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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兩個稻草人,不說話
卻能一直在一起
果然語言是萬惡之源
我也想和你安靜的和平共處」
回到家快兩個月的我,終於有回家的感覺了。兩老又吵架了!他們兩的吵架,讓我既熟悉又陌生。
吵架這檔事誰家沒有呢?的確,那不過是件芝麻綠豆之小事。兩老吵的主題依然沒變,只是家裡頭的擺設問題或者像洗碗問題,那打從我國小二年級一直到現在都沒變的主題。
先說說小時候怎麼看待他們倆吵架,請注意!這個小時候大概是身高一百三十公分,體重三十初公斤,還是小一小二的兒童年紀。
那時候,必須常常抬頭看著兩個人,一個是爸,臉色像塗上大便一樣的難看而且還一邊咆嘯;另一個是媽,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比看悲劇電影還苦的表情,然後反擊。這樣的表情相向表現他們正在吵架,而兩個姐姐還有我,就在旁邊當起各司其職的配角。大姊、二姐還有我,往往是站在媽那邊,畢竟怎麼看都覺得媽是弱者,無論力氣或者對罵的成度,可能還有一個要件,那就是「被欺負」的一方會哭。
大姐和二姐也許會偶爾冒出幾句話增加媽這邊的氣勢,的確是母女連心。而我,則是在一旁拉著媽說「好啦…媽不要再說了…」這樣的話,在後來我總是被二姐說我「沒用」,雖然不服氣,但我也同意她了。
我的確沒啥用,在當時那麼幼小的我,而且還看到爸張牙舞爪的模樣,再說當時老師也還沒有教到這成語「虎毒不食子」,所以我壓根不敢衝出去張開雙手,擋在媽面前唱「賣擱阿ㄋㄟ帕我媽」,可惜那時候周杰倫還沒有唱那首歌,更正一下,那時候也許周杰倫心裡正在譜曲中。
不過我記得小時候嗆過爸!而且還嗆贏,畢竟我昰個口齒伶俐的小孩。但似乎自從看過爸駭人的模樣,我就變俗仔,沒辦法,那時候還只是個兒童。
如果要以專業的說法,我想當時是形成榮格理論中的「陰影」或者佛洛伊德的「早年創傷」,這是以精神分析學派的解釋(也是我比較偏好喜歡的學派)。而這些「陰影」及「早年創傷」如果沒有好好處理、治療,就會變成後來行為學派暨生物醫學的觀點所說得「創傷後壓力症候群」,影響人格發展。
可惜他們兩忙著生存還有找碴這兩件事,加上當時資源不豐,所以他們也無暇分心注意他們所造成的後遺症。他們影響我哪些呢?很多。反舉求學、價值觀、交友、生活態度、脾氣、個性…等。當然,如果他們之間和和氣氣,也依然會影響,只是影響的好與壞;然而,我在我的成長過程中,逐步映證了精神分析所說的,我相信「現在是過去累積而成」,可能因為如此,讓我特別偏愛精神分析的學說吧!
時光像推手一般,讓我慢慢長大,而我發現自己的身上有兩種極端的色彩。其一是熱情,另一個則是冷漠。有時容易說話傷人,但卻又會讓人很開心、很溫暖。一直到了大學,學了一些心理相關的專業之後,才有些改善。
還記得,小時候他們可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小吵。吵得最可怕的時候,我甚至會幻想哪天會不會爸趁著我們熟睡的時候,拿刀殺了媽、姐姐還有我,大概那時候我一點也不相信老師教的「虎毒不食子」這個成語,而比較相信新聞畫面。
「人在關係中互相傷害也互相治癒」,這句話是在大學時,跟一個朋友聊天時,他告訴我的。今天,民國97年8月30號,距離我入伍還有十天左右,爸又先發難了!而且是一種你可以想像一個愛找查的老闆嘴臉,皺著眉,語帶不奈、指責及一副很有理的樣子,然後開始數落,一副想讓你不得安寧的模樣。
針對的對象就是他的老婆我的老媽。我想那些話是深深傷了媽的心吧!畢竟她縱然有些缺點,但爸卻毫不留情的對著媽的胸口開了一槍。我想媽心中的委屈,就隨著那傷口,不可收拾的傾洩而出。
一種「轉移作用」,媽將被爸責備的傷心還有恐懼,轉移成對我的告誡。畢竟,我對她是比較沒有威脅感,也就是俗話說的「掃到颱風尾」。爸,最令人膽寒的,就是那脾氣總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我想我的脾氣當中,也有吧!這也是在離開家之後漸漸發現,然後慢慢、慢慢地改。
在一旁,靜靜吃著飯的我,聽著他們的話。他們原來是在溝通,不過是個很有「力氣」的溝通。
「跟你說過多少次…你就是講不聽?」爸一貫作風的突然發難,臉色很苦,一種像委屈的抱怨加不爽。(句中的…是不想公開)
「我那樣做…還不是都是為了…」媽已經眼眶有淚了。
一旁的我,其實感到無奈,心裡只想太平。兩人很快就結束了第一回合,爸上樓去,餘下媽和我,媽開始對著抱怨。
一段對話之後,其實我感到生氣,我生氣他們幹嘛要吵架,生氣他們真的很不會溝通。所以,在這生氣之餘,我不免對媽抱怨。
「你還在一直念,難道你是想要惹到他又衝下來跟你吵架嗎?」我的情緒很複雜,既擔心又厭煩他們吵架,擔心演變成民視很愛演的戲碼,厭煩類似的記憶又湧上心頭。但我想我只有為自己著想吧!
