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依然是以「隨便寫點什麼吧」之下的繼續。
那天晚上和May兩人去看瓦舍的排練之後,一路朝捷運車站走著一面漫談。經過一家和八十五度C非常類似但好像不是八十五度C的街角咖啡館時,我們一面繼續談話一面經過,一面經過我一面回頭張望。
那是一個冬季氣息濃厚的夜晚,騎樓下的半露天咖啡座上放眼望去似乎是滿的,就在幾乎要完全走過的時候,我忍不住停下腳步再回頭做最後確認,嘴裡還解釋般地說道:「唉呀,原本想看看有沒有位子坐下來喝杯東西聊聊的說。」
May立刻說唉我也正在看呢。
原來我們都在一面前進一面聊天的過程當中,一面抱持的同樣的心態一面用對方沒發現的方式在張望著。
其實在這之前,我和May前幾天才碰過面,一起去看了朋友在泰順街某家咖啡館的表演(應該要記得名稱的,居然不記得了,真是非常對不住So Show,哪位劇場朋友要是看到這篇文章了可以好心留言告訴其他人這家咖啡館的名稱)(咳)。總之,這家咖啡館是劇場人So Show開的,常態性地提供非職業表演者做各種演出,以脫口秀為主,也有可愛的魔術表演,還有台灣第一個即興表演劇團的現場即興演出(他們叫勇氣即興劇團)。和May一起去看演出的那天晚上,還提早碰面一起簡單地共吃一碗糊塗麵,吃完了糊塗麵還去吃了花生紅豆湯圓,吃過熱湯圓去看表演,看完魔術表演,又看了現場即興的音樂劇,再看了一點魔術表演,最後以短短的脫口秀為結束,結束之後,我們還坐在外面小巷子的黑暗角落小小聊了一陣子。
在那之前,我和May,還因為外表坊在敦南誠品的演出碰過面。
在那之前,也有幾次兩人一起去上朋友所開的舞蹈課(不要以為我們在學跳舞,那只是非常非常簡單入門的舞蹈課,完全就只是拉筋暖身的程度而已,我和May只是為了想要有點運動而去的。)一起上完舞蹈課之後,也有幾次坐在西雅圖咖啡館喝拿鐵聊天。
(May當時喝的是拿鐵。我記得。)
總之我們並非不常碰面。也並非沒有機會聊天。
不知道為什麼那天晚上看完瓦舍整排以後,穿過黑夜的風,心中頓時湧現莫名的懷念,因為那份莫名的懷念,而很想和May坐下來,聊一聊。彷彿已經很久沒有碰面了般地聊一聊。
或許是因為,那終於是個很有冬季氣息的夜晚吧。
不住在一起之後,聊天的頻率自然減少,而就算沒有因為工作而固定碰面,我和May其實還是算滿常見面的。然而我們碰面的時候卻通常不會將生活裡的大小事宜鉅細彌遺地說給對方聽。一聊之下才發現,雖然我們大略知道彼此最近都在做什麼,發生些什麼事情,但卻都不知道真正重要的部分。
那些,必須以傾訴的狀態才能說出來的東西。
原來這個夏天以來,妳有這些不同的複雜心情啊。我忍不住在心裡發出這樣的聲音。
我原本就不是在心情低落的時候悲傷的時候沮喪的時候會特意去找朋友訴說的人。連對May都不會。總是剛好有機緣說了,才說。
May年紀越大和我越像。真的。
或許我也有某部分和她越來越像吧。
風很大。我們坐在兩條大馬路十字路口的轉角柱子後面,一面捧著咖啡一面談著最近的生活狀態,交換彼此的心情,有時安靜聆聽、有時哈哈大笑、有時用附和的言詞給予對方鼓勵。在那熱烈且專注的交談過程當中,我真的完全失去了對周圍狀態的所有感知能力。外面有在下雨嗎?隔壁桌坐了什麼樣的人呢?有換人嗎?有行人經過我們嗎?店裡頭正在放什麼樣的音樂呢?
沒有。什麼也不存在。只有我和May。
咖啡逐漸轉涼了。喝盡最後一口咖啡起身離席的時候,兩人早已都冷得渾身發抖。
我們並沒有聊太久。不過就是一杯咖啡的過程。卻頓時對May有種舊情復燃的親密感。
我和May的友誼是非常奇怪的。我們時不時會莫名出現若即若離的階段,雖然沒有人看得出來,因為我們的態度都很瀟灑。(但也許May聽了會很驚訝地說,什麼若即若離?我從來沒有這種感覺啊。)(如果她真有這種反應的話,我也會覺得很妙。什麼?原來只有我有這種感覺呀?這樣。)(接著她大概也會覺得很妙吧。什麼?原來妳會有這種感覺呀?這樣。)
(總之女人的友誼有時候還真的挺囉唆的。)
「我尿急。」
「我也忍很久了。」
一走進捷運站兩人便不約而同地這麼說著,筆直快步往廁所而去。我和May的碰面,唯有出現這兩句話才算是我們真正的約會。
最近這幾天夜晚風好大,大得像是天空破了洞,柏油路面都要被掀起來了似地。氣溫其實不會很低,不過風大的時候,世界總是容易令人覺得比較寒冷。然而每當我回想起那個大街角落,一人一杯美式咖啡的夜晚,總會頓時覺得一股莫名的溫暖。
但願這份溫暖能夠一直陪伴著May,伴她度過這些風大且沒有家的日子,直到,我們的下一場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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