
床頭。
「還在想?」伶的聲音在我背後傳來,那種感覺似乎是她已經料到我會掉
淚而做的準備。
因為她不喜歡我哭泣,所以每當我掉淚第一個先離開的人一定是她,今晚
上在咖啡店裡,她一定很難受。
「其實想想也好。妳這個人凡事總愛問個明白,真想不透為什麼總是喜歡
如此對待自己。」傳來伶頗為無奈的聲音。
「離開,總要有個原因。」
這是我的原則,結局總會有原因的,除了對事、對人之外連愛情是相同
的。
「有些事太鑽於原則是會痛苦的,有時還是讓它煙消雲散的好。」
「伶,記得我小的時候,媽咪總會跟我說不要亂跑、不要亂爬。可我就是
不聽進去,就算媽咪再怎麼跟我講這會很痛喔,我也不怕。直到一天,我跌痛
了,才知道及瞭解亂跑、亂爬,會摔倒、會很痛。」我平躺著下來回想小時候
的往事。
「妳呀,總是跌了才知道疼,一直如此。」伶也笑了。
「為什麼我總要比別人多走一段路才會到達終點?」
「人每個都不同,多走段路其實也沒啥大不了的,不過就是多見識見識罷
了。」
我輕輕嘆口氣,想著明天及往後要怎麼面對公司同事與汪霈淮,以及如何
才能將對他的感情抽回一些。
這是彷彿是一個好難的課題。
「小嬡,我不能控制妳腦袋的運轉,但我只想跟妳說現在多想也是無益,
妳明白嗎?」
「知道了,妳先睡吧,我隨後便睡。」將身上的被子拉緊些,將自己團團
包裹住,不讓身上皮膚露在被外的空氣當中,便覺得安全許多。
伶說得對,她是不能克制我腦袋一直想,但是多想果真無益,或許是想得
有些多,居然發現自從認識汪霈淮後,自己的生活、想法、作息都一直跟著他
繞,幾乎失去了自我。
他有魔法嗎?還是具有攝人心魂的本事?我不知道,真不知道。
一早來到公司,才知道他去了新加坡洽談一些合約的事情,最快也要三五
天才會回台灣。
當天下午,我收到一束別人託送的花束,好大一束,重的我要請一旁的小
廖替我從花店小弟手中接下,看著送花小弟的臉泛紅,想必這束花應該令他吃
不消。
「哇!全束都是海竽耶……小嬡,是仰慕者嗎?」公司的小廖總喜歡開我
玩笑。
拿起插在花束中間的小卡片,打開一看,上頭只有五個字。
『請等我回來。』
「誰寫的?讓我看看,這可是本公司入冬以來的第一手消息。」猛然在我
身後出現的小廖,想要偷看我手中卡片上寫些什麼。
我急急忙忙的將卡片收起,「沒什麼,是我專科的同學。」又見小廖疑惑的
眼神出現,「真的沒事,要不給你看好了。」我主動的將卡片遞上前去。
這下子他卻不看了,「呿……我還以為有八卦可以發送。」小廖甩甩頭便回
到他的座位上工作。
暗自地在心中呼一口氣,如果剛才卡片被小廖看見,一定又會引起軒然大
波,看卡片上頭屬於汪霈淮公整的筆跡,我心裡頭不知是歡喜還是悲傷,朝放
在地面上那一大束的海竽花,實在不知該如何數起。
「不用數了啦,我剛剛問了送花小弟,他說九十九朵。」也蹲到我面前的
燕茹姐對我這麼講。
「喔。」
「妳喔什麼呀,怎麼……妳的未來老公隔海送花啊?呦呦呦,還真是賠甜
蜜。」燕茹姐酸溜溜地笑我。
「燕茹姐……」
「哎,我老囉!年輕人真好!還可以甜言蜜語。」燕茹姐越說越起勁,大
搖大擺的往歐小姐辦公室走,想必是去傳遞現場消息。
翻開桌上的設計稿本,準備提筆畫稿。但心思又亂掉了,眼神也不禁意地
往卡片那處看,於是我又伸手將卡片從小信封中取出,又看了一次。
『請等我回來』
只短短五個字就很清楚的將他要講的事情表明。
等他回台灣後說不定真正的事實就可以明朗化,也就不用猜的這麼痛苦。
※※※
身前的他沉默不語地輕啜著剛端上桌的熱咖啡,椅子旁還擱著行李,汪霈
淮的身上還帶著旅途奔波的疲倦氣息,手中不停地用湯匙劃動著咖啡。
今天的『天使咖啡』客人不太多,整家店也就只我們倆,趁著老闆娘在外
頭與熟人聊天時,我才停下忐忑不安的心情開口。
「客戶那邊處理好了?」我的聲音細小到幾乎聽不見。
「還差一些,都交代好了,應該不會出什麼差錯才是。」他提到工作,緊
張的神態略為平緩。
「妳花收到了嗎?」
「其實不用破費,賺錢不容易。」我嘴上輕描淡寫的說著,心裡卻暗潮洶
湧不停地翻騰著。
「喜歡就好,別管破不破費。」他嘴邊閃過一絲笑容,隨即掩蓋。
「這樣何苦呢?我實在弄不懂你到底想怎樣……」
「我希望妳快樂,妳不喜歡海芋嗎?那我下次……」
「停!汪霈淮你能不能別裝傻?你說要讓我快樂……但你知不知道其實你
一直在欺騙我……你到底要裝到什麼時候?!」汪霈淮的混淆視聽讓我將整件
