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mingbay
不懂的事 多還是少
不懂的事 月亮知不知道
不懂的事 人怎麼會變老
不懂的事 明天會不會明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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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綿綿是蠻詩情畫意的,不過冬雨潺潺就很討厭了。我老覺得來台北兩個多
月以來,看到的藍天白雲,用我一雙手的指頭就夠數了。
其實不能怪我愛蹺課,我只要看到一片灰濛濛的天色,就直覺可以倒頭回去睡-
反正天還沒全亮嘛!這樣糟糕的習慣讓我早晨的課通通都陣亡。老實說我覺得我自
己真是蠻強的,室友們起床梳洗吃早餐看報紙之類的聲響通常都不小,她們還會故
意講話大聲一點看能不能吵醒我。我還是照睡不誤。奉命要叫我起來的到後來受不
了,會爬上床來使出各種絕招,諸如搥我、搖我、在我耳邊尖叫等等,不一而足。
「幹嘛吵人家睡覺!」我被吵醒之後,照例坐在床上鬧脾氣。
「是妳自己要我七點半叫妳的!昨天晚上睡覺前,妳千交代萬交代說今天早上
的課絕對不能蹺,就算用大炮轟也要把妳轟起來!」慧很委屈的一面泡牛奶一面說。
「立雯妳的賴床症狀還真嚴重耶。」學姊已經換好衣服準備要出門上課了,不
忘順口主持正義一下。
「我……我沒……我……」
百般不願的起床,等我洗過臉刷好牙走回房間,一開門發現慧在講電話。
哇,這麼早耶,慧的阿那達學長真勤勞。我一面想一面去開衣櫃門。
「我不要啦,說不要就是不要!要講幾次你才懂,討厭死了!」慧的口氣很激
動,對著電話很大聲的說著,然後砰的一聲就狠狠掛上,把我嚇一跳。
「妳這麼兇幹嘛?那是誰?」我瞠目結舌看著眼睛紅紅的慧。
「我學長。」慧扁著嘴,一臉殺氣騰騰。害得我也不敢多問,乖乖的去換衣服
整理東西。遠遠的已經聽到傅鐘噹噹噹的在敲了。完蛋,我又遲到了。
「我要出門囉。」我對著坐在桌前發呆的慧喊。正要出門,慧突然又跑過來。
「妳今天……是不是又要開會?」她滿懷希望的問。
「對喔,好像是今天晚上。」我這時才想起來。「多謝妳提醒我,不然我一定
又會忘記。」
「妳們還是在活動中心開會嗎?」慧圓圓的眼睛此時閃閃發光,剛剛的陰霾通
通都不見了。心型臉蛋很俏麗的她抓著我的手,非常的認真。「幾點開始?會開到
幾點?我去找妳!」
「應該是九點多、十點吧。妳又要來看吳正穎?」我很沒力。「拜託喔,前幾
次妳去找我還不就站在一邊,叫妳去跟他講話妳又不要,真是有色無膽。我有幫妳
製造機會耶!都不會把握!」
「我只是……哎唷純欣賞妳懂不懂,我現在除了看,也不能怎樣啊。」慧打聽
到她要的消息,很乾脆的放開我又回桌前去。「說好了喔!我晚上去活動中心找妳。
妳們那些夥伴裡面帥哥蠻多的,看了心情會很好。」
老實說這種心態我不是非常了解。不過在這個世界上我所不懂的事情實在太多
了,也不差這一樁。
拿宴玲的事來說吧。我就一點都不懂。她跟亮鈞是高中同校就認識的朋友,交
情好像很不錯。上次逛街買禮物的時候我們也遇到她跟亮鈞好像在約會。不過事情
好像真像正穎講的,沒有那麼簡單。
就像現在,早上第二節課左右,我要去共同教室上國文,會經過我們系館。然
後幾乎沒有例外的,都會看到宴玲。
「我說啊,妳現在出現,是要來上幾點的課?」這當然不是宴玲的語氣。是在
她身邊的趙修誠老大。他們從小小福的方向走過來,看到我,趙哥冷冷的電起我來。
「我……」
「你怎麼沒事都愛欺負立雯?」宴玲微笑,很溫柔的嗔了趙哥一句。趙哥這人
也真是的,對宴玲好聲好氣講話輕聲細語,就是看到我會給我這種排頭吃。真現實!
