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不介意的話，
我願意將那段路程寫成一首詩：
假設，大度山再焚起夜霧，
某一刻的醉意定是那縱火的原罪。
可能傷亡人數：一男一女，
他們並非手牽著手，
更不一定倉惶跑著，
那陣霧來得好美，
沒意識到這場浩劫像遭雷擊般，
宿命風化不應承受的跳動與折合。
你的顫抖，像一隻被惡意遺棄的幼犬
害怕之外，是那麼沉靜溫煦地接近死亡，
鬼魅四起的歸途，同你說我不可靠的感覺。
「冷嗎？ 但我沒有外套給你穿」
一句日夜溫差極大的春天氣候的問候。
冬季的理性似乎過了期，
你濃密葳盛的睫毛竟結著蘊含花香的霜。
私密的慾念，季節自然交替，
大地是隻變溫動物，暗暗地在蠢動。
求你別眨眼，花粉會像瘟疫一樣蔓延開來，
心癢的感覺挺不好受。
過了荒涼的路段，開始進入校園，
女舍的門禁時間：12:ooAM
夜的某一類激素正行一種黯合作用，
樹悄然掩蔽著偷渡者連影子都不得張揚的小心，
好似你事先已鋪設路上的枯葉，
每一步都低聲交談，黑與黑間滲出光的縫
只允許氣音的波率，使用甜蜜的頻寬，
好死不死，宿舍的門口收不到訊號。
你從口袋掏出時間的戒指
套在我的肋骨上，
阿里薩遙遠的琴聲，拉起場景黑色的顫抖，
禁忌，消磨著悄悄。
II
喜性如曲蜒小徑旁的一棵菴羅樹，
嗜著只得細語的夜霧，暈黃淒清的上弦月。
我舔嗜小徑上
一個人來來去去的嘆息，
兩個人進進出出的嬌喘。
夜，值得渲染的模糊，
多麼隱密，且濃膩。
一張疊色太急的水彩，
新鮮的肝無法吸收過多的啤酒色水，
這樣的酒醉窘態，色與色邊緣過多的交纏。
妳是醉了，無奈地抱著你上床。
但我從未告訴你：
你尚有的處子的柔軟，軟軟軟軟的敗筆。
我是多麼想逃避，躲在妳披著銀白月色.
急促羞澀的胸脯後，我的愛與充血。
儘管我仍是無奈地退到小徑邊際，
連落葉的位子也格外地小心。
而意外，好一個跋扈的推辭，
好一陣啣著命運濕度的風，對於
高體溫而言，是難耐夏季的悶熱。
相對你的角色，不緊緊限於白色的奇想。
謹慎，是條懸樑堅決的繩。
你的明亮單純，笨的跟豬一樣。
像一首小詩，精準
但屬於遊唱的手風琴，娛樂娛樂
不屬於詩歌的神我與挑釁。
III
我的冷，請問你裹了幾件衣服
來和暴風雨諍辯？
給我酒，寧靜之後總需要一些獨白
來敘述咬牙的沈默。
慢慢地來為我斟一杯酒，
只有情慾高燒時，我的冷
我的冷近似于畏寒。怎麼
難不成仍得假裝寂寞。
而你呢？
愛不釋手的小酒瓶。
被咒錮的精靈。超了頻的恣縱。
百谷王者的海量。手感極佳的瓶頸。
含蓄的月光漲滿河堤的慾念，
撫平山峰與谿壑。唉！
可惜我是冰凍三尺的雪地，你的冷
是再自然不過的熱絡。
我會稍稍化融一、丁、點，
始終無法讓你掌握到脈絡，層層的過濾
純淨無雜質的遺忘，揮發的酒精。
終是會遺忘，
你的子宮不再是酗酒的空間。
IV
用詞是否會太過份武斷，
儘管你仍是在我的四周悄悄窺竊。
的確，我是愛過你
就像我始終不相信：月亮會割人耳朵一樣。
是月光，是美酒，是禁忌，是神話，
是一條64MB記憶體，
是永遠無法承續我太多的片段。
你的負荷，是我當機的爭議點。
年紀太小，肝的負擔不純然只有酒精。
熬夜填滿煙灰缸的思考加上雙魚座的幻想，
難以安定的詩篇，眼皮跳動的存在感。
血液在孤寂流動，你的名字叫咖啡因，
流轉特殊香味的食肉花朵，
習性單純的香味，勾引著嗜鴉片的風。
五十幾秒的黑情緒：
慢慢慢慢的癮頭，濃濃濃濃的心悸！
極力地想擺脫失眠的枷鎖，
集中與集中間確有道縫，汨汨地遺漏出月光。
時間與思考顯得冷冽，讓擺在床頭的逗號逐漸枯萎。
句號的本質等同遺忘，而遺忘並不等同於上帝，