事情透明化。
「小嬡妳……今天是怎麼了?」
「我問你,你到底喜歡男人還是女人?」
隱忍多時的情緒讓我衝動起來,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望著他吃驚的表
情,自己也顫抖著身子說不出話來,但無論如何今天一定要有個答案,就算痛
也好,我不想再讓自己受傷下去了。
「妳今天說的話怎麼我都聽不懂,怎麼突然問我這個……」汪霈淮故左右
而言它想要扯開這個話題。
「汪霈淮,回答我。」
冷冷的語調讓我和他之間的空氣頓時凝結,過了好半晌汪霈淮才慢慢的動
著嘴唇說話。
「我希望自己可以選擇命運,但可惜我不能………是上天要我如此辛苦埋
藏這個秘密,他要我一輩子都要隱瞞身份………沒有選擇的權利……」
「這算是承認嗎?這一切都是你寵壞自己,任由自己去沉淪在那種世界
裡,而且你明明就知道我喜歡你,卻看著我一步步走進這個局,你說要讓我快
樂卻一直在傷害我啊!」
這一切都不再是夢,那晚活生生的答案此刻就在我面前揭曉。
「妳要怪我或是怨我,我都無話可說,在妳面前的我已經剝去這層偽裝的
面具。」他自知理虧而期盼我能恨他。
「你愛我嗎?」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很在乎妳,想照顧妳,更希望妳比我快樂。」汪
霈淮的面色微微轉白,顫著音說。
「我在你心中到底算什麼……你現實生活面的擋箭牌?還是一個會讓你心
安的藉口?」我用哀傷的語氣質問著他。
「我不知道!在妳的面前我無須繃緊自己,總之……我很珍惜妳這個朋
友。」汪霈淮緊緊地撐著腦袋。
「可是你欺騙了我,一直都是欺騙!這就是你對朋友的態度嗎?還是你打
從一開始就認定我好玩弄,所以故意讓我愛上你?」從頭到尾都是他設好的圈
套,由著我一步步墮落下去。
「我從沒想要欺騙誰!妳一定要相信我,小嬡……」
「還能相信嗎?你跟我之間還存著信任?你是騙我還是你自己,你不懂我
喜歡你……喜歡的有多痛苦……」原來愛、這麼苦澀!
「我一直都知道妳愛我,可是我要怎麼對妳說?難道要我昭告世人我汪霈
淮愛的不是女人而是男人……妳不覺得這樣對我太殘忍嗎?」
「對我就不會殘忍是嗎?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會是什麼,而我一個人又
要如何面對公司的人!」酸疼的淚水浸染於眼眶,一滴一滴地翻滾下。
「對不起,我不知道這樣的關心會傷妳這麼重,更不知道妳愛的如此
深……我希望妳──」
「這完全都是你的強辨之詞!你不願意將我推開,是因為你在那樣嘴雜的
環境裡需要一個可以讓你偽裝的幌子,於是就挑上了我。你說,現在這件秘密
不小心讓我知道了,你很希望我別說出去是嗎?」我無力地搖著頭,「真是可
笑!」
「妳誤會我了,我只是希望妳別為我難過,並不是要妳保守秘密啊!」汪
霈淮抓緊我的手說。
「要我別難過?哼……那你要我把那些投注在你身上的感情丟哪去?」
※※※
街道上的人潮並不多,我含著淚衝出咖啡店的大門,嘴裡更因天冷而不停
地冒出白煙。
「小嬡!等等我!這世上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不是嗎?」汪霈淮宏亮的聲
音不停地在我身後傳來。
「這根本就解決不了!解決不了……嗚……」我邊跑邊哽咽回話,一個追
另一個跑的景象,讓一旁的路人感到十分好奇。
汪霈淮一個勁步追上,一股不算小的力道緊扣住我的手臂,「停下來!聽我
說話!」
「我不要聽!」深怕自己會輕易地寬恕他,所以不想再聽。
「妳可不可以看著我,不要一昧地否定我好嗎?如果今天我要騙妳大可以
死都不承認自己的身份,根本無需要向妳坦白啊!就是因為我珍惜妳,希望妳
可以給我祝福,所以才對妳說實話。」
「我說過像我這樣的人是被鄙棄在世上及社會裡,我們的存在只會令家人
蒙羞受辱,其他什麼都沒有……」
他就這樣站在我身旁,聲音略帶著沙啞與不安,街道上的人慢慢散去,整
個寧靜夜裡彷彿只有我的啜泣聲與汪霈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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