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ture？
還記得當初大體實習完後我們得將大體老師再度縫合，那時的進度很快，我不像樣縫了幾針就幾乎完工。所以實在很感謝同學們如此認真。
後來我就沒再接觸縫合這玩意了。
進醫院前的縫合訓練營有教我們用豬皮縫合，只可惜豬皮真的不是人皮，通常一進針就扭曲變形。我一樣只縫了幾針，看起來好像比沒縫還慘…＝＝
去到外科，只見醫師在縫合時的迅速確實，那眼花撩亂的動作我卻怎麼也難烙在心底。
內外科結束後，行程來到較為獨立的小科。終於，急診來了！！
很多醫學中心簡易縫合在急診是交給醫學生處理的。然而，天曉得即使來到急診，在orientation時也是intern練習，而我們clerk是在一旁看的。
只是有時急診傷患大量湧進，哪還分得了是稍有經驗的intern還clerk，人手不夠的情況下能上陣就上陣吧！！就當作為再過幾個月後的實習準備也好。
所以在某天夜裡，intern學長在縫合一個簡易的傷口時說要留個幾針給我練習。雖然累，但為了以後能獨當一面，我還是點點神智不清的腦袋說：「好，謝謝學長。」
但頭昏昏腦頓頓的下場就是一整個亂，路過的學姊看到後直接把我換下場，然後丟了兩條線叫我等會自個練習好了才能幫病人縫。這感覺好像你電影演到一半突然被換角般的尷尬。實力上不了檯面，我沒多說什麼，乖乖棄械投降讓學長重新接手。
等會兒事情全部處理完，學長教我用被單嘗試縫合幾針。有練過果然有差，雖然還是不漂亮，我總算是會打結了！！
然後我滿心期待哪天可以親自上場縫合的日子。很快地，機會來了！！
「intern醫師，等會幫我把這位正妹縫一下。」男護士追著我說道。
「正妹？」一聽這詞我無法克制自己放慢腳步所以當場被逮個正著。
他拉著我指了指那位『正妹』， 我看了一臉錯愕，搞不懂這位男護士的審美觀是怎麼一回事？不然就是他指錯還是我看錯？
「豐滿貴妃型。」男護士露出一臉得意的笑，然後塞給我一張得劃傷口的小人圖。
「恩，算你狠。」好吧。酥胸微露這點她畢竟跟楊貴妃一樣沒有錯。
所以轉世貴妃因為不小心割腕而落到我手中。我帶她走到外傷處理區，心裡感到非常緊張，因為看到她那簡單有型的傷口，我超想把她當成我的第一次…
「她來這幹麻？」學姊問道。
「手腕不小心割傷來縫合的。」我很努力裝出一臉鎮定樣說道。
「誰縫？」
「我親自上陣。學姊，比較小的那個傷口依我看應該不用縫合吧。」
「不用。那就交給你了。」學姊瞄個一眼就衝衝忙忙去處理其他事情了。
然後我藉著準備器材的空檔偷偷捱到suture神段玉身旁小聲說道：「ㄟ，我第一次縫，等會兒你在我一旁假裝當助手罩我。」
「你第一次？好。」段玉有點驚訝，但還是點點頭答應我要求。
所以我倆就這樣決定瞞天過海。
小心翼翼打完局部麻醉後，過沒多久我嘗試用鎳子碰傷口幾下問說：「會痛嗎？」
「不會。」轉世貴妃掩著雙眼痛苦地回答。
「恩，會盡量幫你縫漂亮一點。」這種千篇一律地客套話我學得倒是挺快。
既然不會的話我就不客氣了。所以獨挑大樑的第一次就這麼獻給她吧！！
我夾起縫針慢慢逼近，偏偏剛剛病人明明沒喊痛，一進針卻又在那直叫痛。
「痛！痛！很痛！」
「奇怪？剛剛明明就不痛啦。」深怕貴妃嬌喘會引起他人注目的我不得不停下來再碰個傷口幾次看看麻藥到底夠不夠。
「還會痛嗎？」
「不會。」
「好，那我要繼續縫了。」