不過誰看到宴玲不是這樣?
「晚上開會不要又遲到聽到沒有,上山前最後一次,很重要的。今天妳要當記
錄,最好給我早點到。」趙哥繼續用那種會讓我頭皮發麻的冰冷語調刮我。
「我上次才做過記錄……」
「誰叫妳上次遲到,我這次要罰妳。不要頂撞學長!」
濫用職權!公報私仇!我在心裡用盡所有四個字的同義成語罵個沒完。宴玲看
我表情夠不甘願的,輕拍了一下趙哥。「你好了啦,人來瘋!立雯不要理他,快去
上課。晚上見喔。」
看著他們很自然的往趙哥研究室方向走,我真的很迷惑。
這是正穎不讓我問的原因嗎?趙哥、宴玲……那亮鈞……
結果晚上我乖乖的早到,連晚飯都沒敢去吃。到活動中心的時候離開會時間根
本還有二十分鐘,校內名人錄上面有登記的各位大老當然都還沒到。所以小晃了一
圈,我又走出辦公室,打算去魚池餵魚。
一出來就看到正穎。不過他背對著我,手插在褲袋裡,正在跟別人講話。
那個「別人」,居然是我的室友慧!嗯,有進步,有進步。
正穎大概是上了一天課很累了,不是點頭就是搖頭,沒講什麼話。在後面偷看
了一下子,突然覺得正穎蠻帥的。是那種與有榮焉的感覺,呵呵!認識這種人真是
光榮啊。
我決定不要打擾他們,轉頭進社辦,開始翻留言簿隨便看看。結果翻沒兩頁,
正穎就進來了。他看我一眼,連招呼都沒打,自顧自的放下背包然後在背後的檔案
櫃裡翻找了一堆文件出來。眉頭皺著,好像不太高興。
「喂,你怎麼了?」我很詫異的問。「沒看到我嗎?」
「看到又怎樣,看到又不一定要打招呼,對不對。」他頭也不抬的這樣說。
唷!發什麼脾氣啊!我好氣又好笑:「你這什麼意思?」
「剛剛妳沒看到我嗎?」正穎抬頭瞪我一眼。「幹嘛又躲起來?」
「你怎麼知道我……」
「妳室友講的,她說妳探個頭又跑了。」
「這有什麼好氣的?」我莫名其妙。看著他板著張臉從背包裡拿出筆捲、紙、
墨什麼的,我很稀奇的湊過去。「你要幹嘛,寫春聯?」
「妳以為我為什麼早到?」正穎把墨汁跟墨推過來。「幫我磨墨,快點。這些
要在開會前寫好。我從上次開會拖到現在,再不寫會被打死。」
我乖乖的坐下來幫忙磨墨,然後非常訝異的看著難得這麼正經的正穎,很認真
的展紙打格子,端端正正寫下我們營隊名稱、工作人員名牌、活動名稱之類的。每
個字都碗口大。他寫起來揮灑自如,而且那一筆隸書,還真是漂亮!沒話講!
