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咖啡、妳〔三十〕
「小靜，我們到了！」我抖抖身體告訴小靜。
「這裡就是平浪橋嗎？」她似乎有點訝異。
「對啊！妳沒來過嗎？」我好奇，如果沒來過，又怎麼會想來。
「嗯，沒有…這裡…………」她依然是驚訝的。
「怎麼了？」
小靜沒說話，眼睛只注視著從橋上看下去的海岸，我沒有繼續問，坐在橋邊看著小靜。
「這裡…好美。」這是小靜像雕像般定住了五分鐘後說的話。
「……………」這句話好像在哪裡聽過，我很努力，很努力想釐清這些感覺，所以我把時光倒回。
「佳明，有什麼會比美麗的風景還美呢？」小靜問我。
但我正想著其他的事情。
上一個小時，我剛從床上醒來，不要懷疑，那時候是下午六點。
三十分鐘前，阿立在這裡跟我聊天。
十五分鐘前，我從小靜家把她接了出來。
五分鐘前，那些奇怪的感覺又浮現了。
而四年前，她，也在同一個地點，訴說著同樣的滋味。
「佳明，這裡，好美！」嘉軒看著我說著，說完又面向海邊，我的視線，只停留在她的側臉。
我不敢說這裡是否很美，我只敢確定這裡絕對是看風景抓寄居蟹的好地點。
「佳明，你記不記得我第一次碰見你的時候？」嘉軒閉上眼，像是在回憶著每一個細節。
「當然記得，我還緊張得要死，不過搭訕那件事情，完全是小豪的主意。」
「原來是小豪對我有興趣而已。」嘉軒哼了一聲。
「不是啦，我不敢跟妳說話。」我連忙解釋
「這樣啊？還真是湊巧。」我有點反應不過來，嘉軒笑著說：「因為我想認識你啊！」她笑著撥了一下頭髮又望著海岸發呆。
突然一股甜意湧了上來，我意識到，這會不會就是我的從前。
「佳明？佳明？」小靜拍了我一下。
「你在想什麼？」
「沒有。」
小靜又沉默許久，好像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也不知道她會不會亂猜。但我剛剛心裡想的人，是嘉軒。
為了不讓場面又像剛剛一樣凍結住，我把她拉到海邊。
這個方法奏效了，因為小靜又開口了。
「佳明，你有沒有暗戀別人過？就是那種默默喜歡著一個人，但是那個人完全不知道你喜歡她，那種感覺很奇妙，有時很酸，有時很苦，有時卻很甜。」
如果喜歡一個人不說出來，為了她做任何可以讓她開心的事情，幫她的忙，只要看見她高興，也能心滿意足，這樣叫做暗戀嗎？
「算有吧。」當初，因為害怕自己說出來會得到不想得到的結果，所以對於嘉軒，我始終是裝傻著保持安全範圍，因為我不敢確定，也沒辦法確定她的心意。
「那她呢？她對你是怎樣的？」小靜好像很感興趣。
「我不記得了。」這話講完，我的罪惡感油然而生，眼前又閃過記憶，那是我和她一起坐在旁邊的長椅聊天。
「那她長什麼樣子？」小靜又繼續問。
「我不記得了。」
「她高嗎？她漂亮嗎？」
「我不記得了。」
「為什麼？」
「我說了我不記得了！」我吼了小靜。
小靜似乎被我嚇到了，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發這麼大的脾氣。
後來小靜沒有再問我問題，也沒有跟我說話。
不同的是，她本來握著後扶手的雙手，緊緊的環繞著我的腰際。
「對不起，佳明。」這是她在關門前，回頭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為什麼她要對我說對不起？明明是我大聲吼了她，錯的是我，為什麼她要跟我說對不起？？
為什麼？！
「不要哭，妳不能哭。梁子靜，妳不能哭，知道嗎？佳明是真的不記得那些事，所以他才會對我生氣的，是妳不顧阿立說的那些禁忌，一直刺激到佳明，佳明他…他才會生氣的。」
