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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28 14:28:16| 人氣420| 回應1 | 上一篇 | 下一篇

《火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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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火金姑是鄉野間,隨處可見的流動花火。我的童年因牠變得溫潤豐厚。國中時期,在郭老師的引領下,首度進入詩人杜牧的七夕詩: 
 
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天階夜色涼如水,臥看牽牛織女星。 
 
至此才稍稍體悟,原來,無論是遠在天邊的爍星,或是這些鄉人熟悉不過的發光小昆蟲,早在西元六二0年的唐朝,就已教那些心思細膩的文人所讚頌。情生意動時研墨潤筆,留下幾首吟詠愛情,至今依舊膾炙人口的浪漫詩篇。 
 
童年時期的我,哪懂得這些文人雅興,頂多就是基於好奇心與濃厚的玩性,在夏夜裡,尾隨鄰家「囝仔黨」當個吱吱喳喳的跟屁蟲。這些大哥哥不是手持玻璃罐,就是拿根綁著自製網子的細竹竿。
 
一路浩浩蕩蕩,穿過住家附近一條陰暗的巷子,直抵「街仔尾」,下了一道小斜坡,經過豬舍改建目前荒廢半傾的那間舊家,就可看見「火金姑」提著小燈籠,迎在稻田與竹林掩映的小路上。
 
夜裡,除了蛙鳴聲,就是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火金姑,明滅間只有孩子屏氣凝神的期待與歡呼輝映,沒有捕捉與被捕捉的黑夜哀傷。火金姑還來不及以微弱的光芒或羽翅指引我認識鄉村美學或文學,已被一群頑童攫獲。回程的路上,總有幾隻被小心翼翼的捧在掌心,像通透噤聲的心語從童真的指縫間流瀉出來。
 
即使從課堂上,讀到漢朝匡衡的「鑿壁借光」或東晉車胤的「囊螢照書」的「勤學」精神,但是在回顧捕捉螢火蟲的時空裡,撲於其上的依舊是頑性裡的童趣居多。
 
直到上了高中,才真正傾心且意會火金姑閃爍明滅的人生哲理,哪像謝道韞自小就擁有捕捉詩韻的過人才情。童年許多與大自然產生的鏈結,純粹只是基於好奇心,好奇的想探究火金姑沒有裝電池的屁股,為什麼會發光?
 
台北郊區,三峽、土城一帶,近幾年,在有心人士的復育之下,這群跌落凡間的星子們,好不容易重新找回適合自己的棲息環境。總覺得赤子之心人皆有之,只是日後長大成人,往往汲汲營營於現實生活,粗心的讓市儈氣矇蔽童心,以致讓這群小星星悻悻然離去。

2015.03.09刊登於台灣時報副刊

台長: 李寧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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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話)
2014-12-28 17:4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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