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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6-09 22:50:22| 人氣372|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子心-我的老公是惡魔系列1-我的撒旦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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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撒旦老公(子心)     

這女人真是越來越大膽了,
竟敢在MSN上,
和一群好友及網友舉辦票選“惡魔男友”活動,
害他不負“撒旦”的稱號,
高票當選前三名,
雖然說,平常他真的就像撒旦一樣獨裁專制,
不僅隨時要她泡奶茶伺候,
“需要”她時,無論白天或夜晚,
她都得為他“Standby”,
但是,這可都是她心甘情願的,
她用這種方式公開“撻伐”他,
是在逼他對她採取更“激烈”的手段……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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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知道嗎?我最近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閻羅背倚著窗,手裏拿了根煙,慢條斯理的笑著說。

  「喔?什麼事?」說出這句話彷彿是為了捧場,佟繼白懶懶的抬起一眼來瞄人。

  閻羅看著他,沒急著說出答案。「瞧你,怎麼一副快睡著了的模樣?」再將目光拉向一旁,看著坐在
沙發上,正低著頭忙碌查著掌中手機的於尹東。

  「需要問嗎?用膝蓋想都知道,他這幾日嚴重睡眠不足。」連頭都沒抬,於尹東用著頭頂講話。

  「是、是、是,你們兩人都很忙,只有我一人最閒。」各瞄了兩人一記,閻羅翻翻白眼。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佟繼白勉強撐開沉重眼皮。

  意指,方才還沒說完的話,請繼續。

  閻羅瞪了他一記,又將眸光拉向於尹東。

  於尹東剛好放下了掌中的手機,對著他一聳肩,表示並不介意聽他閒扯八卦。

  「我發覺這世界好象越來越沒天理了。」閻羅悶悶地開口。

  「快說!」佟繼白大喊,表明了耐性已快用罄。

  「是嘛、是嘛,這樣才像你,一副加菲貓的樣子,會毀了你暴龍的形象。」閻羅半分不以為意,
咧開嘴,大方的展示著一口白牙。

  「你是不是很久沒被打斷牙齒啦?」佟繼白咬著牙說,不過精神確實已好了許多。

  看著一來一往的對話,於尹東沒介入搭腔,雙手抱胸的欣賞了起來。

  閻羅看出他隔岸觀火的意圖,終於由窗邊踱了回來,決定先將他給拉下水來。

  「好吧,你們注意聽了。」他的眸光在兩人間一陣穿梭,最後落在於尹東臉上。「就先說你好了。」

  「我?」於尹東雖驚訝,但神情絲毫沒變。

  他有什麼好說?有何可供人批判?

  衝著他,閻羅綻著滿口白牙,笑得神秘。「最近MSN上有一個炒得沸沸揚揚的話題。」

  「關我們鳥事。」覺得不耐煩的佟繼白插嘴。

  「當然關我們的事。」閻羅賞了他一記大白眼,撇撇嘴,似在說,如果不幹我們的事,大少爺我
會在這裏提及嗎?

  「什麼事?」於尹東倒是較為捧場,一指敲著一旁的茶幾,語調穩沉的問。

  「有個票選『惡魔男友 的活動。」眸光調到他的身上,閻羅高高的挑起一眉來。

  「票選惡魔男友?」於尹東略瞇起眼,對於這個話題,頓時失了興趣。「無聊!」

  「又是一群吃飽太閒的人在搞無聊遊戲。」佟繼白附和於尹東的看法,伸出手來用力的往閻羅的
脖子上一勒。「你這個讓人羨慕的死人渣,有空閒閒沒事做的話,就不能到公司來幫幫我嗎?害我這
個星期睡不到十個小時。」

  閻羅以雙手奮力的掙扎,好不容易一個反制,使出擒拿將佟繼白給壓伏於沙發上。

  「拜託,你們也聽我把話說完好嗎?」

  他也知道,他近來太閒,讓兩位好友眼紅。

  於尹東、佟繼白和閻羅,三人在國外留學時期就是好友,回國後除了承接自家的家業之外,私底
下三人還組了家遊戲軟件科技公司。

  目前這家公司由佟繼白全權負責,於尹東和閻囉 則只在有空或要下重大決策時,才會出現在公司。

  「我又不是那種真的吃飽沒事幹的人,會提出這件事,自然事出有因。」翻翻白眼,閻羅大聲強調。

  「那,你就快給我說。」佟繼白咬著牙低吼,反撲了回來,雙手又爬上了閻羅的頸子,用力的掐掐掐。

  「好、好、好,我說,你也得放開手,我才能說吧?」這次,閻羅搖起大白旗,舉雙手投降。

  「繼白,你放開他吧,讓他快點把話說完!」一直沉默著的於尹東,終於再度開口。

  佟繼白聞言,起身放開了人。「快說,我最討厭被人吊胃口。」

  說著,他在閻羅的胸膛上用力一捶。

  閻羅悶哼了一聲,也反擊出一拳。「那是一個票選活動。一開始是由幾個女生,在網上各自提出
了她們男友的個性,和部分兩人相處的情形,後來參與的人越來越多,最後大家就決定評選出最像惡
魔的前三名來。」

  「呿,真無聊!」佟繼白大聲說出他的批判。

  於尹東點點頭,表示認同。

  「我也知道你們會這麼說。」閻羅大方的坦言,攤攤雙手,勾唇笑著。「因為一開始,本人在下
我,也有著跟你們一樣的看法!」

  「那……」他的看法改變了,是為了什麼嗎?

  這點倒是讓於尹東頗感興趣。

  「因為我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閻羅不想再賣關子,乾脆一次將話說完。「後來被票選出來
的三個人,不管我橫看、豎看、躺著看、坐著看,還是趴著看,真是怎麼看,怎麼像我認識的三個人。」

  「誰?」佟繼白性情急躁,乾脆直問重點。

  閻羅呵呵笑了幾聲,沒出聲說話,而是以一指指指兩人,最後再指向自己。

  「我們三人?」於尹東眉結一 ,眼角微微的抽搐。

  「我們!?」佟繼白頭頂上已可看見直衝九霄的白煙。

  閻羅哈哈大笑的耙耙頭發。「很驚訝吧?我一開始也只覺得可能是巧合,可是越看就覺得越像,
所以就決定了,我一定要找個時間去問問我家那口子,是不是她在搞鬼。」

  是的,目前他們三人都已各自有了親密的女友。

  「想不想知道她們怎麼稱呼她們的男人?」閻囉 突然停止了笑,滿臉嚴肅的問。

  「快說!」佟繼白已氣得咬牙切齒。

  「就先由尹東說起吧,MSN上那個冷漠的撒旦很像你,至於繼白則是暴躁的宙斯,而我呢?可能
是耍酷的閻羅吧……」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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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芝嫻,求求你不要離開我,你怎麼能忍心拋下我和尹東?」

  偌大的客廳裏,一個男子跪倒在女子身前,雙手緊緊抱住她的腰身,昂首啜泣著苦苦哀求。

  「於震天,你別再讓我瞧不起你了,好嗎?當初結婚的時候都說好了,合則聚、不合則散,現在
你就不能大方一點,讓大家好聚好散嗎?」

  女子用力的揮開他的手,將人推倒在地,轉身就要離去。

  男子見狀趕緊爬上前,這次是緊緊地抱住她的雙腿。「芝嫻,我拜託你、拜託你別走,我需要你
,真的需要你呀!」

  女子居高臨下的睥睨了會兒。

  慢慢的蹲下身來,她的嘴角高高的挑起,綻開了抹譏諷侮慢的笑。「於震天,你知道嗎?你的懦
弱還真教人瞧不起耶!難道你就不能有一次像個男人一樣,別這麼婆婆媽媽的?」

  她伸出雙手慢慢的握住他的,兩人的眸光相互凝視了會兒,她毫不留戀的放開他的手,頭也不回
的朝外走。

  「芝嫻!」男子大喊一聲。

  女子頓住腳步。

  「我求求你,用我所有的尊嚴求你,就算你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但還有尹東,尹東今年才九歲,
他需要你呀!」男子痛心疾首的吶喊。

  女子沒轉過身來,只以淡淡的眸光瞥向一旁。

  氣派豪華的黑色古典鋼琴前,坐著一個眸光幽深的小男孩,男孩的唇線緊抿,雙眸剔亮,毫無表
情的臉蛋看來相當早熟。

  「你以為我會在乎他嗎?」女子轉過臉來,悶哼的嗤笑了幾聲。「誰也別想阻止我追求屬於我的
幸福。」

  「你……」男子抬起手來指著她,指頭顫呀顫地。

  是氣憤、是頹喪、是失望,更是茫然……

  「我!」女子哈的一笑。「那個小鬼不過是個錯誤,是我一時鬼迷了心竅而生下來的錯誤。」

  為了生他,甚至害她腰圍足足胖了三吋。

  「住口!」男子猛力一喊。「你滾、你滾,你想走就走吧!不過我不會給你一毛錢,你休想從我
的身上拿走一毛錢!」

  他痛心疾首,她居然將兩人愛的結晶說成了錯誤!

  錯誤、錯誤、錯誤……真可笑,難道他愛她也是個錯誤嗎?是個從頭到尾的錯誤?

  「求之不得!」女子朝著他攤攤雙手,然後走向男孩,伸出手來摸摸他的頭。「再見了,小鬼!
喔,不,希望是永遠不見!」

  小男孩抬高臉,用著銳利的眸光瞪著她,伸出一手,一把揮開她。

  「喔,不錯,挺有骨氣的,這點倒不像你那個老頭。」女子不在意的勾唇一笑,轉身大步的離去。

  室內靜了下來,許久許久,彷彿一切都已不存在,沒了方才的爭吵、沒有苦苦的哀求、沒有讓人
心碎的失望、沒有……

  終於,小男孩由琴椅上站起來,他走到頹喪的父親身旁,蹲了下來,用力的抱住他。

  「她想走就讓她走吧,沒有她,我們一樣可以自己過生活。」

  男子抬起頭來看著兒子,蠕動著唇,激動的將他抱緊,許久之後,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是的、是的,尹東,你說得一點都沒錯,沒有她,我們父子倆一樣可以一起活下去。你要記住
今天,永遠、永遠的記住今天,不要跟爸爸一樣,不要當一個過於疼愛女人的男人,永遠不要將你的
愛表達出來,否則女人就會爬到你的頭上……」

 

  晨曦的光暈透過長窗灑入,調皮地舞躍於於尹東的眼皮上,擾人清眠。

  沉沉的一吟,他懊惱的由睡夢中醒來。

  昨晚又是一個失眠的夜。揉揉發疼的額角,於尹東難得深沉的一嘆,自從上回與閻羅和佟繼白的
聚會之後,失眠的情況就持續的出現。

  這次更誇張了,一個被他塵封在腦海多年的影像,居然重新躍回到他的睡夢中與他打招呼。

  那個女人,除了在血緣上與他有密不可分的關係外,事實上,他並不承認她是他的母親。

  由床上坐起,他雙手拱抵著頭,一下下輕緩的揉著。

  「我是不是越來越在乎她了?」她,指的是他的女秘書兼地下情人——馬鬱勤。

  事情顯然是因她而起。上回閻羅提及了MSN上的票選活動,表面上他是不在乎,但心裏早已波濤洶涌。

  逼問她,不是個好法子,也不是他會做的行為。

  但硬將這件事壓下的後果,竟是害他夜夜失眠,煩躁又不安。

  「雖然都是女人,但……她是不一樣的吧?她和那個女人,絕對不會是一樣的女人……」

  他輕嘆著,腦中影像回溯到數年前,那年他才剛由國外回來,而她則還是個勤奮打工的女大學生。

  他撞見她,也嚇著了她,在漆黑只留了一盞小燈的辦公室角落。

  她的反應有點遲鈍,雙手一邊拚命忙碌的在計算機鍵盤上穿梭,一邊昂起臉來,呆呆的看著他。

  他清楚記得那一夜,像在他腦海中生了根一樣的清晰,她的眼神清澈透亮,雖只有淡淡的光源,
但他看得很清楚,甚至有些著迷。

  她輕輕地笑著,楞了一會兒,卻沒忘繼續著手上的輸入動作。

  答、答答、答答答,空氣中獨剩規律的打字聲響著,他和她呆呆的望著彼此許久,久到忘了後來
是誰先開口。

  一年之後,他再度遇到她,她已由大學畢業,從基礎員工一路升遷到秘書,又半年之後,兩人理
所當然的在一起,他從沒思考過緣由,或許是因為近水樓臺的關係。

  但如今呢?如今他能再像從前一樣不去思考,故意漠視下去嗎?

  又是一天的開始,讓他頭疼又矛盾的開始。

 

  上午十點,於氏建設的會議室裏。

  答、答、答答……

  規律的電腦鍵盤敲打聲,為氣氛凝結的會議室裏帶來一點點節奏感,讓緊張得恨不得能進入冬
眠狀態的人,記得心臟一定要跳動,否則小命隨時不保。

  「尤經理,你方才說的企畫到底進行得如何?」坐在會議桌最前端主位上的於尹東,繃緊著俊顏
,以一指輕敲著桌面。

  「報、報、報告董事長,關於幸福天地造鎮計畫,嗯……這個企畫……嗯……我……」年方四十
,頭已微禿的企畫經理,邊拭著滿臉汗滴邊支吾的說。

  於尹東停下輕敲桌面的動作,僅掃過去一記森冷目光,企畫經理尤光馬上住嘴,嚇退了一步,差
點由椅子上摔下來。

  其它財務、會計、工程、營業、法務等經理,人人為求自保,拚命的壓低頭來,噤若寒蟬。

  答、答答、答答答……

  打字聲依然極其規律的響著,突然寂靜下來的氛圍,並沒有影響到敲打字鍵的人,彷彿只有她能置身事外,冷眼旁觀著這個會議。

  馬鬱勤,於尹東的私人秘書,就坐在他身旁一臂之遙的距離,是個從頭到腳看起來都相當亮眼的女子。

  首先,她有一身白得似隆冬初雪般細致的肌膚,烏黑亮麗卻常常被高高盤起的長髮,卷翹調皮的
眼睫,細如彎月的眉,一對看似隨時會放電的眼瞳,性感豐潤的唇,和讓許多女人妒嫉的完美身材。

  花瓶!

  綜合上述條件,這樣一個美得足以讓許多男人垂涎的女人,將她放在秘書的位置是何作用?

  想必許多人都會認為,不過就是個花瓶罷了,但事實呢?絕對不然。隨便抓一個於氏的員工來問
,他們都會告訴你——

  馬秘書是大家的救星、民族的英雄、是唯一能讓大老板降火氣的消氣丸。

  答答、答、答答答……

  空氣中依然傳來規律的打字聲,直到她伸手取下掛在耳邊的耳機,打字聲才停止,寂靜的會議變
得更加無聲,死氣沉沉的彷彿讓人連呼吸都感到困難。

  「企畫到底做得怎樣?」於尹東的聲音再度響起。

  說實在,企畫經理尤光已經有了落跑的打算。「再、再……報告董事長,需要再一個星期的時間。」

  「什麼?」沒有怒吼聲,不需要拍桌叫罵,同樣是一記冷凝的目光,已足以讓企畫經理躲到桌子
底下去。

  「他的意思是,只需要再三天。」柔柔軟軟的聲音傳來,馬鬱勤一手撐在桌上,以一對靈動漂亮
的眼瞳瞅著大夥兒瞧。

  剎那間,準備躲在桌下去的人停止了動作,而一個個低著頭猛學鴕鳥的人,也終於有了勇氣抬頭
挺胸的坐直身軀。

  「是的、是的、是的,董事長,我就是這個意思,馬秘書說的正是我的意思。」尤光趕緊接話,
對著馬鬱勤投去感激的眸光,只差沒當場跪拜在地。

  太好了,馬秘書,你真是天使,是聖母瑪利亞,是最了解撒旦老板的人,是我們大家心目中的偶像。

  「好,就再等三天。」於尹東拉回眸光,睇了馬鬱勤一記。「林經理你呢?上回要你先做好的遊樂
區開發案資金評估報告書呢?」

  話題一下子轉到了財務經理的頭上,他嚇得深抽了好幾口氣,穩住心跳,但掌心卻已一片汪洋,汗
水沁得足以淹死桌上兩三只可憐迷路的小螞蟻。

  「董事長,這、這……這就是報告書,已經初步評估完畢。」刷地一聲,林經理推開椅子站起,趕
忙衝上前,奉上報告書全案,再將另一疊影印本分別發送給在場的其它人。

  於尹東伸手接過資料,睞了他一記。

  「好吧,挑重點,將評估從頭到尾簡略的說一遍。」抿緊唇線,於尹東只手撐著下顎。

  「是的,董事長,關於這次的評估……」林經理回到座位,一刻也不敢鬆懈,開始滔滔不絕的講著
報告書的內容。

  耳邊聽著報告,馬鬱勤的雙手忙碌的在字鍵上來回穿梭,邊打著今日的會議記錄,柔亮的雙眼邊不
由地拉向一旁的於尹東。

  她是由何時開始迷戀上他的?

  應該是許多年前,從第一次見到他開始,那年她還沒滿十八,公司依然是老董事長在負責,而她只
是個暑期打工的小妹。

  從那年暑假起,她就立志要進於氏建設,立志要當他的秘書,立志要當他的女人。

  而,多年之後,她所立的志向都一一達成了——白天,她是他光明正大的秘書;夜晚,她是他的地
下情人。

 

  冗長的會議一結束,天色已接近黃昏。

  馬鬱勤端著一壺茶剛由茶水間裏走出來,就遇到了企畫經理尤光。

  「馬秘書、馬秘書。」尤光挨了過來,緊張地頻頻擦拭額上沁得如落雨般的汗滴。

  「尤經理?」鬱勤將手裏端著的茶壺端高,免去了被撞倒的命運。「你這樣慌慌張張的幹嘛?」

  尤光飛快的掃了四周一眼,伸出一手將人給拉到一旁的角落。

  「馬秘書,你就別再尋我開心了,現在我當然慌張,不僅慌張,一顆心還七上八下呢!」

  三天後要是交不出企畫書,別說是自己打包好行李滾蛋,光一想到董事長那冷如極地一樣的目光
,就教他的壽命要短少好幾年。

  看著他頻頻拭汗的表情,鬱勤搖頭笑著,偷偷咕噥了聲。

  「莫怪乎你要叫尤光。」還真是滿臉油光。

  「什麼?」尤光繃緊了臉色,汗如雨下。

  「沒事。」鬱勤空出一手,掏出口袋裏的面紙,遞了幾張給他。「放心吧,三天夠你們企畫處寫
一份好企畫了。」

  尤光接過面紙邊擦邊道謝。

  「呃、不、不……馬秘書,你別開我玩笑了,三天怎麼夠?」這個企畫可是個大案子。

  鬱勤咧嘴衝著他一笑。「夠,當然夠了,怎麼會不夠?」

  尤光沉下臉,表情如喪考妣。「夠讓我的腳底抹油,早早落跑,還是夠讓我趕快打包行李,準
備被人給瞪出去?還是拋到北極去?」

  鬱勤哈哈笑著,伸來一手拍上他的肩,聊表同情。「事情沒你說得這麼嚴重,你們企畫處裏,
多的是高手。」

  她在於氏多年,又是由最基層的小妹做起,所以哪個部門裏有多少人,誰可用、誰不可用,她
可說了如指掌。

  「是嗎?」尤光沮喪的一嘆。

  「當然。」對於尤光的評價,鬱勤覺得他是個相當有氣度的主管,對於下屬愛護有佳,而下屬
也極為喜歡他。「你企畫處裏,去年和前年不是添了兩位很棒的人才,何不把這個案子交給他們去試試看?」

  「我也知道。」

  「知道就去做呀?」鬱勤挑挑眉睨著他。

  「他們兩人在休假中。」尤光重重的嘆了口氣。

  「休假?」鬱勤哼笑了兩聲,表情豐富的翻翻白眼。「你不會打電話去找人回來嗎?」

  「這樣有點……」休假還被召回,會不會太可憐?

  鬱勤真想乾脆昏倒。「你鐵定沒跟他們說,這次企畫的重要性。還有,他們一定也不知道,萬
一企畫沒如期完成,你會被老板劈得多慘?」

  如果說了,人怕是要連夜趕回來。

  因為百年也難遇到這麼好的一個主管。

  「我確實是沒說。」尤光還在猶豫該不該撥電話去叫人?

  「你別再想了,就算是二選一如何?」鬱勤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猶豫。「你可以撥電話去給他們
,把取消休假的緣由跟他們說,至於要不要回來,就由他們自己決定。」

  「呃……」尤光陷入考慮,這個提議聽來不錯。

  「就這麼說定了。」鬱勤又衝著他一笑,轉身就要走人。

  「馬秘書,那我是不是也要準備打包好行李?」腦筋一轉,尤光無法拋開擔心。

  鬱勤朝著他揮揮空出來的一手。「記得,把這一點也跟你的那兩位企畫高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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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著茶,鬱勤習慣性的在辦公室門板上輕敲了三下。

  果然,不需多等,門裏傳來冷沉的嗓音,聲音的主人似住在極地裏的冰人一樣,表情冷得能讓生人回避。

  「你不該在今日的會議上開口說話。」沒等鬱勤轉身推上門,於尹東的聲音就已冷冷的劈了過來。

  看著她美豔動人的身影,他恨極了心頭的矛盾。

  他不知道自己何時開始愛戀上了她,愛她豔如烈陽的外貌、爽朗的性子、動人的胴體、聰慧的
腦袋,還有甜得足以讓人沉淪的笑容。

  他愛她,愛得心知肚明,也因此恨透了自己,他不該愛上任何女人。

  「我只是覺得尤經理好象快躲到桌下去了。」鬱勤推上門,轉身走了過來。

  軟軟嗲嗲的嗓音讓人聽來極舒服,就怕是隆冬極地裏的冰山,也該融化在這樣的溫柔之中。

  「哼,他若真的躲到桌下去,就不配繼續留在公司裏。」他冷哼著說。

  只有尤經理想躲到桌下去嗎?鬱勤懷疑。

  在她看來,其它的那些經理們還不都一樣,基本上,鴕鳥跟烏龜應該歸屬於同一類型,不過是五
十步笑百步。

  「這樣好嗎?他真的是個不錯的主管。」走了過來,將手裏捧著的茶壺輕輕放到他的桌上,繞過
桌身,她站到他的背後,幫他按摩起脖子。

  「你未免管得太多了。」他蹙起眉,聲音冷硬的一斥,心裏卻大大的吁了口氣——

  唉,舒服、太舒服了!為何她的按摩力道總能恰好的控制在他所需要的範圍,讓人感到該死的舒服?

  「也許。」她不再多言,盡量將注意力完全拉到按摩上。「今天你的頸子很僵硬,是不是已有幾
天沒睡好?」

  於尹東撇了撇嘴,沒好臉色。「別以為跟了我,你就有特權管我的私事。」

  廢話,他當然沒睡好。兩人已經將近有一個星期沒私下約會,沒抱她入眠,怎可能會睡得好?

  鬱勤不以為意的勾唇一笑。「要不要喝杯奶茶?」

  她太了解他了,就如愛他一樣,對他的愛有多深,就有多了解他。

  「等一下我還有什麼行程?還有,今晚有沒有約誰?」依然冷著臉、冷著聲。

  最讓於尹東困擾的,是鬱勤的態度。不管他如何的冷言冷語、不管他待她如何冷漠,她總是不改
態度,對他溫聲軟語。

  鬱勤走過去拿了個馬克杯,很快折回到桌邊。

  「等一下鴻圖工程的陳董會來訪,時間大約是再過二十分鐘之後。至於晚一點,你在七點半時得
出席一個慈善拍賣晚會,和當紅的模特兒戴薇拉一同列席為今晚的佳賓。」

  邊說著,她邊端起注滿奶茶的瓷壺,將茶水倒入馬克杯裏,再將杯子遞上前。

  「喔?」接過杯子,於尹東略瞇起眼來,仔細的打量著她。「那麼,我應該幾點離開公司,才來得及?」

  他不喜歡她過於鎮定的表情和反應。

  她應該吃醋、應該表現出不高興,應該要求一同出席、抑或是大聲的問他為何晚會要安排一個名
模與他一同列席?

  然而,沒有,她不僅什麼都沒問,還一副神情自若的模樣,彷彿什麼都不在乎。

  她,怎麼可以不在乎他呢?怎麼可以不在乎他與其它的女人在一起?莫非……是的,一定是她還
不夠愛他,對他的愛還不夠深。

  那麼,他就該讓她知道她是誰的、該在乎些什麼。

  「七點離開就可以了。會場離公司不到十分鐘的車程,把可能塞車的時間加上去,七點離開有三
十分鐘的預備時間,不至於會遲到。」

  放下茶壺,鬱勤拿起夾在腋下的筆記本,邊做著記號邊說。

  於尹東挑高一眉看著她,心裏有些不是滋味。「那你呢?你今天晚上打算做些什麼?」

  將馬克杯湊到嘴邊,就著杯沿,他啜了口杯內的液體。

  喔,老天,就是這味道沒錯!

