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佛教禪定學的特質與意義
﹙一﹚依禪出教與正定解脫系統的建立
從思想史的考察看來,原始佛教禪定學的建立,顯然深受印度原始宗教的婆羅門及奧義書的影響。其中,奧義書的思想,大致上與佛教修行法相通。
佛陀在出家後,即師事數論派碩學阿羅邏迦蘭 (Aradakalans) 與郁陀羅羅摩子 (Udrarwaputra)修學禪定。前者以無所有處為究竟,後者以非想非非想處為究竟。但是佛陀認為此兩者皆不能解脫,後來終於在尼連禪河畔的菩提樹下,坐禪開悟,證得無上正覺,此為佛教禪定的起源。佛陀依禪觀而成佛,他要求弟子修學禪觀。因此,在原始佛教中禪定是極為重要的法門。
雖然,佛陀並未以學術研究的立場來闡明禪定的系統,但是在其應機開示的說法內容裏,卻隱然有一完整的禪定修學的系統,不僅涵攝諸法揭顯次第,同時更重要的是,建立了一套以“禪定”為修行解脫的重心依據,甚至將禪定與般若無漏慧融合開展,不但有依禪出教的性質,更有正定解脫系統建立的開創性之成就。
從原始佛教、小乘佛教到大乘佛教的修道,都以禪定為修道的根本。離開了禪定,解脫之道就失去了依持,佛教也喪失了生命力,所以佛教重視禪定,有其充份的理由。
若再從佛教思想史的考察看來,依禪出教而建立了佛教各學派的思想內涵。那麼,原始佛教禪定學無疑的就是一切學派外究法義時內修禪觀的根本內容及精神。有關於依禪出教而形成學派的發展,誠如印順法師所說:從學派的發展去看,一切大小宗派,都是根源於禪觀的修證。等到從禪出教,形成大流,學者大都就重於傳承及論書了。依說一切有部來說,最足以說明這一點。……當阿含經集成,佛教界從事如來遺教的整理、論究、貫通,阿毗達摩日見發達,實為佛法的時代要求。諸大德內修禪觀,外究法義,禪教相互參證,而漸成定論。
“從禪出教”是以禪觀內證為主,然後開發出法義教理。換句話說,原始佛教禪定學的一個特質是以正定解脫為本,此乃為精神內涵;以依禪出教,形成禪定學的教義法理之系統為外在表徵。因此,“表”、“裏”合一的研究,才是研究原始佛教禪定學的正途。以下,就從《雜阿含經》中舉出實際的例證,藉以證明依禪出教與正定解脫系統的建立。
首先就禪定學的系統而言,應該先確立九次第定﹙正受﹚為系統核心,然後涵攝一切諸法,在《雜阿含四七四經》中說:
阿難白佛言:“云何世尊,以諸受漸次寂滅故說?”佛告阿難:“初禪正受時,言語寂滅;第二禪正受時,覺觀寂滅;第三禪正受時,喜心寂滅;第四禪正受時,出入息寂滅;空入處正受時,色想寂滅;識入處正受時,空入處想寂滅;無所有入處正受時,識入處想寂滅;非想非非想入處正受時,無所有入處想寂滅;想受滅正受時,想受寂滅。是名漸次諸行寂滅。”阿難白佛言:“世尊,云何漸次諸行止息?”佛告阿難:“初禪正受時,言語止息;二禪正受時,覺觀止息;……想受滅正受時,想受止息。是名漸次諸行止息。”
此處有兩個問題:其一,建立了“初、二、三、四、空入處、識入處、無所有入處、非想非非想入處及想受滅”正受的九次第定,成為原始佛教禪定學的核心系統,可以涵攝八勝處,八解脫,十遍處、四無量心……等定學範疇;其二,“正受”﹙梵語 Samapateai ),音譯為三摩缽底,意譯為等至、正定現前等。在八正道中,或是三十七道品中,“正受”與“正定”是含有“解脫”或“可達至解脫的進路”的意義。換句話說,其中是含有“由正定而解脫,在解脫境界中正定現前”的意義,因此,佛陀開示的教法,是來自禪觀的正受,其外在表徵即是“依禪出教”,內證境界即是“正定解脫”。由於依禪出教而成立禪定學的系統,由於正定解脫而保障傳承聖教的心法。
