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袋 騰出空間，放鮮花外的那些 非不純粹傷悲 不實際的綺想 在滿溢之前，捆綁 一整個貝多芬 向，你拋去

408愛的鼓勵 0訂閱站台

小時候
父母大多時間都在上班

因為一起再開餐廳
所以大多都是一起出門
爾後又一起回家

住在五樓的住家
陽台有一片防止小孩掉下去的柵欄

用黑色的油漆刷滿
留有一個縫，保持著可以看到巷子下面的空間

我不喜歡電視，也還沒有學會識字

下課後的娃娃車送我回家以後
用鑰匙轉開大門，然後鎖起

脫掉幼稚園的制服以後把臉和和手洗乾淨
翻一翻他們念給我聽過的故事
僅僅只是看看圖畫而已

稍微睡一個午覺
或是選擇在陽台的柵欄邊
把腳伸出柵欄的縫隙
一腳一個

靜靜的看著下面小朋友在玩耍
媽媽說
「我不在的時候，不要到處亂跑。」

我就靜靜的等著他們回來

餓了

就打開飯鍋裡面保溫的飯菜
菜葉有些許泛黃

總歸是習慣

等到天黑了，涼了
就幫自己加一件外套

有帽子的那種，坐在沙發上面
蜷曲起自己的身體

順手放著爸爸喜歡的鄧麗君
並跟著哼唱
而不選擇用電視的喧鬧填充空間


我不完全明白歌詞
但是我知道爸爸很喜歡


晚上入夜深沉
開門的聲音響起

爸媽都累了，還是會抱抱我
說我好乖

拿出一些瑣碎的小玩具
這是我一天很乖的獎勵

也許不是什麼貴重物品
但收禮物的喜悅卻是無可比擬

但是隨著歲數長大
漸漸不願意和父母出門
不願意和他們去看電影

不願意被爸爸的鬍鬚磨蹭

不願意和他們說太多心理面的話

我愛他們，也知道他們愛我，但是感覺自己已經長大
似乎更需要自己獨立或是自己的空間

直至我終於上了大學，第一次離家那麼久

感情不是特別複雜，似乎就只是短暫分離
在離去當天也僅僅交代了一句
「我出門了。」
就離去了

也沒有太大感慨
稀鬆平常

由於距離上的遙遠
導致我總是只有放長一些時日的假日可以回家

這寒假回家，那天很冷
一如往常下了車以後最先迎接我的就是台北的雨水

習慣不帶傘出門的人
也通常習慣這種毛毛細雨

我一如往常搭上648

回到家中，一如往常拿出鑰匙
一如往常，開門
關門

已經晚上十二點多了
爸爸在心臟病發作過後
就已經很習慣早睡

回到家，卻發現爸爸媽媽都還坐在客廳
對我笑著說
「寶貝蛋，快點進來，媽媽有燉湯，放一放東西先去喝一點。」

我放下東西
很乖，喝了一碗湯

我看了看爸媽
在冷颼颼的天也蜷曲在沙發上面

我突然回身過去，抱了爸爸，他嚇了一跳
然後笑了出來

他笑的好開心

一直笑著說「你這是幹什麼拉！」
但是手卻放在了我的背上

叫我媽也過來給我抱一下
我媽說
「我才不要，你們父子去瘋就好了。」

隔天爸爸出門了，睡到中午的我起床吃著媽媽煮的飯

媽媽說我睡覺以後
爸爸昨天晚上在房間一直邊笑邊哭

媽媽就笑他是老番癲

我也笑著回應他


但是飯卻咽在喉嚨
鼻子也酸了起來，第一次感覺

父母要的，很簡單

和小時候，跨坐在柵欄上面的自己一樣
只是期待家人來驅逐孤單

突然覺得很難過
一個擁抱的期待，現在才被自己發現

而且是在，那麼多年後的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