「哇,你會寫書法喔?」我心服口服。「寫得好棒。」
「哼。」正穎不理我。
「看不出來,你這樣……的人……居然……」我是真的很驚訝,平日那麼飛揚
活躍的正穎,居然能靜下來練字,還練得這麼好。
「話幹嘛講一半,有膽子妳就講完整啊。」正穎講著,自己嘴角都不受控制的
彎起來,在笑。
「我是說,看不出來你這麼現代化的人還會寫毛筆字,傳承中華文化的大任看
來是後繼有人啦。」我趴在桌上看毛筆筆尖很神奇的運轉,非常讚嘆。
「妳夠了沒有?」正穎白我一眼,順手用毛筆在我臉上畫了一道。
「吳正穎,你不要命了!」我唬的一下跳起來要給他好看,舉著墨條往他白皙
的臉上印。正穎一面伸手來擋一面哈哈大笑。
「嗯哼!」混戰之中,突然門口有人咳了一聲。我們這才休戰收手。轉頭一看
發現大家都來了,全都站在門口笑吟吟的隔岸觀虎鬥。
「你們兩個真像小朋友。」宴玲笑說。
「開會了開會了。」就在宴玲身邊的趙大哥清清喉嚨說。大夥兒這才三三兩兩
走進來找位子坐。趙大哥很理所當然的走了過來。「我要跟我學妹坐。」
我不敢露出太明顯的害怕表情。趙哥坐我旁邊,那我從頭到尾都不能混,也不
能裝作在做記錄其實是在畫小人吧。討厭……
「妳甘願一點好不好,真是的,就是欠人管啊。」趙哥敲我的頭。
因為是營隊前最後一次工作會議,很多細節要弄清楚,所以這個會議沒完沒了
的一直開下去,好像永遠開不完一樣,連中場休息都沒有。當記錄的我手都快要斷
了,大家還是講個沒完討論個不停。到後來還差點吵起架來。
「執行組……這些,不是早該寄出去的嗎?」亮鈞是文書組的,他不疾不徐的
質疑著。略皺著眉,看起來不是太高興。我很少看到他這樣的表情,覺得蠻訝異的。
「你們名單一直到前天才完全敲定,我們要發也沒辦法啊。」執行組的正穎冷
冷的接口。
「名單裡面,只有兩個演講人是不確定的。除了這兩個之外,其他的應該早就
可以發了?拖到現在還沒發出去,實在有點慢了?」亮鈞的語氣依然是商量似的,
但帶著一股奇怪的張力。
「我並不認為這是我們執行組的問題。本來邀請函都該是文書組的事,現在你
們還回頭來要求我們?而且決策的部份……」正穎語氣冰冷有力。
本來討論得鬧哄哄的全場,此刻都靜了下來。他們兩人語氣雖然都很客氣,也
都是就事論事,但不知怎麼的,亮鈞跟正穎之間,好像從以前就有一股奇怪的敵意。
他們接觸的機會很多,但總是熟不起來。有點王不見王的感覺。今天不知是會開太
久大家都累了脾氣暴躁還是怎樣,居然正面衝起來了。
「決策的部份,你們執行組比我們更清楚,責任歸屬上來講……硬要推到我們
這邊,這才真是說不過去吧。」亮鈞的長方臉此時很嚴肅的板著,看起來很有威嚴。
「不就是邀請函還沒發嗎?」看一向溫和自若的亮鈞、總是談笑用兵的正穎為
了這樣一件小事吵起來,我非常困惑的低聲跟坐我身旁一句話都沒打算講的主席趙
哥咕噥。
「都是借題發揮。」趙哥也低聲回了我一句。旋即清清喉嚨站起來,揚聲吩咐。
「咳,我們先休息十分鐘再繼續吧。正穎跟亮鈞,你們跟我出來。」
我以媲美光的速度衝去洗手間,回來時在走廊上遇到亮鈞。他臉色不好看,不
知道是不是剛被趙哥訓過。我這才發現,原來亮鈞也會有不爽的時候。
「你們……」我很想講點什麼,不過看到他的嚴肅表情,就又吞回去了。亮鈞
老讓我覺得是個很成熟很溫和的人,我甚至覺得他比大上兩屆的趙哥還要老成。而
且亮鈞雖然很溫柔,但就像他給我的第一印象一樣,我常常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我們沒事,只是在討論事情。」亮鈞揉了揉眉心,看起來很累了。大概看我
一臉謹慎,他微笑起來。這才讓我鬆了一口氣。「嚇到妳了嗎?不好意思。」
「沒有,我,嗯,我覺得事情也不大啊,為什麼你跟正穎……」
「妳不懂的事情很多。」面前的他又回復到那個寵寵的、溫柔的亮鈞。他伸
手摸摸我的頭。「也許都不要懂是最好的吧。就別問了,好不好?」
奇怪這是會傳染的嗎?他跟正穎雖然不對盤,在這點上面怎麼好像有志一同?