正定解脫之九次第定,本身又以“四禪”為根本,特別是第四禪。四禪、八定、九次第定等一切定法,原本只是四禪,其餘是由觀想而成立的。論定學,不外乎九次第定 —— 四禪,四無色定,滅盡定;而佛法重在禪,釋尊就是依第四禪而成佛,依第四禪定而後涅槃的。佛教所說的種種禪定法,多數是依觀想成就而得名的。
其中,最原始最根本的定法,應該是四種禪,理由是:一、佛是依第四禪而成正覺的,也是從第四禪出而後入涅槃的。二、依經文的解說,在所有各種道品中,正定是四禪;定覺支是四禪;定根是四禪;定力也是四禪。三、四禪是心的安定,與身 —— 生理的呼吸等密切相關。四禪〈樂滅〉入出息滅而輕安;達到世間法中,身心輕安,最寂靜的境地,四禪有禪支功德,不是其他定法所能及的。四、在戒、定、慧的修行次第中“得四禪”而後漏盡解脫。或說具三明,或說得六通,主要是盡漏的明慧。依此四點,在解脫道中,四禪是佛說定法的根本,這應該是無可懷疑的!
因此,九次第定又以四禪﹙初、二、三、四禪﹚為根本。其中,又以第四禪為原始佛教禪定學系統核心中的核心,是最重要的。正因為如此,“依禪出教與正定解脫系統建立”是原始佛教禪定學的第一個特質。
﹙二﹚真實禪觀與勝解禪觀法門的開展
前面述及:“佛教所說的種種定法,多數是依觀想成就而得名的。”因此,“禪觀”無疑是佛教禪定學中一個重要的特質。其中,牽涉的問題正是“定慧等持”,或是“止觀雙運”而解脫,在《雜阿含四之四經》中說:修習于止,終成於觀;修習觀已,亦成於止?謂聖弟子止觀俱修,得諸解脫界。”
定與慧,要修習而成。分別的說:修止 —— 奢摩他可以得定,修觀——毗缽舍那可以成慧。止是住心於一處,觀是事理的觀察,在修持上,方法是不同的。……依經說,有先修止而後成觀的,有先修觀而後成止的。一定要止觀雙修,才能得﹙深淺不等的﹚種種境界。
“止觀”是所有禪觀的基本內涵。那麼,何謂“真實禪觀”呢?所謂真實禪觀即是“如實觀”,是依止禪定而發真實慧,而此解脫慧是依于如實觀。誠如印順法師所言:佛法的解脫道,是依止四禪,發真實慧,離欲而得解脫的。真實慧依于如實觀:“無常故苦,無常苦故無我”;“無我無我所”—— 空,是一貫的不二的正觀。能離一切煩惱,離一切相,契入超越的寂滅。
在《雜阿含六八四經》中亦說:「如來應等正覺,禪、解脫、三昧、正受,染惡清淨、處淨,如實知。」
真實觀是依止四禪而起如實的觀照,即以所觀之慧立名,稱為“真實禪觀”。這是原始佛教最根本的禪觀,也是解脫的必經之途,也是佛陀證悟解脫所依止的途徑。至於“勝解禪觀”是指勝解作意的假想觀,在現實情境中所沒有的情況,是透過“想像”而成就的禪定境界,並且有增益修行的功能。
勝解作意 (adhi moksa-manaskara) 是假想觀,於事事是有所增益的。如不淨觀,想青瘀或濃爛等,觀自身及到處的屍身,青瘀或膿爛,這是與事實不符的,是誇張的想像所成的定境,所以說是“增益”。佛法中的八解脫、八勝處、十遍處,都是勝解作意。
