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上形容人家哭,說眼淚像「斷線的珍珠」,心想大概就是哭個不停,類似於「淚如雨下」吧!可書上不也說「熱淚盈眶」嗎?珍珠冰涼的觸感怎麼比擬滾燙的眼淚呢?
應該是這樣的:
感覺不到什麼酸楚之情,甚至無法發出任何輕微的抽噎,也不知道是什麼指揮了它,眼皮下一陣燒灼感,一顆水珠已連忙溢出,滾下漠然的臉,一路燙過底下的肌膚,隨著頸項滑落胸口,只剩下一片濕意和冰涼。那樣一顆、兩顆、三顆……急不急待地湧出,從滾燙到冰冷,一如被寒意籠罩的心。
你哭什麼呢你?
你哭,就代表你還在乎他。你為什麼還在乎他?他根本就不配做你的父親,根本就不配有你這般的女兒!
他會什麼?除了不可一世自以為是的把自己看成天底下最聰明的人以外,人世間的情義他懂得多少?從小他就幾乎不存在於你的生命中,你是母親的愛和心血拉拔大的,那時他一心只想做官,丟下母親和你在上海,是疼愛你的外公經常給母親送上金錢援助,讓你們生活富足,讓你過上千金般的童年。
他不過是每年出現一次的人,無足輕重。沒有他的你們,從前過得很快樂。
他從來就看不起你,當外公和母親把你捧在手心裡如珠如寶的時候,他卻恨你不是個兒子。他說你笨,天資平庸,永遠不可能有他的成就。呵,他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
他一逕沉浸於自我世界,對外界渾不關心。從前整天做著當高官的美夢,現在就成天沉迷電腦。你跟他說的話他十有八九聽不到,僅一二分聽到的裡面又十有八九不記得,獨女又如何?他壓根兒就不把你放在心上!
他何時像個父親般寵過你?只會一味看你不起,三不五時發神經,罵你母親、罵你。左一句你懂個屁、右一句你自私冷血,任你隱忍著不搭理,雷公照樣口出穢言,傷人的話朝你兜頭淋下。
你還期盼什麼?他不配有你這樣的女兒。他應該去做做你堂、表兄弟姊妹的父親,試試被人每天攤大手板要錢的滋味。
他這種人,不配得到母親,不配做你父親!
是的,你討厭他,滿心厭惡。
那麼,你還哭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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