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是知道的,不論怎麼欺騙自己能夠忘記……烙印在心上的傷口會留下無法抹滅的傷疤……
在夜裡反覆刺痛著……
如火焚般的痛楚熱度彷彿正在侵襲他的身體,他的皮膚被無情灼燒,烈焰殘忍地焚烤他的靈魂,讓他無處可逃。
迷濛的雙眼只能看見一片火色,只要自己輕輕一個動作,他整個人就會立刻被烈火吞噬,沒有餘地。
誰來……救救我…… 身處焦熱地獄的恐懼……只能任由自己不斷地往火海裡墬落── 『鈞!!』 一聲熟悉的呼喊宛如拯救他離開火海的大雨,瞬間籠罩他的是一身的清涼,他的手腕感應到被緊緊握住的壓迫,猛然之間他整個人就已經自火海之中消失──…
倏然睜開眼,率先入目的是一張帶點高傲、卻美得懾人的臉蛋,有著雌雄不分的絕色豔麗,一如記憶的……俊美。
往旁一看則是深藍之中帶點銀澤的天花板,神緒剎時回籠。
「……亞珛?」
「怎麼,睡昏頭啦?」坐在床邊的亞珛笑著輕敲了下他的頭,「你的房間悶得要命,不是告訴過你睡覺時要打開窗戶嗎?」
神崎鈞緩緩自床上坐起,迷迷糊糊地搔亂頭髮。「我怕蚊子飛進來……哎?你怎麼進我房間的?」
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亞珛起身作勢要離開。「已經晚上了,你也該準備去上班啦。」
「哦……嗯。」被他巧妙地轉移話題,鈞下床做上班前的準備。
正欲離開房間的亞珛突然停住動作,在鈞困惑的目光中轉頭對他邪笑道:「你的睡臉很可愛哦。」
「?!」愣了兩秒,回神的鈞下意識地抄起枕頭往亞珛丟去。「混帳!給我滾出去!」
在枕頭砸上自己之前亞珛便迅速地關上了房門,笑聲自門外傳了進來。
瞪著關上的房門,鈞在心底咒罵亞珛一番後才走進房間裡的衛浴室。
非把那件事忘記不可……絕不能讓亞珛察覺到自己還耿耿於懷…… 房門外,亞珛背倚著房門,俊美的臉蛋漾起痛苦的笑容,秀美的雙眉皺起酸楚的弧度。 「鈞……」
※※※※※※※※※.我是可愛的分隔線.※※※※※※※※※ 「喵~~」
?!
猛地睜大眼,半個小時前才收拾好行李,躺在床上小憩的靳季霍然坐起身,一臉疑惑。
剛剛……好像聽見貓叫聲?
豎起耳朵聚精會神的聆聽,久久卻聽不見任何聲響,正當靳季確定自己幻聽,準備再繼續補個眠之際,更加清晰可聞的聲音再度揚起──
「喵喵喵~~」
喝!不是錯覺也不是幻聽!!
整個人自床上彈起,靳季在房裡四處張望,最後目光停留在未打開的窗戶。他瞪著緊閉的窗子,緩緩走了過去。
「喵~嗚~」
貓叫聲再次揚起,當靳季靠近窗戶時,細微的貓鳴變得愈發清楚,皺眉咬牙地一把推開窗戶,一隻灰白色的小貓就坐在他的窗檯,漂亮的藍色眼睛骨碌碌地盯著靳季愈來愈青的臉。
「!@#$%^&*~~~~~~」
整個人像是突然被震開似地,靳季筆直地往後「滑」至牆邊,瞪著窗上灰色小東西不放,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臉色像是受到極大的驚嚇似的。
為為為為為為為為、為什麼這裡會有貓?!又為什麼貓會跑進他的房間裡來!?