上帝慈悲地給了我交替和遺忘。
V
輕輕靜靜冰冰涼涼，巧遇夢的葬禮的行隊，
你跟著棺木隨土安葬沈默，等待分解。
你，我知道今日你死了…，
除了今夜來托夢外，無法明白
口中的含蟬被沁入哪些未了的言語。
正等著為你化妝，
蝶的衣裳，淺淺交纏的墓誌銘。
你的飄忽隨著歲月的飄忽，
遺忘在飄揚很美的夢，我說。
紅衣、紅裙、紅鞋像一支吊在樑上等待乾燥的紅玫瑰，
還有一杯未喝完的紅葡萄酒。
我害怕你的報復，在深夜
紅色系衣裳的你，血豔欲滴。
讓我飲著你直至醉死，
那怕淒悷的長舌襲向我。
日子已像肝硬化，你這幽雅的酒毒。
每次的酒醉是你勒緊我的時刻，與我愛人交纏的時刻。
你在遠處看著我，放浪、衛道、哭泣、歡笑，
我這好醉的個性：大度山上亂葬的野墳，
不必記得名諱，我只是輪迴底的一隻精蟲
VI
今晚，悲傷滋養無眠綻開，
唷！這多美的時刻。
水中月、
鏡中相、
熱時燄、
呼聲響、
空中雲、
水聚沫、
芭蕉堅、
呵！我的一陣怦然。
時間加上空間，酒精濃度：99％
適飲溫度：當愛無法排汗時。
建議搭配食物：維摩詰經（文殊師利問疾）
顆瀕臨死亡的恆星，
神秘而詭譎，華麗之死。
借你一只米歇爾．恩得之鏡，
所有的揣測都顯得合理。
（ 她是超越祂在神的遺址，
純然透暗的引力，一粒識種一襲紫河車，
乾達婆的腥味，瞬然最不盡的數。）
VII
這首詩獻給你，也當作一段墓誌。
肉眼都無法意即的一顆超新星，
生命所承續的只是過程，沒有確切的物理性永恆
你的情緒，愛人的感性。
這一刻或某一刻仍翻閱著：
死亡媲美默然的不平衡，
於是我拿著一杯黑咖啡默然死去，
靈感的根是粹取絕對的不幸。
我會主動喪失記憶，清除資源回收筒的垃圾，
瞳孔逐漸放大，不再預料你的天真與荒蠻。
儘管這非是一個蔚藍的碼頭，
早已下了錨的國籍，你的偷渡在近海擱了淺。
風侵蝕你鐵製的蜃影，上帝賦予的鏽彩
在海鳥一隻又一隻的腳爪休憩下，
逐漸被浩瀚深邃的流年之海稀釋。
你焚燒夜霧的味道，
漫天起伏喘顫的幽冥曲徑。
VIII
今夜血液含鈉量過多，我的眼前一陣暈眩，
噁心又想吐出，算是悼念。
為你作滿七，摺朵陀羅尼蓮花燃燒進而放逐，
心血來潮地架設祭壇唸誦《怦然小徑》圓滿悲傷。
種植一排排路燈，理性的經過，
我會繼續活著，繼續冷漠你。
冷，是在乎的極端。
終是將你活埋在遺忘底：一個可愛的墳場，
如半嶺小舍的周遭，斷垣仍在呼吸，
殘壁猶在喘息。
牧草掩沒的古厝，萋萋的頹興，
極其精緻的肌理，在雨後
又萌生欲言又止的故事。
啊！想起你葬在那裡，
我的心就不再悲傷！
你啊！你，並不寂寞。
夏日成群的小貓在遺棄的農舍屋頂上攀玩。
丟著貓食，牠們好奇地追呀追…
當冬季降臨牠們就莫名死去而圍繞在你身旁，
一到春暖花開，也許是你怕我孤單，
又會生出一打小貓來，
我的窗外又是活繃亂跳
唉呀！我應該歌頌或跳支舞開個派對
擁抱我愛人的罪業，愛的刑事責任。
噓‧‧‧歡欣之餘，也別太張揚。
手段也許是太浪漫了些。
既是秘密，就別到處告解，
沈默是種贖罪，美麗的祈禱。
七星步繞呀繞的藥懺…
我的愛罪，痊癒了嗎？
共度清晨的體溫，如此坦然地曝曬。
彼此間收納紅通通得醺意：愛與酒瓶
相觸交擊，非理性的封釀過程。
醉了…吐完就算的最後默契，
嚐都不該嚐禁忌99％的濃度。
微妙地彷彿跋扈的日出日落，轉呀轉地
過程中的過程，說不出口，
配著啤酒 ，欣慰的吞下：
大度山的夜霧吞噬分離，
未死之前仍得活生生瞧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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