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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8-14 21:34:43| 人氣268|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網路小說-寒假(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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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mingbay

車行平穩,我坐在前座寫講稿。我們副座一面很親切的跟我聊著天。「陳秘書
還在忙啊?趙秘書交代的?喔他是妳學長嘛。什麼時候要訂婚啊?」

我的下巴當場掉下來。這是什麼結論?「副,副座,我想,您搞錯了。我跟趙
秘書,我們,他只是我學長。」

「我弄錯了?他不是妳男朋友?」副座也尷尬得要命。「我聽說他女朋友是他
以前學妹,所以一直以為是妳……」

天啊!我哀號一聲,覺得頭頂冒出一陣煙。有拉開車門跳下去的衝動。偏偏這
時候開著車的司機還呵呵笑著湊趣:「哎唷,小姐不好意思承認嘛!沒關係啦不用
不好意思,妳跟趙秘書很搭的,他對妳很好喔。」

我右手已經在摸索門把準備要拉開跳車了。要不是左手緊緊抓著阻止中,大概
明天就會上報。「農委會副主委赴台中公務途中發生車禍,副主委與司機毫髮無損,
但同車機要人員傷重不治……」好我新聞稿寫太多了。職業病。

整個下午心情都很惡劣。那種嘔法不是旁人能夠想像的。這就是所謂的沒吃到
羊肉惹了一身臊。偏偏事情又多,光是主委要的傳真趙哥就打了四通電話過來遙控。
因為拿的是趙哥手機,打來找他連絡事情的又一堆,我當場淪為電話秘書,而且是
很煩躁的電話秘書。

「喔我是他的助理。他現在不方便接電話,可以請問哪裡找嗎?」我肩膀夾著
手機講話,手忙腳亂在傳真,一面用眼角餘光注意會議室裡面的動靜,一面還要跟
走過去的主管打招呼,臉部肌肉已經快要抽筋了。「好我會轉告他,沒問題別客氣。」

「好啦我正在傳,已經傳過去上半年度的,再等五分鐘好不好?」這是趙哥又
打來催。我簡直想把電話摔到地上或對著那邊大吼,不要再打了!讓我專心做事絕
對會更有效率吧!

偏偏又夾紙。滿頭大汗的打開跟我們辦公室那台長得不像的傳真機,努力觀望
半天,正小心翼翼拉著那張皺成一團的罪魁禍首時,電話又、響、了!

「我這邊夾紙啦!給我三分鐘修理,你先把剛傳的拿過去給主委。」我接起來
劈頭就說。「不要再打了,我修好馬上就傳。你打我還要接電話,這樣更浪費時間!」

一片靜默。只聽到對方清了清喉嚨。

我馬上意識到這不是趙哥。毀了。

「對不起,對不起。趙修誠現在在忙,不方便接電話。我是他的助理。請問是
哪一位?」我趕快放軟聲音。剛剛才誤飆過某新貴立委,也是接起來不分青紅皂白
就叫人家不要亂打我已經在傳了,害得對方笑得快要岔氣,我在這邊慚愧得想挖地
洞鑽。

對方還是不講話。我已經快要相信這是一通打錯的或收訊不良的電話了。

「喂?」我已經成功的把夾在裡面的紙拉出來。撫平再來傳一次吧。正騰出手
要從肩上接過電話切斷時,終於對方開口了。

「妳是,立雯?」


我只是一呆。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叫我了。通常會裡都是叫陳秘書,陳特助,
陳小姐,或是喂。我們大老闆也就是以前的老師叫我們都是連名帶姓的趙修誠陳立
雯。科長對著我假笑的時候會裝熟叫名字,可是絕對沒有這麼好聽這麼溫柔的聲音。

這個聲音的回憶慢慢清楚了起來。我知道他是誰。

奇怪,居然沒有什麼很激動很強烈的感覺。大概是沒有想過會在這樣的情況下
重新聽到他的聲音吧。因為一時也不知道要講什麼,我只是很簡單的說:「對不起,
我正在等電話進來,可不可以先掛掉等等再說?」

「妳好嗎?好久不見了。」亮鈞的風度還是無懈可擊:「在忙?那我就等一下
再打。」

我丟下電話繼續傳真,好不容易弄完,裡面的簡報也結束了,一堆人簇擁著我
們副座出來,趕著上車去南投山區巡視,我在車上還繼續跟中部辦公室的人談年度
預算的情形,一面還要做筆記。電話被我塞在皮包裡,到底後來還有沒有響過我也
不知道,趙哥這隻手機不好用,進山裡收訊就很爛。果農代表招待我們吃晚飯的時
候還被他們笑:「哎唷陳小姐妳的機子要換了啦。拿我們的去打,收訊很強喔,山
上都四格!」

