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在這個世界上,不是只有我的熱情一旦爆發就會用力到毀壞整個世界,因為,我可以感覺,極也是。
無法互相瞭解的戀情,最後當然就是以分手收場。
我跟翼吵吵鬧鬧了一年多,多半都是出於彼此的不夠瞭解,不,其實我心裡很明白,是他不了解我,不是我不了解他。
我可以等,可是,我看不出來他有任何想瞭解我的心。
我們總是激烈的擁抱對方,在吵架之後,可是我又可能含著淚離開。
這樣反反覆覆的折磨,不是我想要的幸福。
我寧可孤獨,也不要浪費眼淚。
就在與翼分手的那陣子,一個午后,在「命運之店」的門口遇見了他。
烈,一個就像長了一雙火焰翅膀的男人,跟火爆的翼很相似,可是他成熟多了。
說也怪,一個惡魔比天使還成熟?但那就是真實發生在我身上的情節。
「神與惡魔的混種?」當我走過烈的身旁,正打算彎進店裡,正叼著煙的他,突然轉頭看著我,嘴裡唸道。
「咦?」平常我不會多看路人一眼的,也不會去刻意聽別人的談話,但他那句話,就是傳到了我爾裡。
「好誘人的味道。」他湊了過來。
「你怎麼知道?」我防備地看著他。
「沒有惡魔受的了這種味道。」
「你是惡魔?」
「這間店是妳的?」他瞄了眼「命運之店」的招牌。
「嗯。」
「我有這麼可怕嗎?」
「我沒什麼怕的。」
「不請我進去坐?」
「為什麼要請你進去坐?」
「妳不是說沒在怕的,為什麼渾身緊張像刺蝟一樣?」他促狹地問。
「歡迎光臨。」我懷疑我的月亮在牡羊座,一被激就受不了。
「那就不客氣了。」他笑著跟著我進了店裡。
「歡迎光臨。」大門一開,地毯就說話了。
咱「命運之店」的地毯,只要不是我們幾個人進門,就會自動喊「歡迎光臨」。
「七海,妳帶男人來啊?」摩摩眼尖地大叫。
「他來坐一下而已。」為了避免麻煩,我把還在辦公室裡的月海推了出來,示意他進門。
「七海,妳帶男人進辦公室啊?」月海被我推著大叫。
「只是喝杯咖啡。」我甩上門。
「那要不要幫妳泡?」摩摩在門口問。
「麻煩妳。」我這才想起唯一的一台咖啡機在店內,辦公室裡面沒有。
「其實我不會只『做』一下。」他特別加重了語氣。
「沒有人問你這個。」我白了他一眼。
「叫我烈。」
「喂!」
「烈。」
「喂!」
「烈。」他還是不理會我。
「……,好吧,烈,喝完咖啡你就滾。」我找了張椅子坐下。
「為什麼拒人於千里之外?」
「你是惡魔又不是人。」
「說的也是,但我也是男人啊。」他的回答蠻沒有邏輯的,可是我想不出怎麼反駁。
「男人沒有一個可以相信的,更不用說是惡魔。」
「妳對惡魔有偏見。」
「我沒有,我是對男人都有偏見,可以嗎?」
「妳火氣好大。」
「對,天氣熱又遇到纏人精,我又不是聖人。」
「妖精是次等公民,我是堂堂正正的惡魔。」
「你可不可以按我的話回答不要胡說八道?」我翻白眼。
「我可以幫妳消火。」他完全不為所動地繼續說。
「……。」我快昏倒了。
這年頭的天使跟惡魔都有病。
「你看不出來我不想跟男人有牽扯嗎?」我沒好氣地說。
「那種事情跟我無關。」烈也找了張椅子坐下,正確地說,是找了張椅子挪到我身旁,然後坐下。
「你到底想幹什麼?」
「追求妳。」他到是回答得很直接。
「別白費功夫了。」我轉過頭。
「咖啡來囉。」門口傳來摩摩的聲音。
「謝謝妳,我是烈。」他自動地上前接過了咖啡盤,邊跟摩摩哈拉起來。
「你好,我是摩摩,你好帥!」摩摩笑嘻嘻地回應他。
「謝謝你,摩摩,妳也好可愛,可惜我有對象了。」他完全把我當空氣吧?
