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每逢星期四直逼十點的夜,路是張狂,歸途的燈火是搖曳是微醺。
我喜歡在妳打工的便利店徘徊,問妳有沒有賣SALEM短支香菸,妳總是告訴我你們沒賣…
(其實不用你說 我也知道)
問了好幾次 妳才明白我是白問:「幹嘛老是問有沒有賣SALEM?」
「啊…因為我只敢問SALEM,其他我不敢多問」
「還想問什麼?」妳傻楞楞地笑。
黑白分明的眼睛,瞳孔持續地擴大,可愛的稚氣,令人隨著失焦而曝光過度,於是直逼夜,於是直逼妳:
「不敢問妳的電話與名字啊!明天還要再來問有沒有賣SALEM?」
「抽著麼多煙 小心!抽死你… 就算給你電話也沒用」
「妳也要小心!說不定會接到來自地獄的CALL IN…」
咒我死也好,嬌嗔也罷,妳的語氣爽朗地像涼煙,是我撥弄薄荷草叢後,妳的分子極似XP藍,連呼吸也海闊天空,只是妳耗用太多資源,酒醉的我卻驅動不了DVD畫質的妳的動態回憶。有時會經過那家便利商店,都會想起那天我們是這樣的對話
其實現在寫這首詩稍嫌有點晚,總害怕我的日子持續熾熱,除非我此時瞎了雙眼保持清明的思緒。世界過份的鮮明,讓人不知不覺地遺失什麼!閉著眼,試著辨認妳身上的肥皂香 和傍晚自妳頸部吹出的晚風。
如今的記憶只剩下黑白兩色:黑的是葳蕤的睫毛,白的是未上粉妝的潔淨。別怪我對妳的有些事情繼續遺忘,妳那吹演長笛畫著紅嫩如櫻的戚淒的雙唇,在芝蘭公園演奏出逃不過現實萎落,音符帶著輕挑,海昇不起太陽的三芝岸上,但淚卻自妳眼平線奪出,往著夜晚流下…
也或許連想都不該想,過程總在重複下,愈顯得平淡。時空虛幻得沒有立足點,激情並無留下什麼,只剩床單上的血漬,微微的脈搏,彷彿霞紅仍喘息著。昨日和今天有何不同,我總說不上一個所以然,遺忘悄悄自東邊併發擴散,一張關於無可救藥的流行感冒的病歷,寫下怎麼感染上妳 舒緩一下憂鬱在打噴嚏。
千萬別敲碎秋夜顫抖的珠睛!走了!就這樣吧! 分手的那一天,妳最後地說:「其實SALEM蠻好抽的!」
然後從口袋拿起一包煙遞了一根給我,妳不熟練地幫我點上,涼意碾過雙眼,瞬時不及反應地被活埋。終於知道,我們開始的那一天,妳就偷偷去買了一包短支的SALEM,躲在家偷偷學著抽煙!
我們之間唯一的照片,背景的繽紛是繽紛地太過份濃烈,在妳點燃午夜的馬賽克之後,被趕出兒童樂園!只因我們持著半票入場,斷電的摩天輪!旋轉木馬也跛了腳!掌握禁忌的音符,與其說是悽悽吹奏出,還倒不如說,是妳狠很鑿下 無法冷卻的波渙,高溫地擁抱我潦草的字跡。煙拈熄了…我就未從再見過妳,但妳從來不曉得還有一點星火,裊裊煙薰香的縹緲,尼古丁甦醒的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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