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聽了生平自願去的第一場演講, ↑來自國家地理雜誌的美圖
蔣勳大師和蔡詩萍老師的生活美學。
蔣勳大師暢談美學,暢談人生之美,暢談他從各種不同的角度欣賞美。
他說人會因吃到了好吃的東西而覺得美好,這是一種感覺,這也是一種美。
人類的視網膜,可以感受到2千多種色彩。明明是兩千多種,絕大多數的人卻只能說出藍、紅、黃、綠...這種單一色彩。他妙語如珠的說:「但現今台灣的社會,已經簡化成兩種,藍與綠。」這句話逗的觀眾哈哈大笑。
他認為,人可由味覺感受到美。
而最初的五種味覺,則代表著人生社會學。
甜、酸、鹹、辣、苦。舌頭的最前端是甜,人生的最初,孩童時代,最喜愛的是甜甜的糖果,他甚至可以記得第一次吃到美國的巧克力糖那一刻的滋味,讓他當時對美國有了無限的幻想。
人生最初感受到的甜,也可以是初戀的甜美,家人的疼愛,和滿足的感受。心裡感受到的甜,可以是一句話、一首歌、一段詩、亦或一個人的舉動。但當一個人只沉溺於甜的滋味中,更甚者至滯留,就變成了,無知、幼稚。
所以才有下一個味覺〝酸〞。酸,是在舌頭的兩旁,他說酸是在人生的青少年時,15、16歲的少女,最易愛上不加糖的檸檬汁、醃漬蜜餞。
酸也可代表著失落感,那種酸澀的感覺,有時是失戀,有時是失意。
鹹,是很常感受到的味道。在以前的台灣,常常都把魚或菜煮的很鹹,因為菜和魚都貴,所以可以多配幾碗飯。
所以又代表著老苦,或者血汗的味道。這時或許人生已經走到中年了。
辣,則是很極端的。他幽默地舉媽媽的例子,他說他媽媽非常喜歡吃辣,外面的辣椒她都覺不夠看,所以自己買了朝天椒種子,自己栽培,自己採集。曬成乾辣椒後,研磨壓碎,夾在白饅頭裡吃,說這樣是〝辣椒漢堡〞,吃的一把鼻涕一把淚,還是很愛。她曾對媽媽說過吃的那麼難受就別吃了麼,但他媽媽還是很愛,他笑說真是〝病態〞。他說他都把無法理解的事情解釋成病態。
蔣媽媽的可愛,逗的觀眾樂的哈哈大笑。
喜歡吃辣的,和不喜歡吃辣的,劃分的清清楚楚。如果帶一個不喜歡吃辣的去吃麻辣火鍋,十之八九的人會火大,因為恨極辣了。喜歡吃辣的,會一個勁的想到處去尋找更麻更辣的麻辣火鍋,覺得嗆辣才夠味。
本人也愛吃辣,所以能感受。
辣在人生裡也有著刺激、極端、感官、背叛、叛逆。他說我們會形容一個女生很辣,這是感官的刺激,但他覺得社會裡的很多用詞,是男性把女性設局的一個框框,所以這個社會給女性的侷限還是很大。
我很訝異,我可以聽的出他對女性的尊重,原來蔣大師不只是〝學士〞還是個〝紳士〞。
他繼續說了,辣也是可從味覺跳躍到觸覺的感官。
但人生最終的本質,還是在於〝苦〞。
上天創造人的五味,是非常絕妙的。因為由甜到苦,就好像一個人所經歷的人生,由舌頭到舌根,嚐盡甜、酸、鹹、辣、苦,就等於嚐透了整個人生。
他也說他媽媽很愛吃苦瓜,小時候他恨透了苦瓜,但媽媽就是三不五時就帶一條苦瓜回家,炒豆鼓、辣椒...鹹的辣的臭的苦的都有,還吃的津津有味的。又辣又臭又鹹又苦他實在無法理解,於是又笑說了〝真是病態〞。
但他媽媽說這是年輕人無法懂的滋味,這是戰後的後代無法體會的感受。
他母親說了自己年輕時的經歷,說她在上學時,幾乎都沒上到英文課,因為當時發生戰爭,孩子們都要幫忙抬傷兵。那景象的悽慘,是沒看過的人無法體會的。
有的人肚破腸流,有的人斷肢殘體,她常邊哭邊抬著傷兵。
有一位肚子破了洞的士兵躺在擔架上,問她可以幫忙寫家書麼,因為他不識字。
於是傷兵唸家書的內容,她則照著寫:「爸爸、媽媽,你們不用擔心,我在外身體很健康,過的很充實,三餐吃的都很飽,沒餓著..」她邊寫邊哭,忽然沒聽到士兵的聲音了,原來已經斷氣了。
我聽了簡直也快跟著哭了出來。
他母親在15歲時就嘗到了人生的苦,所以才會深刻嚐到苦瓜的苦,是另一種的滋味。
他說〝美〞是嘗到了什麼,如果沒嚐到、沒感受到,就會變成慾望。這是很嚴重的。
他接著又談到了觸覺。
他說觸覺在東方其實是一種禁忌,是東方人不敢跨越的部份。
他說她在母親快臨終前一天一直抱著她,他問醫生他現在還看的到嗎?醫生說看不到,但大概還聽的到,他就一直對著她說話。過了一段時間,她似乎連聽覺也失去了,他問醫生他還感覺的到嗎?醫生說可以。他就一直一直抱著媽媽,他也在她懷中慢慢死去。
他說觸覺感受到最苦,是最愛人離開之時。
我已經熱淚盈框,這是我所沒感受過的,我也想著如果有一天,外婆也會死去,我會一直抱著她,如同她抱著剛出生的我一樣..
