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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游琁如／金澤報導、攝影


▲朱紅色的階梯，是客人與藝妓牽手走上樓處。

「藝妓跟客人手牽著手走上這道樓梯，就是一個風華夜晚的開始。」我在下雨的日子脫了靴子砰砰跑上紅色樓梯，「懷寧樓」的女侍跟著後頭悄聲解釋，這是一棟已經有192年歷史的江戶老茶屋，女侍的意思是要我動作輕點，因為這道被我「衝刺」過的朱紅亮色樓梯後面，是過去只有武士和商人能過踏入的高級私人樂園。

那個遙遠的「高級私人樂園」盛行的江戶時期，金澤有100間以上的茶屋，藝妓曾多達200名；而現在金澤僅存有藝妓的東茶屋街、西茶屋街和主計町茶屋街三處，共只剩下50名藝妓，「懷寧樓」所在位址的東茶屋街，現存15名藝妓，最年長者已經85歲了。


▲▼金澤東茶屋街，是日本少數還存有茶屋文化處。


85歲的藝妓，過去也在像這樣下雨的夜晚，和客人牽著手，咚咚咚的走上這座為了「牽手」所特製的寬型朱色樓梯，步入享樂的夜晚。上了樓梯後右拐，靠外側的商人專用紅色「朱間」；內側一些的藍色「群青之間」則為武士用，面對房內側的舞台，從江戶時期一段90分鐘的表演，就此開始。


▲▼朱間，是江戶時代專門給商人使用的房間。



▲▼群青之間，為武士所用之房間。


「90分鐘是最剛好的時間，讓男士們用酒到「不來亂」的狀態。」女侍跪坐在「朱間」解釋，江戶時代因為沒有時鐘，所以藝妓的表演以燃香計時。客人一邊引酒用餐，一邊欣賞藝妓柔美演出。過去這只有貴族能入內的茶屋，同時也是私人商談的隱密會館。

金澤東茶屋街的「懷寧樓」，像一座半塵封的歷史倉庫，保有完整風韻的茶屋結構，「在朱間外頭走廊鋪有木地板，特別設計讓其中間接縫不完整，踩了會發出聲響。」古時商人愛在茶屋進行私人會談，為避免有閒雜人出現在房外竊聽機密，因此木地板一有人走過，就會發出「咯唧」的微小聲響，這也是為了在客人離開時，女侍能準確判斷有人離開的方式。「客人離開時，因為沒人與他們牽手，所以改走屋後方的小樓梯。」繞到屋後方的「裡階梯」一看究竟，果然整座梯僅剩一人通行的寬度而已。


▲走過時後發出聲響的地板，是為了防止商人談話被竊聽所設計，旁為「朱間」。


▲左圖：朱間外的走廊會發出聲響。右圖：客人離開時使用的裡樓梯。

在裡樓梯旁，被稱為「積雪之間」的屋間天井，是為金澤冬季時常綿連降下的厚雪所設計的。為預防豐雪將屋頂壓垮，因此將屋頂結構傾斜，讓降雪可以直接倒入「積雪之間」融化。同時，為延續茶屋的一系列美感，積雪之間舊時是以枯山水作為裝飾，現則用現代化的玻璃藝術詮釋整體。


▲▼斜屋頂設計讓雪落下，落入「積雪之間」。



▲用玻璃作品做為裝置藝術，後方還有從兼六園「嫁」至懷華樓的橋板。

懷華樓的秘密，還有隱藏在屋中的榻榻米上頭。在「朱間」和「群青之間」，設有可以踩踏榻榻米接縫「市松之間」，用特別工法讓接縫處形成獨特密集的形狀，據傳踩了便能升官；還有使用「水引細工」傳統工法將金箔鑲入其內的金色榻榻米，只要拍照了，就能帶給人一年的財富。此外，屋內更藏有4個玄關，因怕身分地位不同的來客相見尷尬，而在各屋設置不同的出入口，但這並不是一般人可以參觀到的屋中角落。


▲▼踩了可升官的「市松之間」，榻榻米中接縫處特別多。



▲以傳統工法打造的金箔榻榻米。

「如果一般人要看藝妓表演，一定要有人介紹才行。」僅接待「熟客」的茶屋，若是直接上門的客人，一律拒絕接待，「這是為了確保客人是身分和隱密性。」江戶時代一年僅收請款兩次的茶屋，因應時代變遷，現在每個月都會進行請款，至於看一次要花上多少錢呢？「這沒辦法估得準的，得看客人數、要求的藝妓數、餐點、演出內容才能決定。」女侍悠柔微笑，在話語中轉了一大圈，便把敏感的數目問題磨掉了。

「要離開懷華樓時，您可以走後方的樓梯。」女侍笑吟吟的，指引我通過「裡階梯」，從「裡樓梯」離開，這也代表著懷華樓的接待結束。我穿過僅能一人通過的階梯離開，老屋子內的牆縫間，透出冬季微微的寒冷感，彷彿真的封存了過去的記憶。到訪與女侍一同跨入享樂之門，離開時，得將一切風華留下，瀟灑告別。


▲到訪與女侍一同跨入享樂之門，離開時，得將一切風華留下，瀟灑告別。

【懷華樓】
地址：日本石川県金沢市東山1-14-8
電話：+81 76-253-0591
營業時間：9:00-17: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