回到家都過了午夜一點。我洗完澡頭一碰到枕頭馬上就昏迷過去。睡沒幾個小
時感覺上根本才剛閉上眼睛鬧鐘又響了,很悲情的起床去上班繼續忙到眼冒金星。
如此這般好幾天以後,才突然想起來。喔,對了,那天下午。亮鈞。說要再打的,
打了嗎?應該是跟趙哥有事情連絡吧。

想起來的還有大三寒假過後沒多久,那個燦亮明朗得不可置信的冬日午後,我
走過流蘇樹前的心情。眼底微微發疼的感覺還記憶猶新。怎麼已經兩年多過去了?
好像還是上個月的事情啊。

然而最多也只有這樣。念頭閃過,之後就丟開沒有再想起。目前我比較關心的
是我的毛豬和睡眠時間。

事情結束,愛情成為歷史,通常都是像這樣的。突然有一天發現一切都已經過
去。突然有一天,發現連排斥都不再排斥,厭惡逃避通通都不見了。剩下來的只是
一個白白的模糊的印子,永遠不會褪去,但也永遠不再鮮明。我們都會背著這樣的
印子若無其事的活下去。結痂脫落之後不會有人一天到晚去檢視傷口,因為已經看
不清楚了。到最後連怎麼受傷的大概都不會記得。

在那個時候我莫名其妙地特別想念正穎。一路走來的掙扎與反覆,他看得最清
楚,所以此刻我真的很想跟他報告這樣的心情轉變,讓他知道我沒有讓他失望,然
後就可以強迫他要崇拜我。

正穎完全失去連絡已經快要兩年。要找他還是找得到,我相信隔著幾間辦公室
裡的趙哥一定就知道怎麼連絡正穎。還有強國委員會的眾大老們也是神通廣大之
輩。不過,我什麼都沒有做。

他如果決定要走開,我憑什麼要拉著他?我欠他的已經太多。我都可以任性的
一次次拿刀揮砍切斷我們之間的聯繫,也不管是不是砍傷了他。他已經一次次不厭
其煩不動聲色的重新撿起來接上。這一次如果是他接過那把刀,我也沒有立場去阻
止吧。

那麼會講話,在台上那麼雄辯滔滔的人,關於他自己的心情與想法,在我面前
卻永遠講得那麼少。為什麼要到這時候,我才能慢慢感覺到,以前那段日子的陪伴
跟耐心,是多麼可貴的真心和溫柔?

我想念正穎,想念單純而無知的自己,想念理直氣壯指著對方鼻子痛快講出心
裡想法的感覺。因為知道已經過去,已經不再,所以可以放心的想念。

已經習慣這樣的情緒,與我的工作、生活共存。反正人生嘛還不就是這麼一回
事。最近這句話已經成為我的口頭禪。被趙哥操到快要累死,感冒發燒依然在週末
慘兮兮的來加班,在辦公室外面遇到記者朋友,被很驚訝的問「妳臉色好難看,禮
拜六還加班啊?」的時候,我就是這樣苦笑著回答。
禮拜天,因為在感冒,理直氣壯的關手機埋頭苦睡。可以中午才起床,當場覺
得世界真美好。鼻塞跟感冒引起的昏沈就已經不算什麼了。我特地找出衣櫃裡最舊
最寬鬆最舒服的超大號圓領衫牛仔褲,光腳穿著球鞋很痞的走路去家裡附近的菜市
場散步兼買菜。這就是都市粉領新貴的週末活動。走著走著想到我已經很久沒有跟
安琴姐去南門市場了,那個賣水果的老闆大概已經忘記我,也不會算我便宜一點還
送兩顆橘子一面說「小姐這剛到的很甜妳吃吃看喜歡再買」了吧。

熱騰騰的人氣湧在面前,我一直喜歡傳統市場多過於超市。一攤攤看過去,洶
湧的周日買菜人潮,很多全家出動的。燙著短卷髮穿連身洋裝的歐巴桑到處都是,
有的手上牽著小孩,有的跟一臉不耐煩的先生正在討論買什麼,有的對菜販威脅利
誘:「你算便宜一點我就多買,要不然我要去別攤看了。」