  香醇濃甜得剛剛好,他已經足足有一星期沒喝到這種滋味,可以讓他心清氣爽,神情愉悅的超
級特制奶茶。

  「一會兒下班後我與幾個朋友有約,已經許久沒有一同吃飯了。」看著他的表情,鬱勤掀唇笑著。

  某人的眸光變柔了,從第一口奶茶滑入咽喉開始,那冰層一樣的眸光終於透出了一點點的溫度,
有了正常的人氣,燦爛得教人著迷。

  「跟誰?」他問,繼續第二口、第三口……直到喝幹了杯中的奶茶。

  「要不要再來一點?」她看著他放下杯子。

  他朝著她點點頭,不僅沒了平日的冰冷,那對黑得發亮的眼瞳甚至沁著顯而易見的柔情。

  鬱勤再度拿起茶壺,為他斟滿。「當初交往的時候,是你提出要求的,除了不得過問彼此的私
事之外,我們之間的戀情也不得公開。」

  說完,她端著茶壺,腋下仍舊夾著記事本,轉身準備離去。

  於尹東的動作很快,就跟他喝奶茶的速度一樣,傾身向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將人給扯了回來。

  「好,我不問你跟誰吃飯,不過……」他有點懊惱的微蹙著眉,一昂首,乾脆將第二杯奶茶一
飲而盡。「今晚到我那兒,我十點以前一定回到住處,一個星期沒抱你了,我這個星期睡眠品質奇差無比。」

  她,就跟她所做的奶茶一樣,兩者都同樣教他上癮,讓他愛不釋手,欲罷不能。

  「可是……你今晚不是有女伴嗎?」誰說她不在乎,怎可能?

  「你明知道我只要你!」他咬牙切齒的說,冷然已經不見。

  鬱勤的一手慢慢、慢慢的爬上他的胸前,戲玩著他的領帶。「那……好吧,我就到你那兒去,不
過先說好了,我只等到十點半,如果十點半以前你沒回來,我就回家了。」

  他抬起大掌,抓住她貪玩的雙手。「放心好了,不用到十點半,我絕對十點就到家。」

  一說完,他攫住了她的下顎,一低頭,吻上了她,既激烈又有點粗暴地。

  「就這麼說定了。」待他離開她,她的氣息已不穩。

  就說她了解他吧!

  她和奶茶都是他的天敵,一旦沾上了,就教他欲罷不能。他很冷漠、嚴肅,也教人害怕,但一遇
到她,那些冷漠和嚴肅都自然崩解。

  奶茶裏的糖分能讓人心情愉快、精神鬆懈,她記得有人說過。

  就像她對他而言,也有著相同的效果。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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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鬱勤手裏撐著傘,踩著腳上的高跟鞋,由馬路的對面一路跑了過來,越過斑馬線,繞過街角,
直接衝向咖啡館。

  這是一家位於街角的小小咖啡館,不怎麼醒目卻時常客滿,來到這裏喝咖啡的多半是店裏的常客。

  站在咖啡館門口,鬱勤收起手上的雨傘,抖了抖,甩掉傘上的一些雨滴,在開門進到店裏前,將
傘給放到貓咪造型的可愛傘架上。

  推開店門,她一進到店裏,就見到了坐在角落的好友朝著她猛揮手。

  「鬱勤、鬱勤,這邊、這邊。」舒晴推開椅子站起來,用力的揮著纖細的雙手。

  今天換了座位,以往她們的老位置在另一邊的角落,然而今天那幾個位置剛好有人坐。

  鬱勤很快的瞧見了她,對著吧臺裏的服務生點頭一笑。

  「我還是老樣子不變,不過今天請幫我多加一匙的白蘭地。」說完,她快步的走向角落。

  服務生望著她的背影一笑,轉身取出混合的咖啡豆,磨豆子去。

  「真難得,你今天居然又是最後一個到。」說話的是賈以婕,一身勁裝,黑衣黑褲、黑發黑帽、
黑鞋黑襪,可說全身都黑,除了膚色。

  瞥了她一眼,鬱勤不以為意的勾勾唇。「耶?今天有新朋友?」

  眸光由以婕的身上拉開,落在坐在她身旁的女子身上。

  那是個看來很可愛的女生,有一張娃娃臉,一對水汪汪的大眼,若不說年齡,光以外表來猜測,
像個大學生,也有可能是個高中生。

  「你好,我是……」白茉莉站了起來,伸出手來準備自我介紹,卻讓以婕一把搗住了。

  「你先別說,讓鬱勤猜猜你是誰。」賈以婕將人給拉坐了下來。

  看著她們兩人,鬱勤又看看一旁的舒晴。「你該不會是茉莉吧?」

  她想是有可能,因為MSN上的那個話題正炒得火熱。

  茉莉已經不僅一次在網上與她們深談過,而且還一見如故。

  「看吧、看吧,我就說鬱勤一定能猜得出來,你們就不信。」舒晴擊掌叫好,大聲地笑說著。

  這情況似曾相識,幾年前也曾發生過。

  「唉,真是的,為什麼每次你總能猜得出來誰是誰?」賈以婕嘆了口氣說。

  她、鬱勤和舒晴,三人是先在MSN上認識的,當初見面的狀況就跟今天差不多,鬱勤也是一眼就
正確的猜出她和舒晴。

  「那是因為我見過的人面夠廣。」放下肩上背著的皮包,鬱勤轉向白茉莉。「很高興見到你。」

  茉莉伸出手來與她一握。「我也一樣。」

  其實她不是高中生,也不是大學生,正確的年齡已經二十五,去年剛由醫大畢業,目前在醫院的
急診室裏擔任住院醫師。

  「好吧,好吧,才誇了你一句,你的狐狸尾巴就翹起來了。」以婕撇著嘴插話。

  聞言,舒晴在一旁咯咯的發笑。

  「別說了,你真想我變成狐狸精嗎?」鬱勤白了以婕一記,拉開椅子坐下。

  「誰知道?」以婕笑睇著她,想想這些天來幫她搜集到的情報。「你那個撒旦老板有個怪怪的
父親,聽說平日裏還挺黏兒子的,該不會哪天突然出現在你的辦公室,指著你的鼻子大罵你是搶走
他兒子的狐狸精吧?」

  由於賈以婕在警政署裏的內勤單位服務,又是個電腦駭客,自然能得到平常人無法獲知的訊息。

  鬱勤衝著她翻翻白眼,十足無奈的一笑。「瞧你說的,老董事長沒那麼嚴重。」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別再拌嘴了,茉莉第一次參加我們的活動,小心被你們給嚇壞。」舒
晴好不容易挑到時機插話。

  鬱勤和以婕同時停了下來,兩人的目光一致地拉向白茉莉。

  「我不介意。」茉莉聳肩笑著。

  服務生剛好端著咖啡走過來,將咖啡放到鬱勤的面前。

  鬱勤迫不及待的端起,輕啜了口。「真的很棒,阿剛。」

  「謝謝你的讚美。」服務生阿剛衝著她一笑,轉身退下。

  「嘖、嘖……」以婕的嘴裏發出嘖嘖響聲,故意酸溜溜的說:「瞧!為何每次你到咖啡館來,
阿剛總是特別照顧你,原來是你的嘴巴比較甜。」

  「你吃味?」放下咖啡,鬱勤笑說著。

  「我怎麼會?」以婕驕傲的將下巴揚高四十五度角。「我只擔心該吃味的會是你那個撒旦情人。」

  「……」瞥了她一眼,鬱勤表明了懶得理她,端起咖啡一口一口的啜著。

  「好了,好了,我們來談談今晚的重點吧!」拍拍雙手,舒晴滿臉慎重的將話題引回重點。「茉
莉說,關於MSN上票選活動的事,她家的那頭暴龍,整日追著她問。」

  大家的目光,刷地集中到茉莉的身上。

  茉莉癟著嘴,很無奈的攤攤雙手。「所以我最近只好盡量少與他見面,反正醫院裏忙,急診室裏
還希望我每天多留幾個小時。」

  「難怪!」啊的一聲,以婕一臉恍然大悟的模樣。

  「什麼?」另外三人異口同聲,眸光改集中到她的臉上。

  「難怪昨天我那個愛耍酷的臭男人,開車載著我連續飆了好幾個小時,過程中還不斷甩尾,害我
差點就把肝臟和胃都給吐出來。」

  原來是為了逼問那件事!

  「這樣……」舒晴好笑的盯著三人瞧,然後偏頭陷入沉思。「對了,鬱勤,你呢?你的於尹東可
有什麼反應?」

  她很好奇,那麼冷漠的人,生氣時不知是何模樣?

  鬱勤撇撇嘴,放下手上的咖啡杯。「他什麼事都沒問。」

  甚至她還以為他根本不知道這件事,不過看樣子,他應該早就知曉了。

  於尹東、閻羅和佟繼白三人是好朋友,沒理由另外的兩人都知道了網上票選的事,獨獨尹東不知。

  「都沒問,好像也挺不正常的。」茉莉嘆了口氣,有感而發的說,「說來說去,還是舒晴的男人
正常些。」

  而且不僅正常,還是個百分之百陽光型的好好先生。

  「關於這點,唉,只能說是大夥兒的共識。」又是異口同聲,鬱勤和以婕互看著對方,嘆息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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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僅是一個慈善拍賣會,於尹東心想可以早早離去,但偏偏有個不怕被人冷眼凍死的女人,死命的纏住他。

  「於董,一會兒後你要去哪?」戴薇拉,時裝界近日躍起的當紅模特兒。

  於尹東懶懶的瞥了她一眼,若不是礙於還有其他人的存在,他會直接甩開她緊攀在他手臂上的章魚手。

  「回家。」

  「回家?時間還很早呢?這麼早回家做什麼?」用盡了全力,戴薇拉死命的放電拋媚眼。

  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雖然於尹東如傳聞中一樣是個相當冷漠的人,但他卻是個擁有百億身
價的鑽石級男人,何況冷漠帶來神秘,為長得俊挺的他增添了讓人無法抗拒的魅力。

  「睡覺。」於尹東又瞥了她一眼,薄略的唇掀了掀,扒開她纏在手臂上的手。

  他發誓,一會兒後她要是敢再纏上來,他就絕對不給好臉色。

  「睡覺?」好直接的答案?!

  戴薇拉眨眨眼睫,掩嘴笑著。「原來於董是這麼直接的人?」

  「睡覺跟直不直接有什麼關係,我一向是早睡早起的人。」於尹東抬手看了看腕上的表,糾起了
眉結,轉身就走人。

  戴薇拉豈可能輕易死心,連忙亦步亦趨的跟上,一路跟到停車場。

  看看周圍已沒人,她大膽的說:「現在天候冷了,想必於董一人獨眠,一定人單被涼。」

  於尹東停下腳步,雙手抱胸的看著她。「聽你的意思,你是想替我暖床嗎?」

  他在心中起誓,她要是害他趕不及與鬱勤約定的時間回到住處,他絕對會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戴薇拉沒有正面回答,而是以拋出一記媚眼作為回應。

  「你的眼睛要是有問題的話,早早趕緊去看眼科。」不想再與她囉嗦,於尹東一把揮開人,筆直
走向座車,開了車門上車。

  被揮開的戴薇拉顛簸了下,等穩住身子站好,只見於尹東的車子已呼嘯而去。

  她氣得跺腳。

  「哼,於尹東,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放棄!」他可是她好不容易才盯上的大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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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消失,鬱勤忍著心頭的掙扎,起身準備離去。

  她說等他到十點半,那麼就一刻也不能多作停留。

  她太了解他了,因為過於了解,她得狠下心來壓抑著自己心中對他奔騰狂烈的愛,然後一次次告
誡自己,目前還不行,不能將她的愛彰顯於外,表現得太明顯。

  否則只會讓他對她失去了興趣,會嚇跑他,會永遠的失去他。

  深吸一口氣,她又抬手看了眼手表,赤腳走到玄關,由鞋櫃中取出鞋子,坐在地毯上穿鞋。

  等到鞋子穿好,她允諾的時間也剛好到了,分秒不差。

  勾起一旁矮櫃上的皮包,她朝著屋裏又望了一眼,拿起習慣放在花籃裏的鑰匙,開了門往外走。

  當門被拉上的剎那,她的心其實咚地跟著往下沉。

  然而,她命令著自己不能不舍,她得離開,依照約定。

  又深吸了一口氣,鬱勤邁開步伐,走向電梯,按了下樓的按鍵,電梯門噹地一聲,剛好開啟,當
她見到由裏頭走出來的人時,頓時變得進退兩難。

  「時間還沒到,我的手表還有五分鐘。」於尹東站在電梯口,先伸出一手拉住她。

  還好,她還沒走掉,要不然他會懊惱的整夜又睡不著。

  「我的手表已經超過……」她說。

  他霸道的打斷。「你的手表不準。」

  其實,誰的表不準,他心知肚明。在一路狂奔回來的路上,他還將表取下調整時間,打算來招—
—抵死不認。

  「可是……」鬱勤還想開口說話,他已早一步壓下臉來擒住她的唇,直接以行動說明了一切。

  「我們進屋去吧!」他的唇仍停留在她的耳窩、頸脈間。

  今夜他若會放她離去,那麼從明日起,於尹東三個字就隨意讓人倒著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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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最後一記奮力的衝刺下,他低吼著釋出所有熱能,軟趴在身下柔軟雪白的身子上,一個翻身,
將人給擁在懷中,享受著激烈纏綿後的片刻寧靜。

  「我還以為你趕不回來了。」她當然聰明的不會去追究他遲歸的原因。

  鬱勤紅著臉,微喘息,甚至輕輕地閉上眼,享受著他難得的溫柔,每次繾綣過後,他總會將她
攬在懷裏,輕輕地揉撫著她的背。

  「我說過會回來,就一定會。」他的聲音依舊冷硬,但動作卻變得溫柔極了。

  讓她的頭枕在他的臂彎裏,一手輕撫著她的髮絲,似嬉戲也似疼惜。

  鬱勤一向懂得控制話題,以免他不悅。她沒再往下接話,放任自己緊貼著他偉岸的身軀,將臉
埋在他的胸懷中。

  「方才在你回來前,老董事長有撥過電話來。」於是,她換了個話題。

  「有沒有說什麼?」他仍在撥弄著她的頭髮。

  關於他和她的關係,他並沒對父親隱瞞,早在幾年前,兩人第一次發生關係之後,他就對父親坦承。

  「沒,他要你回來時,撥通電話回去。」鬱勤頓覺眼皮有些沉重,方才的幾次纏綿,已榨乾了
她所剩不多的精力。

  於尹東放開了她的發絲,停下撥玩的動作,「你怎麼沒早說?」

  被單被掀開,他躍起身跨步下床,隨意由地上撈起衣服穿上,

  「你沒給我機會。」鬱勤小聲地說,看著他站在床邊的英挺背影。「而且,我本來打算離開的
,也在玄關的櫃子上留了字條。」

  誰知道今天的他太過激情,他們幾乎是由電梯口一路吻進屋裏,再由玄關一路親到臥房,沒來
得及躺上床,他已在臥房中的地毯上要了她第一回。

  轉過臉來看了她一眼,拉回眸光時,於尹東隨即大步走向浴室,但只走了幾步,他卻又折了回
來,站到床邊。

  「把你的手表給我。」他對著她伸來一掌。

  「做什麼?」鬱勤很累,累得可能連抬起手來的力氣都沒有。

  「問那麼多做什麼。」見她沒動靜,他乾脆自己動手,一個彎腰抓起她戴著表的一手,將手表由
她的手腕上取下。

  「喂……」鬱勤想阻止他,他冷眼瞪了過來。

  「不準時的表,留著幹嘛。」咚地一聲,他將手表往幾步外的垃圾桶拋。

  「可是……」鬱勤想阻止,當然已經來不及,只能眨著一對大眼,對躺在垃圾桶裏的手表屍體致
上最高的哀悼。

  「明天我會買個新的給你。」他對著她說。

  最重要——兩人的時間會走得一致。

  「我……」鬱勤微蹙起眉。「你知道我不喜歡你送我東西。」

  尤其在兩人有親密關係發生之後,不管收了他的任何禮物,都會讓她覺得自己廉價。她的愛是至
高無上的,用任何有價物都買不到。

  「誰說是送你的?」於尹東挑挑眉,他的性子是冷漠了點沒錯,但並不表示觀察力差。

  對於她的脾氣,他還是懂得一些,她有一身不向世俗價值低頭的傲骨。

  「那……」她一愣。

  「是為了避免你在時間上犯錯,而暫時交給你佩戴的。」他說著,想起了被遺忘在車內收藏盒中
的古董表。

  是只女表,今晚在慈善拍賣會中以一百五十萬買來的。

  買時沒想太多,見到那只手表時,他直覺的想起了她,表輿她很搭,出色雅致且極具個性。

  「聽你的意思,是要我將東西給保管好?」鬱勤更累了,勉強的撐著眼皮。

  不知道萬一她將表給搞丟了,他會是何表情?雖然東西還沒送到她的手中。

  「是。」看她一副要睡著的模樣,他忽然重新坐到床沿,幫她把被單拉好。「就這樣了,你累了
先睡吧,我去沖個澡就來。」

  說完話,他低頭在她的唇上一啄,轉身頭不回的走進浴室。

  鬱勤的腦袋昏沉沉地,瞌睡蟲已順利攻佔了她大部分的腦細胞,看來有任何的事,也只能待明日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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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尹東一進到浴室,轉身推上門,落了鎖,旋即拿起一旁置物架上的無線電話,鍵入一組再熟悉
不過的號碼,等著電話接通。

  「爸,你找我?」他將電話夾在頸窩間,邊空出手來脫掉身上的衣服。

  「怎麼,她還在你那兒?」於震天沒頭沒尾的問。

  於尹東知道他指的是鬱勤。「是。她今晚會留宿在我這裏。」

  聞言,於震天沉默了下來,可猜出他在思考。「你還記得我的告誡嗎?當初你跟我說和她發生了
關係時,我就希望你能當機立斷,馬上將人給辭掉,你卻不肯。」

  「爸。」於尹東不想舊事重談。「我記得我們說好了,不再談這件事。」

  「怎麼,你認真了嗎?」於震天緊張的追問,就怕兒子步上自己的後塵。

  「認真什麼?」唉,又老調重彈,於尹東有些無奈。

  「這種事別跟我打馬虎眼,我承認馬鬱勤這丫頭是聰明又美豔動人,但你可別忘了你母親的事,
千萬切記別步上我的後塵。」

  漂亮的女人都像是帶毒的玫瑰,越是美豔動人,毒性就越強,一旦沾染上,不僅會數人欲罷不能
,深陷其中,最終還會身敗名裂。

  「爸,你說到哪去了?」於尹東的心裏難得升起厭惡的念頭。

  他不喜歡提及母親,那是一個驕縱任性又自私的女人,若不是因為血緣的關係,他相信他早就已
經忘了她。

  至於鬱勤,他不認為她有哪一點像那個女人,至少在他這幾年仔細的觀察下來,她真的是一個好
得沒話說的女人。

  「我只是要你記住我的恥辱。」為了保有愛情,他曾經連男性尊嚴都拋掉,跪在女人的面前苦苦哀求。

  但,最終得到的是什麼?不過是一句句輕蔑的諷刺和嫌惡鄙視的眸光。

  「我知道。」那幕影像過於深刻,不僅是父親,也鐫烙在他的腦海。「我對你說過,她只是偶爾
來陪陪我,公司忙,我有需要,也不想隨隨便便去找其他的女人。」

  能騙得了父親,卻騙不了自己。

  真是這樣嗎?在他心目中的馬鬱勤,絕對不是一個隨隨便便陪他上床的女人而已。至於不願意正
視的部分,恐怕就像當年的父親—樣,愛上了癮!

  「如果真是你說的這樣,那我便沒什麼話好說。」於震天略頓了下,仍然沒忘告誡。「不過太長
時間跟同一個女人往來,並不是什麼好事,很容易成了習慣,一旦成了習慣,恐怕想拋掉都困難。」

  「……」於尹東沉默著沒接話,任由時間一秒一秒的流逝,彷佛陷入了深思。

  「對了,你撥電話來,就是為了要追問我這件事?」終於,他再度開口。

  「馬鬱勤的事,我勸你還是考慮清楚。」於震天不想讓話題岔開,再度強調。

  於尹東煩躁的甩了甩頭,張嘴在握拳的一手輕咬了下,硬是壓下漸漸竄燒的火氣。「我相信自己
已經有足夠的能力和智慧,來處理屬於我的私事。」

  聽出了他煩躁的口吻,換於震天略作停頓。

  「我撥電話給你,是想問問你明天中午前有空嗎?」算了,他也不想將他逼得太緊。

  「有什麼事?」

  「內湖有塊地,是你李伯伯的,他最近來找過我,想將地拿出來一同合作,看能蓋什麼,或是搞
個電腦城,還是購物中心之類的東西。」

  「需要我去拜訪?」於尹東走向浴缸,乾脆在缸沿坐了下來。

  「這倒不用,你李伯伯說,明天宗亮會到公司去找你談。」於震天停頓了下,腦中盤算著另一
事。「還有,宗亮有個妹妹叫宗吟,聽說也長得還不錯……」

  「爸。」尹東看出了他的意圖,毫不猶豫的打斷了他的話。「婚姻只會為人帶來不幸吧?」

  他記得父親這麼說過,現在卻要他……

  「你總得找個女人幫我們於家生下一男半女。」於震天強調。

  聽說李宗吟性格柔弱好駕馭,外貌又長得極平凡。這樣的女人最適合在家相夫教子,而婚姻也
不過是一個形式。

  「要一男半女,不一定需要透過婚姻。」他才不想隨隨便便讓一個女人懷有他的孩子。「要是
沒其他的事的話,就說到這兒,我累了,想睡了。至於明天李宗亮要來訪一事,我會專程撥出時間來。」

  匆匆的說完話,他趕緊掛斷電話,走到蓮蓬頭下開了水,隨意沖過澡,取來浴巾擦乾身軀後,
他穿上浴袍走出浴室。

  回到床邊,他躺回床上,看著已經熟睡的鬱勤。

  寂靜的空氣中,有她規律的呼吸聲。

  一把將她攔近,讓她枕著他的臂彎,他將人給緊緊抱在懷中。

  「如果真的要小孩,我也絕對只考慮讓你幫我生。」他的眼底洩露了難得的溫柔,是沒讓任何
人見過的溫柔。

  只有在孤寂的夜,獨自一人時,才會不經意流洩的溫柔。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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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早,依著習慣,鬱勤和於尹東一前一後進到公司。

  她先進辦公室,概略整理過一整日所需要用到的文件,還有他的桌面,然後泡好一壺他所喜
歡的奶茶,當她端著奶茶走出茶水間,電梯門剛好打開。

  「你,進辦公室裏來。」於尹東走過她的身旁,同樣沒轉過臉來看她,只是邊說著邊走進辦公室裏。

  鬱勤不以為意的一聳肩,跟在他的身後進了辦公室。

  「這是給你的。」一走到辦公桌旁,他先是將公事包隨意往桌上一放,然後由外套的口袋裏
掏出了一個小木盒來。

  鬱勤看著他掌中的小木盒,先是愣了好幾秒,才緩緩抬起臉來迎上他的眸光。

  那只盒子很特別,是上好的柚木製成,還帶著淡淡的香息,深深的黝黑色,上頭雕刻著細致
的圖騰,由圖騰紋路已略顯模糊來看,似乎頗具歷史。

  「昨夜跟你說過的,不准你說不要。」他睇了她一記,空著的一手忙著脫下身上厚重的外套。

  鬱勤猶豫了下,先將手裏端著的奶茶放到桌上,再伸過手來接。

  「是很貴的東西吧?我怕弄丟了或是壞掉,會賠不起。」接過木盒,她望著盒子發呆。

  「那就小心保管好。」於尹東說著,將脫下的外套,直接掛到她的手臂上。

  鬱勤看了眼外套,暫且將手裏的木盒放到桌上,轉身去將外套掛到壁櫃裏。

  等她折回來,於尹東已坐到皮椅上,他以一指輕敲著桌面,目光卻是落在桌上的木盒。

  「你不看看裏頭的手表嗎?」

  他不喜歡她隨意將木盒往桌上一放,就轉身去掛外套的動作。

  撇開這只手表的價值不談,畢竟這可是他第一次送她禮物。

  「一會兒看也一樣,反正手表也沒長腳,不會自己跑掉。」她端起桌上的奶茶壺,欲幫他斟滿茶杯。

  於尹東卻突然伸來一手,阻斷了她的動作,逼著她先將茶壺放下,然後用另一手取出木盒裏的
表,直接往她的手腕上套。

  「不准拿下來,聽到了沒有。」他擰著眉,看來神情陰鬱。

  鬱勤點點頭,以免惹他生氣。「你一定還沒吃早餐吧?先喝點奶茶,我今早有買了三明治,去
幫你準備一份進來。」

  由他的掌中抽回自己的手,鬱勤轉身就要朝外走。

  於尹東卻又突然伸來一手拉住她。「連洗澡都不准拿下來。」

  他冷冷的說,就怕她陽奉陰違,一旦離開他的視線,她絕對又將表給收了起來。

  鬱勤停下腳步,轉過身來,一時不知如何應答。

  「雖然是只古董表,但防水的,所以記住,別任意取下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將東西隨便扔,
我會隨時突擊檢查。」又睨了她一眼,他才鬆手放開她,改執起桌上的壺,將奶茶倒入茶杯裏。

  「……」鬱勤呆呆的望著他的動作,難得接不上話。

  「還不快去,我肚子餓了。」他出聲催促,但沒轉眼看她,而是逕自捧著奶茶啜飲。

  他還沒跟她追究呢!一早起床居然沒見到她在床上,她一定是可惡的一醒來就急著落跑。

  「……」鬱勤沒說話,又望了他一眼,才轉身往外走。

  「喔,對了,今天中午之後,我應該沒有任何的行程吧?」他的聲音飄過來。

  「沒有。」她轉回臉來。

  「有個叫李宗亮的會來找我,有重要的事要談,所以下午的時間我誰也不見,人一來就安排
到會議室等我。」他又說,仍繼續喝著奶茶。

  「好。」鬱勤看著他牛飲的動作,心裏覺得好笑。

  他突然停下了喝茶的動作,看著她,直勾勾地。「我肚子已經很餓了,還不快去。」

  可惡,每次都拿這麼好喝的奶茶來喂他。

  但,更可惡的,是他喜歡極了!