正當靳季震驚加疑惑之際,忽然看見一名女子從他窗前走過。對方在發現靳季的視線時,轉頭對他微微一笑,隨即身影沒入窗戶的另一邊。
心裡才剛想著對方是否是這裡的房客而已,靳季卻突然想起一件事,使得他全身僵硬無法動彈。……他的房間……應該是在五樓吧?那麼剛剛那個女人……(!@#$%^&*~~)
全身寒毛在意識到這件事時很有默契的齊立,靳季還未做出下一個動作,清脆的敲門聲倏然響起,又嚇了他好大一跳。
平靜下狂亂跳動的心後,靳季不疾不徐地離開臥室去開門,站在門外的人正是冷絕。「……有事?」
「呃…季小弟,半個小時後有你的歡迎會……」
「不用了。」
微笑,「我想順便跟你介紹一下其他人,所以請你務必要到廣場。」
「我說……」一抹不對勁的感覺掠過心頭,靳季皺起眉頭。「……我有告訴過你,我的名字嗎?」這麼想起來的話,幾個小時前在被那個奇怪的生物襲擊時,彷彿也有個人大聲喊出他的名字──
朝靳季露出一個神祕兮兮的笑容後,冷絕便轉身離開了。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靳季心裡對這個奇怪的宿舍感到愈來愈多疑問。回到房間時,也已經不見方才那隻灰貓的蹤跡。
也許……他到了一個不得了的地方。
「差點就露出馬腳了。」
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裡,傳出一道清冷的男聲,微弱的暈黃色燈光讓聲音主人的身影若隱若現,仔細一看,除了聲音主人外,似乎還有其他人存在。
「你太不小心了,若是讓『他』發現的話,一切就沒戲唱了。」略沉、帶著一絲絲笑意的女聲繼而揚起,話裡的責怪意味甚濃。
「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要是讓他知道你們特地去調查過『他』的背景的話,我想依『他』」的個性絕對會二話不說就離開。」極富磁性的低聲男音似笑非笑的,聽不出他話裡的情緒。
「有這麼嚴重嗎?」清冷的男聲很是無辜的問道。
一聲冷哼從房間角落揚起,「你們正大光明的做著這種近乎犯罪的事情,不怕天譴嗎!」
「日下兄你這麼說就不對了~身為管理員,有必要了解房客的身世背景。總不能傻傻地找了個罪犯當房客吧。」含笑女聲再度揚起,話裡的邪惡氣息更加濃厚。
「這根本不成理由!」帶著些微怒氣的男聲揚起。
輕嘆聲接著飄出,「你們都還好,至少小艾沒有為難你們。想當初小音纏著我們時……」
「別這麼說嘛~這一切都是她對你們的愛啊~」
「為什麼只特地調查『他』的事?」低低柔柔的沙啞嗓音有著一種十分柔和的感覺,像微風掠過髮間般溫柔,令人陶醉。
「那是他的主意。」清脆的女聲傳出。「至少最早搬進來的『那個人』就沒特地調查過,你們也沒有……」
「唔~~」清冷的男聲發出沉思的低吟。「我也不是很願意這麼做……但這是『那個人』特別交待的。」
「為什麼你這麼聽『那個人』的話?」猶帶點稚氣的女音不悅地說道。
「大人要考慮的事情很多,妳惦惦!」
「嗚~~」
「事情到這個地步也已經無法挽回了,到時候你若是被『他』幹掉的話──放心!我們會替你做個很氣派的墓碑!」
「去妳的!」
※※※※※※※※※.我是可愛的分隔線.※※※※※※※※※ 漆黑的夜空點上一抹璀璨的花朵,美麗卻稍蹤即逝。
寬廣到可以稱之為「草原」的前院熱鬧非凡,日下影良親自掌廚的巴BQ燒烤,只見小艾跟光依一手拿著四、五支串燒,嘴始終沒有停下。
靳季獨自一人坐在階梯旁,看著一朵朵如花般絢麗的煙花飛上夜色的天空,心中若有所思。
『小季……離開這個家,離得愈遠愈好……然後,一定要幸福……』
