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宗四祖道信大師傳燈法本─大師傳記
四祖道信大師,俗姓司馬,河內人(今河南沁陽縣),生而超異,自幼即對大乘空宗諸解脫法門非常感興趣,宛如宿習。道信禪師七歲出家。其剃度師戒行不清淨,道信禪師曾多次勸諫,但是對方卻聽不進。沒有辦法,道信禪師只好潔身自好,私下地持守齋戒,時間長達五年之久,而他的老師竟然一點兒也不知道。
後來,道信禪師聽說舒州皖公山(今安徽潛山縣)有二僧在隱修,便前往皈依。這二僧原來就是從北方前來避難的三祖僧璨大師和他的同學定禪師。
在皖公山,道信禪師跟隨三祖僧璨大師學習禪法。道信禪師開悟見性,當在這期間。《五燈會元》卷一記載:
隋開皇十二年(592),有位沙彌,名道信,十四歲,前來禮謁三祖僧璨大師。
初禮三祖,道信禪師便問:“願和尚慈悲,乞與解脫法門。”
三祖反問道:“誰縛汝?”
道通道:“無人縛。”
三祖道:“何更求解脫乎(既然沒有人捆綁你,那你還要求解脫幹什麼呢?不是多此一舉嗎)?”
道信禪師聞言,當下大悟。
原來,吾人所感到的束縛不在外面,而在我們的內心。束縛完全來自於我們自心的顛倒妄想,也就是分別、計度、執著,如果看破了這些妄想,知道它們來無所來,去無所去,當體即空,不再被它們所轉,那我們當下就解脫了。內心不解脫,到哪兒都不會自在的。因此,解脫在心,不在外。
道信禪師開悟之後,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繼續留在祖師的身邊, 一方面侍奉祖師,以報法乳之恩,另一方面,借祖師的加持,做好悟後保任的工夫。這樣有八九年的時間(亦說十年)。
在這期間,三祖不時地點撥道信禪師,並不斷地加以鉗錘,直到因緣成熟,才肯把法衣託付給他。付法的時候,三祖說了一首偈子:
“華種雖因地,從地種華生。若無人下種,華地盡無生。”
並說道:“昔可大師付吾法,後往鄴都行化,三十年方終。今吾得汝,何滯此乎(當年慧可大師傳法給我之後,尋即前往鄴都,行遊教化,時間長達三十年,一直到入滅。如今,我已經找到了你這個繼承祖業的人,為什麼不去廣行教化而要滯留在這裏呢)?”
於是,僧璨大師便離開了皖公山,準備南下羅浮山弘法。道信禪師當然非常希望能隨師前往,繼續侍奉祖師,但是沒有得到祖師的同意。 祖師告訴他:“汝住,當大弘益(你就住在這裏,不要跟我走了,將來要大弘佛法)。”
僧璨大師走後,道信禪師繼續留在皖公山,日夜精勤用功,“攝心無寐,脅不至席”。在皖公山居住了一段時間之後,因緣成熟了,道信禪師便離開此地,四處遊化。隋大業年間(605-617),道信禪師正式得到官方的許可出家,編僧籍于吉州(今江西吉安地區)的某座寺院。
《續高僧傳》卷二十記載,吉州城曾經被賊兵圍困了七十多天,城中缺食少水,萬民惶怖困弊,情況非常危急。道信禪師聽說此事,心生憐憫,於是來到吉州城裏。奇怪的是,自從道信禪師入城之後,原先乾枯的水井突然有水了。守城的刺史對道信禪師感激不盡,連連叩頭,並問:“賊何時散?”道信禪師回答說:“但念摩訶般若波羅蜜多。”於是刺史便令全城的人同聲念“摩訶般若波羅蜜多”。念了不多久,城外的賊兵但見城牆的四角站滿了金剛力士,威猛無比,一個個都驚駭不已,紛紛四散。