  「喔。」衝著他一笑,鬱勤轉身跑出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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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近中午的時候,李宗亮來訪,由於一個突然的工程問題,於尹東和兩個經理正關室密商。

  「對不起,李先生,實在是因為事出突然,真的很不好意思讓你等,等會議一結束,我們董
事長馬上就會過來。」鬱勤再一次深深的點頭致意,巧妙的將人給安排在另一邊的會議室裏。

  「沒關係的馬秘書,你不用太在意,反正我有的是時間。」李宗亮,大地主李耀璽的獨生子
,英俊多金,風度翩翩,不過時常傳緋聞。

  在見到馬鬱勤的第一眼,李宗亮的雙眼就為之一亮。

  她真的是個很搶眼的女子,美得讓人想不注意都難,不管是那張明豔的臉孔,還是完美的身
材;沉穩的氣質,還是恬淡的嗓音。

  「那,要不要再加杯咖啡?」鬱勤禮貌性的問。

  「不了,不用麻煩。」李宗亮望著她,半瞇起眼來欣賞。「馬秘書在於氏很多年了嗎?」

  過去他追求過許多女人,但沒有一個像她一樣,第一眼就教他著迷。

  「嗯。」鬱勤輕輕一笑,略點了下頭。

  「有沒有跳槽的打算?」她的笑容讓他更為之著迷。

  「耶!」鬱勤瞠大雙眼,為他的過於直接而驚訝。「李先生是開玩笑吧!」

  「我的表情看來像是在開玩笑嗎?」攤攤雙手,李宗亮由椅子上站起。

  鬱勤臉上的笑容不見了,僵住了幾秒,然後笑容重新掛上她的嘴角,笑得極公式化。

  「李先生當然是開玩笑,因為沒有人會在即將與自己合作的公司裏,挖走對方老板的秘書。」

  她的話是點醒,也像告誡。

  目的是在告訴他,別為了挖角一個小職員,而影響了重大的合作案。

  李宗亮看著她,挑了挑眉,然後偏頭朗笑了出來。

  「那要看被挖角的這個人值不值得,如果對象是你的話,我倒覺得是百分之兩百的值得。」
本來只是動心,現在他可有了追求的打算。

  原來她不是花瓶,不僅長相一流,膽識、機智和反應也都算得上一流。

  「李先生,這時候玩笑開得太大並不好。」鬱勤戒備了起來,臉上的笑容驟失,眸光也一轉為銳利。

  李宗亮不以為意,打趣的看著她。「馬秘書,你老是李先生、李先生的喊,感覺起來過於生疏
。不如你就喊我宗亮?而我呢……呃,對了,我還沒請教你的名字呢!」

  「你……」鬱勤拉下了臉,本想說我跟你又不熟,但還沒來得及將話吐出口,另一道聲音已凌空劈來。

  「我父親形容的果然沒錯,宗亮兄就是愛說笑!」是於尹東,他不知何時已來到門邊。

  他、他……都聽到了嗎?

  「董、董事長。」鬱勤的心一驚,嚇了一大跳,足足愣了好幾秒,一回神,趕緊走到他的身旁。

  於尹東看了她一眼,一樣森冷的眸光中沒有絲毫變化,讓人猜不出他的心思。

  「宗亮兄若想挖走我的馬秘書,可是會對我帶來一些困擾呀!」他的目光改拉向李宗亮,嘴角
掀起了淡淡的笑。

  笑了比不笑還糟糕!

  他的笑容還真難看,森冷得嚇人,雖然多年來她已看得習慣了,但另一個人就……

  「這……」光是那對冷得足以凍死人的眼瞳就夠教他膽顫,何況還有笑容。「於大哥,既然連
於伯父都說了我愛開玩笑,這挖走馬秘書的話,當然只是一句玩笑話。」

  鬱勤將視線拉向他,在心裏呿了聲。

  哼,膽小鬼!

  「既然這樣,我就較為放心了。」於尹東斂起了臉上的笑,走到會議桌旁,直接拉開椅子。

  「還杵在這裏做什麼?午餐時間到了,去準備好我和李先生的餐盒,趕緊送進來。」在屁股坐
到椅子上前,他對著她冷聲訓斥。

  鬱勤怔愣了下,馬上反應過來。

  「是。」她飛快的退出會議室為他張囉 午餐去。

  只有笨蛋才會留下來,那些話他一定都聽到了,雖然沒有任何的表示,但鬱勤敢肯定的說,他
的心裏一定超級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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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了中午的事件之後,鬱勤就被困住了,她心不在焉,被心中一直不斷往上冒出頭來的猜測給困惑住。

  兩三個小時過去了,會議室裏的人仍沒停止洽談,這其中於尹東也曾喚她進去過一、二次,
但都只是為了添加茶水。

  他的神情沒變,依舊冷然,鬱勤無法瞧出一點端倪,所以只好逕自猜測想像。

  時間一眨眼,又往後過了半個多小時。

  就在她心裏還被一大堆猜測的泡泡給佔滿時,直達這個樓層的電梯門卻當當當的開啟。

  一開啟,鬱勤就見到了兩個拉拉扯扯的女人。

  其中一個她認得,是一樓大廳櫃臺的接待小姐,另一個則是……

  「馬秘書,對不起,我拉不住她。」一見到鬱勤,接待小姐一臉歉然。

  她甚至連叫警衛的時間都沒來得及,這個女人一問了董事長的辦公室,就直接往樓上衝。

  「你是秘書?」戴薇拉一點都不客氣,直接站到鬱勤的面前,以一手指著她。「你是於尹東的秘書?」

  「喂,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沒禮貌。」接待小姐看不下去,欲上前拉人。

  鬱勤對著她使了個眼色,要她別在意,先退下。

  「我問你是不是於尹東的秘書?」戴薇拉瞧都沒瞧接待小姐一眼,直接站到鬱勤的面前。

  「是的,不知你是……」鬱勤眨了眨眼,略挑起眉,故作沉吟。

  就在方才的一瞬間,鬱勤其實已想起了她是誰。

  昨晚的慈善拍賣會,她正是主辦單位邀請來與尹東一同搭檔的人選,目前在時裝界中行情看漲
的模特兒——戴薇拉。

  「戴薇拉。」簡潔有力的三個字,戴薇拉甚至高傲地將消瘦的臉昂高四十五度角,彷佛全世界
都該認得她。

  「喔!」看著她的表情,鬱勤頓覺好笑。「那麼,請問一下戴小姐有何指教?」

  該不會又是一個想纏上尹東的女人吧?

  雖然於尹東那張可媲美北極一樣的冷臉,是順利嚇走了不少的女人沒錯,不過也有一些不怕凍
傷,也不怕死的,偶爾還是會貼過來,想藉機撈點好處。

  「我找於董。」戴薇拉輕哼著聲說。

  鬱勤極不喜歡她的態度。「請問,你有預約嗎?」

  「什麼預約?」戴薇拉瞪向她,眸光驟然變得犀利。

  鬱勤才不會被這樣的眼神給嚇倒。「以戴小姐今時的地位,該不會是不知道,像我們董事長這
樣忙碌的男人,是不可能整天閒閒沒事做,所以在上班時間,不管是公事上的拜訪,或是私人性質
的見面,都會先經過預約。」

  「你!」如讓人兜頭潑了桶冷水,戴薇拉的氣焰一下子消退了不少,氣得以一手指著鬱勤。

  「我……」鬱勤故作迷糊的指著自己。「我還得請戴小姐你高抬貴手,就別為難我們這些不起
眼的小小角色,像你這樣有名望的大人物,如果在這兒繼續跟我們僵持著,怕要是消息傳到了那些
八卦小報去,會有損你的人氣。」

  「你要脅我?」

  「我怎麼敢。」鬱勤一臉無辜的攤攤雙手。

  「你別太囂張。」戴薇拉氣得跺腳。「我是特地送東西過來給尹東的。」

  刷地拉開皮包,她由裏頭取出一個看來頗具年代歷史的信封,蠟黃的粗牛皮紙被折成了一個等
邊的三角形。

  鬱勤注意到了她的稱呼。「那麼,請把東西交給我吧,我會轉達給我們董事長。」

  明知尹東不可能與她有所糾纏,但鬱勤的心裏多少還是有些怪異,微微撥酵的酸。

  「我怎麼能信得過你。」戴薇拉睥睨了她一眼。

  她怎可能錯失這個良機?她可是好不容易才逮到這個機會。

  信封是一個附屬物,本身並沒什麼價值,是昨夜於尹東在慈善拍賣會上,所買的古董表盒裏的附屬物。

  但因會場工作人員疏忽,取出後忘了放回,發覺時於尹東已早一步離開會場,於是尚未離開的
戴薇拉便自告奮勇,宣稱兩人極熟,可代為轉交。

  「那麼,只能請你擇期另約。」鬱勤不因她的態度而有所軟化。

  轉身走向座位,這樣的情況過去她也曾應付過,不過還沒人膽敢直接闖進辦公室來。

  「你……」看著她的背影,氣得又是一跺腳。「你跩什麼跩?不過就是尹東的一條看門狗。」

  鬱勤停下了腳步,轉回身來,笑看著她。「戴小姐,你是有身分地位的人,所以說話時請注意措
辭,這對你來說也是自重。」

  「你……」戴薇拉無言以對。「算了,就如你所說,我是有名的人,幹嘛跟你這種無名小卒一般見識。」

  「是呀,這才符合你的身分。」鬱勤笑得別有喻意。

  「哼。」戴薇拉對著她不客氣的哼聲,撇開頭。「這個東西是尹東昨晚購得的古董表裏面的附屬
品,工作人員忘了附上,請我代為送過來。」

  鬱勤看著她不斷在眼前晃動著的信封。「就算想見你,董事長現在也沒空,他開會中。」

  戴薇拉心有不甘的瞪著她。「沒說謊?」

  「信不信隨你。」鬱勤偏頭笑笑,走回自己的位置坐好。

  看看她,戴薇拉又轉頭看看一旁的接待小姐。「算了,那你就跟尹東說我有來過就好。」

  思前想後了下,她覺得算了,如果想進一步與於尹東有交往的機會,就暫且不能得罪他身邊的人。

  從皮包裏抽出一張名片,戴薇拉將名片和信封一同放到鬱勤的面前。

  看著那張名片,鬱勤拿起來從頭到尾瞄了一遍。「要董事長撥電話給你?」

  「是的,就麻煩你了。」戴薇拉的口氣緩和了些。

  就算於尹東不打也沒關係,反正她的目的已達到,有了下次再來找他的藉口和理由。

  鬱勤狐疑的瞄了她一眼。

  「那麼,不送了。」她懷疑她的態度怎麼突然間變好了。

  「記得跟尹東說我來過。」戴薇拉再次交代,然後轉身走向電梯。

  看著她的背影,鬱勤略瞇起了眼,招招手要一旁的接待小姐趕緊跟上,務必將人給送出於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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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三點半,於尹東和李宗亮終於洽談完畢,兩人一同步出會議室。

  為盡地主之誼,於尹東禮貌性的陪著一同走向電梯口,行經鬱勤的座位前,她正為一早的會
議記錄而忙碌著。

  「嗨,馬秘書,如果我沒記錯,你的名字應該叫做鬱勤吧?」一見到她,李宗亮快步走到她的桌邊。

  隔了層辦公家具的隔間屏風,鬱勤抬起頭來看著李宗亮。

  「別這樣嘛,好歹應我一句。」不介意於尹東的存在,李宗亮繼續笑說著。

  鬱勤困擾的擰起眉來,以眼尾偷偷地瞄了於尹東一眼。「對不起,李先生,我正在忙。」

  尹東的態度令她困惑,由那對平舒飛揚的眉宇間很難瞧出他的心思,更何況是那張百年不變、泰
山崩於前也不改其色的冷臉,就更難觀出他心情上的波動。

  「別李先生、李先生的喊我,那聽來多生疏,以後你就叫我宗亮,我喚你鬱勤就好。」李宗亮的
態度殷勤,只差沒直接握起佳人的雙手。

  「我看不用了,我還是喊你李先生會較自然些。」鬱勤的心裏哭笑不得。

  面對佳人的拒絕,李宗亮誇張的一嘆。「唉,看來你還真是無情,不但狠心的拒絕我,連名字都
不肯告訴我,是我硬纏著尹東,才問出來。」

  他的話令鬱勤整個人一震,她的眸光直勾勾地拉向於尹東。

  他居然將她的名字告訴其他男人?這擺明了是不反對其他男人來追求她嗎?雖然她是他私底下的
情人,但他未免也太安心,對於自己太過於有自信了吧?

  「若不是下班時間未到,我還真想邀你一同出去喝咖啡約會。」沒注意到鬱勤飄移的眸光,李宗
亮繼續說著。

  「好呀,如果我的老板準許的話,我倒不介意現在就跟宗亮你去喝咖啡。」鬱勤的眸光仍未收回
,咬著牙,將聲音由牙縫中緩緩吐出。

  於尹東深黝的陣光剎那間閃過了一簇火花,緊抿著的唇線終於有了些微的變化,微蹙緊的眉難得
的洩露了他的心情。

  「宗兄,別跟我的秘書開玩笑了。」他終於開口,但由嗓音聽不出情緒上有無波動。「如果你真
的將人給帶出去喝咖啡,我等一會兒直到晚上的行程,可是會因此而大亂。」

  李宗亮尚未消化完鬱勤話中帶給他的喜悅,就又因於尹東的話而感到驚訝。

  「尹東,從你的依賴度看來,鬱勤的工作能力真的很強,唉,我真羨慕你呀,能擁有一個可說是
十全十美的秘書。」

  光是長得漂亮,能力又強,就可以給足一百分的評價。

  「說實在的,你考不考慮跳槽?」他笑著,大膽地衝著鬱勤問。

  鬱勤偷偷地瞥了於尹東一眼。「別害我丟工作了,老板正瞪著我呢!」

  她很滿意,甚至在心裏發笑。

  於尹東的眼神變了,說明了他的心裏極不高興,至於令他不爽快的原因,當然是她沒當面直接拒絕。

  「放心吧,你要是沒工作,我絕對半夜就把你搶回去當秘書。」不覺有異,李宗亮繼續說笑。

  於尹東已覺不耐煩,直接走了過來,一掌拍在他的肩上。

  「走吧,我送你下樓。」他怕自己失控,如果他再繼續與鬱勤調笑下去,難保他不會直接將人給
丟下樓去。

  他不想變成兇案現場的現行犯,而李家提出的土地合作案他也頗為滿意,所以以目前的情況看來
,只能快快將人給送出於氏。

  「這、可是……」李宗亮想拒絕,但明顯的感覺到壓在肩頭上手掌力道的沉重。

  「再見。」鬱勤卻在這時笑著對他揮了揮手。

  她瞧出端倪來了。

  她的老板兼情人大人,此刻已經很不爽快了。

  他的不高興證明了她在他的心目中,至少佔著一定的地位,若非有一定的位置,誰也別想教冷然
的他,牽動絲毫的臉色。

  「那,再見了。」雖心有不舍,但李宗亮還是不得不隨著於尹東一同轉身離去。

  追求女友固然重要,但項上人頭更重要。

  雖然表面上不說,由於尹東的神情也難瞧出端倪,不過他李宗亮可也非泛泛之輩,經驗告訴他,
於尹東和馬鬱勤的關係絕對不單純。

  試問,誰會放著一個一百分的女人在身邊,卻絲毫不心動?

  除非,他是同性戀,或是人妖……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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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尹東將人給送走,一回到辦公室,就以極差的口吻把鬱勤給叫進辦公室裏來。

  「把門關上。」坐在椅子上生悶氣,他連頭都沒抬。

  鬱勤和緩無聲地將門給關上,手上端著一壺茶來到桌邊。

  「不喝。」於尹東冷硬的說,還是連頭部沒抬。

  又想拿奶茶來喂他?或許喝了會讓他的心情變好,但現在他不想變好、不想讓不爽的心情消
失,只想發飆。

  「方才戴薇拉有來找過你。」鬱勤沒理會他那張能凍死人的臭臉,逕自端起桌上的杯子,幫
他斟滿茶水。

  「嗯。」他只哼了聲,目光仍集中在手上的資料,不知有沒有將她的話給聽進去。

  看著他,鬱勤在心中深深一嘆。

  「她帶了這個東西過來給你。」將蠟黃的信封放到他的面前,上頭還附著一張名片。

  於尹東的眸光梢梢由資料上移開,落到那張名片上。

  半晌之後。「戴薇拉是誰?」

  鬱勤啼笑皆非的將手裏的奶茶遞給他。「昨天慈善拍賣會裏,主辦單位邀請的超級名模。」
他果然沒將人給記住,就如她所想。

  「哼,原來是那個八爪女。」於尹東不悅地呿了聲,反射的接過茶杯就口一喝。

  嗯哼,就是這味道,香醇濃鬱甜得剛剛好,不愧是天地間的美味!

  但是,但是……嗯……他不是不喝嗎?怎麼又……深濃的眉被擠成了兩條毛毛蟲。

  「她特地幫你送這東西過來,說是附在手表裏的。」就當沒見到他的尷尬,鬱勤盡量讓自己
面無表情的說。

  原來送她的表是在拍賣會裏買的,也就是說價格一定不菲。

  「既然是手表裏的東西,表已經送給你了,這個東西你自行決定如何處理即可。」他仍舊臭
著臉,開始猛灌起手上的奶茶。

  鬱勤收起了蠟黃的信封,但是……「董事長,要不要撥通電話給戴小姐?」畢竟人家可是專
程將東西給送了過來。

  他停下喝茶的動作,銳利的目光掃了過來。「你叫我什麼?」

  董事長?什麼董事長?他和她的關係何時這麼見外了?她可以喊李宗亮一聲宗亮,卻以職稱
來稱呼枕邊情人的他?

  「董……」鬱勤從不怕他,真的。

  但此刻,他的目光不僅能凍死人,還一副欲將人給拆解入腹的模樣。

  「董什麼?」他難得發火,橫眉豎目地。「我沒名字讓你喊嗎?」

  他很介意,天知道他該死的介意。

  這個女人居然對著他以外的男人笑,而那個不知死活的男人居然妄想邀她去喝咖啡約會,甚
至還想將人由他的身邊挖走。

  鬱勤撇了撇唇,當然知道他的不愉快所為何事。「但是,我們現在是在辦公室。」

  「該死的辦公室。」於尹東難得失控的罵人,如果可以,他會直接伸手掐死這個女人,但他
知道自己事後一定會後悔到死。「辦公室裏還有其他人嗎?就你和我而已,不算私下嗎?」

  「呃……」鬱勤咽下一口唾沫,說實在的,他失控的模樣還真的挺嚇人。

  「尹東,呃……如果沒別的事,我想我先出去。」喊一下名字是死不了人的,她要聲明,她
絕對不是屈服於惡勢力之下。

  一聲尹東讓他的心情好去了一大半,不過……誰準她走了?他有說可以嗎?看著她轉身準備
離開,他直接以行動表明了他的所有權。略傾身,他手一伸,直接抓住她的手,將人給扯回懷中來。

  「誰說你可以走了?」他以一手抬起她的下顎,迫使鬱勤昂起臉看著他。

  迎著他深亮的眸子,鬱勤的心失律的狂跳。「我、我……我想你已經沒事要交代了。」

  他眼裏一貫的冷沉不見了,那深邃熾烈的熱情彷彿隨時會將她給吞噬了般。

  「誰說跟我在一起,就只有公事可談?」他咬著牙說,也很不願意自己失控。

  「但是……」天啊,他的氣息噴拂在她的臉上,讓她全身不由地竄過無數的哆嗦,每個細胞都繃緊了。

  「但是什麼?」他的唇與她越貼越近,近得鬱勤不得不懷疑,自己的心臟就要由嘴裏跳出來。

  「我以為在辦公室裏……」她想說話,他卻直接將她的嘴給封緘住。

  一陣纏綿悱惻的激吻展開,當他的舌頭帶著強悍的男性氣息進駐她的嘴裏,當他的一手再也無
法隱忍的爬上她裙裾間的軟綿,當他的雄偉繃緊得教人發疼,他終於尋回了一絲的理智,讓自己離開了她。

  「別再跟我說什麼行、什麼不行,我自己有判斷力。」他喘著息,眸光仍然炙烈。

  天知道,他一定是瘋了,要不就是這個女人天生帶毒,要不就是她在奶茶中下了蠱,否則他豈
會迷戀她到這等程度?

  鬱勤紅著臉,半倚在他的懷中。

  「那,我……」她想出去,也慶幸著方才的事沒接著發生。

  她了解於尹東一向不喜歡在辦公室有任何私人的情事發生,看來她真是逼瘋他了,不過由此也
證明他在乎她。

  「你什麼?」於尹東瞪著她,略略揚起一眉來,才鬆手放開了她。「別跟著人家搞些有的沒有
的,我一直不說、沒問,並不表示我不知道。」

  他是指MSN網路上的事,從那件事之後,他發覺自己對她的情感似乎不能再壓抑得冷沉平穩。

  「呃?」一向聰明的鬱勤突然變笨了,真的完全聽不懂他的話。

  又看了她一眼,他的眸光變回原樣,冷冷的寒霜又罩上瞳仁。

  「再給我一杯奶茶。」他將喝空了的杯子由桌上拿起,遞給她。

  「那、你、我……」鬱勤愕然地接過茶杯。他方才講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快點。」冷眼瞪了過來,他催促她的動作,

  鬱勤的腦袋裏裝著一堆的問號,匆匆的又倒滿一杯奶茶遞給他。「尹東,我……」

  思前想後,她實在想不起有做過何事,除了背著他在MSN上討論男友之事。他說的會是這事嗎?

  端著手裏的茶杯,於尹東仰首又喝了數口。「還有關於跳槽的事,李宗亮只是隨便說說,你最
好別放在心上。」他絕對也不允許她這麼做。

  「我知道。」鬱勤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

  「他不是什麼好東西,你最好跟他保持一點距離。」一想到兩人肆無忌憚的在他的面前交談,
他的心裏就有火。

  「我會的。」她當然會,因為除了於尹東之外,她誰也不要。

  「既然這樣,那沒什麼事了,你可以下去了,順便把這些我批過的公文送到各部門去。」將桌
上的一疊卷宗推給她,於尹東邊喝奶茶,繼續邊看文件。

  鬱勤抱起那疊卷宗,轉身打算走了。

  「算了,你回到座位按電話,讓各部門的經理自己上來拿就好。」他突然反悔。

  「耶?」要經理級的人物自己上來拿公文,好嗎?

  「我怎麼說,你怎麼做就對了。」於尹東的口吻強硬。

  「呃……」不想作無謂辯駁,鬱勤心想算了。

  「就這樣。」他朝著她揮了揮手,—不意她離開。

  他當然不會明著向她說不讓她去送公文的原因,近日來他突然發覺,她的魅力真是無遠弗屆,
若讓她到各個部門去走一遭,搞不好又會有些不識趣的家夥卯起勁來想追求她。

  唉,不知算不算作繭自縛?遇上這個女人、這段感情,還有當初決定不公開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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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茉莉撥了通電話約馬鬱勤一同吃晚餐。

  剛好鬱勤今晚有空,於尹東跟她的約會被取消了,因為臨下班前,於震天突然來了通電話,要
尹東回家吃飯。

  坐在餐廳裏,茉莉的神情非常沮喪。「對不起,臨時把你找出來。」

  「什麼話,大家都已經是這麼熟的朋友了。」將皮包放到一旁的空位上,鬱勤拉開椅子坐下。

  「這裏的海鮮茄汁飯還不錯。」茉莉邊說著邊將菜單遞給她。

  「我不看了,就依你的推薦就好。」是家新餐廳,鬱勤從來沒來過。

  「就兩份海鮮茄汁飯,附餐請幫我們送熱咖啡。」茉莉轉向餐館的服務生說,並且將菜單遞還給他。

  看著服務生一退下,鬱勤趕緊關心的問。「怎麼了,看你的神情好像很沮喪?」

  「我們吵架了。」茉莉攤攤雙手說,雖然臉上還掛著微笑,但鬱勤可看出笑容是勉強擠出來的。

  「很嚴重?」她想應該是的。

  「嗯。」先是一點頭,然後茉莉滿臉疲憊的以雙手搗住了臉。「他還是那副壞脾氣,還有自以為
是的該死習慣。」

  「你打算要放棄他嗎?」鬱勤偏頭想著,偷瞄了她一眼。

  當然提也不必提,茉莉口中的他,指的一定是佟繼白,那個脾氣暴躁的宙斯混蛋。

  「不甘心!」放下搗著臉的雙手,茉莉大聲地說。「他從來都沒跟我說過愛我,現在要我放棄,
我真的不甘心。」

  只有她自己知道,這並非重點。重點是,她真的愛那個男人,很愛很愛。

  「真的只是不甘心嗎?」鬱勤嘆息著問,感同身受呀!

  「當然……」茉莉咬了咬唇,囁嚅著。

  當然不是。

  「當然不是,對吧?」鬱勤代替她回答。她自己又何嘗不是相同的狀況?