那時候,我想媽是很難過的。我忘了為她著想,只想到擔心自己心中的害怕,卻忘了他需要些安慰還有支持。
原本還不到晚上七點,我就會衝回房間,過著自己的生活,但已經八點了,我依然在樓下陪著媽,不忍心也不捨得她孤獨的面對他造成的傷痕,畢竟他總是製造傷害,而不會處理,就像卑劣的台灣人只會製造環境汙染卻不會愛護環境。沒錯!他就是台灣人,他還是像以前一樣,製造麻煩之後走回自己的象牙塔。
「如果一些專業知識,學了之後卻不能夠幫助自己,那真的不需要學了!」我學了一堆輔導、心理治療、教育等等的專業,如果只能幫助別人卻無法面對自己的問題,我想我真應該去撞棉花或者用麵線上吊。
還好,我並不再像大學之前那樣,情緒隨著媽的情緒波動,思緒隨著媽的認知起舞。一些幽默總該在這時候搬出來使用。
首先,開始調整自己的表情,從傲嘟嘟的苦瓜臉變成一張平靜的面孔;再來,是說話的音量還有語調,調整成若無其事的平穩說話方式,就像是新光三越的服務台小姐,不過沒有她們的矯情,然後最重要的就是,從媽的話題中漸漸抽離剛剛的風暴,於是我開始聊聊今天去家扶做義工的事情,還有打電話給小舅,分散一些注意力。
費了好一番功夫,終於媽的心情似乎有好一點,可惜再一個小時之後又風雲變色了。原來是收保險的叔叔要來,哀!真是又踩進地雷區,踩進爸的地雷,於是爆炸了!(抱歉~至於是什麼事就不公開了)
他們兩就在外人面前吵起來了!這時候的我,再也忍不住了。我很不爽,這程度大概就像燒開水,接近沸騰的鳴笛聲。
「你說話就一定要那個屎臉嗎?…」一開口就對著爸說。爸依然繼續找媽的碴,旁邊的叔淑尷尬的想充當和事佬,真難為他了!也很謝謝他。
中間有一堆氣話,像亂箭一樣「咻!咻!」,後來我冒出一句話:
「我們不是笨蛋,你好好說,我們聽得懂。你說拜託也不行、要求也不行,你怎麼不看看你那張屎臉,如果你老闆給你那樣的臉色,你會高興的做嗎?只會搞壞別人情緒…」你們一定無法想像我當時的模樣,分貝很大,大概跟練仰臥起坐有關吧?而且全程台語…。
爸突然語氣緩和,轉向叔淑說話,將一些需要辦的事交代完就上樓去了,又餘下他豐碩的戰果或者是殘渣,給他的兩子-妻子還有兒子。
老實說,我恨透了!這感覺就像拼死拼活的趕完報告之後,教授卻冷冷說了一句「重做。」,我真想作掉這樣的教授。
老媽又開始難過哭泣,而我邊聽著她說邊收拾。我不想隨便說錯哪句話,引起她更多的情緒,這在我一開始不小心回了她話之後得到的教訓,算是一種敏感度。
一陣子之後,我依然沒上樓,還在整理。媽已經將話題翻到不知道是幾年前的事了,好像翻過了好幾個山頭一樣。
「你以後不要娶老婆,只想要她為你煮飯…」媽將對爸的怒氣又反映到我身上了。
「他是他,我昰我…」聰明多的我立即撇清。
「再說,我也不一定結婚阿!也許我以後出家哩!」其實我心裡看他們這樣,還真是厭倦婚姻。
「好阿!最好…」我確定她在氣頭上。
之後的兩小時,我又像消防隊一樣,滅火。一樣,我試著同理我媽,雖然我這個男生很難說出什麼太感性的話,但是至少聽著她說,然後一樣穿插著一些言不及義的話題,語調平常,神態自若。其實這一切的表現,是想安撫她內心的不安。
後來後來,我得到一個心得,想要安定別人,自己就得先堅強,堅強的人是在脆弱悲觀的人身旁給予支持然後表現樂觀,而且告訴自己要更加樂觀。
雖然,媽還是很難過,畢竟爸從未有過一次道歉。而我還是很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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