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耶穌我的佛陀（續）那年，我們在山美……＠大樹戲劇工作室

2008-03-04 09:21:48| 人氣1,975| 回應2 | 上一篇 | 下一篇

你的耶穌我的佛陀（續）那年，我們在山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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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耕莘文教院探望馬神父，是我回台北的必訂行程。他歡喜見到我，我也希望多看看他。馬神父說他前幾天才發現《你的耶穌我的佛陀》封面裡有他的相片，他說這相片拍得很不錯，如果他走了，遺照就用這張吧。我說好。
其實馬神父去年的身體狀況最讓人擔心，說起話來虛弱無力，內容也不斷重複，可見腦袋也不清明了。所幸有葉炳強醫師細心的照顧，老先生現在氣色好多了。雖然疼痛始終無法解決，畢竟人老了，只能請他多忍耐。
今天，有一位來自阿里山的原住民朋友來看馬神父，他們已經二十年沒見面了，如今壯碩的中年男子昔日恐怕只是十來歲的小兄弟，馬神父已記不得他的名字，連問了幾次才搞懂。男子名叫英傑，家中有六個兄弟姊妹，他排行第二，家住阿里山最深山裡的一個部落「山美村」。馬神父說當年要到山美，只能靠走路，要先從嘉義搭阿里山小火車上山，下火車後大概還要走一天的路才能到達部落。
馬神父向我介紹英傑，說：「他的父親是我的救命恩人。」
一九七二年夏天，馬神父參加天主教山地服務隊，前往山美服務。一日，他帶著錢與救援物資獨自上山，不料山上大雨，馬神父一不小心摔落山谷，手臂也摔斷了。
馬神父說他心裡很著急，因為他身上帶著要給服務隊的一「大」筆錢，所以他不可以死在這裡。他忍著痛，掙扎地爬上山，不知走了多久，看到第一間房子便胡亂敲門，應門的正是英傑的父親，這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馬神父隨即昏倒了，醒來時已是在山下的醫院。原來當晚，英傑的父親和七八個原住民朋友，輪流抬著擔架走了七八個鐘頭山路送馬神父下山就診。那一次，山地服務隊的隊長為要救一名落水的小孩，結果被大水沖走，三天後，屍體在山下的溪邊尋獲。
「唉！」我們同時發出長長的嘆息，雖然事過二十年，依然讓人遺憾、不捨。誰也料不到哪天的一別，會是永別。
馬神父問英傑：「我忘了你的父親是哪一年過世的？」英傑說一九八六年二月二十日，再過幾天就正好二十一年了。（這天是二月十八日）
「都過這麼久了哦！」馬神父有些難以置信。自從山美村的生死交關，雙方建立了深刻的情誼。馬神父每到山美，必來英傑家小聚。一九八五年英傑的父親因鼻咽癌住進台北台大醫院，當時已轉調到台北的馬神父天天都來醫院探望，整整兩個月。後來，英傑的父親在馬神父的陪同下重回山美，在群山環繞的家中安息，嚥下生命的最後一口氣。馬神父再為他主持追思彌撒。

英傑說：「你離開之後，大家經常提起你，後來我輾轉聽說你在耕莘文教院服務，便想來看你。這次我剛好來出差，沒想到你在，我…真的好高興呀。」英傑忍不住哭了，馬神父搭著他的肩膀安慰他，千言萬語一言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