  「……」茉莉一時無語,沉默地低著頭看著自己放在桌上的雙手。

  「唉,感情的事好像都是這樣,是一條漫長而達不到盡頭的戰鬥之路。」鬱勤有感而發的說。

  就算有情人終成眷屬,能平安無波的走上紅毯,結婚之後,還不是另一個挑戰的開始。

  「是的,你說得沒錯,是戰鬥。」茉莉突然抬起臉來。

  鬱勤被她嚇了一跳,呆呆的點著頭。

  「既然是戰鬥的話,就沒道理我們要一直處於被動位置。」啪地一聲,她突然推開椅子站了起來。

  為怕引來不必要的目光,鬱勤趕緊拉住她。

  「我知道你的意思,要不要考慮一下,先坐下來再說?」

  看了四周一眼,發覺了自己的失態,榮莉尷尬的趕緊坐下。「鬱勤,我要反擊,我就不信在醫院
裏能戰勝病魔解救許多人的我,一到了他的面前,就像是只任他宰割的羔羊。」

  茉莉氣得發抖,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憤慨。

  「也對。」羔羊?嗯……這樣的形容好像還蠻貼切的,在於尹東的面前,她也好像是只被送上
祭壇,準備待宰的羔羊。

  唉!愛情之於女人,說來可真是無可救藥的迷藥!

  「你準備怎麼反擊?」拍拍自己的腦袋,鬱勤暫且拉回思緒。

  想來榮莉的情況應該會比她還好些。

  至少她和佟繼白間沒摻著其他的因素,也沒有一個肯定會非常難纏的父親。

  一想起了於震天,鬱勤就忍不住連連嘆息。

  「我要讓他知道,我白茉莉並非非他不可,想追求我的人多的是,隨隨便便一喊,一部卡車還
載不完。」她該高興、該喜悅的,但……

  怎麼感覺越說反而越傷心呢?

  「你的大反擊就是準備放手一搏,再去談其他的戀愛?」鬱勤撇撇嘴。

  這也許是方法之一,但不見得會是個好法子。

  「那你呢?」榮莉以雙手撐著下巴,問得突然。

  「我……」是呀,她呢?還要一年一年一直的呆等下去嗎?

  鬱勤一時無語,以一指輕輕的叩著桌面,在桌上勾畫著一圈一圈永無解答的漩渦。

  「鬱勤,我們要一直這樣過下去嗎?」茉莉有感而發。

  她這個問題問得好,不僅問出了自己的心思,也問到了鬱勤的心坎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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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尹東很驚訝,一回到家,來幫他開門的居然是個陌生的女人。

  一走到客廳,映入眼簾的景況更是讓他吃驚不已,還好他一向冷靜沉著,就算喜怒哀樂也不形
於色,臉上永遠只掛著一個冷字。

  「我才跟伯父談著你呢,沒想到尹東兄你就已經回來了。」是李宗亮,他由沙發上站起,筆直
的朝著於尹東走來。

  於尹東看著他,有點不悅地略瞇起眼,再轉頭瞧向一旁的父親。

  於震天坐在單座沙發上,雙腿交疊著,指間夾著根雪茄,有一口沒一口的吐著煙圈。「人是我
邀請回來的,我總得了解一下今日你們洽談的情況。」

  不動聲色的抬起一手來,於尹東拍拍剛好來到身旁的李宗亮的肩,轉而走向父親。

  「看來宗亮都向你報告過了,這樣也好,我省得再說一遍。」挑了張不遠的單座沙發,他坐下
,與父親面對面。

  聞言,李宗亮趕緊靠過來打圓場。「尹東兄,你可別誤會,伯父邀我來做客可沒有別的用意,
純粹是為了聯絡感情,還有他有許多年沒見過我妹妹宗吟了,所以才藉由這次吃飯的機會,帶著我
妹妹一同過來走走。」

  「你妹妹宗吟?」於尹東瞇起的眼徒睜,眸光直烈的掃向父親。

  「是呀、是呀,你方才也見過了,就是幫你開門的那位。」不知是有意或是無心,李宗亮完全
沒察覺於尹東略變的神色,繼續滔滔不絕的說著。

  「那就是令妹?」嘴角勾著笑,於尹東的笑紋中露著寒意。

  他記得跟父親拒絕過的,沒想到他仍一意孤行。

  「唉,真是女大十八變呀!印象中當年的宗吟只有這麼一點大,沒想到現在也長成了亭亭玉立
的美少女了。」或許是為掩飾心虛,於震天甚至站起身來,邊說邊比劃著。

  「於伯伯,如果沒記錯的話,我聽爸爸提過那段往事,當年宗吟才五、六歲,你還常常誇她長
得可愛,長大後一定會是個大美人。」李宗亮將話接得巧妙,時機掌握恰當,讓於尹東不得不懷疑
,兩人是不是早有套招排練過。

  懶得理人,他完全沒回應,只當是看了場免費肥皂劇。

  然而這時,肥皂劇中的女主角出現了,她端著一盤剛炒好的米粉,由廚房裏走出來。

  「宗吟、宗吟,把東西放下,趕快過來,我才和尹東談到你。」一見到人,於震天忙著揮手催促。

  李宗吟先將東西放到餐桌上,然後很聽話的小跑步過來。

  「於伯伯好,於大哥好。」她不敢抬頭,視線低低的看著雙腳。

  於尹東撇撇嘴,連說話都懶。

  「尹東呀,這就是宗吟,你還記得嗎?」於震天仍沒打消撮合的念頭。

  於尹東疲憊的揉揉眉結,冷淡的眸光掃了過來,略瞄了眼前的女子一眼。

  「如果沒別的事,我先上去休息,吃飯的時候再叫我。」細眉、鳳眼、蒜頭鼻,呿,還頂著他最討厭的一頭西瓜皮,還有一張菱角嘴。

  最重要的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學誰呀?

  不管橫看、豎看、立著看、倒著看,哪怕由她身上努力的尋找,都難尋出任何一個勝過鬱勤的優點。

  這樣的女人,怎可能讓他動心?

  頭不回的,於尹東連多說一句話都懶,甩身就上樓去。

  他的突然離去為客廳裏帶來一陣尷尬,許久之後,是李宗吟先開口。

  「於伯伯,於大哥好像很討厭我?」

  「怎、怎麼會呢?」於震天幹笑了幾聲。

  「於伯伯,關於舍妹和尹東兄的婚事……」李宗亮望向於尹東消失的方向。

  「你放心、你放心,你大可回去跟你的父親說一切有我的安排,怎麼說我還是這個家庭的大家長,尹東不得不聽我的!」

  嘴裏雖強硬的說著,但於震天的心裏可是沒把握。

  他發覺這幾年來尹東變了,變得不像之前那麼聽他的話,會是那個女人的關係嗎?他想一定是的。

  馬鬱勤,一定是她改變了他的尹東!

  不行,他一定要去找她談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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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駕駛座上,於尹東難得煩躁的抽了一地的菸蒂。

  掏出手機來,他又撥了一次電話,在確定得到相同無法接通的訊息之後,他氣憤的想將手機直接砸出車外。

  這時,寧靜的午夜街道上徒地傳來規律的高跟鞋踏聲。

  須臾之後,鞋子的主人現身在街燈之下,她一手背著皮包,一手拿著外套,仍是一身上班時的套裝,踩著腳下的細跟鞋,極具節奏的走過來。

  坐在車裏的於尹東,一眼就看到了她。

  心中澎湃的情緒翻騰,瞧他苦等了她一整晚,而這個該死的女人卻不知到哪裏去鬼混,不僅讓他找不到人,就連手機都不通?

  又走了幾步,鬱勤很快的發覺了停在公寓門口的進口高級房車。

  心猛地砰咚跳了幾下,對於這部車子她相當眼熟,鞋跟摩擦地面的音頻加快,她幾乎是以小跑步的動作來到車邊。

  往駕駛座裏一看——果然是他!

  「你不是說今晚要回家吃飯嗎?」她微微的訝異著,他的臉色看來極度不善。

  「我說要回家去吃飯,不代表你就能出去私混到這麼晚!」於尹東咬著牙的說,甚至可看到額角誇張地微爆著青筋。

  「我沒有去私混,是茉莉約我吃飯。」鬱勤小聲地說,對於他會直接來找她,仍感到驚訝。

  算算時間兩人交往前後應該也有四年了吧?這是四年來的頭一回,他主動到她的住處來找她。

  「茉莉……」於尹東想了下,很快想起茉莉是佟繼白的女友。「那手機呢?既然是跟茉莉去吃飯,為什麼手機不開?」

  害他撥了—整個晚上。

  沒等家裏那頓讓人食不知味的晚餐結束,他就隨便找個藉口離開,心情惡劣極了的開車前來找她,不僅撲空,連手機都撥不通。

  「手機?」鬱勤趕緊低頭,在皮包裏一陣翻找。「明明有開呀?」

  好不容易翻出了小手機,握在手裏一看,她嘆了口氣。

  「啊,竟然沒電了。」難怪他會撥不通。

  又睨著她看了會兒,於尹東突然拔起車內的鑰匙,拉開車門下車來。

  「給我。」對著她,他伸來一手。

  「手機?」鬱勤小心翼翼的問。

  「廢話。」他粗聲粗氣的。

  鬱勤握著手機的一手往前一遞,心想不對的又連忙抽了回來。「你該不會又要把我的手機給扔了吧?」

  上回說她的手表不準,可憐的表一被拿下,馬上就落到地面去與地板親吻,一命嗚呼哀哉。

  現在,她的手機沒電,他想看,該不會又……

  於尹東略挑起一眉。「叫你拿來就拿來,廢話那麼多幹嘛?」

  他相信她沒膽子對他說謊,不過手機是否真的沒電,最好是親自證實過。

  他寬大的掌直接伸到她的面前,鬱勤咬了咬唇,雖心有不甘,還是乖乖的遞出自己的手機。

  他拿起看了一眼,她緊張的差點尖叫,以為手機就要一命嗚呼。

  「那麼緊張幹嘛?」他覷著她,半哼聲的說。

  其實心裏滿意極了,真的沒電了,不管如何按壓開機鍵,手機就是無法開啟。

  「嘍,還你。」拉過她的手,他將東西塞還到她的手中。

  「謝謝!」看著手機仍然健在,鬱勤大大鬆了口氣。

  「這麼舊的東西了你還用?」他仍睨著她,不過口氣明顯變好,轉過身去按了下鑰匙串中的汽車防盜中控鎖。

  「收訊很好呀,幹嘛跟人趕時髦。」鬱勤利用機會趕緊將手機收回皮包裏。「怎麼會想來找我?要上你那去嗎?」

  於尹東凝著她,抿著唇線沉默了許久。

  終於,「我今晚想睡你這兒。」

  每當他心情極度惡劣時,第一個想到的會是她,待在她的身邊至少能讓他的心情平緩些、舒服些。

  至於今夜為何不回住處去,因為他不想接電話。

  他想,不用到半夜,父親一定會撥電話過來,如果他不接,他一定會把他住處的電話打到燒掉,就算吵得他整夜不能睡,恐怕也不會介意。

  「你要睡我這兒?」鬱勤眨眨眼,被今夜第二粒震撼彈炸得瞠目結舌。

  他連她的住處都沒來過,更別說上樓去,何況是在她的小公寓裏過夜?

  「怎麼,不歡迎嗎?」如果她敢說是,他想他會直接將人給掐死在公寓前。

  「也不是。」只是她的住處真的很小。

  獨自北上發展的她,家人都在南部鄉下,以這屋子的坪數來說,一個人住已算奢侈。

  但若看在他的眼中,他絕對會認為,小得似鴿子窩。

  「那還杵在這裏摩蹭什麼?」他邁開步伐,率先往前走了一步。

  「也不是,應該是……」鬱勤趕緊跟上他。

  於尹東突然停下腳步。「除非你在樓上藏了個男人?」

  「怎可能!」鬱勤頓覺啼笑皆非。

  「那不就得了。」說著,他懶得再理她,三兩步就走到公寓門前。「鑰匙。」

  他朝著她伸來一手。

  鬱勤趕緊掏出皮包中的鑰匙。「先說好了,我租的房子不大喔,扣掉前後陽臺,大概剩不到十五坪……」

 

           
 
 
第五章       鳳鳴軒原創網    原創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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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間屋子真的很小,這是於尹東第一腳踏入這間屋子的第一印象。

  不過在屋子裏逛了圈後,他倒是覺得還不錯,麻雀雖小,但五臟俱全。

  由裏到外,不管客廳、餐廳、廚房,還是臥房,沒有多餘的贅飾,只有簡潔兩個字可以形容,就如鬱勤一向給人的感覺一樣,簡潔明快、不拖泥帶水。

  從臥房裏走出來,他隨手將西裝脫了下來,扔到一旁的沙發上,看著她在廚房和餐廳來回穿梭,忙著泡茶。

  「我從不知道你自己一個人住。」他承認,他是故意漠視了某些事。

  包括不去了解她,關於她的一切背景,並且在發覺了心裏恐怕早已烙上她的名字之後,他更是故意漠視。

  他害怕,怕越了解她,就越愛她,越是掙扎就陷越深,最後會不可自拔。

  「我爸媽都在屏東,他們從小種田,早已習慣鄉下生活,說要一輩子住在老家。」鬱勤捧著一個陶杯,杯裏裝著熱茶,走過來,將茶水端給他。

  他接過她的茶。「那你呢?」

  喜歡城市、喜歡熱鬧的都市生活,所以到臺北來?

  「一開始是不得已的。」鬱勤笑著說,選了張軟軟的懶人椅坐下。「別看我爸是農夫,但他可是相當堅持,覺得他的子女得乖乖的念書,至少要讀到大學畢業。」

  所以高中畢業後,她就北上讀大學,為了怕給家裏太大負擔,還利用許多機會去打工。

  「那後來呢?」他在她身旁的沙發坐下,溫暖的茶,暖了他的手和心。

  「後來……」鬱勤轉過臉來看著他,笑容突然消失,聲音卡在咽喉。

  後來當然是因為遇上了他。

  愛上了他的她,連心都遺失在他的身上,又怎可能會舍得離開臺北回到屏東去呢?

  「後來怎樣?」他掀開杯蓋,慢慢的啜了口茶。

  鬱勤笑著搖搖頭,略傾身向前,突然將臉埋在他的雙腿上。「後來我找到工作啦,又不能隨便離職,所以就只好留下來。」

  她知道不能輕易說出愛他,怕會將他給嚇跑。

  這是個禁忌,她只能以行動表示,但不能說。要直到他先說出愛她,等到那日的到來,她才能坦言對他的愛。

  只是,唉,這是何等孤獨又漫長的一場戰役?

  就像是茉莉所說,一場男人與女人,為愛而堅持著的戰役。

  「這就是原因?」說實在,她的答案讓他有些失望。不過,看在她主動投懷送抱的舉動,他就不與她多計較。

  「你不是說過,如果是我要提出辭呈的話,條件得比一般人還嚴苛,至少要提前三年說。」她昂起臉來看著他,臉上綻著甜美笑紋。

  「我有這樣說過嗎?」他故作糊塗,一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著她的一頭長髮。

  當然有,記得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有人因為發高燒而曠職一天,結果隔日被人罵得想離職,那個罵人的人,正是這麼說。

  鬱勤笑著坐起來,躺到沙發上,將他的腿當成了最舒服的枕頭。「那時候我還沒跟你,被你罵得差點哭出來。」

  他極喜歡她的耳朵,他居高臨下的撥弄著。

  「一定是你記錯,我通常不用罵人。」光眼神就能殺人,何需開口罵人呢?

  「是呀,眼神就能殺人了。」這點她同意,舉雙手。

  於尹東哼笑了聲,喝了口茶後將茶杯往小茶几上一放。「如果真能殺人,那麼,為何你不怕我?」

  算了,他不子計較她大不敬的話,因為現在他的心情好極了。

  「誰說我不怕。」拜託,她只是比一般人要來得了解他好嗎?

  「既然怕,為什麼還敢跟我在一起?」他審視著她,眸光炙熱地。

  或許是因為在自己的住處,鬱勤顯得比較大膽了些,坐起了身體,她將纖細的雙手纏上了他的頸子。

  「天知道,或許是因為你吸引我吧!」到目前為止,她只能承認這麼多了。

  她的話引來於尹東的一笑,那笑容沒寒意,很難得。

  「那要不要聽聽,我為何選擇你?」她對他的吸引很難講,也難厘清。

  對於尹東來說,鬱勤一直是個絕佳的幫手,是個體貼、效率佳、又善解人意的好秘書,何況她還有著一副絕對可被評為一百分的外貌和身材,而且對他唯命是從。

  但,他是因為這些因素而選擇了她的嗎?不,隱約間他知道,絕非如此。這些不過是讓他在選擇了她的同時,更覺滿意的附帶條件罷了。

  那,他到底為了什麼呢?唉,目前他也很難說出個所以然來,或許某天他會搞清楚。

  「近水樓臺嘍。」她仰著臉看他,好喜歡他眼中黧亮的光彩,如果不要有那片寒意的話。

  「近水樓臺?」呿,他是這麼隨便的人嗎?

  「你很忙的不是嗎?而我又剛好靠得你那麼近。」近得每天都能見面,接觸的機會又比別人多。

  不過,真的是這個原因嗎?以前她覺得是,現在不確定,因為隱約間覺得他是喜歡她的,也許離愛還有點距離,但希望將來有一天,他能親口說出愛她。

  「聽你說得好像我一點也不挑。」於尹東有點不滿的撇撇嘴。

  「這樣說對我好像有點不公平,我自認自己的條件算是不錯。」她抗議的略推開他,收回了纏在他頸於上的雙手。「也許你忘了,當初我們是怎麼在一起的?」

  「怎麼在一起的?」沒有她倚在懷中,他頓覺空虛。

  不過,他是真的忘了,如果她沒提起的話。

  「是個夜黑風高的夜,我加班。」為加強效果,她誇張的強調夜黑風高。

  「不可能。」他卻毫不賞臉的直接點破。「我印象中,好像從來沒讓你留在公司加班到夜黑風高。」

  鬱勤翻翻白眼,動作既生動又活潑。

  「拜託,那只是敘述往事時,為加強張力效果而添加的形容詞匯。」或許是因為在自己的住處,心境的輕鬆讓她在他的面前顯出活潑的一面。

  「……」於尹東哼了聲,無言以對。

  不過,他倒還蠻喜歡這樣的她,讓聰慧直接表現在她的活潑上,不會因為過於壓抑而顯得死氣沉沉。

  「那天你只問了我一句,要跟你嗎?」鬱勤繼續接著說。

  「……」於尹東仍舊無言,暗得發亮的雙眸鎖著她。

  想了下,好像真有這麼一回事。「我就只問你這四個字嗎?」沉默了許久,他的薄唇終於再度蠕動,緩緩吐出嗓音來。

  「嗯。」鬱勤眨眨眼睫。

  唉,她又發覺了他另一個迷人的地方,當他渾身不放送免費冷氣團時,他的瞳仁會綻放出迷人的黑紫色光彩。

  不費吹灰之力,他又讓她的心陷落得更深,深得不可自拔,超級迷戀他。

  「那你回答我什麼?」於尹東很驕傲的揚揚一眉。

  幾年前的事了,雖然來龍去脈已不大記得,不過他很得意,至少他的選擇沒錯,她是個越來越迷人的女人。

  「好呀!」鬱勤坦言,如今想來,真是勇氣可嘉。

  「只有兩個字?」他的一眉挑得更高。

  沒想到她比他更惜言、更扼要、更直接、更讓人讚嘆,不知她腦中當時想些什麼?又為何要答應他的要求?

  「是。」鬱勤衝著他綻開燦爛得如蜜糖的笑,雙眼直勾勾毫不避諱的盯著他,雙手重新攀上了他的頸肩,將臉埋在他的胸懷裏。

  「你是不是在想,當時我腦中到底在想些什麼?」

  他應該以為她會想要得到一些物質上的回饋吧?但這幾年來都沒有,她從沒開口向他要求,或要過任何的東西,或是金錢。

  「……」於尹東沒應聲,沉默即表示默認。

  「抱我。」她突然昂起臉來,瞇起眼的送上自己的芳唇。

  總有一天他會知道的,她要的東西其實很簡單,但也有點困難。

  她要他的心,她要他的愛,她要他能以同等的情感來回應她。

  「這就是你所想?你所要的嗎?」於尹東的一手輕輕地搭上她的後腦,掌著她的頸項,低頭吻上了她。

  對他而言,她一向是致命的吸引。

  不用言語、不用姿態,她已能讓他沉淪,更何況是此時,她難得的主動。

  這一夜,他們聊了許多,只是因為小小的改變了環境,不知是不是這個因素,他們之間的關係也跟著起了微妙的變化。

  一個兩人間彼此心知肚明,卻又心照不宣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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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整天下來,於尹東的心情在極度惡劣下度過。

  起源是因為一束該死、礙眼又讓人氣憤到不行的火紅色玫瑰花。

  終於,忍受到下午三點半,在忍無可忍也無心辦公的情形下,他大步的走出辦公室,來到鬱勤的桌邊。

  「董、董……董事長,有事?」鬱勤被他嚇了一大跳,因為他怒氣衝衝的模樣。

  他睨了她一眼,斜視著,很冷的眸光中彷彿透著千萬支能殺人於無形的利箭。

  如閃電般疾速的出手,他不著痕跡的抽走了她辦公桌上花瓶裏的玫瑰花束,不用數步伐,因為他幾乎是將花束給當成了利箭一樣的往前射。

  咚地一聲,不要幾秒鐘,美豔的花朵已落到了去與垃圾桶親吻的命運。

  「以後拒絕掉別人送來的花,因為我討厭。」他的一手甚至還指著花瓶旁的卡片,然後示意她不遠處有部碎紙機。

  鬱勤無奈的笑笑,乖乖的將卡片拿到碎紙機去銷毀。

  「告、告……告訴他,你已經有男友了。」他表情有些僵硬的說。

  恨極了那個送卡片、送花的男人。

  就說他早看出李宗亮的圖謀不軌,竟然敢將腦筋動到他的女人身上。

  「呃?」鬱勤被他的話給嚇了一跳。「可是表面上,我是沒……」他是間接承認了兩人間的關係了嗎?

  「沒什麼?」他很氣憤,冷冷的態勢不見,難得吼人。

  莫非她對那個男人也有興趣?

  「呃……」看他好像氣得不輕,鬱勤還懂得識時務者為俊傑的道理,趕緊改口。「沒什麼、沒什麼,如果他有打電話來我一定告訴他,還有花,我會記得全部退回去。」

  他看著她,哼了聲。

  對於她的答案,他還算滿意。

  不過,這似乎不夠,不夠讓他安心。「這個星期下班之後都不許先走,我決定送你回家,不,乾脆我搬去住你那兒。」

  拋下話,他轉身頭也不回的走進辦公室。

  真是個一舉兩得的好法子,可以免去父親到他的住處來囉嗦,又可以趕走那些對她有遐想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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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下班前,於氏來了幾位稀客。

  於尹東的辦公室裏,鬱勤忙碌的來回穿梭,急著端茶遞杯子。

  「鬱勤,多年不見,你還是如以往一樣的幹練。」坐在主位沙發上,於震天接過茶水,若有喻意的笑說著。

  有許多年了,從放手將於氏交給於尹東之後,他就沒再到過於氏來。

  「謝謝老董事長的誇獎。」連忙將另一杯茶放到一旁於尹東的桌前,鬱勤又轉身為李宗亮和李宗吟遞上茶水。

  於尹東的眸光始終隨著她移動。

  對於父親的突然造訪,心底打的是什麼主意,他早已心知肚明。

  「我想今天沒有別的事,一會兒下班後,你就可以先走。」不能讓鬱勤留下,他怕父親會有出人意料之舉。

  「是。」鬱勤轉身準備退出去。

  她懂得他的雙關意思,就是不必等他,她自己一個人先行下班。

  「等一下。」於震天卻忽然喊住她。

  「老董事長還有事?」鬱勤停下腳步轉回身來。

  「我還沒幫你們介紹、介紹,以後宗吟可能會常到公司來走動,萬一你不認得她的話,對尹東來說,可能會是個困擾。」於震天無瞄了兒子一眼,故意說。

  「馬秘書你好,我是李宗吟。」李宗吟配合的天衣無縫,於震天的話才剛落下,她就站了起來,朝著鬱勤伸來一手。

  鬱勤的反應先是一愣,隨即伸手與她一握。

  「她是我的妹妹,唯一的妹妹。」李宗亮連忙插話。

  「你好。」鬱勤擠出招牌性的笑容。

  她從頭到腳將李宗吟給打量遍,與她相較,兩人是天地之別。若她是朵豔麗的玫瑰,那麼李宗吟就是朵毫不起眼的小山菊。

  她的外表只能用非常普通這四個字來形容,不過鬱勤倒是可以看出,於震天對於她有著相當程度的滿意。

  至於她為何會出現在這兒,依照常理來判斷,她知道於震天別有用意。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我不是還有兩封私人文件你還沒處理好嗎?動作快點,下班前我要。」於尹東的看法似乎與鬱勤相同。

  為避免父親提及任何讓人難堪的話,於尹東只好隨便找個理由,讓鬱勤可以順利退場。

  「是。」懂得他的用意,鬱勤恭謹一應準備退下。

  「鬱勤,你可得好好的記住宗吟喔,因為合作案的關係,以後她會常來辦公室來走動。」於震天強調。

  「是的,我知道的,老董事長。」鬱勤仍舊恭謹的應著,然後轉身,很快的步出辦公室。

  在合上辦公室的門前,她聽到了裏頭傳來的話。

  「尹東,你可不能讓我丟臉,人家宗吟是第一次到我們於氏來參觀,做為一個公司的老板是絕對不能怠慢客人,不用我說,你也該知道,陪陪人家去參觀參觀公司,是基本禮貌。」

  鬱勤明白,這叫作製造機會。

  看來於震天對於李宗吟,似乎頗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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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時間一到,鬱勤準時做完手上的所有工作,整理好桌面,拿起隨身皮包,很瀟灑的離開辦公室。

  走出電梯,才離開於氏大樓,她很意外的在人行道上遇到了李宗亮。

  「嗨,你收到我送的花了嗎?」他似乎是故意到樓下來等她,而且在門口等了她一會兒。

  「收到了,謝謝,不過我不喜歡玫瑰。」鬱勤很懷疑,他妹妹不是還在樓上嗎?他在這兒堵她是為何?難道是……

  想警告她嗎?怕女秘書和年輕的老板間有過於親密的互動。

  關於有錢人和有錢人間的聯姻,已工作多年的她可看多了。

  何況,方才在樓上,於震天也毫不掩飾對於李宗吟的好感,急著將人和尹東送作堆,而剛好李家也有此想法,想來個一拍即合。

  「那你喜歡什麼?」如果送花能打動佳人芳心,就算再難、再稀有的花種,他都能讓人找來。

  「我什麼都不喜歡。」鬱勤有些疑惑,似乎又不像。

  他的出現不像是為了警告她別妄想著於尹東,因為他過於熱忱的眼神和眸光,讓鬱勤想得有點頭疼,不如直接走人。

  看了他一眼,她繞過他,想暫時甩開腦子裏復雜的思考。

  李宗亮怎可能死心。「想想吧,怎可能沒有你喜歡的呢?不一定要是花,只要是你喜歡的,我一定幫你找到,送給你。」

  他跟在鬱勤的身邊,亦步亦趨的跟著。

  過往他交往過許多女人,從沒有一個像她一樣,在第一眼就吸引住他,簡直教他神魂顛倒。

  「你真的能幫我找到?」鬱勤停下了腳步。

  心裏呿了一聲。

  怎可能?她如果告訴他,全世界她什麼都不要,只要於尹東一個人,他就能將他送到她的手中嗎?