只是轉世貴妃似乎是來這亂的，一進針又喊痛了。我倆拿她沒輒，只好又打些局部麻醉抑制她那敏感的疼痛接受器。偏偏平常靈到不行的lidocaine在她面前似乎不堪一擊，於是我開始懷疑脂肪組織是否會導致疼痛機轉改變？還是我真的縫合技巧不佳才讓轉世貴妃那麼痛？
「我們稍等一下讓麻醉藥完全發揮效用再縫合好了。」或許是脂肪組織太多導致神經還沒被阻斷。所以我和段玉倆在那裡靜靜等待，怎料…
「你在這沒事的話就去外頭幫忙處理病人。」學姊看到段玉蹲在那閒閒沒事所以想要物盡其用…
「不行啦，他第一次縫我得在一旁指導。」段玉一時不察回覆真實情況給學姊知道。
瞬間，週遭瀰漫一股醫病關係間特有的緊張…。我那聲「啊」也因此卡在喉嚨出不來…
剛剛那句話似乎非常嚴重，偏偏又真到不行。我們在那一剎都不知該怎麼接話。然後，學姊假裝還是很忙說了聲好就烙跑了…
其實學姊知道不打緊，重點是轉世貴妃聽到第一縫這句話整個人就開始歇思底裡地問說：「你，你，你是第一次？」
「沒有啦，我以前都在手術房，今天第一次在急診縫，所以有些器材和注意事項不太一樣得請人觀照。」幸好急中生智，講出一句讓人很容易誤解的話。我以前都在手術房沒錯，只是第一次縫真的在急診…（我只在手術房拉勾而已。）
「是嗎？」轉世貴妃非常質疑。
「當然，騙你幹麻？我向來不說謊的。麻醉藥效應該有了，別說話，我得專心縫，留疤就不好了。」我快快顧左右而言他。
雖然擋下第一波攻擊，但等會進針貴妃肯定更緊張，加上我真的還是新手，如果她又再度哀哀叫我撐的過去嗎？還是要請suture神段玉接手比較實在？唉，沒法想那麼多，不管了，進針吧！！
「唉唉唉，痛！！」貴妃又叫了。
「麻醉已經打超多好嗎？小姐。」我真懷疑是她心裡痛還是肉體痛？不然就是那幾十萬分之一的機會這麻藥對她沒有效。
我和段玉再度面面相覷，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到底要不要放大絕不管她，讓她一路唉到底好了？
我看看那因為打了許多麻藥而有點突起的表皮。奇怪，壓不會痛，怎麼一進針就喊痛？稍稍拉扯一下看看她反應好了。
「痛痛痛！！」貴妃又叫了。
怪怪，拉一下又沒進針？她是在痛啥？再拉一次看看好了…
「痛！」
很好，這回她痛得有價值了。我終於知道原因，她主要傷口旁的小傷口雖然不用縫合，但我一在大傷口進針，由於拉力關係會讓原本幾乎緊合的小傷口綻開！！八成是那小傷口在作祟！！
「再打麻藥，打在一旁小傷口這裡。」明瞭後我講話瞬間變得非常有信心。
過了一會。「會痛嗎？」我又拉拉傷口。
「不會。」貴妃終於被我征服了。
「好，那我要縫了。」YA！
第一次縫合就這樣結束了。因為傷口是很完美的一條線，所以縫起來對的也還可以。算是及格了。
事後洗手時段玉跟我抱歉剛剛不小心失言。
「不會，我們度過這難關了不是嗎？況且我還得感謝你剛剛在一旁罩我。其實我比較在意一開始我沒注意到那小傷口，這也算是個難得的經驗。以後得更小心些。」
後記：第一次那麼不順，我以為下回會好些。沒想到不小心縫到VIP，結果消化外科主任在那當場看著我縫…真是…
最後，很感謝許原彰學長在我在縫合練習方面給予諸多細心的指導和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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