蔣勳大師說因為在他深刻的印象裡,母親的體溫,母親的擁抱,是最初的觸覺。所以這種感覺,已經深深的被他記憶住,所以當他母親在往生前,他希望以同樣的方式來送走她。
觸覺其實是人最需開發的感覺,因為人總會以第一印象的視覺來判斷事物。但視覺式容易被欺騙,也容易不真實,但又是人最容易依賴的地方。
當人把眼睛閉上時,嗅覺和觸覺就是最敏感,最真實的部份。
當觸覺被滿足,是人最容易被感動,感官最圓滿時。不是單單於性,即使是撫摸,親吻,擁抱,都屬於觸覺的感受。
蔣勳大師舉了自己的例子。他說以前大學時,班上有一對金童和玉女,他們在一起的畫面多美。於是他們真的在一起了,也結了婚了。歲月也漸漸把玉女變老了,金童也變禿了變的有凸肚了。
有一次當他做完演說時,那位玉女也請教了他一些問題。她說她跟金童好久都沒有所謂的〝觸覺〞了。大師驚了一下,沒想到他會找他談到這種開放的事情,玉女解釋說,觸覺不是性啦,是最基本的牽手、擁抱、親吻。他想如果是這樣事情比較嚴重了,於是建議她可以主動〝觸摸〞金童。
但有一天接到了玉女的電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原來她有照做了,趁一次在房裡,兩人並肩著看電視,金童挺著凸肚和禿頭,手上拿著遙控器機械化的不停轉台,過沒多久,金童拿著遙控器睡著了,她這時緩緩的握住金童的手,金童沒醒,她加深了力道,金童醒了,卻帶著恐懼的眼神直看著玉女,不知道她想幹麻。然後好像忽然懂了,就把遙控器給了玉女..
聽眾又哄堂大笑。
他說也難怪人家會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觸覺是極為重要,觸覺是無限大的,是最初也最終。
大師又談到嗅覺,說嗅覺可以分辨幾萬多種味道。
嗅覺是很強烈的,是一種記憶性的,是不肯走的。
大師有跟朋友們做過功課,在清掃後的菜市場作為試驗場所。把眼睛蒙住,只用嗅覺來分辨。當然這要等沒其他人才能做,不然會嚇到人的。
他聞到空氣中有魚的味道,有蛤蠣的味道,但視覺所感受到的只是一個乾淨的位子。他聞的到空氣裡有香菜的味道、有九層塔的味道,但攤位卻是乾乾淨淨的。
所以嗅覺才是真實的,殘留下來的,不肯走的,最強烈的。
大師說到,人生不該被荒涼,人生應該被灌溉,被滋潤,被照顧。像照顧一片肥沃的土地,需要陽光,需要雨水;才會肥沃。
儲蓄是很重要的。要庫存快樂、滿足、喜悅、美。當這些都失意時,可以像拿著提款卡一樣,把快樂提領出來,把滿足提領出來,把喜悅提領出來、把美提領出來。
大師又說,人生要有競爭力,美的競爭力。
白花看似悽涼,看似樸素。因為無法吸引蜂群和蝴蝶的注意,無法吸引昆蟲幫忙授粉,傳宗接代。所以七里香、玉蘭花、梅花..才會如此的芳香。
如果沒有豔麗的外表,就用出人意表的香氣來引誘昆蟲。
所以,不禁一番寒徹骨,焉得梅花撲鼻香。
梅花是真的越冷越香。
美是看不見的競爭力,把生命活出極限,就是美。
觸覺、視覺、嗅覺發揮到極限,才有競爭力。
美也可以是創意,是做自己,是自己的特質與特色。
當自己懂得自己的美,懂得自己的獨創性,有獨特性才能有創意,才能創造出品牌。
世上的作品只有一個,就是自己的感覺。
人是最純粹的,不該封閉感覺。封閉感覺,會是荒涼的、冷漠的。
所以人應該要有〝美的覺醒〞。
當看到夕陽,看到晚霞,看到旭日,看到古老的榕樹,可以靜下心,慢慢緩和,慢慢感受。
閉起眼睛聞聞氣味,聞聞土的香氣、樹的清新、空氣間流動的氣味。用心感受,心情就會從緊張緩和到輕鬆。
一些不必要的衝突和吵雜,也會因此沉澱,讓人覺得不必要。
今天我有了新的認知,新的感受。
我更了解自己缺乏的是什麼,需要的是什麼。
我很慶幸自己有參加演講。
我的〝美學〞從現在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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