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喝酒是悶,一群男人喝酒也是悶,所以是否喝悶酒不看人數的多寡,而是看女性的多寡。但如果沒有一個是美女也是悶吧。不美的已很不錯了,反正不是男就好。我不喜好不美的,我好不醜。不美和不醜有分別嗎?不美很可能等於醜,不醜卻有可能等於美。不美也好,不醜也好,喝醉以後看來不是一樣嗎?這也有道理。」兩個男人在喝悶酒,在說悶話。大文一直認為喝酒可以解悶,不論是一個人喝還是一群人喝,他都不覺悶。因此,他不大喜歡「喝悶酒」這個詞組。既然悶,為什麼還要付錢去喝酒?免費的悶令人難耐,收費的悶更令人難堪,為什麼還有人不斷買悶,令自己難耐又難堪呢?想到這兩道難題,大文都會大感困惑。大文習慣將非數學問題比為數學問題︰易的是小學數學題、一般的是初中數學題、難的是會考數學題、很難的是附加數學題、最難的是純粹數學題。上述的兩條問題,他判別是在純數的範疇。那兩個男人探討過的問題,他認為徘徊於會考數學與附加數學之間。其實大文曾暗暗讚嘆,兩個「猥瑣男」(俗稱『麻甩佬』)竟然譜出這樣高級(或高層次)的解答。將非數學問題比為數學問題,不但無助於解決原來的問題,更令原來的問題生長枝節,令思路偏離根本。雖然如此,而大文也知道雖然如此,他卻樂此不疲,養成了這個不切實際的習慣。「我有一個獨特的習慣,就是把問題『數學化』。先不要誤以為我像《小王子》裡的大人般沈迷數字。數學問題毋須也不能數學化,我是把非數學問題數學化。換言之,我把非數學問題比為數學問題,由淺至深排序,分為五等︰小學數學題、初中數學題、會考數學題、附加數學題和純粹數學題。我最重視純粹數學題。最近我在處理的幾條問題都不離純粹數學,例如,怎樣令妳喜歡我?怎樣使自己成為妳的男友?什麼時候向妳告白才不早不遲?我很樂意與這些問題糾纏,有時更因為想這些問題徹夜不眠而極感充實。由這些問題而起的問題如每天關心妳妳會不會因此喜歡我、我是否屬於妳喜好的類型和如果告白失敗該如何自處等等,對我來說,至少超越附加數學並近乎純粹數學,意思是我會很關切。」大文以前有空就會默念這段話,並深信這段話能吸引很多異性,尤其在喝酒的場合、在大家都欲醉猶醒的時候。大文緊記這段話旨在吸引異性,絕非用來解獨酌之悶。因為他自覺沒有獨酌之悶,獨酌是足可解悶的。當然,別人用這段話來吸引異性兼解獨酌之悶也無不可,因為這樣大文可以同時彰顯自己的與別不同以及與眾同在,好像耶穌一樣出世而入世兼俱神性和人性。「當你一個人喝酒時想吸引異性,不為了解悶而為了什麼?」按著大文的思路,他會把這條問題視為小學數學題,因為他可以立即回應。不太明白嗎?大文會回應「我一個人喝酒時從不覺悶,所以無所謂解悶不解悶。」大文還告訴我,他將問題『數學化』,問題都好像迎刃而解,縱使問題還在「其實一旦把問題評為附加數學題或純粹數學題,我就不再想了。因此,怎評級問題會令我煩惱但也值得。我希望某天起我不再有純數題及附數題。」至於大文一個人喝酒時不悶卻仍想吸引異性,為了什麼?又不太明白嗎?其實大文已經不再想異性了,所以無法說為了什麼。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