隋末天下大亂,道信禪師應道俗信眾的邀請,離開了吉州,來到江州(九江),住在廬山大林寺。唐初武德七年(624),又應蘄州道俗信眾的邀請,到江北弘法,旋即在黃梅縣西的雙峰山(又稱破頭山)造寺駐錫傳禪。後稱四祖寺。在這裏,道信禪師居住了三十多年,道場興盛,法音遠布,“諸州學道,無遠不至”,門徒最盛時多達五百餘人,其中以弘忍最為著名。蘄州刺史崔義玄,聞道信禪師之名亦前來瞻禮。
唐貞觀年間,太宗皇帝非常仰慕道信禪師的道味,想一睹禪師的風彩,於是詔令祖師赴京。但是,祖師以年邁多疾為由,上表婉言謝絕了。這樣前後反復了三次。第四次下詔的時候,皇帝火了,命令使者說:“如果不起,即取首來(這次他如果再不來,就提他的首級來見聯)。”使者來到山門宣讀了聖旨,祖師居然引頸就刃,神色儼然。 使者非常驚異,不敢動刀,便匆匆回到了京城,向皇上報告了實情。太宗皇帝聽了,對祖師愈加欽慕,並賜以珍繒,以遂其志。
道信禪師寂于永徽二年(651)閏九月初四日,春秋七十有二。臨終前,將法衣付囑給弘忍禪師,並垂誡門人說:“一切諸法,悉皆解脫。汝等各自護念,流化未來。”言訖,安坐而逝。後諡“大醫禪師”。
道信禪師的開示,現存有《入道安心要方便法門》,載於《欏伽師資記》。另外,四祖開示牛頭法融禪師的那段資料也非常珍貴。
禪宗五祖弘忍大師傳燈法本─大師傳記
五祖弘忍大師,俗姓周,蘄州黃梅人。 據《五燈會元》卷一記載,他的前世是破頭山中的栽松道人。
栽松道人曾經問道于四祖道信(四祖當時正駐錫於破頭山):“法道可得聞乎?(您宣揚的佛法,我能夠聽聞嗎)?”四祖回答說:“汝已老,脫(倘或)有聞,其能廣化邪?倘若再來,吾尚可遲(等待)汝。”栽松道人聽了,當即離開了四祖,來到河邊,正好碰見有一位少女正蹲在那裏洗衣服,於是上前問訊到:“寄宿得否?”少女回答說:“我有父兄,可往求之。”栽松道人說:“ 諾我,即敢行(只有你同意了,我才敢前往)。”
少女聽了,點了點頭。於是栽松道人轉身策杖走開了。原來這位少女姓周,是周家的四女兒,尚未婚嫁。奇怪的是,自從那次洗衣回家不久,少女便懷孕了。在那個時代,少女未婚懷孕是一件傷風敗俗的可恥事情。因此少女的父母對她極為厭惡,並把她趕出家門。這樣一來,少女便沒有了歸宿,生活無依無靠,只好過著流浪的生活。她白天在村子裏給人當傭工,紡線織布,晚上則隨便找一家店鋪的屋簷底下過一宿。這樣過了幾個月,她終於生下了那個不明不白的孩子。她自己也覺得非常穢氣,不吉祥,於是便偷偷地把孩子扔進了一條髒水溝裏。第二天,她去看的時候,她大吃一驚,發現小孩卻正向水溝的上游漂浮,而且小身子鮮嫩明好,底氣好像很足,於是又情不自禁的把他抱在懷裏。她暗下決心,不管今後受多大的屈辱,一定要把這個孩子撫養成人。就這樣,她帶著孩子,沿村行乞,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村裏的人都稱這孩子為“無姓兒”(即私生子)。
轉眼間這孩子便長到了七歲。有一天,周氏帶著孩子乞討,在路上遇見了一位出家人。這位出家人就是四祖道信禪師。四祖仔細地端詳了一下這個孩子,發現這孩子骨相奇特,感歎道:“這不是個平常的孩子。細看,三十二大丈夫相中,只缺七種,雖然他的相貌不及佛圓滿,但是如果他出家修道,二十年後,他必定會大作佛事,能夠繼承佛法慧命,堪當眾生的依處。”
於是便問小孩:“子何姓?”
小孩道:“姓即有,不是常姓(我有姓,但不是普通的姓)。”
四祖問:“是何姓(既不是普通的姓,到底是什麼姓)?”
小孩道:“是佛性。”
四祖又問:“汝無姓邪(你難道沒有姓嗎)?”