  真是癡人說夢話。

  「是。」李宗亮應得極為肯定。

  鬱勤感到啼笑皆非。「李大老板,不是有錢就能買到全世界。」睨了他一眼,她以一副懶得理你的表情,恢復了腳步,繼續往前走。

  李宗亮急著繞到她的前方擋住她的去路。「你不說,怎知道我做不到?」

  他可是誠心誠意的想追求她。

  嘆了一口氣,鬱勤再度被迫停下腳步。「當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一定做不到。還有,勸你別把時間浪費在我的身上,我是不可能接受你的追求。」

  除非他變成於尹東,不,就算真變成了尹東,她也不一定會接受他,她要的是原原本本,那個冰山一樣的男人,最純粹的於尹東。

  不是任何男人可以替代,也不是任何男人可以偽裝的,他就是他,在她心裏的他。

  「為什麼?」瞧她拒絕的多直接,李宗亮傷心道。

  「不為什麼。」又睨了他一眼,鬱勤無奈的撇撇嘴,繞過他又繼續往前走。

  李宗亮只愣了幾秒,再度追上她。

  「是因為尹東嗎?」國父革命都得經歷十次的失敗,最後才得到成功,所以他怎可輕言放棄,被拒絕個一兩次又算什麼。

  「你胡說什麼?」鬱勤沒停下腳步,瞥過來一記大白眼,冷冷的瞪著他。

  該不該說有點心虛,她和於尹東的關係確實不單純。

  「誰都不難猜測,你可能對他懷著某種程度的愛戀。」否則以她的外貌和幹練的工作能力,怎可能長久與一個冷得可以凍死人的老板在一起。

  而身旁擺著一個美豔到足以讓所有男人噴鼻血的女秘書,他不相信於尹東會完全無動於哀。

  「如果我說是又怎樣?」如果逃避不能解決問題,那麼她不介意與他來個模糊話題的雞同鴨講。

  「那你注定要傷心。」從今日父親與於伯伯通過電話之後,兩家聯姻的事似乎已大勢底定。

  「傷什麼心?」鬱勤裝出一副不解疑惑的模樣。

  「於尹東會娶我妹妹。」李宗亮斬釘截鐵的說。

  「關我什麼事。」心裏雖早已猜到,但親耳聽到,證實了猜測,心裏還是難免酸澀難當。

  「如果你是喜歡於尹東,那當然就會與你有關。」李宗亮畢竟不是傻子,他小心的觀察著鬱勤的表情和反應。

  鬱勤冷冷的睇了他一眼。「神經!」

  嘴裏雖硬氣的說,但心裏卻早已不確定。他會答應嗎?答應為了利益而結合的婚禮,去娶一個她很肯定他不可能會愛上的女人?

  李宗亮不在意被冷然的美瞳瞪著,美女有這樣的權利,何況她還是個有智慧的美女。

  「你何不考慮考慮我呢?我能保證,我們之間的戀情不會有任何阻礙,我家是民主的,會完全接受我個人意願。」

  鬱勤仍舊瞪著他,許久,她吐出一句:「無聊!」

  懶得再理人,她加快腳步,恨不得能長出一對翅膀來,馬亡飛走,或是能有魔法,將眼前這個纏人的男人,刷地一聲變不見。

  「鬱勤……」李宗亮不肯死心的跟在她的身旁。

  「別喊我,我跟你不熟。」她實在煩極了,乾脆停下腳步,指著他的鼻子罵。「你聽清楚了,我跟我們老板沒什麼,還有,我不可能接受你的追求,所以,請你省省吧,別再纏著我。」

  她疾言厲色,只求趕走人,更期望他別不識趣。

  「別再跟著我,否則別怪我踹你或踢你。」最後她甚至撂狠話,狠狠瞪了他一記,轉身跑了起來,跑進不遠處的地下道。

  看著她的身影,李宗亮承認,方才那一瞬間是被她的惡聲惡氣給嚇了一跳沒錯,但是他會因此就放棄嗎?似乎並不會。

  「好可愛的女人,好酷喔!馬鬱勤,我要定你了,就算你真的是於尹東的女人,我也要把你給搶過來!」


     
 
 
第六章       鳳鳴軒原創網    原創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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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震天站在窗邊,略掀開遮光的百葉窗,看向窗外,居高臨下的望著人潮移動的人行道。

  他巧妙的利用時間,選擇李宗吟離開去洗手間的機會,想來場父子間的親情懇談。

  「雖然你曾經親口跟我說過你和馬鬱勤之間的關係,但我還是希望能再次的提醒你,感情的事最好連念頭都別有,否則最後受傷的一定是自己。」

  他的眸光仍落在人行道上,因看到的景況而勾起嘴角。

  「既然是這樣,你為何又要極力的製造我和李宗吟在一起的機會?」懶懶的倚在沙發上,於尹東雙腿交疊著。

  他不想參與父親毫無意義的提議,更不可能讓人操縱他的人生,哪怕親如父子,都不行。

  於震東轉過臉來看了他一眼,答非所問的接著說:「不知你發現了沒有,李宗亮似乎對馬鬱勤也有著極高的興趣?」

  邊說著,他邊轉回來,這次將百葉窗更掀開了些。

  畢竟是自己的父親,尹東不會不知道他的話中有話,從沙發上站起,他走了過來,他的被掀開的百葉窗往下看。

  眸光很快停頓在樓下,人行道上的某一點,一個異常熟悉的身影,還有她身旁的另一個男人。

  「我說過,我和她之間只是因為需要而在一起,彼此間沒有約定,更不會去過問私人的交友狀況。」他的聲線顯得更冷硬。

  嘴裏雖這麼說著,其實心中不知已咒罵了幾百萬遍。

  該死的女人,居然敢堂而皇之的跟其他的男人在人行道上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聽你這麼說,我真該為你擔心。」為了讓他別陷入愛情的苦海,於震天不介意去詆毀或是污蔑一個讓他一直存有戒心的女人。

  「為我擔心?」於尹東根本無心於思量他的話。

  真是該死,眼看鬱勤已經轉身走掉,為何李宗亮還要亦步亦趨的跟著。真是個糟糕的男人,一點骨氣也沒有。

  「擔心你得病,畢竟在一起的女人若是不乾淨的話……」

  「爸!」於尹東驟然回神的一喊,不悅的擰著一對濃眉。

  這句話,於震天說得太過分了。也許要他喜歡鬱勤是不可能,但他也不該這樣批評她的人格,點明了說她水性楊花,私生活不檢點。

  「我並不能阻止你討厭她,也不想為她多說話,或辯駁、解釋些什麼。但獨獨在這件事上,我不希望你這樣說她,至少我知道她是個相當乾淨的女人。」他若不為她說點話,就枉費生為一個男人。

  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至於會不會是永遠的唯一,這個答案雖然無法肯定,但至少到目前為止,他還是她的唯一。

  兒子的嚴聲厲色,讓於震天更加深心頭的憂慮。

  「算了,我們父子間不需要為了一個女人,而鬧得不愉快吧?」他懂得,許多事不能操之過急,逼急了反而可能會得到反效果。

  於是,他輕咳了聲,放軟了語氣。「你的公事應該處理的差不多了吧?一會兒一道去吃飯,選家好餐廳,李家兄妹可是難得一同到我們公司來,親自請人家去吃頓飯,不要失禮了。」

  於尹東的唇線抿得緊緊地,揪著眉,綻著冷凜的眸光。

  許久之後,他終於開口:「吃頓飯沒什麼問題,不過,就算我再尊敬、再敬愛你是我的父親,但也別隨隨便便的想將我跟其他女人配對在一起。」

  「我不是隨隨便便的。」他可是經過深思熟慮。

  「想將我和李宗吟拉在一起,還不是隨隨便便?」他說過,他絕對拒絕被操縱。

  從前是、現在是、未來也一樣,沒有任何人可以操縱他意願,他的喜怒哀樂,絕對!

  「她是個不錯的女人。」重點是一看便知,很好操控。

  結婚、生子,然後就算想結束掉婚姻,爭取留下孩子和監護權,她應該都不會有太大的意見。

  「你既然那麼滿意她,那我不會介意多個晚娘。」於尹東嗤聲說著,態度強硬。

  「你說的是什麼話?」於震天氣得差點沒拍桌子。

  這時李宗吟剛好開門走進來,看樣子她還在洗手間裏補過粧,重新整理過儀容。

  「於伯伯,發生什麼事了嗎?」李宗吟差點教眼前的場景給嚇傻,咽下一大口唾沫,才勉強能由咽喉間擠出一點聲音來。

  「沒事、沒事,我只是和尹東在討論著一會兒該去哪家餐廳用餐。」為怕嚇跑人,於震天拚命的擠出臉上的笑容。

  至於於尹東,則是冷冷的哼了聲,轉身走回辦公桌去收拾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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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早該料到父親的用意,只是不敢相信他們居然做得這麼明顯。

  用餐不到一半的時間,於震天和李宗亮就各自掰了個藉口,然後甚具默契的各自走人,將於尹東和李宗吟獨自留在隱密的VIP室裏。

  他的心裏雖知道他們在玩些什麼把戲,也極為不愉快,不過倒沒表現在臉上。

  他的神色只有一種——冷,維持好一貫的模樣,他相信只要還有點神經的女人,都會知難而退。

  時間一分一秒的經過,於尹東無味的咀嚼著眼前的食物,任由大片的沉默佔領整個室內空間。

  終於,有人忍不住了。

  李宗吟先輕咳了聲,扯開明顯顫抖的嗓子。「於、於……大哥。」

  於尹東淡淡的抬起一眼瞥向她,連應聲都沒,嘴裏繼續咀嚼著食物。

  「你、你似乎很討厭我?」天啊,她的眼淚幾乎要忍不住奪眶而出了,

  於尹東厭煩的吞下嘴裏的食物。「是,而且不是討厭,是非常討厭!」

  女人的眼淚從來都打動不了他的心,他尤其討厭愛哭哭啼啼的女人。

  「為什麼?」幾乎是他的話才一脫口,李宗吟的淚水就撲簌簌的往下掉。

  「沒有為什麼,就是討厭。」他嫌惡的瞥開視線,繼續無味的咀嚼。

  李宗吟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可是、可是我爸爸和於伯伯都希望……」

  「希望我娶你。」他逕自接了她來不及說出口的話,語調冷得似北極刮起的寒風。

  「是。但是……」

  「別作夢了,我不會娶你。」他又斬釘截鐵地打斷她的話,然後繼續低頭吃著東西。

  「為什麼?」她真的有那麼惹人嫌惡嗎?李宗吟眨了兩下眼睫,淚珠不自覺的又滾了下來。「是因為,因為你已經有了喜歡的人嗎?」

  她只能這樣猜,如果可以讓自己的心情稍微好受一點的話。

  於尹東停下了吃東西的動作。「沒有!」

  這句話他並非回答的毫無遲疑,隱約間心頭閃過了個人影,他知道那個人是誰,不過仍舊強硬的說。

  「既然這樣,那為什麼?」為什麼不能接受她?她對他的印象真的很好。

  「就是不能。」他冷硬的打斷她。

  「可是……」她愕愣地望著他。

  「就是不可能。我最討厭愛哭的女人!」尤其動不動就掉眼淚的。

  「那……」

  「回去告訴你父親和兄長,教他們別作白日夢,我父親的意思不一定會等於我的意思,我不會答應這個聯姻。」

  她該感動得痛哭流涕,至少他還沒端出能殺死人的冷凝眸光來伺候她。

  「那……」李宗吟再度欲開口。

  於尹東仍舊打斷她。「你吃飽了沒?」

  推開椅子站了起來,他大有拍拍屁股走人的態勢。

  李宗吟輕輕地搖搖頭,根本還沒吃上幾口。

  「那你慢慢吃,我還有事得先走了。」於尹東撈起椅子上的西裝外套,轉身就要走人。

  李宗吟趕緊喊住他。「於伯伯要你送我回家。」

  他連轉過臉來瞥她都懶。「那麼,你就撥通電話給我父親,叫他來接你吧!」

  就這樣,他將她人給丟在餐廳裏,大步的走了出去。

  想逼他就範,尤其是婚事,就算太陽打西邊出來,也絕對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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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鬱勤沒想到於震天會出現在她的住處門口。

  當她用過晚餐,緩步走回住處,就看到停在門口的房車,還有房車裏的人。

  「老、老董事長。」再笨的人也可猜出他為何會出現在這,何況聰穎如她。

  「我們找個地方談談。」於震天瞪著人,冷冷的說。

  也許該早個幾年就出手,當知道這個女人與尹東有了親密關係時,就將人給攆走,那麼也不至於像今日一樣,讓她有機會挑撥了他們父子之間的感情。

  「樓上好嗎?」鬱勤指指自己的住處。

  在心裏深吸了口氣,該來的總會來,唯一沒想到的,果真如以婕所說,於震天找上門來罵她狐狸精。

  「隨便。」於震天下了車,拍拍前座的司機,要他將車子先開回去。

  看著車子開走,鬱勤很快的調整好心態,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

  「請。」她在前方領著,放緩腳步的往樓上走。

  看來等一下會有一場硬仗得打,如果她想捍衛住屬於她的愛情的話。

  「老董事長要不要喝點什麼?」很快,兩人來到了樓上,開門進屋,在回身推上門時鬱勤順便問。

  「不需要,而且你應該很明白,我為什麼來找你。」於震天睥睨著她,滿臉的鄙夷。

  「為了董事長的事而來。」她當然知道,而且他還真是開門見山,連坐下都不想就直點重點。

  「我就知道小智慧你還是有。」於震天仍舊上下打量著她,以一種近似嫌惡的眼神。「那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一句話,你要多少錢?」

  錢?!

  鬱勤聽了真想笑,不過她也真的笑了出來。「老董事長,難道你都不知道我和尹東之間的事?」

  她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氣他貶低她的人格,笑他居然用著最古老的招式來對付她。

  於是,鬱勤故意改了口,一半是為了氣他,一半是為了宣示自己的主權。

  「尹東……」果然,於震天光聽到這親密的稱呼,就頗為火大。「誰說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的好事?我就是知道才來找你這個狐狸精談,你別想挑撥我們父子之間的親情,關於你的事,尹東可是在幾年前就一五一十的告訴我了。」

  狐狸精?

  那一長串的話,鬱勤都有全得聽進去,但最清楚的就是這三個字。

  她在心中發哂,有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還真的讓以婕給說中了,連狐狸精三個字都罵出口了。

  「既然這樣的話,你還跟我談錢做什麼?」說實在,她在心裏頗為同情於震天,但他這種戀子的心態,實在不健康。

  既然尹東與他無話不談,她相信他應該知道,她從沒由於尹東的口袋裏多掏出一分錢來。

  因為那樣做,她會瞧不起自己,也會失了唯一一點點可以與他平起平坐的地位。

  「女人不外乎就是要錢,要不然你跟著尹東那麼多年,沒名沒分,又不敢公開地下情,要的會是什麼?」他鄙視她,尤其是擅要手段的女人。

  「你真的確定女人只要錢嗎?」鬱勤跳脫開一向文靜的模樣,雙手抱胸的看著他。

  她曾聽過關於老董事長婚變的傳聞,在許多年前剛進於氏時就聽說。

  那時於氏的董事長仍是於震天,傳說夫人在於尹東小時候就斷然離家,拋夫棄子的原因是跟自己的初戀情人私奔。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於震天的臉色驟變。

  是的,確實不是每個女人都唯錢是圖。

  那個他生命中徹底將他給顛覆了的女人,就是一個例子。

  當年已事業有成的他,實在想不出任何一個理由,為何深愛的女人會拋夫棄子,去跟隨一個沒沒無聞的小教授。

  「沒什麼意思,只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她懂得不將話說得太白,也別直掐人痛腳,否則後果堪憂。

  「我才不管你要的是什麼,你給我乖乖的離開尹東就對了。」於震天整個人一凜,甩開腦中教他難堪的往事。

  這個丫頭果然頗具心思,連他都差點著了她的道,陷落在她的話題之中。

  「如果我說恕難從命呢?」除非是尹東親自開口,否則她一輩子已經認定了他。

  「那我會辭退你,別想一輩子賴在於氏裏不走。」兒子是他的,想跟他爭,門都沒有。

  「如果你將我給辭掉,那麼我會帶著尹東一起走。」鬱勤整整心情,大聲的說。

  其實她也沒把握,更明了於尹東不是個會任人擺布的人,但她不能將疑慮表現出來,她得展現出自信的一面,否則將會失去她的愛情。

  「你胡說,尹東絕對不會聽你這個狐狸精的話,拋下於氏和我這個父親。」於震天雖不減威嚴大聲反駁,但言詞之中已不難看出信心動搖。

  如果兒子真的跟著這個女人走掉,不就是悲劇的重演?年輕時妻子拋棄了他,年老時難道兒子也將拋棄他?

  不,他絕不讓這樣悲慘的命運降臨到他的身上。

  「這可就難說了。」看出他的動搖,鬱勤也不想演足壞女人的角色,但……

  唉,就算她自私好了,她得捍衛屬於她的愛情。

  「你不妨試試看。」昂高下巴,她讓自己看來更有自信。

  「你!」於震天氣得以一指指著她。

  鬱勤不得不懷疑,若再繼續談下去,他會不會被氣得腦充血而爆血管。

  「總之,我不會接受你的任何條件,也不可能離開尹東。」見他臉色紅了白,白了青,青了又紅,唉,她真為他的健康擔心呀。

  「你別太得意。」硬是壓下怒火,於震天不信自己鬥不過一個小女人,突倏由口袋裏掏出一紙支票來。「這是一千萬的支票,你識趣的話就收下,乖乖的走人,否則有任何後果發生,就別怪我。」

  將支票丟向她,他頭也不回,怒氣衝衝的離去。

  直到門砰地一聲被甩上,鬱勤的視線才緩緩拉向被遺棄在地而靜靜躺著的支票。

  「唉,一千萬呢,看來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深深地吁著氣,她有些無力。

  看來,她真是惹火老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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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子彷佛是約好了般,於震天前腳才剛走,不到半個小時,於尹東就來到鬱勤的住處。

  她在洗澡,而大老板他則是拚了命的將電鈴當成遊戲機一樣的按。

  「你怎麼來了?」匆匆套上衣服,她跑去開門。

  門一拉開,見到是他,她有些詫異。

  原以為他今晚不會過來了,畢竟沒有人在與另一個女人約會後,還會轉身來找情婦。

  嗯……情婦?唉,這個稱謂似乎蠻貼切的,以她目前的處境來說。

  不過,似乎有點怪,鬱勤看了眼鞋架上的小鬧鐘。

  時間不對,他不僅來了,而時間甚至還很早?

  「我說過要住在你這裏的。」於尹東以一副別問白癡問題的表情看著她,然後大剌刺的越過她,逕自走向客廳。

  脫下西裝外套,扯下領帶,他累極了的往沙發上躺。

  鬱勤推上門,走到客廳。「要不要喝杯茶?」

  她看著桌上,想起了方才忘記收起的支票還躺在桌上,毫無掩飾。

  「他來找過你?」不用看她的神情反應,他已發覺了那張支票。

  早她一步,他略傾身就將支票給捻在手裏,瞧了許久。

  「嗯。方才,就在你到前的半個小時左右。」鬱勤坦言,認為此事不需對他隱瞞。

  「不用怪我父親。」他淡淡的說,順手將支票給撕成了兩半。

  「我不會。」以她對他的了解,深知他們父子倆皆有個心結。

  一段變了調的婚姻不僅影響了於震天的觀念,更是造成了於尹東冷漠性情的元兇。

  「那就好。」他將撕毀了的支票塞到被丟在一旁的西裝口袋裏,變得有點復雜的眸光落定在她的臉上。

  被看得有點不自然,鬱勤只好聳聳肩,轉身準備去泡茶。

  「喝烏龍茶好不好?」

  他沒回答她,而是突然伸來一手拉住她的。「我相信我父親都跟你說了吧?」

  以他對自己父親的了解,他一定會要求鬱勤滾開,最好永遠消失,別阻礙他欲讓兒子聯姻的計畫。

  而他在意的,並不是父親說了些什麼,而是她的態度,她如何看待這件事?

  「說什麼?」要她離開倒是有,但其餘的則還沒來得及說,人就被她給氣跑了。

  不過不用說,因為她可以猜到,剩下的話大概是要她別成為於尹東聯姻的絆腳石。

  「你應該知道,我今晚與李宗吟一同吃飯了。」她過於冷靜的態度,讓他的心裏頓覺不是滋味。

  是她太自信、太肯定,他的心思會在她的身上?還是,她根本就毫不在乎?

  鬱勤不諱言的點點頭。「所以我才驚訝你為何會出現。」

  是那個女人太乏善可陳?抑或是其他的原因……

  他用力一拉,讓她跌坐到他的懷中。「你不介意我不出現嗎?我父親可是要我娶她。」

  他覺得心裏漸漸的失衡,對於她,他真的無法再保持著不在乎的心情,心思會隨著她轉,心情會受她所影響,他正一步一步的掉落,掉落到一個連自己都不由得感到害怕的界地。

  「我知道。」她在他的懷中坐直身子,兩手輕輕地攀上他的頸項。

  她當然知道,除了於震天在辦公室裏的表現,還有李宗亮的親口證實。但這一切,豈又是她逼問或是表現得歇斯底裏,就能得到滿意的答案?

  當然不。

  她深知決定權在他的手上,沒人可以左右他,也沒人可以掌控他,除非他自己願意點頭,否則聯姻恐怕只是空談。

  「你知道?」於尹東挑起一眉,輕輕地笑著。

  這個女人到底想著什麼?心裏打著什麼盤算?知道了,卻完全不提也不問?

