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來源
http://image2.sina.com.cn/dy/c/p/2007-01-19/U1043P1T1D12085576F21DT20070119202442.jpg
走到世紀的荒蕪,末了。
藏人穿著緘默的血衣映著蒼綠的高原,像俯在胸膛的片片血花,隨風散去。陣陣鼓聲舞在飄渺之中,是藏人的心跳,沉穩而有力。仰天,天空沒有鳴泣也沒有眼淚,因為他知道哭泣徒增傷痕也知道淚水沖不掉那片泱泱血紅。
就深深烙印在腦海,那無法飛翔的遺憾正是一道枷鎖銬著一對困住的鴻鵠,嵌住雙翅而不能比翼,遺憾的讓喇嘛的意象成了遙不可及的神聖。舉目望去,卻不見那大紅衣裳的藏人,只有灰鴉一片的乞丐俯在地上哀嚎乞求,這畫面想來太悲傷。
他們手中的缽,盛的不是餘下的狼藉,也不是盛著幾紙幾幣,缽裡頭盛著一灘紅,就攤在那些舉著槍桿面露獠牙的人面前,是那褪去的大紅,也是那隱隱不能發做的疼。
憐憫的人,留著淚;流淚的人,淌著血;淌血的人,等著死。在這裡的人們靜靜地盼著能走到世紀荒蕪的那一天,等著世界末了。
那些緘默的血衣,胸膛的血花還有面露獠牙的人,我都未曾親眼見過,然而,那些新聞上的畫面卻湧入腦海就像電腦一樣被寫入那些憐憫、淌血還有等死畫面的程式,隨之而來的情緒正如程式執行一般,有時疼痛,有時哀傷。虛擬實況一般,彷彿可以聽見他們痛苦的哀嚎,可以聽見他們嬴弱的呼吸,可以聽見他們微弱的心跳。
綿延天邊的芒草,茫茫地低垂,像是雙手合十的沉默僧人。我以為它們正在哀悼那些垂死的人們,也隨之合十雙手,過路的旅人,一個個雙手合十,像我又如芒草,這樣一傳十,十傳百,正如基督門徒傳遞福音,順著陽光灑落的地帶形成一片光榮的景象,原來,那些低垂的靄靄芒草並非哀悼而是祈禱。這會讓人感到一陣欣慰,溫暖著幾乎冰冷的心,彷彿再次聽見心跳激昂奮力跳動的感動,激動的落下淚來,宣染更多朝聖的人,一步一步堅持下去。
藏人肅穆的容顏,憐憫地吟誦梵音,一字一句像是安撫流淚淌血的人。藏人靜默的臉龐並不哭泣,他們低嗓的吟誦,如同邁出的腳步,沉穩有力。眼見,那些嘶吼怨天的屍肉,行走在荒蕪的焦土上,訝異的回望我,眼神催促我邁開腳步,踏上這條荒蕪土地,然而,我並未踏上那世界荒蕪之旅,因為在一片灰茫天地中降下甘霖,我看見有一片嫩綠正隨著那陣吟唱中悄悄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