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真的不介意,玲和軒上床的事,只是這事竟在我的眼前發生。
玲是我從小認識到大的朋友,稱不上是手帕交,但至少一起度過年輕的瘋狂歲月。軒是我交往了四年的前男友,多年前分手後,我們還是維持朋友的關係,我承認我無法對他忘懷,嚴格來說他算是我的初戀,曾經以為我們的愛能刻骨銘心,後來才發現刻骨銘心的並不是愛,是我的愚蠢。在發生這件事之後,我才徹底的看清楚軒,也才看清楚了自己,才終於可以好好的把心收回來,交給我該寄託的人。而我也很驚訝,竟然過了那麼長的時間,才能對他完全的死心。
忘了事情是怎麼開始的,只記得那天我們三個人在MSN上瞎起鬨,說要來大膽嘗試傳說中的「3P」,我心想反正只是嚷嚷而已,就隨之起舞,沒想到這兩人竟然認真了起來,連時間、地點都約好了,我這才臨陣退縮,告訴他們我月經來、不方便,如果真的非去不可,我只能在旁邊看,這他們也答應了。到此我還天真的以為,他們是在開玩笑,只是隨便找一個爛藉口約好要出去玩而已。等事到臨頭的時候,玲才知道我是真的不方便,原來她才以為在找藉口的人是我。
我和軒約在台北車站,要轉搭捷運到淡水的紅樹林捷運站,玲在那頭等著。路上除了基本的寒喧之外,兩個人不出一語,像極了原本就不熟悉的陌生人,就連在擁擠的車廂內,身體上不小心的碰觸,都極盡的避免,我才驚覺,這事的發生,應該會讓我和軒連朋友都做不成,有了這樣的念頭,心裡竟然有一股莫名的輕鬆感,便開始期待它的到來。
到了目的地,玲帶著我們到附近的旅館check-in,軒這才開始展現他的幽默和吹噓對我有多麼的了解,不斷表示我們曾經的關係是多麼的親密,這讓我覺得非常厭惡,但我沒有表現出來,反而異常的興奮不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事。接著我和玲藉口要去買酒,把軒留在旅館,然後去說我們女人之間的悄悄話。
玲問我是不是真的不介意,我回答說軒已經跟我沒有任何的關係了,他做的任何事都不會讓我有任何感覺。玲還問了我一些關於軒的事,像是交往過幾個女友、性關係複不複雜、有沒有性病等等,我不知道她用意如何,這讓我感覺像被狠狠賞了幾個耳光似的不被尊重,好像我的眼光就這麼差,會和那種亂七八糟的人交往!嚴格來說,我們三人之間,有多重性關係的人只有玲,或許她是因為長遠的未來才如此的小心謹慎吧!但這樣看起來,軒好像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玲從五專三年級休學之後就走上人生的歧路,認識了當時的男朋友,兩人便跑去新竹過著同居的生活,也因為這樣讓我們斷了幾年連絡。玲也就從那時開始走上不歸路,到這些年她才敢開口告訴我,當時她被男朋友的爸爸玷污,一直沒有敢對任何人說出口,包括她當時的男友還有家人,憂鬱加上壓力的結果,後來才變的那麼的消極、墮落。我也用過很多方法想要拉她一把,但都不被領情,最後就演變成任由她去的放縱。
回到旅館,我們開始吃、喝、找話題聊,那兩人都說肚子不餓狂喝烈酒,只有我消化著三人份吃也吃不完的宵夜,偶爾才配著幾口啤酒。正當我內心還在交戰,究竟要把自己灌醉,好拋開道德的束縛,還是要保持清醒以保護自己的安全時,軒已經開始動作了。我眼看著他慢慢移動到癱坐在地上已經茫茫然口齒不清的玲身旁,然後從小腿開始撫摸著她,雙手慢慢向上游移。看到如此,我的厭惡感上升到了極點,終於明白這禽獸到底還是為了這事才來的呀!難道他真的就這麼的飢渴?不念一點我們過去的情份,真的想要在我面前做這種事?