  「就算我問或說了,恐怕也不能改變些什麼,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我又何必要多此一舉的開口去問。」迎著他的笑容,她也回以一記燦如花綻的微笑。

  「聽你說得,好像你很能適應,也很釋懷嗎?」不過,他大老板可是滿肚子火,不爽外加不高興。

  「我可以說不嗎?」

  他看著她,望入了她的瞳仁裏。「明天幫我挪出時間來,我要開始與李宗吟約會。」

  他在心裏長聲低咒,尤其恨她平靜的表情。

  她應該在乎他的,應該很在乎、很在乎。

  但不管心裏多麼怨憤,嘴裏說著什麼,這些都不能阻止他享有她的欲念,她會臣服於他,不管是在生活中,還是在他的身下。

  他吻上了她,帶著粗魯的急切。

  「是。」鬱勤喘著息應答,雙手攀上他的頸子,纏繞於他的發中。

  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越變越復雜了,有大戰即將開打的態勢。

  然而,男女間本來就是場戰役,只是大戰如果開打,她是該準備迎戰呢?還是不戰而降,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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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鳳鳴軒原創網    原創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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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尹東真的去和李宗吟約會了,在馬鬱勤的安排下,硬是挪掉了今晚兩個商務飯局。

  坐在咖啡館裏,鬱勤邊看手表邊看著窗外地喘息。

  什麼叫自作自受,恐怕是她目前處境最佳的寫照。

  又嘆了一口氣,沒來得及將視線由窗外拉回,一個一身黑色勁裝的身影,已來到她的桌邊。

  「怎麼了,瞧你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賈以婕拉開椅子坐下。

  照著慣例,砰地一聲,黑色全罩式的安全帽,又被丟向一旁的座位上。

  「我嘔。」鬱勤懶懶的抬眼看她,無力的吐著氣。

  「嘔什麼呀?」賈以婕伸手招來服務生。「阿剛,給我一杯熱可可。」

  叫阿剛的服務生還在一兩步外,應了一聲喔,沒再走近,而是直接在手上的帳單上寫了寫,轉身又往吧臺走。

  「於尹東去約會了。」鬱勤訥訥地說。

  現在她的心有點悶也有點煩,本來還有一點自信的,對於他對她的喜愛,但隨著今日他在公司裏的一句話,她的信心又被逼到了谷底,見不了天日。

  唉,他居然主動邀約李宗吟一同用餐,還讓她撥電話訂位。

  「約會?」拉拉衣袖,以婕高高地挑起一眉來。「你所謂的約會是指和女人?不是商務上的?就是帶著另外一個女人的那種?」

  鬱勤望著她,連眨眼的氣力都沒,下巴筆直地
朝下,點了點。

  「真是豬一頭!」以婕不在乎形象,狠狠地咒罵了聲。「玩劈腿?」

  鬱勤搖搖頭。「說起來有點無趣,也有點老掉牙,尹東的父親希望他聯姻。」

  「企業聯姻?」以婕揚揚眉,未吐出聲音的嘴形張張合合的嘀咕著老八股。

  「可以說是,在形式上有點像。」畢竟於氏正和李家在談一筆土地合作開發案。

  「那你怎麼辦?」以婕看著阿剛將熱可可端來,接手後道了聲謝。

  看著阿剛走開,鬱勤無力的在桌上趴了下來。「還能怎麼辦?」

  她要是知道就好了,也不用在這裏煩惱。

  「他都沒表示什麼嗎?」以婕的心裏早已吁聲不斷,若是她的男人敢這麼待她,她會一腳把他踹到天邊去。

  「表示?」不,鬱勤以一手半撐著臉,看來鬥志低落。「還不是一樣冷得似座冰山,他沒明白的表示,我就得摸索著猜,害我心裏七上八下的,不知該怎麼形容。」

  「你真的非他不可嗎?」神情一轉,以婕抱以同情的眸光。

  鬱勤一向很有自信,不管外表或是在工作能力上,如今卻讓情感給困鎖住,她看著她的心情起起落落已有數年,全是因為那個男人。

  鬱勤掃過來一記大白眼。「你這個問題問了等於白問。」

  她跟茉莉一樣,甚至比茉莉還嚴重,陷得更深。

  同一個問題,茉莉的回答會是不甘心,但她知道絕非是不甘心,而是放不下。至於她呢?則不僅僅是放不下了,於尹東早已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一旦失去了他,她將失去完整的生命,內心會留下一個永遠填不平的空洞。

  「那你打算怎麼辦?」可惡的臭男人,搞得她們幾個女人團團轉。

  「前幾天茉莉約我吃飯,她說她要自立自強,打算來場戰鬥。」鬱勤沒應話,而是將話題轉開。

  她是不是也該如此?還是繼續任隨著時光流逝,一年一年的等下去……

  「她總算開竅了嗎?」以婕似乎頗為認同。

  像她和閻羅,如果他敢耍手段,她也絕不給好臉色看。

  鬱勤攤攤手,無力的一聳肩。「這幾日沒她的消息,也不知她進展得如何,我想急診室裏應該還是一樣忙碌,不過……」

  她懷疑,她真會完全放下佟繼白,將人放牛吃草,另外去勾搭新歡?

  「怎麼?」

  「我懷疑她根本放不下佟繼白。」就像她離不開於尹東一樣。

  「你們呀!」以婕聽了實在想罵人,但想了下還是作罷。「不如你也給點顏色瞧瞧吧,至少自立自強起來,學茉莉去戰鬥一下,結果如何雖是未知,但至少你努力過了。萬一將來哪一天,於尹東真的娶了別人,你的遺憾也會較小。」

  「……」鬱勤首度啞口無言。

  也對,恐怕已到了不能坐以待斃的時候了,為了捍衛她的愛情、為了捍衛屬於她的男人,她該化被動為主動,她要站起來、她要戰鬥。

  好吧,放手一搏,最終或許仍沒結果,但總比抱著懊悔哭泣一輩子要來得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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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間的巧合往往來得教人措手不及,說有多神奇就有多神奇。

  「鬱勤,你可以請假回家來一趟嗎?」一早,鬱勤還為於尹東一夜末歸而憂心猜測,屏東的媽媽就剛好撥電話來。

  「怎麼了?發生了急事嗎?還是你或是爸……」她整整心情,暫且將腦海中的於尹東拋掉。

  「沒什麼,我和你爸爸都很好,只是上個星期你爸爸遇到了高中同學,他的同學有個兒子,上個月底剛由美國回來,聽說很優秀,人又親切長得也很帥,所以想介紹你們認識,對方說……」

  「媽。」沒等母親將話說完,鬱勤難得不耐煩的打斷。「我這個星期很忙,下個星期很忙,下下個星期還是會很忙,公司有一大堆的事情等著我處理,所以沒空請假回去。」

  拜託,饒了她吧!

  腦中亂烘烘,心思紊亂,全都還在想著該用什麼法子,才能解決掉她和尹東之間的無形之牆,母親卻又塞了個相親的問題過來。

  「這樣……」聽到母親覺得可惜的沉吟聲。「可是你爸覺得對方很不錯,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

  「媽……」鬱勤想說,當然不考慮。不過靈機一動,她腦中突然浮現了一個想法。「不然下個星期三如何?你跟爸爸說,我下個星期三會請假回去,然後可以住到星期天,總共有五天的假期。」

  反正年假多的是,她整個年度都還未休假。

  說好了要戰鬥的,不是嗎?要為自己的愛情而戰,就算得將死馬當成活馬醫也可以。那麼,她是該要主動一些。

  一想到將告訴他,她要請假回家裏去相親,不知他會有何反應?鬱勤的心裏就忍不住的雀躍,翩翩起舞。

  「真的嗎?你真的可以回來!」母親的聲音因高興而激昂。

  當然,這時她不會去追問自家女兒,方才不是還說著這星期很忙、下星期很忙、下下星期也很忙。

  「嗯,就這樣說定了,我下星期二下班之後就搭夜車回去。」看了眼手表,已快來不及搭車上班,鬱勤匆匆又說了幾句就掛斷電話。

  看著掛上話筒的一手,她的心還雀躍著,甚至因為過於激動而微微顫抖著。

  已等不及了,她真想看看,當她對著他大聲說,我要回家去相親時,他的臉上不知會是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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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鬱勤很訝異,對於一早就在辦公室裏見到於尹東。

  通常他會比她還晚進來,大約晚半個小時或是一個鐘頭,而她則是利用這個時間幫他整理過桌面,順便泡壺熱茶。

  但,他今天卻早了她一步,不,也許是好幾步。因為當鬱勤進到辦公室時,他已端坐在他的座位上。

  「呃,早……」她忍不住懷疑,自己的手表是否已經故障。

  「不用看表,是我早到。」他的神情看來比昨日陰沉了些,整個背脊仰靠在椅背上,輕輕地閉著雙眼。

  其實他哪是早到,根本是整夜沒有回家。

  李宗吟果然是個非常無趣的女人,昨晚一頓飯吃下來,氣氛沉悶的讓他不得不懷疑,他的細胞會因為過於枯燥而死去一大半。

  「喔。」鬱勤輕應了聲。

  唉,許多年了,她始終想不透,就算他的雙眼不看著她,為何總能猜出她的心思、她的動作。

  「你昨晚在忙些什麼?」於尹東仍沒睜開眼來。

  最讓他感到氣憤的是眼前這個女人。

  都跟她說他要去跟別的女人約會,她居然毫無反應,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

  所以,為了氣她,他昨夜沒去找她,草草結束了與李宗吟的晚餐之約,他乾脆回到公司,待在辦公室裏一整夜,直到現在。

  「昨晚?」鬱勤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急急吸了幾口氣穩住心跳,決定照著擬訂好的作戰計畫,一步一步前進。

  於尹東終於睜開眼來,眸光冷冷的睇著她。

  「昨晚我和以婕一同去吃飯。」她笑著說。

  於尹東見過賈以睫,知道她是閻羅的女友。不過這票女人又聚在一起,會不會是又在想些什麼餿主意?

  「……」他沉默著沒再說什麼,也將眸光由她的臉上移開。

  鬱勤看著他將手斜撐在桌面上,偏抵著臉,說道:「要不要喝壺熱茶?」

  「奶茶嗎?」他仍沒抬起臉來。

  「是。」他在想些什麼?鬱勤不禁這麼想。

  「那就快去吧,我還沒吃早餐。」於尹東心裏的煩悶正在累積中,為這陣子來紊亂的心思,還有另一股讓他莫名煩躁的情緒。

  「我有多帶了一份三明治來。」本來是要充當午餐用的。

  「快吧,只要能充饑就好。」他有點氣自己地冷硬說道。

  他到底是怎麼了?明明討厭李宗吟,卻答應父親要跟她交往看看?明明不該太在意馬鬱勤,卻越來越管不住自己的心?

  是為了她吧?為了轉移父親的注意力,讓他別再去騷擾鬱勤,他才勉強的答應了與李宗吟的交往。

  「你等等,我幾分鐘就好。」鬱勤說著,又看了他一眼。

  只瞧見於尹東朝著她揮了揮手,眉間輕蹙起的陰影,說明了他的心情似乎十分糟糕。

  鬱勤轉身離去,兩三分鐘之後,她端著奶茶和三明治重新回到辦公室。

  「我去拿杯子。」將餐點放下,她轉身想去拿杯子。

  「她今天起會過來這裏。」於尹東的聲音突然傳來,抬起臉來看著她的背影。

  「誰?」剎那間鬱勤感覺整顆心似讓人狠狠地給揪掐住,僵硬的轉過身來,兩人的眸光交錯,由眼瞳中可看見彼此清晰的身影。

  不用問也知道會是誰,但是她心裏仍有那麼一點點的不服,不肯死心。

  「李宗吟。」於尹東以一手撐著下顎,似在研究著她的神情和反應。

  鬱勤盡量讓自己看來自然。「是不是需要幫她安排個位置?」

  他接受?他居然接受讓其他的女人進駐他的工作環境?那麼接下來,是不是就要融入他的生活空間?

  於尹東高高地挑起一眉,望了她一眼,收回目光,拿起桌上的三明治用力的咬著。

  「不用了,她會一直待在我的辦公室裏,直到土地的合作開發案圓滿結束。」他懷疑,她怎麼問得出口?

  至少該意思、意思表達一下她的不滿吧?

  兩人的關係雖一直沒公開,但不管如何,她可是他多年來的地下情人。

  「喔!」鬱勤很氣,當然生氣,氣得恨不得衝上前去揪起他的領子,當頭來個獅吼逼問。

  但不能,她知道自己沒有立場,理智告訴她只能暫時按兵不動。

  「喔?」他冷凝的眸光掃了過來,瞧她是什麼表情和答案。「既然你已經知道了,就千萬記得別將人給認錯。」

  「是的,我知道了,如果沒事,我先下去了。」鬱勤的一手在身側緊緊地握成拳,任尖硬的指甲戳痛掌心的肌膚,藉以提醒自己得沉住氣。

  是的,她要沉著冷靜,不能是這場戀情戰爭中的失敗者,否則她將會失去她的最愛,還得用一輩子的傷心來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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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反擊!

  於尹東可以很肯定的說,絕對是的。

  否則過去他那個精明幹練又聽話的女秘書,怎會在一夕之間突然消失,一整天下來她出了許多的差錯,很難不讓人懷疑,這是她無聲的抗議。

  不過有抗議,表示她的在乎,既然在乎的話……

  這樣的認知讓於尹東的心情愉悅,所以就不去計較她暫時性的失常,難得的容忍著她不彰的工作效率。

  然而,也並非所有的事都能教人容忍得下,臨下班前的一通電話,讓於尹東火冒三丈,差點就熔掉了臉上一慣的冷冰山,當場水泛成災。

  「喂,於董,你好。」嬌嗲得讓人起雞皮疙瘩的嗓音傳來。

  「你是誰?」於尹東覺得渾身不自在。

  「你已經忘了人家啦?唉,真讓人失望。」電話的那端,戴薇拉使出渾身解數的說著。

  於尹東厭惡地蹙緊了眉結。「我現在只給你三秒鐘,你最好識趣的快說出你是誰。」

  冷得能凍人的俊顏上開始冒著白煙,他發誓,要將人給罵哭,對他來說絕非難事。

  「我是戴薇拉呀,於董,你真的將人家給忘了喔!」見不到人的戴薇拉,當然瞧不出氣氛的冷凝。

  「我管你戴什麼?你現在只要告訴我,你到底撥電話給我做什麼?」於尹東再也控制不住火爆的口吻。

  該死的八爪女,他當然記得她了。

  還有,該死的鬱勤,她是真的腦袋壞掉,還是存心與他作對,居然將這個女人的電話轉接給他?

  「呃……」戴薇拉被他暴吼的聲音給嚇住。

  「你最好有該死的好理由,否則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撂狠話了,還是挺難得的當面警告。

  於尹東不禁在心裏嘆息,他的冷沉呢?都到哪去了?居然會對著一個女人撂狠話?

  「呃、我……」電話接錯人了嗎?戴薇拉的印象中於尹東只會冷得凍死人,不會像暴龍一樣吼得人想在地上挖洞鑽。

  「你什麼你?」他已非常不耐煩。

  決定了,一會兒掛上電話後,就將外面那個不知死活的女人給叫進來罵上一頓。

  「人家、人家……」戴薇拉的聲音聽來已快哭出來。「人家是想問問你,那天我專程幫你把在拍賣會上標得的古董表附件送過去,不知道你收到了沒有?」

  她該為自己的勇氣嘉許,居然能將話給完整說完。

  本以為自己高明的留下一個可以與他聯絡的藉口,沒想到……她不敢再信誓旦旦的說,絕對要將他手到擒來。

  畢竟可沒有多少女人,會願意陪在一頭暴龍的身旁,給多少錢或可以過多富裕的生活,她都不要。

  恐怕有錢也沒命享!

  「嗯哼。」於尹東微哼了聲。

  「……」戴薇拉在話筒那端,靜得不敢再有任何回應。

  終於,他又說:「還有事嗎?」

  火氣似乎已降了不少,但一下子降到北極去了,冷得可以將人給凍死。

  「沒事、沒事、沒事……」她發誓,自此之後再也不打電話給他。

  「沒事就好。」於尹東想了下,有些女人就是不夠聰明,非得要人將話給講白。「我很討厭你,希望這是最後一次接到你的電話。」

  「是、是、是,我知道。」現在開始,她也一樣討厭他。

  至於過去,則是純欣賞他的外貌和財富。

  「很高興我們有一致的想法。」叩地一聲,無須再廢言,他直接將電話給掛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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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尹東才想著要將人給叫進辦公室來訓斥一頓,馬鬱勤已早了他一步,自動「負荊請罪」而來。

  至少,他是這麼認為的。

  「董事長,這是你要的資料,還有……」她遞上手裏的資料,是一份合約,半個小時前他指定要的東西。

  以往,這樣一份資料,她不到五分鐘就能調到送進來。

  「還有什麼?」他坐在辦公桌後,抬起臉來冷睇著她。

  該咬牙切齒,冷冷的劈頭給她一頓臭罵,但沒有,脾氣只是在心肺間沸騰,還沒達到火山爆發的境界。

  於尹東再度感到詫異,關於他對她的包容力。

  「還有這個。」她抽出一張紙片,大小有A4紙張的一半。

  看著她將紙張遞到桌上,他的面前,於尹東神情肅穆的瞇眼一瞧,很陌生,紙張的形式和表格的內容,過往他從不曾見過。

  抽起那張紙,挪近一瞧,他的眉尾微微上挑,如細看,可瞧出額角隱有青筋跳動的痕跡。

  「你要請假?」不準、當然是不準了!

  「是。我進公司很多年了,算一算年假都快十天了,今年卻一天都沒休過。」鬱勤保持著一貫的口吻,平靜且輕緩。

  「我記得去年你不也一天都沒休?」也不曾聽她抱怨過。

  「去年我媽媽沒臨時撥電話來要我回家。」她得想一下,挑個最棒的時機,以最佳的技巧,用最不經意的口吻告訴他,她要去相親。

  為了回敬他的安排,讓李宗吟入主辦公室,鬱勤想了一整天,最好的法子是提前請假回屏東去。

  總之,她這次是準備放手一搏了,籌碼是賭上她一輩子的愛,也要逼出他的愛情。

  「家裏發生了什麼事嗎?」於尹東直覺地想。

  「沒有。」她聳聳肩的說。

  「沒有的話,為何會……」

  「我媽要我回去相親。」她打斷了他的話,好似無所謂,不痛不癢。

  「你說回去幹嘛?」於尹東大喊了出來,難得顯露出情緒,一手用力的在桌上一拍,整個人差點由椅子上彈起。

  「相親。」鬱勤忍住笑意,對於自己選對時機,得意得很。

  「你請假就為了回去相親?」這下他更不可能準她的假期。

  可惡的女人,把他當什麼了?居然當面告訴他,要回鄉下去相親?

  「是的。」鬱勤盡量讓自己的情緒看來平穩。「我媽媽說,對方是個條件很好的男人,又是我父親好友的兒子。」

  不知道是不是她聽錯了,隱約間,她好像聽到有人將指節握得喀喀作響的聲音。

  「不準,接下來公司會很忙,你的假無法被準許。」他冷冷的說,眸光亟欲殺人。

  他如果會準她的假,讓她返鄉去跟其他男人相親,除非是太陽打西邊出來,要不就是有鬼!

  「我有休假的權利。」鬱勤很堅持,她說過從今天起,不要再當一個默默無聲,聽話溫柔的地下情人。

  「我也有不準你假的權利。」於尹東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

  今天他真是受夠了,不僅故意耍弄小手段,還讓他接了一通厭惡得快吐的八爪女電話,現在居然敢堂而皇之的要求休假?

  想休假回鄉去相親?門都沒有。

  她是不是跟誰借膽了?忘了誰是老板,居然敢跟他討價還價?

  「我不管,假我是休定了。」鬱勤命令自己擺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樣。

  「如果我硬是不準呢?」他瞇起了眼,透露出危險的訊息。

  「那我就……」咽下了一大口唾沫,鬱勤在心裏忖量著,該不該將話說得太過。

  「你就怎樣?」他就不信她有膽子說她不做了?

  「我就……」鬱勤還是沒有十足的把握,萬一她真說出我就辭職不幹,而他真的答應呢?

  那她一定會哭死,哭到肝腸寸斷而死。

  「就怎樣?」他就不信她有膽說。

  「我……」鬱勤很氣自己,更氣他。

  「嗯?」他瞇起眼來瞧著她。

  「我……」她的話再三的哽在咽喉裏翻滾,卻怎麼也無膽說出。

  「於大哥,我來了,你這裏……」李宗吟的突然闖入恰好解救了鬱勤,等她發覺辦公室裏不對勁的氣氛,人已經深陷在這波低氣壓之中。

  「董事長如果沒別的交代,我先下去了。」鬱勤首度感謝有李宗吟的存在。

  深深的吁出幾口氣,她轉身就朝外走。

  「等一下。」於尹東突然喊住她,沒等人轉身,他就接著說:「請假的事,還是一句——不準。至於閒雜人等的電話,別忘了過濾是你的職責。」

  頓了頓,鬱勤訥訥地轉過身來,考慮到李宗吟的存在,她只能開口應聲是。

  唉,看來這一回合的交鋒,她似乎又略輸了他一籌。

  不過等著看吧,他說不準假,她就真的不放假嗎?當然不了,為了捍衛她的愛情,她決定要放手一搏!


      
 
 
第八章       鳳鳴軒原創網    原創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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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鬱勤習慣性的坐到電腦前,打開電腦連線上網。

  她想今夜於尹東是不會過來了,因為白天辦公室裏的爭執,還有得忙著與李宗吟約會。

  「鬱勤,你還好吧?今天白天我和以婕有見過面,她說你改變主意了?」一連上MSN,馬上傳來了舒晴的問候。

  鬱勤在螢幕上鍵入一個笑臉娃娃。

  不用應是,舒晴已知道了她的意思。「那你打算怎麼做?」

  這可是個大賭注呀,鬱勤有多愛於尹東大夥兒可是有目共睹,萬一要賭輸了,豈不要失掉最愛,換作是她,肯定要哭死。

  「我要回鄉下去。」鬱勤深吸一口氣,很平靜的打著字。

  「你要回鄉下?」誰管她要不要回鄉下?現在談的可不是這事,何況……慢著,回鄉下?回……鄉下!

  「喂,你該不是想丟下你的最愛,回屏東的鄉下去吧?」

  「我媽要我回去相親。」鬱勤據實告之。

  「相親?!」舒晴的電腦停頓許久,才以著極驚訝的口吻鍵入這兩個字。

  「是,我本來也不同意,不過換個角度想了一下,或許這會是個不錯的機會也說不定。」等待已不能滿足她。

  她得強迫於尹東正視問題所在,迫使他改變,當然,是在他仍舊要她的情況下。

  「喂,你這是在賭大筆的嗎?」舒晴忍不住要為她擦冷汗。

  「許多年了,不是嗎?如果再這樣繼續下去,其實我也很怕自己會越來越沒信心。」最難讓人接受的結果,是最後兩人會以分手收場。

  如果真有那一天的到來,她想,她不僅會哭死,還會肝腸寸斷。

  「可是、可是……」狗急跳牆好嗎?舒晴在電腦的那端猶豫掙扎,不知該如何勸說。

  「你是想問,萬一他若真的放棄?」鬱勤接續著舒晴未問出口的話。

  「是呀,難道你真的就放棄了嗎?」要換成是她,不哭死才怪。

  鬱勤的動作僵了僵。「目前我也只能這樣做了,如果真的到了那種情況,我也只能再想其他的方法。」

  「鬱勤……加油!」想了許久,舒晴發覺自己也只能這麼說。

  哎,為何她的好友們會遇上這些混帳男人呢?

  「我會的。」許多年下來,她早就夠堅強了,何況這次可不準她有半點遲疑。

  她和於尹東之間多出了李宗吟這個第三者,只要她稍有不慎,很可能將真的永遠成了他的地下情人。

  不,她不喜歡這個稱謂,更不允許自己成了情感中的第三者,所以只好逼他做出抉擇。

  「那,你打算回屏東去多久?」舒晴聽說了,以婕告訴她,於尹東的父親好像安排了一個對象。

  如果鬱勤離開太久,會不會適得其反?

  「目前還沒決定多久,不過……明天一早就走。」鬱勤已忍不住開始想像,當明日一早於尹東在辦公室見不到她,會是何種表情?

  大發雷霆?還是頂著一張能凍死方圓一公裏內所有生物的臉?抑或是乾脆直接撥手機罵她?還是親自南下屏東找她?

  很顯然的,最後一項的可能性最低。直接打手機最有可能,所以她會記得,明天之後就關機。

  「明天一早!」舒晴被她的決定嚇了一跳。「這麼快……」

  看來鬱勤是真的被逼急了。

  唉,女人的反撲,絕對不可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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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尹東在發飆?

  百分之百的不用懷疑,在鬱勤無故曠職第三天後,他的脾氣終於累積到了臨界點,像一座隨時會爆發的活火山,熔掉了他臉上原本的冰漠,不僅會將人給燙死,還可能屍骨無存。

  一早,會議室裏,又是一場大戰即將開打的態勢。

  機警的企畫經理尤光,想起了馬秘書請假第一天一早撥電話給他的建議,連忙向坐在一旁頂替馬秘書的臨時秘書,使了個眼色。

  早已一身「皮皮挫」的秘書小姐,連忙起身,咚咚咚的跑出會議室,不到一分鐘,又咚咚咚的跑了回來,必恭必敬的送上手裏端著的杯子,還有溫熱著的茶壺。

  於尹東定定的望了茶杯一眼,再望望一旁的茶壺。

  端起杯子,他喝了一口。

  「這是什麼茶?」眼尾微微的抽搐,額角跳起了青筋。

  「報、報、報告……董事長……是奶茶……」代理秘書嚇得只差沒拔腿就跑,也或許在會議室地板打個洞,將自己藏進去,可能也是個不錯的想法。

  「奶茶!」不要懷疑,這是暴龍嘶吼的聲音。

  會議室裏的其他人面面相覷,再也不敢懷疑「這不是肯德基」的廣告,有過分誇張的嫌疑。

  「你敢告訴我,這是奶茶!」為何跟他腦海中和心裏的記憶差那麼多?