「妳好笨，梁子靜。妳好笨……嗚……」在大門背後的子靜，不停哭泣，不斷責怪自己，怪自己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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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明，比風景還美的，是最原始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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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靜，妳真的想知道佳明的過去？」小靜用力點了頭。
「佳明他不是壞人啦，妳不用擔心，他不會騙女生的。你不相信他也要相信我啊！雖然我常常胡說八道啦！」阿立說。
「不是，我不是問這個。」
「那妳是問？」
「在他身上發生的事情，還有他過去的感情，我覺得他好像故意讓那裡少了一大片空白。」
「佳明在國中的時候認識一個女生，她叫嘉軒，佳明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喜歡她，他以為自己跟她是很好的朋友，後來上了高中，很神的事情發生囉！！」
「是什麼？那個女生去找她？？」
阿立得意洋洋的說：「他碰到我這個好兄弟啦！」小靜看起來不動聲色，大概筋脈已經氣到碎光了。
「然後呢？」小靜用了最後一絲力氣講話。
「有一次我跟他被罰站，結果妳猜怎樣，原來那個女生跟我們讀同一間學校耶！」
「佳明就常常去找她啦！我還幫他們傳信勒，結果出現另外一個女生，這樣講起來，應該算是嘉軒的情敵。反正她就跟佳明走得很近，後來他們之間出了一些事情，也就沒連絡了。」
「還有呢？怎麼停了？」阿立沒有接話。
「那嘉軒呢？她現在好嗎？她現在讀哪一間學校？」小靜又是一連串的問題，反觀阿立，不知道在想什麼。
「妳真的想知道嗎？」小靜又用力點了頭。
「她死了。」小靜睜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阿立。
「怎麼可能？」
「她和佳明在高三的那年去自助旅行，發生意外，他們很努力搶救了，救不回來，還是過世了。」
「從那之後，佳明就沒有提起任何有關嘉軒的任何事情，雖然這樣，但是他家還是擺著很多關於他們兩個的東西，我猜佳明還是很想她吧。佳明的身體不太好，常常喊頭痛，我一直以為是他沒有照顧好自己，太累了，結果後來碰到一些事情，他進了醫院，發現腦裡有顆瘤，我們大家湊了錢替他動了手術。」
「佳明還欠我錢耶。」阿立扳起手指盤算。
「再來呢？」
「再來就碰到妳啦，佳明有想起很多事情了，他說他常常看到一些片段，但是他也沒跟我說很多，所以我也不太清楚耶。」
「嗯，謝謝你，阿立。」
「不會啦！」
「妳先去找佳明啦，不然吼他發現我在跟你講話，說不定會吃醋。」小靜害羞的笑了一下，就要離開。
「等一下，小靜。」
「嗯？」
「我跟妳說，除非他自己提，不然妳千萬不要在他面前提到嘉軒。不然他會怎樣我也不知道，總之妳要記得哦！」
「嗯嗯，我知道了。阿立，拜拜！！」
「拜拜！」
小靜為什麼會對嘉軒那麼感興趣？
我想告訴小靜的，但我卻不行，因為我想忘記嘉軒，可是總是在無意間想到。我到底怎麼了？
我讓自己冷靜幾天，一方面也是怕小靜還在生我的氣。
就這樣過了一個禮拜，我想也是時候了吧，小靜在這一個禮拜來，都沒有打過電話給我，一定還在生我的氣。我想我該打個電話說抱歉。
我拿起話筒，正準備撥號，手機卻在同一時間響了起來。
一看螢幕，無號碼，我有點疑問的接起來。
「喂？」背景的聲音有點雜，但是大部分是安靜的。
「喂？」對方沒回應。
過了幾秒，話筒那頭傳來聲音：
「佳明，我是羽倩。」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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