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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6-13 18:50:12| 人氣767|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寧兒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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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生前跟我分享過好多好多生活小故事，包括她從小怕黑，不敢一個人走夜路這件事。

直到婚後，孩子一個個陸續出世，在貧困環境的逼迫下，為了討生活，她什麼重擔都扛過。當一個人苦到連命都可以豁出去的時候，還有什麼無法克服的心理障礙呢？

父親一直到三十歲，才到山腳跟著自己的姊夫學藝，有段時期和友人合資經營棺木生意，後來拆夥回到家裡，母親為了協助硬頸的父親拓展生意，背地裡還會瞞著父親，趕在年前帶著應景糖果當伴手禮，到鄉下一一登門拜訪幾位鄰里主事者。

事實上，在拜訪的過程中，她嚐盡人情冷暖，也看盡人生百態。她常常苦笑著對我說，有些喪家連替自己的親人更換衣物，都怕得要死，連碰都不敢碰，為了生意，她往往自告奮勇，協助往生者淨身更衣，事後喪家也會包個紅包答禮。

我讀國中的時候，班上一位住眷村的同學，她的父親車禍意外往生。當天一早，母親接獲消息，立刻搖醒半夢半醒的我，要我趕在上學前，陪她上同學家一趟。

那是一個霧濛濛的清晨，路上微濕，我和母親靜靜走往海水浴場的那個方向，過了縱貫公路，穿過眷村窄巷，平交道再過去就是一大片防風林。不久，路邊出現一席草蓆蓋著往生者大體，一旁還有剛燒過紙錢的微濕灰燼。

母親雙掌合十，朝往生者大體拜了一下，邊拜還邊說，希望喪家能看在同班同學的份上，到家裡來看棺木。可她似乎永遠無法理解，這事對於一個青春期且好勝的孩子來說，是何等的沉重。

後來我們一前一後，從柏油路走到沙地，從沙地走到水泥板路，走著走著，好不容易眼前出現一棟低矮房舍，木窗透出微微的燈火，敲了們，進了屋，只看到應門的同學紅腫著雙眼，早忘了母親說了什麼，只記得我尷尬的站在一旁，面對平日熟識不過的同學，一句安慰的話如巨石，死死的梗在喉頭，怎麼都說不出口。

那一次，同學父親的棺木並未到家裡選購。因為主事者是軍中同袍，對於火化棺木並不特別講究。出殯前，我代表班上同學，陪著導師到靈堂前正式向崔伯伯上香致意。

事後，我跟這位同學的感情還是很好，並未因為這事有什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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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長： 李寧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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