小孩道:“性空,故無(姓氏只不過是一個因緣假名,其性本空,所以說無姓)。”
四祖聽了,暗自高興,知道這孩子是個法器,於是命侍者來到孩子的母親身邊,請求她答應讓這個孩子出家。孩子的母親想起這孩子的身世以及發生在他上的許多奇奇怪怪的事情,知道這一切都是宿世的因緣,於是痛快地答應了四祖的請求,把孩子舍給四祖作弟子。四祖遂給他起了法號“弘忍”。
弘忍禪師出家後,便住在雙峰山,師事四祖。弘忍禪師性格內向,少言寡語,寬忍柔和。同學經常欺負他,他也不爭辯,泰然處之。《楞伽師資記》中講,他“住度弘湣,懷抱貞純。緘口於是非之場,融心於色空之境。役力以申供養,法侶資其足焉。調心唯務渾儀,師獨明其觀照。四儀(行住坐臥)皆是道場,三業(身口意)鹹為佛事。 蓋靜亂之無二,乃語默之恒一。”意思是說他心量寬宏,慈悲仁湣,純潔無暇,不談人是非,在日常生活中,心心在道,行住坐臥,起心動念,無時無處不處在覺照當中,而且經常幹苦活重活兒,甘為大眾服務。《傳法寶記》說他“晝則混跡驅使,夜則坐攝至曉,未嘗懈倦,精至累年”,白天混跡於大眾中,幹各種雜活兒,晚上則攝心打坐,通宵達旦,精進修行,經年累月,不曾懈怠。
弘忍禪師的人品、精進和悟性,使他漸漸地成為同道們的學習楷模。道信禪師尚在人世的時候,就有很多人從四面八方慕名而來,親近弘忍禪師,所謂“四方請益”,“月逾千計”。 這一點令四祖非常高興。於是,四祖經常給他開示頓悟之旨,不斷地隨機鉗錘,使他的道行很快地進入了爐火純青的境界。
終於有一天,因緣成熟了,四祖把他的法衣傳付給了弘忍禪師。 弘忍禪師也就成了中土禪宗的五祖。付法的時候,四祖說了一首偈語:
“華種有生性,因地華生生。大緣與性合,當生生不生。”
同時,還把自己的弟子全都託付給弘忍禪師。
弘忍禪師得法之後,不久開法于黃梅馮茂山,又稱東山,手下有十位得意的弟子, 包括神秀、慧能、智詵、老安、法如等,其中,又以慧能最為出色。據《楞伽師資記》記載,弘忍入寂于唐高宗鹹亨五年(674)二月,春秋七十四。入滅前,他將祖衣傳付給六祖慧能大師。
禪宗六祖慧能大師傳燈法本─大師傳記
六祖慧能,俗姓盧,祖籍范陽(今河北涿州),父親名行瑫,武德年間遭貶官,徙居到嶺南新州(今廣東新興)。貞觀十二年(638)二月初八,慧能就出生在新州。慧能三歲喪父,由母親撫養成人。成人後,家境愈發貧寒,只能靠上山打柴和幫人做零活維持生計。
有一天,慧能上街賣柴,有位顧客買了他的柴,令他把柴送到旅店。在旅店的門口,有一客人在誦經,慧能聽了,似有所悟,久久不肯離去。他上前向客人打聽讀誦的是什麼經。從客人的介紹中,他得知五祖弘忍禪師在蘄州黃梅馮茂山傳法,並經常勸告道俗信眾讀誦《金剛經》。慧能聽了,心中遂產生北上求法的念頭。但因為母親尚在,不能立即前往。
慧能三十三歲的時候,母親去世。安葬了母親之後,慧能便取道韶州曹溪(今韶關)北上求法(此說與《六祖壇經》所記不同)。在韶州,他結識了德行之士劉志略,因為情投意和,結拜為兄弟。劉志略有個姑姑,是位比丘尼,名無盡藏,住在當地的山澗寺,經常讀誦《涅槃經》。慧能白天與劉志略一起參加勞動,晚上則聽無盡藏比丘尼讀誦《涅槃經》。慧能雖然不識字,但他的悟性極好,經常在聽完經之後,給無盡藏比丘尼解說經文的大義。有一次無盡藏比丘尼手捧經卷,向慧能請教一個字的讀法和意義。
慧能回答說:“字即不識,義即請問。”
無盡藏比丘尼說道:“字尚不識,曷能會義?”
