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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幾回五度秋〈之二〉：曉玲的婚禮

曉玲，我大學畢業後的第一個同事。巧的是，我之前寫過的一篇小說中的配角，也叫曉玲。（或許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數了吧。）

原本我無緣與她成為同事的。那天筆試，主試者還當面跟我說說「妳寫得不怎麼好。」我還記得我跟主試者反駁了一下，說我之前在準備考研究所，所以有些國貿專有名詞都快忘了。諸如claim在國貿裡就是「索賠」之意。明知道可能面試結果不佳，但主試者倒是慷慨地賞了我個英文會話的機會。她語調高揚地說（可能是想殺殺我的銳氣吧），「我請我們這裡一個英文系的來跟妳對談一下」──那人，就是曉玲。

沒想到這家「小不隆冬」的貿易公司竟然請我過去上班。事後曉玲告訴我，當女老闆（就是那位主試者）邊搖頭嘆著我的英文單字背得不多與邊拿我的那份中翻英、英翻中的考卷給曉玲鑑定時，曉玲倒是不以為意地說「她的英文底子不錯。」就是因為這樣，女老闆才會週日時通知我週一上班。

其實我和曉玲共事的時間只有短短的一個多月。為了分擔家計，她找了份女老闆給不起的更好待遇的工作。在歷任的前後期同事眼中，因為女老闆「擅於」壓榨員工（有時還不幫忙保勞健保），因此風評頗差。曉玲離職後，在那間只有我與女老闆、之後來來去去好幾位新人助理的小貿易公司裡，就是我與那位我視為「女暴君」的單人對戰。

但曉玲的關心卻沒斷過。有時候她還會來公司附近找我。就算知道女老闆常去某家餐廳用餐，我們還是會受不了美食誘惑（招牌應是「左宗棠雞」），而冒險地「賭」了一下。印象深刻的，是她離職前曾說過，她很羨慕那些能在咖啡廳吃早餐的人：感覺上在裡面用餐很悠閒又很有氣質呢。於是，某個週六早上，我們硬是來了一場丹堤的早餐之約。就為了滿足那份早餐的「虛榮」，兩人倒也從家裡像是上班似地到延平南路上的丹堤用餐。「任務達成」之後又各自解散回家補眠。

一年後，在自己攢錢且母親贊助一些費用之下，曉玲出國念書、經歷感情波折，然後嫁給一位加拿大的ABC。在msn提及婚事時，她幽默卻難掩無奈地說著，「好想回家幫我媽籌錢喔！」

她出國的這幾年，我們是依她的歸期而安排聚會。這回見她，是在她的文定婚宴上。她說我的出現是個surprise，我卻是啥也不想說地看著眼前這位上了她口中「名模妝」的新娘。五年內雖沒多少時間見面；但確已讓一位娉婷女子轉眼間成為人妻，可能過幾年又將為人母吧。

宴席散盡，跟曉玲合照了一下。她說她會在回加拿大前找一天跟我聚聚。之後又是橫跨東西半球地相隔兩地，阻隔的，不只是距離而已。也許，再過五年後聯絡的次數越來越少；也許，五年之後又是彼此間的另一段成長……──

也許，我們就是要好好把握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