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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上小學時，從家往學校的路上，總是能看到一些特殊的窖井（人孔）蓋，蓋上刻有繁體的「首都水廠」、「交通部」、「民國某年某月」字樣，那時問老師，「民國幾年是什麼意思？首都不是在北京嗎？」，那位令筆者敬愛至今的老師會四顧張望一下後，低聲說：「那是以前國民黨留下的，那時候南京是首都」。70年代末期，老師的回答在筆者幼小的心靈留下詫異，原來偉大祖國的首都並不一直都是北京，原來國民黨除了賣國求榮、壓迫人民之外，也會製造馬路井蓋這種人民用得著的東西。

　民國生產歷久彌新

　30多年過去了。近日，南京以及國內外很多媒體都報導了：在南京還有很多民國期間的窖井蓋尚在服役中的新聞，這些井蓋上的正體字樣五花八門（筆者方知，民國官方堅稱叫做「中文正體」），除了前述兩種筆者親眼所見之外，電視記錄下的還有「工務局」、「首都電話局」、「首都警察廳」等，其中大多數刻鑄的年份是民國16年至26年之間。天啊！它們已經靜靜躺在路面上80多年了！

　80多年來，這些窖井蓋歷經國民政府、日據、汪偽、現政權各個時代，從井蓋上呼嘯而過的車輪與行人不知凡幾，它們依然頑強的、平靜的躺在路面上。它們的存在卻在南京、在全中國引起不大不小的波瀾。民眾看到這則新聞的第一感受，與筆者相同──驚訝。為何民國時期生產的產品品質好，工藝歷久彌新？

　近30年來，「MADE IN CHINA」幾乎成了假冒偽劣、低廉商品的代名詞，以前買汽車、買家電追捧舶來品，近年來就連奶粉、調味品等等不可勝數的產品都要「唯洋是從」。自文革後至今，由於年代過於長久，多數國人潛意識都認為「中國製造」等於「粗製濫造」已是我國傳統文化的一部分。而民國井蓋的出現，卻打破了人們的這一慣性思維，喚醒了民眾必須重新思考「中國製造」的問題。

　中國製造令人痛心

　我們於是明白「中國製造」至少在1949年前絕非偽劣商品的代名詞，那時產品的品質是可信的。人們驚訝還因為在人孔蓋上長期輾壓經過的是各種噸位的車輛，窖井蓋是屬於易壞品，因此民國時期的產品能夠歷經80載滄桑仍正常服役，確實令人敬佩。而實際上，南京的民國建築物眾多，在這些建築中生活、工作、學習的人們最常提起的一句話就是：「不漏水」。引人尋味。

　為何隨著科技與生產力的進步，全民文化水準的提高，伴隨而來的是產品品質的嚴重下降呢？

　人們常說，世界上做事最嚴謹的是德國人，最具創新精神的是美國人，最認真的是日本人。服役80年的窖井蓋，其工藝水準相信絕不輸於世界上任何一個先進國家，可見，我們的先輩並不缺乏嚴謹認真的工作精神，「中國製造」的惡劣名聲絕非中國之傳統，而完全是今人之罪孽。

　至於為何「中國製造」在這百年間會有如此巨大的反差，往淺裡說是民眾道德與良知的嚴重滑坡，往深裡說是文化的斷裂、制度始然。當代國人生產的產品、建造的樓宇、橋梁，80年後的後人會仍在使用嗎？我們羞愧無地，愧對先人，羞見後人。

　（作者現居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