慧能回答道:“諸佛妙理,非關文字。”
無盡藏比丘尼聽了,非常驚異,知道慧能是個有道之人,心生敬意。這樣一來,慧能的名聲很快傳遍鄉里。雖然當時慧能還沒有出家,但是當地的信眾都爭相前來瞻禮和供養,並且在附近的寶林古寺舊址上,為慧能建了一座道場。慧能在這個地方一住就是三年。
有一天,慧能突然想起求法的事來,私自念言:“我求大法,豈可中道而止?!”於是第二天便離開了寶林寺,繼續向北行進。經過樂昌縣西山石室間的時候,慧能遇見了智遠禪師,並向智遠禪師請教有關坐禪的一些事情。
智遠禪師告訴他說:“觀子神姿爽拔,殆非常人。吾聞西域菩提達磨傳心印于黃梅,汝當往彼參決(我看你神姿清朗超拔,恐怕不是一般的人。我聽說菩提達磨從西域來到中土,傳佛心印,輾轉至於黃梅五祖,你不要再耽誤時間了,速往忍和尚處參學,以決生死之疑)。”
於是慧能一路風塵僕僕,直造黃梅五祖道場。
慧能自幼生活在嶺南,目不識丁,生得瘦小,一副山野樵夫的模樣。所以五祖初見他的時候,便戲稱他“獦獠”。《五燈會元》、《祖堂集》和《壇經》等書,都比較詳細地記載了這次見面的情景——
五祖問:“你從哪兒來?”
慧能道:“從嶺南來。”
五祖問:“你到這裏想幹什麼?”
慧能道:“不求別事,只求作佛。”
五祖道:“你這個獦獠,又是嶺南人,你怎麼能夠成佛呢?”
慧能道:“人雖有南北之分,佛性卻沒有南北之別。我這個獦獠,形象上雖然與和尚不同,但佛性又有什麼差別?”
五祖聽了,知道慧能的根基很好,不是常人,本想繼續跟他多交談幾句,但因為徒眾都在左右,擔心慧能日後會遭到眾人的嫉妒和排斥,於是便把他打發到碓坊舂米。
舂米是一件苦差事,慧能生得矮小,體重不夠,為了踏碓,他不得不在腰間栓上一塊石頭。 就這樣,慧能晝夜不停,勤勤懇懇地舂了八個月的米。
有一天,五祖把大眾召集到一起,告訴大眾說:“生死事大,無常迅速。我已經老了,當選一名接法人,以確保祖師的法脈不斷。佛法不可思議,貴在實證,你們千萬不要以為記住了我所說的法語,就算了事了。你們且下去,各自根據自己的修行體會寫一首偈子給我看看,如果有人契悟了佛意,我就把法衣傳付給他,立他為六祖。”
當時,五祖會下,有七百多名僧人。 其中,以神秀上座最為出色。秀上座是教授師,兼通內外之學,經常為大眾講經說法,並且得到了五祖的器重和眾人的敬仰。 因此,大眾退下來之後,共相議論道:“六祖之稱號,除了秀上座之外,還有誰能夠擔當得起呢?我們不用勞心費力寫什麼偈子了,等秀上座得了法衣成為六祖,我們都依止他就完事了。”
聽到大眾的議論,神秀想,大眾之所以不敢寫偈子,是因為我是他們的教授師。我應該向大和尚呈上偈子。當然,我呈偈子是為了求法,而不是為了奪取祖位。如果我不向大和尚呈偈子,大和尚怎麼知道我心中見解的深淺呢?我又如何能得到五祖的傳法呢?翻來覆去,左思右想,折騰了兩三天,終於作出了一個偈子,並趁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地寫在廊壁上,偈曰: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莫使惹塵埃。”
第二天早晨,五祖經過的時候,忽然看見此偈,知道是神秀所作。這首偈子雖然沒有明心見性,但是,後人如果依此偈修行,還是可以得到大利益、免墮惡道的,因此,五祖還是當著眾人的面對這首偈子大加讚歎,並且要求大眾焚香讀誦此偈,依偈而修。但是,私下裏,五祖還是告訴神秀說:“你的這首偈子,還沒有明心見性,見地還不到位,還在門外。如此見解,欲覓無上菩提,了不可得。無上菩提須於當下識自本心、見自本性中薦取。”說完,五祖吩咐神秀再作一偈。但是,幾天過去了,神秀再沒有作出新的偈子來。
後來有一天,慧能在碓坊舂米,聽到外邊有一個童子在誦神秀的偈子,就上前打聽,於是童子就把五祖吩咐大眾作偈以及讓大眾焚香禮拜神秀之偈的事一一告訴了慧能。
慧能聽了,就央求童子道:“上人,我也要誦此偈,與秀上座結來生緣。自從我來到這裏,我就一直舂米,八個多月,沒有到過堂前。請上人引我到寫有神秀偈子的廊壁前禮拜。”
於是,童子引慧能來到偈子前。慧能說:“我不識字,還請上人念給我聽。”當時,江州別駕張日用正好在旁,便高聲為慧能念誦那首偈子。
慧能聽了,就說:“我也有一首偈子,請別駕給我寫上。”
別駕聽了,非常驚訝:“你這個舂米的,也能作偈子,真是稀有!”