  「報告董事長,這、這……」看著秘書已嚇得快哭出來,尤光硬著頭皮,自告奮勇起身,展開悲慘的擋刀命運。「這確實是奶茶沒錯,還是照著馬秘書告知的配方調合的。」

  這句話一出,會議室裏的其他經理眸光一致,刷地拉向尤光。

  老尤,我們同情你、我們敬佩你,如果你入地獄的行為,能解救得了大家的話。

  唉,誰來告訴他們,誰來同情他們,他們過往的那個冰山董事長到底跑到哪去了?不由地,大家已開始懷念起冰山,他們不要火山……

  「別提她!」果然,於尹東的火氣更甚。

  啪地一聲,他揮掉了桌上的茶杯和茶壺。

  砰鏘,可憐的茶壺和茶杯飛出去,被判處去與地板親吻的悲慘命運,碎成一堆廢瓷片,地毯上暈開了一片奶茶漬。

  「我要開除她,公司規定,無故曠職三天,一律以開除處分。」是的,那個該死的女人,他一定要開除她。

  推開椅子,他站了起來,氣憤的拋下話。「如果沒別的事,今天的會議到此結束,有事就私下到我辦公室來。」

  頭不回的,他轉身離開。

  看著他離開,尤光終於鬆了一口氣,整個人跌坐回椅子上。

  「尤經理,你看接下來怎麼辦?」會計經理問。

  「馬秘書要是繼續請假不回來,我們大概會死得很慘吧?」財務經理有感而發。

  「要是董事長真的辭掉馬秘書,我們才是真的會死得很慘!」總務經理說。

  「追根究底的說,你們誰知道馬秘書為什麼請假?」營業經理想到了重點。

  大家面面相覷,看了許久,然後有志一同的嘆息。

  「誰知道呢?不過,我還是比較懷念以前那個冰山董事長。」不知是誰,說出了大家的心聲。

  「還有,在馬秘書沒回來之前,聰明一點的人都知道,非到萬不得已,絕對別進董事長的辦公室。」

  這句話又是眾人一致的心得。

  冰山雖可怕,但也只是凍人,但若是一座即將爆發的活火山,噴出的熔岩絕對可以讓人屍骨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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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偏偏就是有人不夠聰明。

  不,也許不是不夠聰明,是從頭到尾都沒進入情況。

  「於大哥,我父親方才撥電話來說,他問何時可以簽約,還有何時有空可以先去看看地。」李宗吟推開辦公室的門走進來。

  於尹東正好站在窗邊抽菸,排解縈回於胸口,久瘀不散的煩悶和怒火。

  「啊,你在抽菸!」走到離他約有兩步的距離,李宗吟突然頓住腳步,滿臉嫌惡的盯著他看。

  她不喜歡菸味,對於任何的菸味都過敏。

  於尹東冷冷的將眸光拉向她。「不喜歡菸味就滾遠一點。」

  他不再客氣,目露兇光,冷沉不再,顯得暴躁易怒。

  他知道這症狀是由得知鬱勤沒到公司上班的那日起,即開始發作,然而他越表現的不在乎,越是壓抑,就越是煩悶,越煩悶心情就越差,心情越差就越想發火罵人,越罵人脾氣就越糟。

  最後,連他自己都開始討厭起自己,說不出的厭惡。至於厭惡的原因,追根究底,他的心裏其實很清楚。

  他太在乎鬱勤,在乎到遠遠超過他所以為的程度,甚至已經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

  多可笑,他竟在不知不覺中讓一個女人攻佔了他的心,還深陷得不可自拔,像無底沼澤一樣,越掙扎就陷得越深,最終達到滅頂的命運。

  「於大哥,你怎麼……」李宗吟被嚇得猛地往後又退了幾步。

  以前他是冷得很嚇人,但現在卻是暴躁得更駭人。

  「我怎樣?你現在很怕我嗎?你可要看清楚,我就是這副模樣,你還敢聽從你父親的安排,還想嫁給我嗎?」

  是的,他也意識到自己正由冰山褪化成一頭暴龍,一頭會莫名其妙噴火的暴龍。

  至於元兇是誰?始作俑者是誰?想都不必,答案全都指向同一個女人,是那個無故曠職的女人,害得他心浮氣躁,害得他的冷靜全都一古腦兒的不見,害得他……唉,真是該死!

  「我、我、我……」李宗吟被嚇得幾乎要哭出來。

  「要哭就滾回家去哭個痛快!」於尹東嫌惡的瞪了她一眼。

  呿,無聊的女人,若不是怕父親囉嗦,他早就將她給趕走。

  「我、我、你、你……」哇地一聲,李宗吟真的哭了出來,哭得驚天地而泣鬼神,哭得梨花帶淚,嗚嗚咽咽。

  「住口,你哭什麼哭?我叫你要哭回去你家哭,你沒聽見。」她一哭,於尹東的心更煩,一煩吼得更大聲。

  經他一吼,李宗吟哭得更大聲,幾乎聲嘶力竭。

  「閉嘴,你煩不煩呀,滾、滾、滾出去!」他發誓,他已經盡力的克制脾氣,不過她的哭聲實在太煩人,煩到讓人想拿東西往她的身上砸。

  於是,他用力的掃過了辦公桌上的所有東西。

  文件飛了滿地、鋼筆在地毯上亂滾、液晶螢幕報廢、紙鎮掉落在桌角下、卷宗被揮到了窗簾旁……

  李宗吟見狀嚇白了臉,一下子忘了該哭,聲音全哽在咽喉裏。

  「我、我、我……」不,她不要嫁,就算父親拿刀押在她的脖子上,她死也不嫁。

  「滾!」於尹東又惡狠狠的瞪過來一眼。

  李宗吟嚇得連滾帶爬的往外衝。

  她寧可去嫁個路邊乞丐,也不要嫁給一個這麼恐怖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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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男人難得在天未黑,下班時間未到,就相約到私人俱樂部裏喝酒消愁。

  「我的女人跑了,說是到歐洲去看一級方程式賽車去了。」坐在吧臺前,閻羅嘆了一口氣,無精打采地說。

  該死的是,她認識了一個真正的賽車手。

  說什麼與其讓他開車載著四處甩尾,倒不如真的去跟一個賽車手,生活還來得有趣些。

  「茉莉也不見了,急診室找不到人,她的代班友人說,她跟一個同期的男醫生走得很近,兩人還提到要一同去參加紅十字會的世界義診。」

  佟繼白,緊接在閻羅之後開口,沒了以往的暴躁口吻,意志消沉。

  於尹東端起酒,一仰頭,又是咕嚕一聲的全數喝下,一滴不剩。

  已經是第五杯了,過往,他從沒像今天一樣的喝酒。

  「喂,你呢?」閻羅推了他一把,換來一記兇惡的眸光,嚇得他趕緊將手給收了回來,就怕縮得太慢,會讓人給剁掉。「該不會,你也……」

  「要你管,你管好自己的事就好!」於尹東一開口,就爆吼。

  這一吼不僅嚇著了閻羅,也讓一旁的佟繼白擰眉瞇眼。

  「哇,這家夥八成是吃到炸藥,要不然就是繼白你的暴躁頭銜已經換人做做看了!」閻羅提肘朝著佟繼白頂了頂。

  佟繼白免費附上一記大白眼,不過挺讓人意外,沒開口罵人,而是端起酒杯,猛灌猛灌。

  「喂、喂,你們兩個,沒那麼慘吧?兩個人的個性居然一百八十度的對調?」唉,看來他們三人真是被那三個女人給逼瘋了!

  「你閉上嘴的話,沒人會說你是啞巴。」於尹東掀掀薄唇。

  「喂、喂,尹東,你這樣說就不對了。」閻羅靠了過來,一手搭上他的肩。「我們不只是好哥兒們,也同是天涯淪落人吧?」

  頓了下,他似乎突然想起什麼,呀了一聲,一臉賊氣的靠到了他的耳邊。「沒看你這模樣,我倒是忘了問,你的女人不是一向最容易搞定的嗎?」

  沒名、沒分,就算當地下情人也無所謂,一跟就是許多年。

  算算還是由尹東回國後的幾年,就開始了交往。

  忿忿的瞪了他一眼,於尹東繼續灌酒的動作,一口氣又喝下三、四杯,在吁出一口氣後,他才訥訥地道:「她說她母親要她回鄉下去相親。」

  「相親?」閻羅高高地挑起一對濃眉來。「該不會就真的放著她去了吧?」

  三人比較起來,尹東已算幸運,如果他肯開口阻止,他的女人鐵定不敢說不,而且只要表明心意,相信就算拿著槍想將人給趕離身旁,都趕不走。

  「不然……能怎樣?」放下喝空了的酒杯,於尹東一對凜冽的眸光又瞪了過來。

  他才不可能開口求她,一旦讓她知道他的心意之後,她會變得如何?在他的面前永遠盛氣凌人?不,他可不想父親和母親的故事重演……

  沒有人可以凌駕他,更沒有人可以羞辱他。

  「拜託!」閻羅伸來一拳,鎚了他的胸膛一記,「你如果不跟她說明你的感覺,鬼才能猜得出來你的心裏在想些什麼。」

  這兩個友人都一樣呆。

  雖然他和賈以婕也處於感情的低潮期,不過,情況絕對與他們大不同,他是因為喜歡耍酷、耍帥、開快車,才會讓兩人吵得不愉快,絕非是不懂得哄女人和逗她們開心。

  「聽你這麼說,好像有幾分道理。」一直靜靜地喝著酒的佟繼白突然插話,難得認同閻羅的說法。

  望了他一眼,於尹東又將眸光拉回到閻羅身上。

  仍是緊抿著唇,他不輕易向人透露心思,包括他的家庭往事。

  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閻羅挑挑眉,與他對望了起來,須臾之後,他呀地一聲叫了出來。

  「該死的,尹東,你該不會是……是因為……」他忽然想起,以前於尹東偶爾喝醉酒時提起的往事。

  於尹東瞪著他,眸光轉為犀利。

  「該不是因為那件事吧?」閻羅不怕死的用力一拍,勾肩搭背的又將臉給貼了過來,

  「什麼事?」佟繼白難得好奇。

  「不準說!」於尹東挑起了兩道濃眉,抬手將閻羅的俊臉給拍開。

  「果然是讓我給猜中了。」如中了大獎,閻羅似笑非笑的挑著眉。

  佟繼白一頭霧水,眸光穿梭在兩個好友間。

  於尹東的唇線抿得更緊,滿臉不悅。

  「我說,關於這件事是你擔心太多了。」想了下,閻羅還是決定仗義執言,如果被揍幾拳的代價能拯救好友脫離掙不開的心結,那麼,他倒是願意。

  於尹東拉回眸光,端起酒杯,繼續喝他的酒。

  「尹東,你別忘了你是你,你老子是你老子,在我看來,你可比你老子有個性不知千百萬倍,何況,你的女人是你的女人,她又不是你老媽,不用混為一談。」

  「夠了!」一聲怒喝,於尹東砰地一聲放下酒杯。

  他不得不承認閻羅一語道中了他的心事,他心中最脆弱的那一角。但,又不能不承認,他說得極有道理。

  雖然他明白知道他是他,絕非父親;鬱勤是鬱勤,也絕非母親;坦承對她的愛意,讓她永遠進駐他的生命,確實未必會得到和父母親一樣的結果。

  可是、可是,陰影就是陰影,殘存在記憶中的陰影是很難被抹去的……

  「好、好,我不說、我不說。」被嚇了聲,閻囉 自認無趣的端起酒來喝,不過又有那麼點不甘心,反正他也還沒出拳揍他不是嗎?

  言下之意就是說……他還可以再說幾句?旁敲側擊,或是一針見血的話,都可以?

  既然這樣,那不如就……

  輕輕地挑眉,他故意讓自己的音調聽來似漫不經心。

  「不過,似乎也無所謂,如果她相親成功的話,你也可以再重新找個女人,換個新的似乎也不……」

  錯字還含在嘴裏來不及說出,於尹東己砰地一拳擊來。雖然閻羅從小是個練家子,反應動作也夠快,不過額角還是輕輕地擦傷了。

  站都沒來得及站好,他就見到一旁的佟繼白猛地跳起,由身後緊緊的架住欲再上前揮出第二拳的於尹東。

  「尹東,都幾年的朋友了,你還不了解閻羅那張臭嘴嗎?」

  於尹東掙扎著,或許是因為已有幾分醉意,也或許是想藉機發洩多日來所累積下來的脾氣,他張口,嘶聲地吼著:

  「他說的都對,我的心裏有問題,關於我母親的事讓我心存芥蒂、我有陰影,對於鬱勤我卻又不舍得放手,我就是喜歡她、我就是又愛又怕、我就是不要她成為別人的、我就是矛盾、我就是、就是……」

  握成拳頭的一手緊了緊,然後軟了下來,他推開佟繼白,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Shit,我就是不能沒有她!」他終於吼出了他心裏深處的吶喊,一個他始終不願承認的秘密。

  看著坐回吧臺的友人,佟繼白朝著四周的人看了眼,又向吧臺裏的酒保聳聳肩表示不好意思。

  吧臺裏的酒保朝著四周突然停下腳步來圍觀的人揮揮手,表示沒事,逕自轉身繼續調酒的工作。

  閻羅也走了回來,一手搭上於尹東的肩。

  「去吧,去把她找回來,我相信她一見到你,會高興得跳起來。」

  佟繼白也走了過來,一手搭上於尹東的另一肩,拍了拍。「我也會努力去將我的茉莉找回來,畢竟要遇上一個能讓自己真心去愛著的女人,實在不容易。」

  於尹東抬起臉來,看著兩個好友。

  「是呀,真不容易。看來我們有點自作自受。」他難得的笑了出來,這個笑揮別了以往的陰霾,是發自內心真誠的一笑。

  「有自作自受嗎?」閻羅不怎麼認同這句話,不過有件事倒是真的不能遲疑。「看來我也得趕緊到歐洲去一趟,將我的女人給逮回來。」

  不過,要他以後開車都不可以再甩尾,呿,實在是種可怕的酷刑呀!

       
  
           
 
 
第九章       鳳鳴軒原創網    原創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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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東內埔

  一汪清水由屋前流過,門前的水稻田和玉蜀黍田交錯,小小的巷道由屋子的左邊蜿蜒而出,繞過幾戶民居和一座小小的公園,最後消失在水稻田的盡頭。

  於尹東照著手上的地址,一路開一路問,沿著田中小徑一直開到盡頭,好不容易終於找到了目的地。

  等他停好車,下車走到馬鬱勤的家門口,已是黃昏時分。

  在面積不大的小小三合院前,他來來回回走了幾遍,有點無力的發現,沒有電鈴!

  沒電鈴要如何找人?

  直接登堂入室,抓個人問?還是,就像練習獅子吼一樣,站在院子前喊著馬鬱勤?

  這兩個想法很快被他踢出腦海,因為都不是理智裏允許他做的事。

  就在進退兩難,不知又來來回回走了幾遍之後,一個婦人剛好開門,由三合院中間那幢屋子走出來。

  她手上拿著一個很大很大的米篩,正簸著米篩上頭的去殼花生子。

  「這位先生,請問你是要找誰嗎?」於尹東才一回過身來,婦人已先開口問。

  於尹東看著她,上上下下的打量著。「請問,馬鬱勤是住在……」

  「喔,你找我們家鬱勤?」婦人雙眼一亮,面露驚訝。

  從那一身西裝筆挺的模樣看來,也知道來人是專程由臺北一路趕下來的。

  「你是……」看起來長得不像,但她說她們家、她們家……莫非她是鬱勤的母親?

  「我是鬱勤的媽。」提到自家女兒,婦人神韻一轉,顯得驕傲。「她長得像她爸。」但隨即的,婦人又補充道。

  於尹東因為她的這句話,一時忍不住,噗哧地笑了出來。因為這一笑,幾日來壓抑的心情也跟著變好,變得輕鬆。

  不過,看著婦人圓圓滾滾,矮矮黑黑的模樣,確實與鬱勤一點都不像。

  「伯母你好,我是……」對呀,該怎麼自我介紹?他是鬱勤的老板?還是他是她的男友?

  「你是阿勤的男朋友?」婦人猜。

  這就是女兒一直拒絕回來相親的原因,不過實在搞不懂,這次她又突然答應要相親,還沒預警的提前跑回來。

  於尹東想了下,笑了聲的點點頭。

  婦人將手裏的米篩放到一旁的竹架上,走過來上上下下仔細的瞧了他一遍。「不錯、不錯,是一表人才,阿勤的眼光真的不錯。」

  她才不在乎女兒是不是嫁給老公同學的兒子,最要緊的是女兒將來幸福。

  「伯母,鬱勤……」於尹東急著想見人。

  「喔,她在田邊看書,阿你自己去找她,就往前面的田埂直直走,走到玉蜀黍田前面再轉個彎,然後一直走到盡頭,有一棵老椿樹,她應該就在那棵樹下。」

  婦人邊說邊比劃著,性情率真坦直,甚至想都沒想他是不是壞人,隨意的一個點頭,她就相信了他是她女兒的男友。

  「那,我……」於尹東再次開口,不過仍被打斷。

  「去吧,去吧,年輕人嘛,偶爾吵吵架是會有的,不過可別欺負我家女兒喔!」婦人朝著他猛揮手。

  於尹東會心的一笑,開口道了聲謝,轉身筆直的朝著田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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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鬱勤坐在椿樹下,背倚著樹幹,低頭看著手中的東西。

  微風輕輕地吹來,樹梢的枝葉擺動,婆娑起舞,發出沙沙聲響,就像她此刻不能平靜的心情一樣。

  看著腕上的手表,再看看手裏蠟黃的紙張。

  原來這是一封情書,是古董表裏的物件之一,就是前一陣子戴薇拉送過來的蠟黃信封裏的東西。

  該說這封信跟這只手表是一體的,拍賣會上的東西,除了本體的價值之外,往往會因為物件本身所附加的故事性,而增加它的身價。

  情書是一個名為Ward的男人寫給他的情人Verna的書信,信裏說明了一段不能圓滿的情感,內容充滿遺憾和懊喪,字裏行間皆是真情與悔恨。

  她不知道最終這對情人可否有結果,但由輾轉了幾手最後來到她手上的表來看,這一段愛情似乎已年代久遠,由歐洲到美洲再到亞洲,由貴族轉到富商們的手中再到她的手上。

  這樣曲折的過程,在她看來似乎也與一段情感沒兩樣。

  又看了一眼手表,鬱勤抬頭望向天邊夕陽,孤單的鳥影劃過天際,她的心也跟著沉了下來。

  唉,又想起了送她手表的男人,那個一輩子都不可能由她心頭抹去的身影。

  「不知道他在幹嘛?」她這次的賭注是真的下得很大,押上了她一輩子的幸福。

  「會很生氣吧?」她喃喃自語。

  記得私自請假的第一天,她撥給尤光的電話中,尤光告訴她,他們已經開始懷念起冰山,不要活火山!

  很明顯的,他在發脾氣,而且四處亂吼人!

  尤光的形容或許誇張了些,他說公司現在就像一座失控的侏囉 紀公園,最偉大的暴龍在園區內亂跑,看見人就噴火。

  鬱勤低低地笑了數聲,腦中閃過的畫面暫且驅走了她不好的心情。

  事實證明,他就如她所想像,不是只有一張冷冰冰的撲克臉,他也有喜、怒、哀、樂,高興時該笑、生氣時會發火、懷疑人時冷哼、不予置評時漠然……

  「你在笑什麼?」他的聲音傳來。

  鬱勤嚇了一跳,喉間發出噫的單音。

  「不可能、不可能……」她撫撫心口,發覺自己似乎太想他了,想得居然已開始有了幻聽的症狀。

  「什麼不可能?」他的聲音再度傳來。

  這回鬱勤聽得清清楚楚,似乎不是幻聽、不是幻想、不是……

  緩緩地,她抬起臉來,將腦袋轉向聲音的方向——

  啊地一聲,她整個人由地上彈跳了起來,砰地一記單音,她的腦袋撞上了樹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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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從沒在他面前出糗過,僅此一次。

  鬱勤疼得眸眶垂淚,搗著額頭,整個人蹲了下來。

  「我記得並沒有批準你的假單。」於尹東來到她的身旁,嘴裏雖硬聲的說,卻在她的身旁蹲下,移開她的手,雙目凝神,仔細的檢查起她的額頭。

  「如果你一直不批準的話,不就代表著我永遠不能放假?」鬱勤明顯的感覺到了,他的動作變得溫柔。

  對於他的突然出現,她的心裏仍驚愕不已,漣漪陣陣。不過,仍不明白他的來意,是為她的曠職而來?還是……

  呿,全天下有哪一個老板會因為質問一個曠職的秘書,而一路由臺北開車追到屏東來逼問?

  「放假也該挑時間。」他冷著聲說,動作卻是無比輕柔的撫觸著她的額頭。

  他是在質問她,不該挑最忙的這陣子?

  「我也沒辦法,我說過,我是回家來相親的。」撇撇嘴,鬱勤生氣地將臉轉開,避掉了他的撫觸。

  於尹東看了下落空的手,沉默了會兒,嘆口氣。

  「昨天我和閻羅還有繼白,喝酒喝到深夜,本想連夜開車趕下來找你,但閻羅說什麼都不肯讓我走,直到一覺醒來,他才肯放人。」

  「你……」鬱勤轉回臉來,愕然的看著他。

  他的意思是說,他急著南下來找她,甚至是酒後駕車也顧不得?

  「你真的要跟其他男人相親嗎?」他伸來雙手拉著她一同站起。

  迎著他的眸光,鬱勤首度由裏頭覷見溫柔的光氳。「有什麼關係呢?反正你又……」

  他不許她將話說出,突然將她摟近,以一指壓住她的唇瓣,柔軟的指腹摩挲著她微啟紅唇。

  「你應該很了解我的,我又冷又硬,有可能開口說好聽話嗎?」他的氣息近得鬱勤忍不住緊張起來,身子甚至有些微微顫抖。

  「你說不說好聽話,又關我……」她實在很難將什麼事三個字說出口。

  他的指腹仍在她的唇瓣上摩挲,太勾挑、太誘人、太該死、太讓人瘋狂,也教人不住顫抖。

  他是不同的,今天的他很不同。

  雖然以往他從不掩飾對於她身體的渴望,但那是激情的、是掠奪的、是爆發的,絕對沒有細膩兩字,更不可能是引誘、是勾挑。

  「噓!」他將俊顏貼近,近得幾乎一張嘴就能吻上她。「我想吻你!」

  「呃?」鬱勤眨眨眼。

  就算聰明如她,此刻腦袋也沒有作用。

  「我想吻你。」他又說了一次,說得很慢、說得字字清楚。

  他從未像此刻一樣的渴望她,渴望的全身發疼,腦海裏是她、心裏是她、全身的細胞在狂聲吶喊,是她、要她。

  直到這一刻將她攬在懷中,他才有了踏實感,不再心顫畏懼會失去她,他要她、要她,要她一生一世。

  「你……」她應該要質問他,頂著一夜宿醉匆匆南下趕來見她,難道就只是要說句,我想吻你?

  不過照慣例,他又沒讓她有機會將話說完,身一傾,薄唇直接封緘住她的。

  這個吻不同於以往,沒有霸道的佔有、沒有瘋狂的掠奪,只有著淡淡的柔情,還有幾不可辨的溫柔。

  溫柔?!

  鬱勤猛地眨了眨眼,而於尹東仍不願離開她,一手伸到她的腦後掌住她亂動的頸子,溫柔的誘引她張開唇瓣,執意更深切的與她糾纏。

  終於,鬱勤忘了腦中的疑問,忘了身在何處、何地,忘了時間、忘了一切……

  夕陽下,榕樹前,一抹橙黃的美景,搭著深情擁吻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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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頓晚餐的氣氛很怪,也有點僵。

  「於先生,請請請,別跟我們客氣,我們鄉下別的沒有,滿園子跑的土雞倒是一堆。」鄭蘭客套的站了起來,又夾了塊雞腿肉放到於尹東的餐碗裏。

  「謝謝。」於尹東尷尬的一笑。

  其實他不太喜歡吃雞肉,但盛情難卻。

  不過這點,馬鬱勤倒是很清楚。

  「媽,你別再夾雞肉到他的碗裏了。」鬱勤站起來,筷子直接伸到於尹東的碗中,將雞腿肉搶走。

  「呃,你這丫頭怎麼這樣?」鄭蘭被她突來的舉動嚇了一跳。

  「他不喜歡吃雞肉。」鬱勤邊咬著剛搶來的雞肉,大聲宣告。

  「呃,這……」鄭蘭頓覺尷尬。

  「不會的,伯母,你別聽鬱勤胡說。」為化解這抹尷尬,於尹東主動伸長筷子,從前方的盤子裏夾了塊雞肉。

  沒想到,才剛放到碗裏頭,鬱勤就活像個土匪一樣,又是一伸筷子就將雞肉給搶了過來。

  「你這丫頭,今天怎麼,這……」鄭蘭不能理解女兒的反應,本張口欲訓斥,然而原本一直靜靜的吃著東西的男主人,剛好挑在這個時候開口。

  「我們還沒請教於先生,你是從事哪個行業?」馬偉雄說。

  以前任他千催萬催也無法將女兒給叫回來相親,而這次卻意外的答應要回來相親,而且還提前了好幾天回來。

  今天又莫名其妙的跑出了這個男子,雖然他的老婆說,他是女兒的男朋友,不過馬偉雄卻是打從心裏的不相信。

  「伯父,你叫我尹東就可以。我從事建築還有土地開發的行業,我目前在於氏建設裏上班,職稱是……」

  眼看不對勁,他的話還沒說完鬱勤趕緊搶白:「他是我的老板!」

  她大聲宣告,為了不讓自己居於劣勢。

  還以為他特地趕到屏東來找她,會對她告白!