真實觀與勝解觀的差別,即在於一個是如實觀的三昧,如四禪及無所有處定;另一個是世俗假想觀的三昧,其中正包括了空無邊處與識無邊處定。既然,勝解禪觀依舊是從止觀的觀慧立名,含括了不淨觀、四無量心、八解脫、八勝處、十遍處及六念等等。這些勝解禪觀除了增益修行的功德及心力之外,主要還有“對治”諸般煩惱的功能及意義,雖然不能因此而得究竟解脫,但在修行的過程之中,卻不失為一種過渡的方便法門。也正是因為如此,逐漸的開展及豐富勝解禪觀的內容。
勝解的假想觀,是不能得究竟解脫的,但也有對治煩惱,斷除﹙部分﹚煩惱,增強心力的作用,所以釋尊應用某些方便來教導弟子。假想觀中,主要是不淨觀,……障礙出家弟子的猛利煩惱,是淫欲愛,為了對治貪欲,佛開示不淨觀法門。不淨與無常、苦、無我相聯合,成為四念處。四念處中,觀身不淨是應該先修習的。假想不淨觀,引起了副作用,由於厭患情結的深切,有些比丘自殺,……改善不淨觀的修習,一方面,佛又開示入出息念法門;一方面,由不淨觀而轉出淨觀。如八解脫的第三解脫,八勝處的後四勝處,十遍處的前八遍處,都是淨觀。不淨觀與淨觀,都是緣色法的,假想的勝解所成。
正是由於當初佛弟子的種種因緣及煩惱,佛陀因此開示了許多勝解禪觀的法門,予以對治的方便。在《雜阿含經》中,多處記載了勝解禪觀的法門修習,例如《雜阿含七四三經》中說“四無量心”的修習:心與慈俱,無怨無嫉,亦無嗔惡,廣大無量,善修習充滿。如是修習,悲喜舍心俱。
在《雜阿含七四七經》中說“不淨觀”的修習:如無常想、如是無常苦想、苦無我想、觀食想、一切世間不可樂想、盡想、斷想、無欲想、滅想、患想、不淨想、青瘀想、膿潰想、逢膿脹想、壞想、食不盡想、血想、分離想、骨想、空想。
在《雜阿含七四六經》中說“安那般那念”的修習:爾時世尊告諸比丘:“若比丘修習安那般那,多修習已,得大果大福利。……是比丘與安那般那念俱修念覺分,依遠離,依無欲,依滅向於舍,乃至修舍覺分。
在《雜阿含一○九經》中說“十遍處”的修習:云何見色是我,得地一切入處正受觀已。作是念:地即是我,我即是地。我及地,唯一無二,不異不別。如是水、火、風、青、黃、赤、白一切入處。
其他勝解禪觀在《雜阿含經》中不勝枚舉,限於篇輻,僅介紹至此。但是,由於以上的說明,原始佛教真實禪觀與勝解禪觀法門的不斷開展,也正是原始佛教禪定學的一大特質。
﹙三﹚涵攝諸法與增上心學次第的完成
討論原始佛教增上心學的次第,便要瞭解這與所謂“阿含道”—— 原始佛教的修行次第,有明顯而密切的關係。同時,其中又以“戒、定、慧”的系統最為重要。因為,戒定慧三學可以說是涵攝了原始佛教的教義及修行方法,而且也包含有次第完成的意義。所謂“道”含有二義:一是實相,二是途徑。
在《雜阿含二八七經》中有世尊的譬喻說明:我遊曠野,披荒求路,忽見故道古人行處,我即隨行。我隨行已,見故城邑,故王宮殿,園觀浴池,林流清淨,大王可往居止其中,王即往彼,止住其中,豐樂安隱,人民熾盛,今我如是。(此處有“覓道”、“見道”,然後“至道”的意義。)
至於次第,在《雜阿含三四六經》中說阿含道的修行次第:以慚愧故不放逸,不放逸故恭敬順語為善知識。為善知識故樂見賢聖,樂聞正法,不求人短。不求人短故生信順語精進,精進故不掉,住律儀學戒,學戒故不失念正知住不亂心,不亂心故正思惟,習近正道,心不懈怠,心不懈怠故不著身見,不著戒取,度疑惑,不疑故不起貪恚癡,離貪恚癡,故堪能斷老、病、死。
其中,“學戒故不失念正知住不亂心”是從戒到定的過程,然後可由“住不亂心,不亂心故正思惟”而起禪觀,便可以“度疑惑”、“斷老、病、死”的煩惱而解脫。