慧能正色道:“欲學無上菩提,不可輕於初學。下下人有上上智,上上人有沒意智。若輕人,即有無量無邊罪。”
別駕聽了,連忙謝罪道:“汝念偈子,我給你寫。如果你將來得法了,不要忘了要先度我。”
於是慧能念偈道: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偈子剛寫完,大眾無不驚愕。五祖見眾人如此,擔心有人傷害慧能,於是用鞋掌把慧能的偈子抹掉了,並且說“亦未見性”。眾人見五祖這麼說,也就不以為意。
第二天,五祖私下來到碓坊,見慧能腰間掛著石頭舂米,說道:“求道之人,為法忘軀,就應當象你這個樣子”,並問道,“米舂熟了嗎?”
慧能回答道:“米熟久矣,猶欠篩在。”
五祖於是用拄杖在碓頭上敲了三下便離開了。慧能領會了五祖的意思,便於當天晚上三更的時候,偷偷地來到五祖的丈室。五祖用袈裟將慧能圍起來,以免他人發現,並且給他講解《金剛經》。當講到“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的時候,慧能豁然大悟。原來一切萬法不離自性!
慧能一連說了五個何期,以表達自己悟道時的驚喜和見地:“何期自性本自清淨!何期自性本不生滅!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無動搖!何期自性能生萬法!”
五祖知道慧能已經大悟,便將頓教法門以及祖師衣缽傳付給慧能,說道:“諸佛出世為一大事,故隨機大小而引導之,遂有十地、三乘、頓漸等旨,以為教門。 然以無上微妙、秘密圓明、真實正法眼藏,付於上首大迦葉尊者,輾轉傳授二十八世。至達磨屆於此土,得可大師承襲,以至於今,今以法寶及所傳袈裟用付於汝。善自保護,無令斷絕。聽吾偈曰:有情來下種,因地果還生。無情既無種,無性亦無生。”
慧能禪師跪受衣法之後,問道:“ 法則既受,衣付何人(法我已經受了,將來這祖衣該交付給誰呢)?”
五祖回答說:“昔達磨大師,初來此土,人未之信,故傳此衣,以為信體,代代相承。法則以心傳心,皆令自悟自解。自古佛佛惟傳本體,師師密付本心。衣為爭端,止汝勿傳。若傳此衣,命若懸絲。汝須速去,恐人害汝。”
慧能禪師又問:“當隱何所?”
五祖答道:“逢懷即止,遇會且藏。”
說完,五祖便親自把慧能連夜送到九江驛。臨行前,五祖又囑咐慧能:“以後佛法將通過你而大興。你離開黃梅後三年,我將入寂。你趕快往南方走,好自為之。不要急於出來弘法。這當中你會有劫難。”
慧能禪師再一次頂禮五祖,然後發足南行,不到兩個月就到了大庾嶺。
五祖送走慧能後,連續好幾天沒有上堂。 眾人都很疑惑,老和尚是不是生病了,於是紛紛前去問安。五祖告訴他們說:“我沒有病,祖師的衣缽和法脈已經傳到南方去了!”
眾人大驚,問道:“誰得到了衣缽?”
五祖回答說:“能者得之。”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 此後便有了數百人前往南方追殺慧能禪師欲奪取衣缽的一連串驚心動魄的故事。為了避免不測,慧能禪師一度在獵人隊混了長達十五年之久。此後,因緣成熟了,慧能禪師才來到了廣州法性寺,在印宗法師的坐下剃度,開始了他輝煌的弘法生涯。
在慧能禪師之前,禪宗一直是單傳。自慧能禪師以後,禪宗很快在大江南北盛傳開來。慧能禪師的弟子很多,據《壇經》記載,有一千多人。其中比較著名的有法海、法達、智常、志徹、神會等。禪宗史上非常有影響的青原行思、南嶽懷讓和南陽慧忠等大禪師,也都是慧能禪師的法嗣。
慧能禪師入寂于先天元年(712),春秋七十六。他生前的主要講法,由弟子法海整理成書,這就是我們現在所讀到的《壇經》。在佛教史上,中土人的著述,被稱之為經的,唯慧能禪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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