  但方才在榕樹下,他是吻了她沒錯,吻的方式也變得溫柔、讓人虛軟沒錯,不過他卻也只是吻她,還是什麼都沒說。

  「什麼老板?」這一聲驚訝的高音是來自於鄭蘭的口中。

  原來不是女兒的男友喔?從頭到尾都是她會錯意嗎?害她拍胸脯的對老公說,這下女兒的婚事有望。

  「他就是我的老板,於氏建設的董事長,於尹東先生。」鬱勤故意漠視於尹東微微挑高的一眉。都有了必死的決心,哪還會怕惹得他不高興。

  「這麼說是我會錯意了。」馬偉雄呵呵笑了兩聲,轉頭瞪了一旁的妻子一眼。

  鄭蘭縮縮脖子,捧著碗,趕緊扒著飯。

  於尹東將一切看在眼中。「伯父,我是於氏的董事長,也是鬱勤的老板沒錯,不過這次特地南下,是來拜會兩位長輩,其實我應該更早來拜會兩位,鬱勤與我交往也有一段時間了。」

  「耶!」又是一聲驚訝聲,鄭蘭放下遮住臉的碗。

  馬偉雄瞪了自家女兒一眼。

  鬱勤驚訝得忘了咬雞肉,一塊滑嫩的雞肉掛在筷子上,緊靠在嘴邊抖呀抖。

  他、他、他到底想怎樣?

  「這麼說,你是……」輕咳了聲,馬偉雄問。

  「我是鬱勤的男朋友,我們已經交往了好幾年,實在不好意思,因為工作總是太忙的關係,而沒辦法陪她一同南下來拜訪。」

  於尹東偷偷地瞅了她一記,揚起眉宇,撇撇嘴。

  似在告訴她,不管你怎麼玩,我都奉陪到底,而且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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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餐之後,在母親的催促下,鬱勤被趕出門,帶著於尹東到住家附近走走逛逛。

  「你到底想怎麼樣?」離開家門有一段距離後,她停下腳步問。

  他打破了私下交往的約定,還當著她父母的面前坦承兩人的戀情,是準備要接納她了嗎?

  於尹東側過臉來看著她,忽然解下身上的西裝,套在她單薄的身子上。

  「雖然是南部,但冬季的夜風吹起來還是有點冷。」幫她拉緊衣服,他伸來一手欲握緊她的。

  鬱勤閃開了,雙目直勾勾的瞪著他。

  「你到底是想怎麼樣?」她很固執,又問了一次。

  於尹東望了她一眼,昂起頭來看看星空,沉靜了半晌,嘆了口氣。

  「你對我呢?」

  「我對你?」

  「你對我的感情又是怎樣?」

  他承認,他從沒對她表白。

  是因為心結的關係,以前他的心裏有個抹不掉的陰影,又愛又怕受傷害,不敢面對她的情感,所以僅能故作冷漠以待。

  不過,她也一樣,從沒坦承愛他,更少沒當面說過。

  「我……」鬱勤一時語塞,只能瞪著一對大眼與他對望。

  這個問題來得太突然,也太奸詐、過於狡猾。

  明明是她先問的,他卻三言兩語的轉移重點,反過來盤問起她?

  「你?」他在等她的答案,深邃的眸光透露出期待。

  鬱勤在該與不該說之間掙扎,幾經猶豫,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最後終於有了破釜沉舟的決心。

  「是的,我是愛你的,愛得比你所知道的還要多、還要深。」反正已經決定放手一搏了,不是嗎?那麼,告訴他,坦然自己的愛戀又有何妨?

  一聽,於尹東足足靜默了約有數十秒,他臉上閃過許許多多的神情變化,彷彿一幕幕的戲曲,詭譎難測。

  看他一句話都沒說,神情又陰晴不定,鬱勤失望極了,心情在剎那間蕩到了谷底。

  果然,他果然是……

  不行,她不能再想下去,否則就要當場在他的面前哭出來。

  推開他,她轉身快步往前走。

  於尹東沒如她的意,他的一手緊緊的握住她的,怎也不肯放。

  「放手!」她朝著他吼,非常難得,百年難得一見。

  他對著她搖搖頭,神情認真且肅穆。「你還沒聽我說呢,怎可就這樣走掉?」

  一使力,他將她整個人拉回來,緊緊緊緊的鎖在懷中。

  他的臉俯在她的耳邊。「我愛你,好多年了,你能原諒我這些年來的行為嗎?我幼稚,而且總在童年父母親離異的陰影矛盾中掙扎,愛你,卻也怕被愛傷害,說實在,我真不是個勇敢的男人,我……」

  「別說了,別說,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她緊緊回抱他,以手指壓在他的唇瓣上,眸光凝淚的看著他。

  是喜極而泣的淚,她知道,她終於等到了她所希望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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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鬱勤的父母仍舊為於尹東的事,在房裏激烈的討論著。

  他們一方持肯定,一方持否定的看法,父親認為這是女兒為推諉相親想出的法子,而母親則是認為,於尹東是女兒貨真價實的男友。

  這樣的討論進行了一整晚,卻沒想到在幾分鐘之後,歸於平靜。

  真相水落石出。

  被討論中的男主角,或許是睡不著的關係,從三合院裏的東邊臥房走出來,越過庭院,走向西邊,來到女主角的臥房前。

  於尹東抬起手來敲了敲門。

  「誰?」屋裏很快傳來鬱勤的聲音。

  「是我。」他聲音略帶低沉沙啞的回道。

  門被刷地一聲拉開,鬱勤就站在門後。「你要進來?」

  她以為在她家,他會稍微收斂一下。

  「我睡不著,從你離開臺北之後。」他說著,已快步踏入她的房內。

  好吧,他承認,昨夜有睡著,不過是因為酩酊大醉的關係。但嚴格說來,還是睡睡醒醒。

  鬱勤推上門,在門上落了鎖。「失眠的老毛病又犯了?」

  還沒轉回身來,於尹東已迎了上來,由身後緊緊的抱住她。「沒有你,我一直睡得不好。」

  一側臉,他就要吻上她。

  鬱勤以手抵住他的嘴。「別這樣,這是我家。」

  她轉了過來,與他面對面。

  「你小聲一點不就好了!」他才不可能依她,天知道他想她想得快瘋了。

  「可是……」她想抗議,但來不及,他的吻已烙下。

  「我會負責吻住你,我們不發出任何聲音就好。」直到又深深的吻上她,他才知道自己根本是個笨蛋。

  只有笨蛋才會以感情來自我折磨。

  他愛她、渴望她,早已深得無法自拔,卻一再想不透閻羅的話,走不出父母離異的陰影。

  沒錯的,他是他,不是父親;而鬱勤是鬱勤,也不是母親,不同的人、不同的情感,怎可能會有相同的結果?

  是呀,精明如他,卻想了多年,才體悟了這個道理,他是活該受愛的折磨,不過……個中滋味,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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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鬱勤父母的臥房中——

  「老伴,看來我們隨時可以準備辦喜事了。」鄭蘭笑著說,以眼瞄瞄窗外暗示。

  馬偉雄急得似熱鍋上的螞蟻,一轉身就要往外衝。

  「這是成何體統?成何體統!」女兒居然跟男友關在同一間臥房裏?

  「你要去哪?不許你破壞了好事。」鄭蘭趕緊攔住他,又拖又拉,連哄帶騙的將人給拖回床前。

  「現在女兒已經有男朋友了,我看你還是去把相親的事給推掉吧!」坐回床上,她笑盈盈的接著說:「還是你舍不得嫁女兒,這種心情我能了解,套句電視上的說法,是不是叫什麼又愛又怕受傷害?」

  「……」馬偉雄望著妻子,無言以對。

  是呀,天下的父母,誰不是這樣呢?

  是又愛又怕受傷害,想女兒嫁人,又舍不得她嫁人,矛盾的心情,愛情如此,親情亦然。


         
  
           
 
 
第十章       鳳鳴軒原創網    原創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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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公司上班的第一天,鬱勤就又收到了玫瑰花。

  有別於以往,今天的花不是花店代送,而是由李宗亮親自送到她的面前,她的手中。

  不知道該不該說是巧合?

  就在百般拒絕無效下,鬱勤正伸手準備接下花的同時,於尹東剛好由辦公室裏走出來,他的眸光看來無異,但動作卻快得讓人措手不及。

  一、二、三,大約只有三秒鐘吧?他搶過花束,以神準的射姿,咚地一聲,將花束直接丟到角落的垃圾桶裏。

  「宗亮兄,如果你是到我公司來與我商討土地的合作開發案,基本上我會很歡迎你,但如果你的目的是來騷擾我的女人的話,以後請你別再踏入於氏一步。」

  他冷著臉,就如往常,所以一點也不嚇人。

  不過,他的這一番話,驚人的威力倒是無限,先是鬱勤睜著兩只大眼,眨呀眨的傻瞪著他,然後李宗亮則是高高的挑起一眉,滿臉不可置信的瞧著他。

  他、他的話,未免過於直接了些吧?

  而,於尹東接下來的動作,更是可以將人嚇到噴飯。

  他走過來,一把將鬱勤給攬了過來,直接大膽的就在她的唇上一啄,不在乎有第三者的欣賞,一啄之後,更是誇張的上演纏綿戲碼,欲罷不能的激吻了起來。

  許久之後,他終於放開了佳人,轉向李宗亮。

  「現在你明白了嗎?是要跟我進辦公室來討論合作案?還是要直接滾出於氏,你可以自己作決定。」

  宣示完他的所有權之後,他沒等佳人回神抗議,而是一轉身,就往辦公室裏走。

  鬱勤看著他的身影,紅著臉。

  天啊,他是認真的!

  他真的打算公開兩人的戀情了,而且也已經做了,還是以最直接,大膽到會讓人跌倒的方式!

  同樣也瞪著於尹東背影瞧的李宗亮,似乎陷入了一種兩難的深思,兩道濃眉擠蹙得幾乎要疊在一起。

  許久之後,他吁聲嘆了一口氣。

  「原來這才是他拒絕我妹妹最主要的原因。」咕噥了聲,他轉向鬱勤。「不過,馬秘書你也真是的,既然你是尹東的女人,那天我追問你時,你早早承認不就得了,幹嘛搞得我這般丟臉?」

  女人可以有無限多,但生命就只能有一條。

  他坦承,馬鬱勤是很迷人,但跟他的生命比起來,他較在乎自己能活多久,還有財富能累積到多少。

  以於尹東方才的表情,他深刻明了是警告,如果還想多活幾天,也不想讓合作案破局,那以後到於氏來,最好將這個迷人的馬秘書當作隱形人吧!

  「我幹嘛跟你說什麼,也不必對你承認些什麼。」她睇了他一眼,轉身走回位置上坐好。

  她當然什麼事都不能說了,在這種大機構裏上班,只要有任何的風吹草動,消息很快就會傳得滿天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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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餐之後,於尹東抱著鬱勤,兩人一同窩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

  從屏東回來之後,於尹東就要求鬱勤直接搬到他的住處,目前兩人過著正式且甜蜜的同居生活。

  他想,再過一陣子,等說服父親之後,就正式再南下一趟屏東,當面向鬱勤的父母提親,然後兩人就可以正式步入婚姻生活。

  不過,一想到父親,他的心情就很難樂觀。

  「怎麼了?」貼心且聰慧的鬱勤,很快發覺了他身體微微的僵硬。

  「沒什麼。」他僵硬的朝著她笑笑。

  「少騙我了,我可是對你很了解的喔,而且……」她還想長篇大論的說下去,但電鈴聲卻在這時響起。「我去開門。」

  她從他的懷中跳起來,於尹東卻突地伸來一手拉住她。

  「別管他!」這個時間還有誰會來找他?除非是……

  是的,除了他父親之外!

  「可是……」鬱勤不解的眨眨雙眼,電鈴在這時又響起,這次響得更久,久到讓人不得不懷疑,那個按電鈴的人,手是不是被電得黏在按鍵上了?

  「一定是我父親。」他抿緊唇線,望入她的雙眼。

  「是老董事長。」鬱勤先是愣了幾秒,然後裝出不以為意的笑容。

  現在的感覺好怪,如果不去開門的話,就好像他們兩人談的戀情,真的是一段奸情的樣子,怕被門外的人抓奸,見不得光。

  「我覺得我沒關係,你呢?」一會兒後,她提足了勇氣,眸裏閃現自信的望著他。

  「我?」是呀,她都不怕了,有十足的勇氣面對,他是個男人,又怎能逃避?

  「我當然是沒問題。」牽起她的手,於尹東低頭在她的手腕上一啄。「不過,由我去開門!」

  他很堅持,將她給攬近,在她柔軟的唇上一啄之後,他轉身去開門。

  果然,門一打開,門外的人都還未現身,就聽到讓人氣到吐血的質問聲傳了進來。

  「尹東,你是怎麼回事?你罵哭了李宗吟,還當面對著李宗亮撂狠話,真的都是因為那個狐狸精嗎?你這孩子,怎會這麼不理智,為了一個賤女人,值得嗎?你不是一再向我保證過……」

  「爸!」於尹東極端不悅的一吼,打斷了於震天的話。

  就因他話中一再提到的狐狸精、賤女人,這幾個字!

  他無法聽人這樣詆毀鬱勤,哪怕對方是自己最敬重的父親。

  「怎麼?你哪根筋不對了?」被他突來的一吼,於震天愣了幾秒,一回神才想到人還站在門外。「走,進去說、進去說。」

  推開於尹東,他逕自往屋裏走。

  還沒踏出玄關,也沒來得及將腳上的皮鞋脫下換成室內鞋,於震天就看見了站在客廳裏的馬鬱勤。

  「你這個女人……你怎麼會在這裏?」他氣憤的質問,一轉身,於尹東剛好關好了門,轉回身來。

  他和鬱勤互看了一眼,交換了一記甚富默契的眸光。

  「爸,鬱勤目前跟我住。」他由鞋櫃裏取出拖鞋,放到父親的腳前。

  「你已經跟她同居了?」於震天大吼,氣得一腳踢開他放好的拖鞋。「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到底對我兒子施了什麼魔法,還是喂他吃了什麼藥?」

  他輸了嗎?這個女人就要搶走他唯一的兒子了嗎?

  「……」鬱勤默不吭聲,聰明的選擇不出聲回答。

  面對一個情緒將臨失控的人,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不應任何的話,免得隨隨便便的一個字,都能被對方視為引爆脾氣的激發點。

  「爸。」於尹東看了一眼被踢遠的拖鞋,慢慢的走過去撿了回來,然後他站直了身子,滿臉肅穆地說:

  「我和鬱勤是真心相愛,這正是你和媽的婚姻中所缺乏的,而且我不是你、鬱勤也不是媽,將來我們的婚姻不會跟你們有一樣的結果,所以請你別再拒絕接納她,如果你肯用心去觀察,你會發覺鬱勤是個百分之百的好女人。」

  「你……」他的一席話,讓於震天氣得渾身發抖。

  一旁的鬱勤則是感動的眸眶含淚。

  「如果你堅持要這個女人,不怕我收回你手中的一切?」他就要失去這個兒子了嗎?

  「於氏嗎?」於尹東瞥了一記,冷冷地問。

  他當然不怕了,因為於氏需要他,在他的手中,他不知將於氏給壯大了幾倍。

  「你……」於震天氣得只差頭頂沒冒煙了。

  但腦筋一轉,他沒忘於氏真的需要兒子,還有如果真的吵開來撕破了臉,不就正好將兒子往那個女人的懷裏推?

  「算了,我今天就說到這,不過你們兩人別妄想著能私下結婚,不經過我點頭同意,這樣的婚姻,我永遠不會承認!」

  拋下話,他轉身憤然開門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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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星期後,於尹東到歐洲出差,說是為了考核土地開發案。

  一早,還未到十點鐘,於震天就親自殺到辦公室來。

  電梯門當地一聲開啟,他就怒氣騰騰的走了出來,一副準備將人給生吞活剝的來到馬鬱勤的面前。

  「從現在開始,收拾好你的個人物品,馬上滾出我的於氏。」

  鬱勤抬起頭來看著他,腦中靈光一閃,跟著啊了一聲。

  「對不起,請問為什麼?」她早該料到了,這次的出差考察是他故意安排,目的在支開尹東,好徹底鏟除她,最好能一次將她給趕走。

  不過,她不會這樣就低頭。

  為了不辜負了尹東的一片真心和努力,她也要更用心,加倍的努力去捍衛兩人的愛情。

  為了他們的愛情,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她只好硬著頭皮迎戰。

  「你還有臉問為什麼?」於震天的眸光是鄙視的、是譏笑的。

  「我為什麼不能問?我是於氏名正言順的員工,是董事長的秘書,就算要辭退我,也該有個原因或理由。」

  鬱勤站了起來,強迫自己不能退縮。

  「你要原因和理由?」於震天冷哼了聲。「就憑我是於氏的掌權者,是大老板,我要你走,你就馬上給我走,還需要什麼原因理由!」

  他越說越激動,越說越生氣,氣得已開始渾身發抖。

  鬱勤睇著他,加強心理建設,可千萬別將他的話當一回事,否則在氣勢上就先輸了。

  「那麼,請問這位先生,你的職稱是什麼?」她逼自己盡量裝出冷硬的模樣。

  「我……」於震天一時被她給問住。

  「我是……是……是老董事長!」對的,她不都這樣喚他嗎?

  「喔,老董事長喔!」鬱勤誇張的將喔聲拉長,然後眨眨眼睫,不怕死的盯著他瞧。

  賓果,她終於找到了反擊的契機。

  唉,她也不想變成這般牙尖嘴利。

  「有件事我不大明白耶,所謂老董事長的意思,是不是指已經退休的董事長呀?既然已經退休了,就不是公司裏的一員了,不是公司的一員,怎麼還能大剌剌的站在這裏說要辭退我?」

  「你……」如果有煙霧測量器,絕對可測出於震天此刻頭頂所冒出的白煙指數。「你別太得意,跟我要嘴皮是沒用的,信不信現在我就按電話叫樓下的警衛上來,將你給架出去。」

  鬱勤懶懶的看著他,其實一顆心早就七上八下。

  「我不信!」不過話說回來,這樣不就將事情給鬧大了嗎?讓整個於氏的人都看笑話,她丟臉是沒關係,但是尹東……

  「算了,我走!」只好讓步了,到其他樓層去辦公也一樣,只要叫總機將電話給轉過來就好了。

  隨意收了兩下桌面,她抱起東西轉身往電梯走。

  「哼,狐狸精,想跟我鬥,現在知道我的厲害了吧!」於震天在她的身後大笑,或許是笑得太激動,也許有可能是方才過於氣憤,總之在一陣狂笑之後,他突然失去了聲音。

  鬱勤在電梯門開啟,走進去轉身的剎那,見到他整個人軟趴了下來,搗著心口,一臉痛苦的模樣,嚇得她趕緊又跑了出來。

  「老董事長,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天啊,他可別有什麼事,否則她該如何向尹東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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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震天再度醒來已是兩天之後,人在醫院病房裏,亮晃晃的白色燈光照得極為螫眼,讓他緩緩抬起手來,在眼前煩躁的揮了揮。

  一個護士在這時剛好推開病房的門走進來,見到他醒了,很快來到床邊。

  「於先生,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護士抓下他的手,為他量量脈搏,又由一旁的櫃子上拿起血壓器,準備幫他量血壓。

  「還好你們公司的馬秘書處理得當,否則醫生說你差一點就心肌梗塞。」護士邊量著血壓邊說,還笑著看向一旁。「我從沒看過員工這樣盡責的,她不眠不休照顧你有兩天兩夜,就算是親生女兒,也不過如此。」

  隨著她的眸光,於震天這才發覺了坐在幾步外沙發上,沉睡著的馬鬱勤。

  他的喉頭有些乾澀,乾澀的幾乎無法問話。「一直都是她在照顧我嗎?」

  他對她挑剔又尖酸刻薄,沒想到她還……

  「是呀,可能是剛剛睡著了吧,昨晚和前晚都是我當班,我看她緊張的整晚都沒睡。」護士笑著說。

  於震天的心裏一陣激蕩,有一股未知的、不解的暖流正在慢慢溢出、發酵,然後緩緩蒸發,溫暖了他的心。

  「通知我兒子了嗎?」他緩聲問。

  護士仍舊笑著說:「聽醫生提過,是通知了,但由於飛機航班的關係,恐怕要到今天晚一點的時候,他才能趕到醫院來。」

  「喔。」他應了一聲,眸光仍停留在歪著頭,坐在沙發上斜睡著的馬鬱勤身上。

  或許真如尹東所說,她真的跟自己的妻子不一樣。

  腦中回想著從前的場景,一幕他發著高燒,妻子卻仍然對他不聞不問的場景。

  「耶,老董事長,你醒了!」這時鬱勤因為一記過猛的點頭,整個人醒了過來,一見到床上的人已蘇醒,她揉揉眼睛,趕緊跑過來。

  於震天的眸光緩拉回到她的身上。

  抿緊的唇線,無聲蠕動了許久,終於吐出了聲音來。

  「我看你已經很累了,回去休息吧!」沒有以往不善的口吻,他的聲線只是沉了些。

  「不累、不累,我還頂的住。」鬱勤發覺了他的改變。

  「我讓你回去,你就回去。」萬一他身體好了,換成她病了,兒子一定會責怪他。

  鬱勤也執拗了起來,關於這點,她死也不肯讓步。

  「我說,我已經很好了,我要留在這裏繼續陪你,不管你高不高興看到我,除非尹東來了,否則我是不可能離開的。」

  將床邊的椅子拉了過來,她索性一屁股的坐了下來。

  來吧,來吧,如果他想與她大眼瞪小眼也無所謂,只要他的身體趕快好起來,就算要她陪著繼續玩起無知的搶兒子遊戲,也都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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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於尹東終於回到了臺灣,然後馬不停蹄的先趕往了醫院。

  入夜之後,他終於離開了醫院,拖著一身的疲憊和風塵僕僕回到住處。

  「呃,你怎麼回來了?」鬱勤剛洗完澡,走出浴室就見到他將身上的西裝亂丟,如洩了氣的皮球一樣的仰躺在床鋪上。

  她還以為他會留在醫院裏陪父親,沒想到……

  於尹東由床上坐了起來,扭扭僵硬的脖子。

  「他要我回來休息,明天一早再到醫院去看他就可以。」他朝著她伸出雙手,示意她走近。

  乖乖地,如讓人給催眠了般,她走向他,也交出了自己的雙手。

  「這樣好嗎?放老董事長一個人在醫院裏?」就算在健康上已無大礙,但難免會覺得寂寞吧?

  於尹東握著她的手,微微使力,讓她跌坐到他的雙腿上。

  「沒關係的,據我對我父親的了解,除了偶爾會發一點小脾氣,有時也會有點小倔強。」

  「啊?」她不解的仰著頭看他。

  於尹東笑了,笑容既亮眼且燦爛。「你該改口了。」

  「呃?」又是另一句讓她莫名其妙的話。

  「我父親答應了。」他的一手輕輕撫觸著她的頰靨,溫暖的唇在她的額上緩緩降落。「他不再反對我們兩人的事。」

  「耶?」鬱勤驚訝得只能眨眼了。

  「經歷了一場突來的重病,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後,他霍然想通了許多事,也知道某些偏見不該存在。他說……是你讓他想通了一切。」

  「噫?」眼睫眨得更快更用力。

  「還有,經過這次驚天動地的送醫事件之後,我們兩人的關係不僅公開,大家也都知道我們的同居關係,所以我父親要我們盡快結婚,免得成了員工口中討論的話題。」

  「嗄?」說到哪兒了?怎麼……一下子要結婚了!

  「怎麼,你不願意嗎?」他當然知道她不會,但就有那麼一點劣根性,想逗她一下。

  「沒有、沒有。」鬱勤趕緊搖頭。

  天知道,她等得都快白髮了,怎會不願意嫁給他!

  「就是說,你願意?」他望著她,望人她瑩亮的眼裏,笑著問。

  「當然、當然。」就算是半夜問她,她也會用力的點頭說願意。

  不過……現在好像就是半夜喔?

  「那……」他低頭在她的唇上一啄,然後鬆手放開她,站了起來。「我肚子有點餓了,有沒有什麼可以吃的?」

  鬱勤看著他,跟著站起。「我剛剛有煮了一壺奶茶,你可以先喝一點,還有如果你想吃麵的話,我可以馬上煮。」

  還以為他要提結婚的日期呢?沒想到……

  可惡,他一定是故意的,吊人胃口!

  「奶茶?」提及奶茶,於尹東想起了另一件事。「那天尤光請代班的秘書幫我煮了一壺奶茶,難喝的要命,可是他卻說是你交代的配方,絲毫未差,可是……為何喝起來會差那麼多?」

  「真有這種事?」鬱勤揚揚眉,一臉疑惑,過了一會兒,她恍然大悟的啊了一聲。

  「你知道是什麼原因了嗎?」他至今想不透。

  「知道、知道。」她掩嘴偷偷一笑。

  他狐疑地睨著她。「是什麼?」

  該不是那時的她,是存心整他吧?

  她雙手背後,裝模作樣的在他的面前晃來晃去。「你先告訴我,我們什麼時候結婚,我就告訴你。」

  以為這樣她就會被他唬嚨過去,門都沒有。

  「好吧,好吧。」他彎身將她給抓了過來,俯在她耳邊說。「就下星期的這一天,怎樣?」

  「嗯……好像快了點。」看來女主角好像不是很滿意。

  「還有一個星期準備,你還嫌快?」男主角可不認為。「我們之間一向是我說了算,所以……」

  他朝著她嘿嘿笑著,擺出習以為常的霸道口吻。

  「還有,快說吧,奶茶到底有何不同?」沒再給她思考的機會,他抓緊時機逼問。

  鬱勤望著他,無奈地聳肩一嘆。

  算了,誰教她要愛死了這個男人,也只能再度讓步了。

  朝著他揮揮手,她示意他附耳過來,以著極小、極小的聲音,在他的耳邊說——

  「愛,是愛情,因為我在奶茶裏多加了一味——愛情!」


  【全書完】


  編注:請繼續鎖定《我的老公是惡魔系列》。

 

台長: **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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