再過十年,我是不是就會變成她們其中之一?然而現在覺得,那樣也沒什麼不
好。平凡的,沒有大起大落的生活,有老公有小孩,每天煮三餐,週末上館子,忙
累之際還可以抱怨先生都不幫忙作家事薪水就那麼一點點繳房貸都快不夠人家誰誰
誰都已經升級配股你還在這裡窩。兒子不聽話只愛打電動玩具這次月考又慘兮兮明
天要換季你制服快去找出來我幫你改學號。

想到這裡,我突然笑出來。也許這真的就是我的希望吧。我想做一個最普通的,
最庸碌的人,操最俗氣的心,擔憂最細微末節的事。最重要的,是有一個可以回去
的地方,有人在等我。如此,一切的煩躁都可以得到紓解。一切的辛苦都有了目標。

提著大包小包的收穫往回家的路上走著。路有點遠,尤其是生著小小的病,提
著這些生鮮蔬果在大太陽底下走!到了家附近的便利商店門口,我放下今日戰果,
在人家店門口很貪婪的享受一下冷氣。

後面突然有人咳嗽了一聲。

老實說跟趙哥、老師他們那些人混在一起慣了,開會也開了不下幾百次,已經
被訓練得很厲害,知道怎樣的咳嗽是喉嚨癢,怎樣的咳嗽是要罵人的前奏,怎樣的
咳嗽是發語詞。現在我後面這個人是有話要說的樣子。

我沒有回頭。以為是擋到人家的路,只是連忙讓開。沒想到那人很遲疑的伸手
拍了一下我的肩。

轉頭,發現是個年輕男人。身材算高大,很陌生的臉孔。不過相當帥,所以我
就很現實的和顏悅色沒有瞪人。

「啊,我認錯人了。真是對不起。」對方很有禮貌的道歉。雖說這樣,深深雙
眼皮很有神的眼睛還是盯著我不放。我差點以為他是要搭訕來了。天啊現在是什麼
情況,長得這麼帥的男人還要在路上跟我這種痞子到極點衣服都大得不合身牛仔褲
還有破洞的人搭訕?

「剛剛我在後面看,以為妳是我認識的一個人。」那個皮膚黝黑輪廓深邃得簡
直像混血兒的帥哥很客氣的說著。我莫名其妙的尷尬起來,拉拉衣服,又把手背在
身後,不知道該講什麼。

「跟我長得很像?」半天我才吐出這一句。好歹我也是受過訓練,要上台要跟
記者講話都還算流利的,現在居然腦筋一片空白。

「其實不太像。」對方笑起來。「是背影像,還有髮型,和衣服。妳是土木系
的嗎,哪一屆畢業的,我好像沒看過妳?」

「我?不是耶,為什麼這樣問?」我很奇怪的反問。

「妳的衣服啊,這是我們系上球隊的隊服。」陌生人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麼變得
很溫和。「其實這件原來是我同學的。妳看,四號。很久以前被一個老朋友借去穿,
她說很帥。後來就送給她了。」

我低頭看看,這件洗得已經褪色,連上面字樣圖案都看不太清楚的破破圓領衫,
居然可以讓這個帥哥認出來還停下來跟我講話,真是奇蹟啊奇蹟。

一直走回到家門口,在掏鑰匙的時候,我才想起來,這是以前寢室學姊的衣服
啦!我的衣櫃曾經受到很大的破壞,那時跟學姊借來應急的,沒想到就忘了還,一
直到今天。

可能是剛剛看了太多閤家歡畫面,可能是這個星期天午後陽光太好,也可能是
剛剛那個男的真的太帥,我一個人在公寓裡洗衣服整理房間洗菜煮飯,突然清清楚
楚的覺得,寂寞就站在我身邊。平日工作雖然忙到吐血,但是心裡一直有一個角落,
始終在沈默而被動的期待著什麼。
那麼好看的男孩子,講起故人時的溫柔,是連陌生人如我都看得出來的。一面
洗著菜,一面感受到緩緩升起的失落感。我已經像這樣心如止水多久?是不是已經
太久,所以才會讓這樣一段小插曲,一個路人,幾句對話,在我的心裡造成一陣陣
漣漪?

