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民間的傳說,客家人勤勞、刻苦、節儉,是極其團結的種族,也記得書上這麼記載:清初的客家人不願跪在滿人執政下的土地營生,所以都是站著用腳插秧、耕田;如果,撇開小氣吝嗇不說,客家人算是品行端正、質優可靠的人種。
回頭看看老爸。
不知道是民間傳說大部分是以訛傳訛的關係,還是書上的資料年代久遠不具參考價值,或者是詐騙集團千方百計設下的陷阱,還是老爸的戶口報錯了,總之,除了講客家話的時候,在老爸的身上絲毫感受不到客家人的特質。
如果要把老爸的壞習慣一一列舉,將那些用來記錄的清單拿來當枕頭,恐怕還會嫌高。
老爸很愛喝酒,酒後的德行視酒精濃度而定,如果只是台啤、美樂之流,老爸還能捍衛羞恥心,如果是高樑,老爸的禮義廉恥也就跟著喝下肚,伴隨著尿液排放到馬桶,最後沖倒水溝,人間蒸發。
有一次老爸喝醉了,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把車開回來,不過,好像到達家門口就已經不省人事,老媽衝到客廳叫我趕快出來幫忙。我跟在老媽身後匆匆地奔出門外,車子停在對面鄰居的家門口,老媽攙扶喝得爛醉的老爸,替老媽捏了把冷汗,因為老爸蠻胖的,雖然身高有178公分,可是體重也直逼90公斤,老爸若是單手撐著頭躺在床上,看起來真像泰國的臥佛;很擔心老媽會頂不住;等到我走近些想幫忙時,我開始替自己捏把冷汗,因為,老爸只穿一條內褲,而且,還是三角的,雖然當時天色已晚,可是,難保對面林叔叔家養的鳥看了不會做惡夢、葉伯伯家養的狗目睹後不會有輕生的念頭。
「老爹啊!可以交代一下褲子的行蹤嗎?」這句話在我心中迴盪許久
為什麼要穿著內褲開車呢?而且,還是三角的。你應該已經過了向路人搭訕的年齡了吧!用這招不要說年輕女孩,搞不好連阿匹婆也不會上當。還是穿內褲開車比較涼快、穿內褲開車比較好踩離合器、穿內褲開車比較容易甩尾,想了許多,還是想不到他穿內褲開車的原因。
我皺眉思索的當頭,老媽把老爸拋到我身上,迅速地鑽進駕駛座將車子開回車庫,這時候才發現褲子在駕駛座;我扶著爛醉的爹親,踉踉蹌蹌地朝家門口前進,老爸不時從嘴裡發出「嚕..嚕..嚕」的聲音,看樣子應該已經睡著了。
回到家還得幫他換衣服,床邊擺個垃圾桶,隨時注意他會不會將晚餐吐出來,一定要到天亮才能安心。
老爸跟許多上了年紀的男人一樣,喜歡提當年勇,常常聽他說小時候從頭份走到造橋去上學或者是種田的事情,說自己以前是多麼努力,書是讀得多好,還說當年大學考到師大,因為爺爺沒錢,不得已才放棄這個機會;可是,問題來了,師大不是有公費嗎?還是當年沒有公費生,我百思不得其解。
曾經問過老爸是怎麼認識老媽的,老爸回答他是籃球校隊,老媽跑來看他打籃球認識的;後來問老媽,她回答是在工廠工作認識的。仔細想想,老媽是嘉義人,老爸是苗栗人,怎麼可能在學校認識,乾脆說在東京奧運比賽時認識的好了,這個信口開河的老頭。
老爸很喜歡跟鄰居的小朋友玩,常常聽到隔壁黃伯伯或對面葉伯伯的孫子哭著回家,這個時候通常是老爸把小朋友惹哭了;老爸通常是靠取綽號來惹毛小朋友,比如說:葉伯伯的孫子,他就叫「葉摳雞」,不知道是不是寫成「摳雞」,至少發音正確,為什麼要取這種綽號可能連老爸自己也不知道;隔壁謝媽媽的小孩,老爸叫哥哥「謝天」、叫弟弟「謝地」,還蠻吉祥的;至於對面謝媽媽的小孩,運氣就沒那麼好了,哥哥叫「謝毛蟲」、弟弟叫「謝滷蛋」,不要問為什麼取這種綽號,我自己也很想知道。
有一次老爸不安好心地考一個小男孩,問他雙手可以舉得多高,小男孩怎麼會知道大人世界的險惡,天真地把手舉得老高,雙腳也死命地往上撐,一副要拚第一名的模樣,說時遲那時快,老爹迅雷不及掩耳地將他的褲子脫掉,連內褲也不放過,圍觀的小朋友有男也有女,老爸不幫他打馬賽克就算了,還笑對方沒穿內褲(也不想想喝醉時的模樣,比小朋友好到哪裡去),小男孩嚎啕大哭跑回家告狀,老爸則是笑得合不攏嘴。
幾年前在家看第四台播放的電影,老媽在樓下準備晚餐,看到一半我走到一樓,這樣對老媽說。
「媽!我覺得老爸有點像周潤發欸!」我興沖沖地說
老媽看了我一眼,哼了一聲就回過頭,繼續炒空心菜。
我自討沒趣地走回二樓,繼續看電影,約莫過了10分鐘,再度走到一樓,這樣對老媽說。
「媽!剛剛看錯了,老爸比較像洪金寶!」我懺悔地說
周潤發!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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