三學的擴充,即是原始佛教的八正道,也是佛教的解脫道。其中,又以“正定”來維持學戒的穩定性,同時也是開啟智慧般若必經的途徑。換句話說,定學是三學的中心,也是保障八正道品質的先決條件。畢竟,失去了正定的穩定支持,不僅戒力無法持續連貫,同時更無法在亂心中發起禪觀而正思惟,得到無漏慧而解脫。反之,學戒與持戒有了正定的鞏固及保障,加上正見 —— 對佛法正確的認識,就可以加深及穩固定力,並且依此而得般若,照破生死的無明。因此,定學不僅是三學的中心,同時也涵攝了戒學與慧學。
更深入一步說:定學中的修習次第涵攝佛教諸法。其所以能夠涵攝佛教諸法,除了禪定是修道的中心,以四禪次第為根本之外,主要是因為禪定能統攝諸根,誠如木村泰賢所說的:佛陀雖說種種道品,然于修道上常為其中心者,是為禪的三昧。……無論為情的修養,意志的修養,智之修養,其最後悉賴於禪的思惟而完成。離此則無真正解脫之修養。職此之由,佛陀於種種德目中,通例以三昧置於最後。尤其如中阿含聖道經說明八正道,他之七正道,殆不過視為因於生正定之預備與資料而已。蓋禪定三昧之修行,一方在統攝諸根,離舍我執我欲,所謂正的方面,同時于他方,則為以專念為中心,肯定理想之觀的方面。二者相輔以成,脫離小我執。
因此,從增上心學次第的完成到涵攝諸法的性質,正是原始佛教禪定學的第三個特質。
﹙四﹚傳承聖教與啟發大乘禪觀的意義
原始佛教禪定學除了前面所說的三個特質之外,同時它還具備了兩項十分特殊的意義:其一是宗教上心法保存的傳承聖教;其二是思想及學術上啟發了大乘禪觀的開展。
首先就傳承聖教的意義而言。佛教之所以異於其他宗教與世間的一切學問,就在於佛陀證悟的實相,以及他所開示超越生死煩惱的教法與教理。這種內證解脫之境界,外闡入道法門的方便,使得聖教能夠依靠內證實相的心法與形諸外在的經論文字等得以傳承。其中,兩者互為表裏,互相發明。在此同時,大乘禪觀的開展,更加豐富佛教思想的內涵,益添經論思想所開顯境界的莊嚴性。
佛教是生命體驗的宗教,是理論與實踐合一的宗教。因此,原始佛教的禪定學不僅是由佛陀內證外弘的一門學問,然而更大的意義,就是背負著理論及實踐同時發明的內涵精神 —證禪定。由實證禪定保住現法樂住的可能,保障戒學的品質,開啟慧學的入門途徑。換句話說,“禪定學”是傳承佛教理論與實踐最重要的一環。因此,“原始佛教禪定學”可說是提供及保留了傳承聖教可靠又十分重要的文獻資料。不僅如此,其中更重要的是實踐的精神,因為那是聖教傳承中至高無上的一把火炬,照亮一切教義與思想的研究。除此外,因為禪定的途徑而達至四果的解脫,這些聖者無疑的正是傳承佛教的見證者、傳承者,也是以現實生活中的“人”為現身說法的物件,此為世間的明眼人,為世間的福田。
在《雜阿含九三一經》中說:世尊弟子,善向、正向、直向、誠向,行隨順法,有向須陀洹、得須陀洹、向 斯陀含、得斯陀含、向阿那含、得阿那含、向阿羅漢、得阿羅漢:此是四雙八輩賢聖,是名世尊弟子僧。淨戒具足、三昧具足、智慧具足、解脫具足、解脫知見具足;所應奉迎、承事、供養、為良福田。
除了佛陀聖弟子的心法傳承之外,再看有關啟發大乘禪觀的發展。在《雜阿含五六七經》中有以下的線索:尊者那伽達多告質多羅長者:“有無量心三昧、無相心三昧,無所有心三昧,空心三昧。雲何長者,此法為種種義故種種名?為一義有種種名?”質多羅長者問尊者那伽達多:“此諸三昧為世尊所說,為尊者自意說耶?”尊者那伽達多答言:“此世尊所說。”質多羅長者語尊者那伽達多:“聽我小思惟此義,然後當答。”須臾思惟已,語尊者那伽達多:“有法種種義、種種句、種種味,有法一義種種味。”