好久好久以前,有個女人這麼地對他說過;就在好久好久的以後,他終於可以依那個女人的遺願,離開那個用「笑話」拼湊起來的「家」。
「小兄弟……怎麼一個人孤伶伶的坐在這裡呢?」
身後,驀然揚起一道飄忽、詭譎的女性柔聲,靳季反射性地回頭,就見一名女子不知何時來到他身後,整個人都倚上他的背。
「!@#$%^*~~」發出不成聲的哀嚎,狠狠嚇了一大跳的靳季全身僵硬著無法動彈。
(嗯?你問他為啥被一個女人嚇到?小孩子不要問那麼多啦~)
靳季瞠目瞪著眼前笑容滿面的女子,一張嘴張張合合的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這……這女人不就是剛剛出現在他的窗戶前面──
似乎對嚇到靳季這件事感到很滿足,女子露出得逞的邪佞笑容,伸手準備要摸上靳季的臉。
「妳要是還想留著妳的手,最好不要亂摸別人的東西。」夾雜著無奈的冷涼男聲從女子身後傳來,來人正是一臉不耐煩的冷絕。
「碰一下而已,總不會少塊肉吧。」女子撇撇嘴,不甚高興的收回手。
「不怕死的話妳可以試試會不會少塊肉啊。」語畢,轉向靳季,將他錯愕不已的神情視若無睹。「季小弟,她是二樓的管理員『永遠』。」
「你好,小季季。」永遠訕笑著打招呼。
兩道眉因永遠對自己的稱呼而皺起,靳季幾乎可以說是反射性的道:「不要叫我小季季!」
「聽起來很像某種生殖器官耶。」不知何時跑來的小艾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讓人哭笑不得的話。
「小艾……妳不說話沒人當妳啞巴。」跟著她一塊走過來的光依沒好氣的道。
好不容易才恢復正常的靳季瞪著永遠。「妳是活人?」
永遠攤手聳肩,一臉無辜。「不然是死人哦?」
「可是我明明看見妳從我的房間窗戶外面走過!」難不成他眼花?
「永遠,妳又擅自拿潔西卡的發明物品去玩了哦!!」
「借用一下,不會少塊肉的。」
「萬一出問題把公寓炸掉了,妳怎麼賠我?」
「區區一棟公寓,阿絕你未免也太會斤斤計較了吧。」
「妳~~~~」
兩人當場旁若無人的吵了起來,不知何時出現的亞珛朝靳季招了招手,走到一旁安靜的地方。「他們兩個一吵起來,沒一個半小時是停不下來的。」
靳季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我後悔搬進來了。」
對於靳季的這句話,亞珛只是回了他一個意味深遠的帥氣笑容。眼角瞥見正從公寓大門走出來的一道身影。「鈞!」
一臉不悅的神崎鈞一聽到亞珛的呼喊,臉色更加難看了。「幹嘛?」
「鈞,他就是冷絕的新房客.靳季。」
神崎鈞聞言,若有所思地瞅著靳季瞧。「原來你就是……」
「什麼?」
「靳季,這位是我的異母兄長.神崎鈞。別看他長這樣,他已經25歲了。」亞珛這調侃般的一席話成功地將鈞激得氣呼呼。
「混蛋!『別看他長這樣』這句話是多餘的!」怒吼完這句話,鈞怒氣沖天的迅速離去。
瞅著鈞離去的背影,亞珛向來沒個正經的神情剎時變得沉重。
見狀,靳季也沒有再出聲,淡淡地瞥了眼正熱鬧的眾人,他像個局外人似的,一語不發地走回公寓。
雖然才剛到這裡第一天,但是他絲毫沒有格格不入的感覺。
正如早上日下影良和冰緹亞珛所說的,住在這裡的人彷彿都隱藏著什麼樣的過去似的,不僅僅是冰緹亞珛與神崎鈞他們兩兄弟,就連那個剛才沒看到人的燃羽……也都讓他感到一股詭異的熟稔感。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也許,他會習慣在這裡的生活吧。
圖片人物形象:冰緹亞珛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