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凌手記 是自己和自己說話， 是自己哭、自己笑，不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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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友的小兒子今年會考拿了18分，母親和他們一家飲茶回來不太是味兒的指著我說：“你當年好像只有16分！”我說：“是呀是呀，當年不太正常嘛！”“那你為甚麼不正常？”她追問。

 

事隔十數年，他們還是無法體會我當年為何不正常。即便我已經向他們證明了會考的分數對我升讀港大和找份安穩的工作沒有任何影響，他們還是在意著我當年的失手－誰說求學不是求分數？

 

有時難免好奇，若非那次讓母親耿耿於懷至今的失手，我人生的路途會發生甚麼變化呢？今天的我又會怎樣？

 

如果說在母校就讀五年的我屬於建制內的乖學生，那麼在莊啟程兩年的我必然屬於建制外的壞學生。

 

從前勤奮、好學、功課交齊有突，作文老師話交200字我交足500字。

做風紀、做學會幹事，參加各種學際比賽，捧回許多獎盃、獎狀，母親最喜歡儲我校際比賽得獎的剪報。

雖然性格孤僻，總是悶頭看書，不太受同學歡迎，卻是老師們心目中的好學生。

 

一上預科，頭一個月就遲到超過九次，無故逃課（一次咁大把，之後那些拿正牌的不算）被訓導主任捉了去照肺。

上課睡覺、欠交功課，屢勸不改，結果連記兩個小過要見家長。

 

父親勃然大怒，母親憂心忡忡，他們說要開家庭會議。

那天，他們並排坐在沙發上，我坐在地板上仰望著他們，中間隔著一張茶几。

他們問我究竟想怎麼樣？他們認為我學壞了。他們覺得我丟盡了他們的臉。

我只告訴他們：“你們錯了，而我會證明給你們看，你們錯了！”

 

那時只覺得很疲累，對所有事情都感到厭倦。

有面子、沒面子，跟我唸書有甚麼關係？為甚麼總叫我爭氣？爭哪一口氣？你們總告訴我應該要怎麼怎麼樣，為甚麼不問問我希望怎麼怎麼樣？難道我只是個三不五時捧獎回家讓你們在親友間炫耀一番的木偶娃娃？

 

這是不對的，你們是不對的！

我偏不要做乖孩子，我偏要這樣走下去，按我的心意走下去。

然後，用結果證明給你們看，你們通通都是錯的！

 

那讓我對沉悶的生活重新燃起了興趣。

因為我想試驗一些想法，我在思考、探索一些事情，隱隱覺得那會讓我變得不一樣，讓我爭取到主宰自己未來的權利。

 

回想起來，從有記憶開始我就對母親言聽計從，心裡常想著該怎樣做才能讓母親快樂，讓她為我感到驕傲，中六那年是我第一次較真的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