既然有各種三昧的立名及發展,那麼又是如何啟發大乘禪觀及菩薩禪波羅蜜的思想呢?“大乘佛法”,是依“經藏”﹙《阿含經》﹚,及傳說的“本生”、“譬喻”、“因緣”等而發展起來的。或說四禪、四無量心、四無色定,如﹙《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卷二、大正八、頁二二五中。﹚說:“有菩薩摩訶薩,入初禪乃至第四禪,入慈心乃至舍,入虛空處乃至非有想非無想處。……用方便力,不隨禪生,不隨無量心生,不隨四無色定生,在所有佛處於中生。”經中雖有略說與廣說,都不外乎《阿含經》所說的定法 —— 四禪、四無量心、四無色定。
“心”是定學的通稱,《阿含經》說心本淨,所以以“淨”說禪定。……依法性本淨,本來平等說禪定,都是般若相應的菩薩禪。《阿含經》重四禪,所以部派佛教傳出的六波羅蜜,稱定為禪波羅蜜。“大乘佛法”繼承了部派佛教的舊說,也豐富了禪波羅蜜的內容,然從初期大乘經看來,大乘定是重於三昧﹙及三摩缽底﹚的。……三昧是定,然在《阿含經》中,三昧每隨觀慧的內容立名,如“空三昧”……。《雜阿含經》中質多長者說:四種三昧 ——“無量心三昧”、“無相心三昧”、“無所有心三昧”、“空心三昧”,約空無我我所說,可說是同一的。《大智度論》說:三三昧同緣一實相;三法印即是一實相,可說就是這一解說的引申。三三昧與四種三昧,都是隨觀慧的內容立名的。在“大乘佛法”的開展中,顯然以三昧為菩薩定法的名稱。
從阿含的三昧,開展成大乘禪觀三昧,也影響了中國天臺禪學的發展,在冉雲華的一篇論文:〈從智顗的《摩訶止觀》看中華佛教對印度禪學的吸收與改造模式〉中曾提出“綜合融會”的觀念發展。
﹙五﹚結論
探討原始佛教禪定學的意義,除了整理出文獻上及系統上的可靠性及周延性之外,更重要的是:正確的瞭解原始佛教修習禪定法門的方法及次第,抉擇其中幽微難顯的真義。不僅賦予現代的詮釋及修學系統的建立,同時也要能在學術研究的立場及成果之上,進入理論與實踐合一的研究層次。若不然,則無法深入瞭解禪定學中禪定的實際狀態及境界,更無法瞭解及抉擇教義上的文字意義。既是純粹以學術研究的立場而言,放棄主觀體驗的詮釋,純就文獻資料的客觀探討,我們也會覺得十分的遺憾。
除此之外,透過本文的探討,得到以下四項具體的結論
﹙一﹚原始佛教禪定學是一門十分重要,又肩負著聖教傳承的使命,非常值得也有必要深入的研究及開發。
﹙二﹚從漢譯的《雜阿含經》論證原始佛教禪定學的理論根據,不僅可以成立,同時也是重要的線索。
﹙三﹚原始佛教禪定學的三大特質,不僅建立了正定解脫的系統,完成涵攝諸法與增上心學的次第,同時也由真實禪觀與勝解禪觀法門的開展,啟發了大乘禪觀的意義,從依禪出教的個性來傳承聖教的光輝與內涵。
﹙四﹚“禪定學”是一門理論與實踐合一的學問,透過學術研究與宗教實踐表裏一致的互相發明,更能彰顯佛教教義的超越與完美,樹立生命的莊嚴與涅槃解脫的意義。
(作者:黃連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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