不過我就是沒辦法反駁他,只是乖乖的在他和煦的笑臉中點頭。
「立雯!」正穎的聲音突然插進來。他很不客氣的在系辦門口揚聲喊過來:
「過來!妳把我的墨條丟到哪去了?」
「你是在叫狗啊?」我咕噥著越過亮鈞,並沒有注意到他的臉色又是一僵。
「不要跟那隻狐狸多講話。」正穎瞪了不甘不願走過來的我一眼,把我推進系
辦前,很快的在我耳邊丟下這一句。
重新回到山上,是兩個多禮拜以後的事了。考完期末考,有可以騎鶴上揚州的
身輕如燕感。不管會計經原是不是會被當掉,不管國文英文是不是會出現很可笑的
分數……啊我考、完、了!
工作人員在正式開訓前三天進駐營區。不過人到得不齊。像正穎就要到開訓當
天才上來,因為他跟著什麼偉大的代表團去大陸訪問了。
「喂妳不是指定代打嗎?快點把這些謄完,我趕著要。」趙哥從山下荼毒我到
山上,靜謐悠遠的環境對他一點影響都沒有,還是在欺負我。「天啊,吳正穎的字
多漂亮,看妳好像在鬼畫符!這樣他歸隊的時候還不是要重謄一次,妳越幫越忙!」
「……」我一肚子怨恨不知道該如何排解。宴玲這次不是編制內的工作人員,
沒有上山來。少了她幫忙制衡趙哥,我覺得趙哥越來越像白雪公主還是灰姑娘的後
母了。我好可憐。
然後又沒有正穎可以鬥嘴、宣洩壓力與不滿,啊我的前途非常無亮。
被丟在空空的會議室裡面抄名冊,其他人都在佈置場地吧。都是正穎害的,人
不能到就算了,還拖我下水要我當他的代理人,真正是夠了!
「親愛的~Honey!」當我正專心抄資料的時候,一個旁若無人的清脆嗓音突然
衝進這間空蕩蕩的教室,還激起回音。「立~雯!我好想妳喔!」
我詫異的抬起頭,迎面居然是……小芬!
她衝了進來,很熱情的一把抱住我。
「啊!!小芬!!」我也尖叫起來,兩人又笑又跳的尖叫個不停。「妳怎麼都
沒跟我說妳也要上來?好棒喔!好棒喔!」
「兩個女人音量就這麼驚人。」趙哥在教室門口搖頭。「喂,行李我先幫妳拿
上去了。」
「好久不見喔,我就是要給妳一個驚喜,才叫他們不要跟妳講啊!」小芬的頭
髮綁成兩根短短麻花辮,肉肉的臉蛋還是圓滾滾的,多了一副很時髦的黑框眼鏡。
她此時緊緊抱著我,咯咯笑個不停。
「誰?『他們』是誰?是誰已經先知道的?」
「修誠啊。」小芬理直氣壯的叫得非常自然,我聞言馬上一愣。
「妳……叫他什麼?」
「趙修誠啊,妳不認識他唷?」小芬笑得很甜,眼睛都瞇起來了。「他一天到
晚在講妳耶,立雯愛蹺課,立雯早上起不來,立雯這樣立雯那樣的。」
我笑容當場有點僵住。不對。我隱隱覺得這整件事情都不對。可是說不上來。
「小芬,妳跟趙哥……」
「哎唷!討厭,妳這麼直接問我會害羞啦。」小芬居然有點扭捏,她還推我一
下,故做羞答答的樣子。「死相,人家不來了。」
我被她這肉麻的話逗得哈哈大笑。分別這麼久,她耍寶的功力完全沒有減低啊。
兩人搶著講話報告近況,吵個不停。我們打算當場重溫舊夢,回到我們認識的
宿舍又做一次室友,不過這次已經從女學員的四樓搬到工作人員的三樓,就我們兩
個人一間。呵呵!真期待!