不是為了一個陌生人心動。相反的,是因為「沒有感覺」這件事而對自己失望。

無論經歷過多少風雨,無論怎樣壓抑強迫自己,在心裡的那個角落,我似乎始
終是那個十六七歲的自己。世界寬闊,我初遇一個個意氣風發神采動人的男孩子們。
也許嚴肅,也許溫和,也許聰穎,通通有著飛揚明亮的青春。那時候的我像是一塊
還沒動工的原石,等待另一塊石頭的碰撞來產生眩目火花。而現在,石頭已經被鑿
開,碎碎的已經不再有強大潛能去產生什麼。

我的失落感可能來自於懷念吧。懷念還能戀愛,還會心動的自己。

你們,都怎麼想起我?在路上看到一個似曾相識的背影,會不會衝動的過去拍
她的肩,還是掉頭避開?回頭如果真是我,如果我們又重遇,又會是怎樣的情形?

不過反正也沒有時間傷春悲秋了。幸好有工作啊。不知道誰講過的,工作就是
最好的麻醉劑。重新打開手機就發現裡面有九通新留言。我敢打賭裡面至少有七通
是趙哥打的。肥料價格的新聞稿寫好快點傳過來,上次叫妳整理毛豬因應下半年度
S G 陰影的資料到底弄好沒老師有在問。漁會補助款的情況妳去了解一下寫個報告
來。明天晚上妳要陪老師去跟經濟部的誰誰誰吃飯,記得先打電話給他助理確定時
間。感冒好一點沒有?

嘆著氣把留言都清除,打開筆記型電腦乖乖開始工作。周日的傍晚暮色在山邊
繚繞,隔壁鄰居的炒菜爆香從小窗戶飄了進來。看來我以後還是努力加班週末也不
要休息好了,要不然像這樣一個人安靜吃著滷味海帶一面整理毛豬照片,又有什麼
好處。

日子一天天的,上班下班睡覺起床,也就過去了。

然後那年的年底,家裡打電話來說,接到一張喜帖。

喜帖!這輩子第一張紅色炸彈!真是震撼!原來我們已經要開始這種互毀式的
轟炸了嗎?我媽在電話那頭唸給我聽:「謹訂於一月十九日為長男勉華、次女佳儀
完婚,設筵通豪飯店B1六點半入席……雯哪妳是認識男方還女方?妳有同學要結婚
了喔?」

掛了家裡電話我馬上撈過記事本找到小芬電話打過去。劈頭就問:「妳,妳要
結婚了?」

「立雯?」小芬呵呵呵的笑起來。「對啦!妳這個大忙人,家裡電話永遠沒人
接。找妳找不到,所以伴娘就被婷婷先搶去做了,妳有空來嗎?來當招待好不好?」

「妳要結婚了?」我還是很白癡的重複問著。「結婚,跟誰?」

「跟我老公啊!」小芬嘆口氣:「很呆的啦,妳看到一定會笑我。可是我們去
算命啊,說要在明年以前結婚比較好。過年前的好日子很少耶,就挑到那一天。妳
要來喔!」

有千言萬語卻通通問不出來。什麼時候認識的交往多久是怎樣的人為什麼會想
嫁給他,到此時這些好像都不再重要。只要聽到她的笑聲,我就打心底暖起來,覺
得一切都值得,什麼細節都不必關心了。

「好,我一定去。」我的嘴角都完全無法控制的彎了起來。有多久,已經有多
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

隔天我去跟趙哥請假。趙哥皺眉頭。「那天是農曆宜嫁娶的好日子,老師從早
到晚都有應酬,晚上還有主席餐會。妳我的行程,妳自己看,這麼滿。妳還要請假?」

「就是好日子所以才要請假。」我笑嘻嘻的說。我當然知道這樣很壞,可是在
心裡忍不住狂笑。趙修誠,是你沒有福氣,是你的大損失,讓你懊悔痛苦一輩子好
了。人家她已經有新生活已經往前走了,你現在意氣風發位高權重走進辦公室大家
連大氣都不敢出又有什麼用。身邊沒有人啊。就算有,會是那麼愛你為了你可以放
棄一切的愛法嗎?

你已經錯過了。你沒有好好珍惜。不會再有人那麼愛你了,簡直是賭命下去愛
的。這些,你知道嗎?

