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04.08 中國時報
布希口誤?還是故意?
◎葛蘭特(作者為加拿大溫哥華華僑之聲電台新聞節目主持人)
為了美國總統一席話帶到了「台灣與中國『兩個國家』(Both countries)」、「台灣共和國與中國」(Republic of Taiwan and China)」,引起了台灣朝野的浮想連篇與中共政府的強硬「要求解釋」,儼然有再造台灣獨立聲勢的態勢。
我原來也是想:「哎喲,布希怎麼突然成為『台獨份子』了?」
但日前,溫哥華的一家播放台灣中天新聞的多元文化電視台,在新聞當中,重播了小布希的這段爭議性談話,由於是台灣人關心的話題,中天新聞台特別把這一段話重覆播了三次……(溫哥華的英文電視台隻字未提!)
我才完整「聽」到布希的話。我認為布希不是口誤,也不是支持台獨,整個誤會都是源自布希對兩岸事務的不盡了解與言語間因訓練不夠而導致的「錯位」,更重要的誤會是,大家(包括兩岸)都沒聽清楚(或故意沒聽懂)。
有機會,請再調出那段影片。布希講了Republic of之後,其實有一個小小的停頓,這停頓的時間很短暫,大約只有零點一秒,不注意的話很容易錯過,接下來他才說Taiwan and China。
停頓的原因,我認為是布希原來想說Republic of China and People's Republicof China(中華民國與中華人民共和國),但當小布希才講完Republic of,接下來勢必要講到China,他自己恐怕當下也迷惑了起來:「中國?為什麼台灣這邊的『正式名號』也有中國(China)?」(請相信小布希對兩岸問題其實是並不用功的。)
可是公眾演講的場合容不得他去請幕僚幫他調出來研究研究再說,為了「快速」解決眼前面臨的問題,最好的方式,就是乾脆用Taiwan和China。這並不表示他認可「台灣共和國」在國際上的正當性。(就像當年有記者說李登輝罵了髒話『馬的』,其實是記者對李登輝的不了解,因為李登輝如果要罵髒話,肯定是不會使用中國北方的罵法。就算布希支持台獨,他的腦海裡恐怕壓根兒也不會有『台灣共和國』這詞兒存在。)別忘記,他是在提到兩岸同時入WTO這件事上才使用這兩個不同地域名稱的。
嫻熟英文的人都知道,and前後連接的是兩個對等的詞(不管是動詞、形容詞或名詞),如果小布希刻意要用Republic of Taiwan的話,在and之後,他肯定不會只用China,而是用中國的正式英文名稱:People's Republicof China。
至於小布希如何看待台灣與中國相對的「地位」,從他使用的Both 「countries」可略窺端倪。很多人認為他是承認台灣為一個「國家」,中共便以此大加撻伐。其實,將country譯(說)成「國家」不能說不對,但country應主要是強調土地與人民的自主性,試看朗文辭典的解釋:「an area of land that is anation」,另一個解釋是「considered togetherwith population , political organization , industry ,etc」。顏元叔在他編著的《英文字彙用法字典》(民國七十六年四月,萬人出版社)也提到「country特別強調土地(land)與疆域」,與著重在政治意義國家的nation(顏元叔則釋為強調民族與人民),有著不容易說得清楚的差別(特別是兩岸關係本就錯綜複雜的情況下)。
所以,面對布希在提到兩岸同時入世貿而使用的「countries」,要是我,會翻成「政體」,會比較保險,這是兩岸特殊局勢下不得不的譯法。如果沒有兩岸問題,譯成「國家」當然是最好的,可是這與政治意義上的「國家」(nation)的確又有著一點點不同,務必辨明!
只是,遺憾的是,目前為止,我還沒看到中外媒體就這點提出進一步的說明與解釋(彷彿都想看好戲似的),處理不好,很可能會導致中、美、台三邊關係惡化,那就非吾人所樂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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