這時玲的手機忽然響了,軒被嚇的暫停了動作,玲接起電話,開始和她的朋友聊天,好像一副早就很習慣類似於軒這樣的侵犯舉動,對軒、對我都像是擺在房間的物品一樣自然,軒猴急的不顧玲仍在電話中,繼續他試探性的撫摸,看玲並沒有抗拒,於是就坐到玲的身後將玲環抱著,然後更大膽的往重要部位進攻,看著他一手抓著玲的胸部搓揉,另一手往雙腿之間移動,看起來很是享受。我呆坐在床上,一邊假裝看著電視,一邊偷偷的瞄著他們的動作,不知道是要在一旁催眠自己其實不存在,還是乾脆轉身面對他們,大方的欣賞著這一齣鬧劇。
不久,玲結束了通話,示意軒把她抱上床,然後玲從包包裡拿出了瓶瓶罐罐的情趣用品,最後回頭問了我一句:確定不加入?我搖搖頭,幫他們把電視關上後,自己走向房間的角落蹲下,想要把自己藏起來,這麼做不知道到底是要讓誰比較不尷尬,我想應該是自己的良心吧?
脫了衣服,玲開始幫軒口交,我起身轉向窗外看風景,許久,才又回過頭來觀看,他們已經進入「正常程序」了。我將自己的身體瑟縮到最角落的角落,假裝自己根本就不在這個房間裡。軒有意無意的換著不同於和我在一起時候的新姿勢,像是在跟我炫耀什麼似的;玲則是死魚般的配合律動著,酒精已經讓她完全的麻痺,在我看來,她只是軒的一個有體溫的充氣娃娃而已;而我因為過度理性的壓抑,看著這樣血脈噴張的畫面,竟然完全沒有看A片般被引起的性慾,好像就只是在看Discovery的動物交配一樣,沒有任何的感覺。
於是乎,雄性動物為了取悅雌性,不停變化姿勢;為了展現實力,不斷賣弄本領。我越看越覺得噁心,一直詢問自己,為什麼還可以容忍著繼續看下去。噗哧,好不容易他們終於辦完了事情,我也鬆了一口氣。看著他們抱在一起,沉沉的睡去,雙人床的空間,我被隔出一道海峽的距離,我想我再也沒有理由待下去,奮而離開了淡水,連夜趕回自己最熟悉的家裡。畢竟,這真是太荒唐的鬧劇,我還來不及整理我的心情。
隔天,我竟然還假裝鎮定的再和他們出去唱歌、聊天,還解釋是因為認床睡不著,才跑回家去,沒有和他們睡一起。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是為了證明自己真的不在意?抑或是想要看看他們對我會不會有感到抱歉的表情。兩者都有吧!不過他們一點也沒有心虛。是我的演技太逼真了嗎?就好像這一切真的都沒有改變,不然就是他們根本就不想要觸及心理層面的問題,純粹只是逞逞獸慾而已。事後他們自己私底下又約出來了幾次,本來約好不告訴我的,但玲都會懺悔般的向我告解。我真的無所謂了,軒已經不再是我當初認識的那個人,更可能的是,會不會這才是他的本性?
真的無所謂了嗎?我想,還是會在意吧,這種事情怎麼可能當作沒有發生過。的確,但我認為並不是感情上的妒忌,而是難過我怎麼會浪費了那麼長的青春在軒的身上,這種人連當朋友都不值得我去交往,總算是把他給看清楚了,自頭至尾我都沒有真正了解過這個人,當然,他也從沒認真想要了解過我。我想,或許這事只是我想要藉來斬斷對軒的感情,所以最終我才了解,原來是自己主導了這整個事件,否則沒有人居中幫他們牽線,事情也不會發展的又快又順利,我覺得自己像個老鴇,我討厭這樣的自己。
這件事對我和玲的友情有沒有影響?用前述「主謀論」的觀點來看,玲也不過是我利用來切斷和軒最後情份的一個過程而已,我並不怪她,反而更感謝她,只是很抱歉必須要利用她這樣的背景和個性來達成這個原本以為是玩笑的目的,雖然我只是順水推舟罷了。不過認真想想,我對她多少還是會存在一點芥蒂吧,那種若有似無的失去感,好像心裡頭的某一層什麼被她給剝奪了。有那麼一點不甘心,卻清楚的明白這是自找的無奈。
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自己?在眾人面前的表現?還是在自以為沒有人知道的空間裡做出的事情?每個人都有想要放縱自己邪惡一面的時候,有的人隱藏的比較好,我們會說這是正常人;有的人隱藏的不好,就會被說成那是不正常。如果是你,你會不會讓這種不正常的事情發生?如果事情重來一遍,我又會不會讓劇情重演?可能會有人以道德的觀念譴責這件事的發生,也可能有人認為這是年輕人愛玩而已,更可能還有人會認為這根本就沒有什麼,但沒有任何人能為這件事做下最正確的評論,所以就讓它隨著時間被塵封在無人提及的回憶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