活該。

不過已經不再重要。我笑容滿面很愉快的告訴趙哥,沒關係,這天如果不准假
不如就開除我好了,就算總統召見也沒用。我那天就是要請假。

「妳到底要幹什麼?」趙哥皺著眉,很嚴肅的看著我。「家裡有事?」

我搖頭。「一個好朋友要結婚。」
結果到了當天還是硬被工作纏到中午之後才能脫身。我火車票都買好了,時間
一到對著農會代表們很抱歉的說對不起有急事要走人,剩下的我們下次再說。講完
起身就走,完全不管他們在後面叫囂你們政府官員一點誠意都沒有。

舟車勞頓,一直到快要入席了,我才抵達飯店。房間裡面滿滿的都是親友。小
芬化了濃妝,已經回復舊時大半神采,一襲露肩婚紗襯托身材非常火辣。看到我,
小芬笑開了一張臉,過來拉著我。

「立雯。」她整個人像大大的洋娃娃,假睫毛長長的好像小扇子。笑得眼睛瞇
瞇的好可愛。「辛苦妳了,還麻煩妳從台北趕下來。」

「妳這麼客氣,我會怕啦。」明明是開著玩笑,明明是喜氣洋洋的,為什麼我
的眼眶就熱了起來,然後毫無辦法的發現我的淚腺又重新啟用了。鼻子一酸,眼前
很快的一片模糊。

「哭什麼,妳要嫁女兒啊?」美女婷打扮得更加艷光四射,緊身改良式旗袍居
然可以這麼辣,不簡單。她搖曳生姿的走過來,一面笑我一面用她的白緞手套幫我
擦眼淚。

「沒有啦,隱形眼鏡不太舒服,我去洗手間一下。」我扯著三個人都清楚的謊
言,忙忙避到浴室去擦乾眼淚,好好洗了一把臉。從皮包裡找出粉餅,我深呼吸一
口,開始細細化妝,描眉,點唇。仔細而肅穆的,像是什麼儀式一般。

一定要很美很亮眼。

要給小芬,最慎重的,最認真的,一點點悲傷陰霾都沒有的,祝福。

待我粧點完畢出來,親友們都已經下樓去準備入席了。房裡只剩下小芬跟伴娘
美女婷。婷婷正在幫小芬整妝。

「妳老公,什麼單位的?」因為只剩下我們在房裡,我毫不客氣的插著腰拉開
嗓門質問:「太不夠意思,已經都要結婚了,之前什麼都不告訴我!」

「是妳自己忙到翻過去好不好,打電話給妳好幾次都找不到人!」小芬一面被
婷婷擺佈著別頭紗戴首飾,一面冤枉的叫起來。

「她老公是我們介紹的喔!」婷婷得意洋洋。「那時候我跟我家那個死人說,
你認識那麼多狐朋狗黨幹嘛不介紹兩個給佳儀。結果介紹了幾個都沒下文,到這個
林勉華,就成啦,出去吃過幾次飯林勉華就說要娶她。」

「哪有啦!」小芬叫。聲音裡都滿著笑意。

「哪裡沒有,叫他來問。」婷轉頭就叫:「喂林勉華,你自己說,你是不是親
口講過這句話?」

被叫林勉華的人也就是今天的新郎,還是我第一次見到。我這才發現他默默不
出聲的站在門口很久了。貌不驚人,很普通的一張臉。身材也是中等,唯一的特色
就是鼻子大大的耳朵也大大的耳垂很厚。但是有一雙很溫柔的眼睛,只是笑笑看著
我們嬉鬧。

我很自動的走過去跟他握手。「你好,我是……」

「立雯。」他很自然的接下去。「佳儀說過的。」

「怎麼樣,就跟你說是個大美女吧,我的朋友都是美女!」小芬興高采烈的喊
過來。

林勉華只是憨憨笑著。不管我再美婷婷再美,對他都沒有意義。因為瞎子都看
得出來,他現在眼裡只有小芬。

奇怪,我的淚腺開關是壞掉了嗎?

除了一對新人以及伴娘伴郎之外,放眼望去沒有一個認識的人。我跟小芬的同
學們坐在一起,很撐的聊一些放諸四海皆準的話題,比如股票天氣,還有什麼時候
計畫要結婚婚紗要去哪家拍佳儀他們的拍得蠻不錯看林勉華真是化腐朽為神奇。感
覺很像跟老師一起出去應酬。一方面是這幾年訓練出來的結果,一方面是心情實在
太好,所以從頭到尾都笑嘻嘻的很是平易近人。

台長: 溫柔野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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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站分類: 圖文創作(詩詞、散文、小說、懷舊、插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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