不過接下來在山上果然忙得要死,從整理環境到抄名牌,從分配採買到跑流程,
事情多如牛毛。白天我跟小芬在不同的組下面工作,根本沒時間多講。而休息時間
她又常常不見人影。到了晚上……
到了晚上,準準的都會開始下起小雨。窗玻璃都蒙上一層白白的水氣,到處溼
答答的,感覺更冷。
終於累得像狗一樣洗完澡爬上很硬的木板床時,小芬還是精神奕奕的很興奮。
她毫不客氣的跑來跟我擠同一張小床。我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她依然吱吱喳喳講
個沒完,還想幫我算命。
「跟妳說,我很厲害的喔!」小芬在我耳邊大聲宣稱。「被我算過的都說很準。
立雯聽說妳最近桃花蠻多的,我來幫妳算算。」
「我哪有桃花,亂講。」我揉著眼睛模糊不清的說。
「有啊有啊,聽說正穎跟亮鈞為了妳爭風吃醋耶。立雯,我果然沒有看錯妳,
能讓這兩個人打起來的,一定不是等閒之輩。」小芬在我身邊扭來扭去,很愉快的
說著,渾然不覺我已經一愣,僵在那裡。
「誰說他們在爭風吃醋?」
「修誠說的。」小芬不是很大但有深深雙眼皮的眼睛盯著我。「立雯,妳跟我
講沒關係,我不會告訴別人。妳比較喜歡亮鈞對不對?」
「我?」
老實說,我不知道。我連想都沒想過這件事。
小芬把頭枕在我肩旁,像無尾熊一樣抱著我。她自顧自的講著。「我跟妳說,
談戀愛是很棒的一件事喔,立雯。會讓妳變成全世界最快樂的人。真希望妳也可以
趕快體會到那種感覺。」
我唬的一下推開她坐起來。「薛佳儀,妳沒說我還忘記了,麻煩妳交代清楚,
什麼時候開始妳跟趙哥變成這樣的?」
「變成怎樣?」小芬笑得很甜,眼睛都瞇起來了。
不知為何,讓我想到另一雙笑起來也彎彎的、很柔媚的漂亮眼睛。我莫名其妙
的打個冷顫。
「就是……就是……」就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那種樣子。小芬跟趙哥在同一
組。他們倆偶爾讓我瞄到,一些小動作都已經很明顯了,像偶爾偷摟一下腰啊,靠
得很近講悄悄話之類的。小芬會很自然的靠著趙哥、拉他的手等等。這樣說沒事才
有鬼。不過從頭到尾也沒人說沒事吧。
「哎唷!討厭,不要問了啦。」小芬咯咯笑著,把棉被拉起來蓋住頭,像鴕鳥
一樣躲起來。然後又自己露出一張紅撲撲的臉蛋,眼神流轉著笑意。「妳覺得……
我們……像怎樣?」
「像情侶。」我單刀直入的說,一面去扯棉被。「妳講清楚!為什麼我一點都
不曉得?你們這樣有多久了?」
「就是……營隊結束之後……嘛……」她也在扯回棉被,兩人拉鋸戰中。「本
來就是講講電話寫寫信而已,是他考上研究所之後……就去年夏天啊……他回家住
了一個暑假,他老家在南投妳不知道吧?然後我們就比較……比較……哎唷!是他
不讓我講的,他說大家都是夥伴,這樣容易尷尬嘛!都是他!」
小芬這幾個「他」叫得好甜蜜,我卻聽得毛骨悚然。
「那妳……妳知道宴玲……」我很艱難的想要講點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講起。
他們幾個人之間的關係,我已經越弄越亂了。
我才吐出這短短幾個字,小芬突然靜了下來。蒙在棉被底下,不講話也不動。
我只聽到我跟她的呼吸聲,還有外面厲聲掃過的風聲。窗框被震得格格輕響。
「我,討厭她。」過了很久很久,小芬只露出一雙眼睛,瞪著天花板這樣說。
嬌美的笑意、流轉的甜蜜都不見了。小芬此時好像陌生人一樣,帶著恨意,一
個字一個字慢慢的說。「邱宴玲,她是個把愛情當遊戲的女人。討厭。」
我只覺得冷冷的寒氣不斷從腳底侵襲上來,讓我開始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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