「真會說話,」摩摩見我不太高興,看了我一眼,說:「不打擾了,妳們忙。」
然後摩摩就關上了門。
「妳的朋友真識相。」烈把咖啡盤端到我面前的桌上,遞給我一杯。
「……,喝完就離開。」我說。
「我還會再來。」
「那我還是會請你離開。」
「那我還會再來。」
「那我還是會繼續請你離開。」
「……。」
烈說得沒錯,後來他還是很有風度的離開了。
但是,他也每天準時上門。
連續三個月,烈不是拎著一袋巧克力,就是一袋咖啡豆,或者一瓶酒,準時在下午飯後的時間出現,賴到晚上才離開。
整整三個月,從沒有停過。
「你又來了。」看見笑瞇瞇的烈,我真的快投降了。
「好想妳。」烈看我的眼神,充滿思念。
「才不到一天沒見。」我說,很自然地推了門,讓他跟進來。
「但是我每晚都想妳。」
「你的朋友怎麼也常報到?」我瞧了一眼店內,好熱鬧。
是真的很熱鬧,小小的店擠進了十幾隻惡魔。
每個都人模人樣地,逗得摩摩她們可開心的。
「抱歉,以前每天都跟他們混在一起,他們太久沒看見我,就來這裡找我。」烈看起來一點也沒抱歉的樣子嘛。
「不過看起來他們也沒在找你啊。」瞧那群惡魔不是跟小奧問著問題翻牌,就是幫月海擦指甲油,還有幫摩摩按摩的,真是夠了。
「妳的朋友對我也很重要,他們來幫她們服務也是應該的。」他說得很理所當然。
「男人追到手就沒這麼勤勞了。」我淡淡地說。
「妳以前遇到的都是這種爛人?」他瞄了我一眼。
「差不多。」也不是都這麼爛,還有更爛的。
「那是妳沒試過跟惡魔談戀愛。」他拍拍胸脯。
「烈,老實講,」我遲疑了一下,看著他,說:「就算我對你有好感,但是因為我是惡魔的孩子,我無法確定我們是不是有血緣關係。」
「妳怕亂倫?」
「是不想,不是怕。」我糾正他。
「就算是我也不在乎。」
「但是我在乎啊!」我激動了起來。
「我知道,」烈把手放在我肩上,讓我坐了下來,說:「但是我問過老爸,他並不正面回答我。」
烈嘆了口氣。
烈知道我的身世,從摩摩跟月海那裡聽的,她們倆倒是跟烈混得很熟。
「我不想要遺憾。」如果我愛上了烈,而又知道他是我的哥哥,我會受不了而抓狂。
「我懂。」他輕輕地捏著我的肩膀。
這陣子因為每天相處,我開始會讓他碰我,不過只限於按摩這類的。
畢竟,他讓我很動心。
「不要再來了。」我怕我真的會接受烈。
「妳就是不肯給我機會?」他淡淡地問。
「雖然機率很小,但只要有可能,我都不想犯錯。」我狠下心。
「我知道了,」他站起身,眼神受傷地說:「我會等。」
「別這樣講。」沒有人會等的,沒有人會等一個無解的答案。
「我知道妳對我有好感,但是那不夠讓妳愛上我。」他的話,刺著我的心。
他說得,一點也沒錯。
「我走了,妳保重。」烈不捨地回頭望了我一眼,然後就關上了門。
烈這一走,店理吵雜的聲音也跟著消失了。
那群惡魔們也跟著離開了吧?
「七海,妳還好嗎?」摩摩關心地問。
「沒事。」我笑了笑。
我承認我會想烈,那個令人難忘的惡魔。
他總是很有風度地陪伴我,也試著瞭解我,並打入我的生活圈。
可是我卻趕走了他。
再見到他,已經是兩年多後。
「七海。」聽聲音,我就知道是烈出現在我身後。
「……。」我不知道要跟他說什麼才好。
「這陣子,妳好嗎?」他吐出的氣息在我的頸後,寒冷剛走的天裡,我直顫抖。
「嗯,你呢?」我不敢回頭。
「妳的心意還一樣嗎?」他問。
「嗯。」我閉上眼,必須狠心。
「我知道了,只是來看看妳過得好不好。」他吻了我的髮,在我的身後停留了約莫一個時空那麼久。
空氣凝結在我們之間,如果,時間就此停住,也好。
「我走了,妳保重。」烈最後只吐出這句話。
「你也是,烈。」他再不快走,我的眼淚要掉下來了。
幸好,就在我快忍不住的剎那,烈消失了。
也許我並沒有那麼樣深愛著翼,我是說,沒有到愛得奮不顧身,即使是受傷也無悔的深愛,但是我的心底仍有一些什麼破碎了。
而也許我對烈的情感動搖了我的意志與堅持,也許,就差那麼一點點而已。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我只覺得戀愛好累。
然後我恍神地走進店裡,翻閱起《慾望事典》。
便看見了那只令人眼睛發亮的「自由之戒」。
「……。」極的眼裡有很多話,卻不發一語。
我沒見過這樣的他,或者說,他的沈默,令我害怕。
「會這樣也是應該的。」我低下頭,把臉埋在被裡。
「會怎樣是應該的?」我可以感覺他正看著我。
「冷淡、複雜、感覺變了、清醒了之類的。」我轉過身,一個人浸溺在傷感裡,有種快要窒息的情緒,淹沒了我。
每一次戀愛,傷感和失落都伴隨在最心動或高潮之後,每一次心動與高潮也可能伴隨在傷感與失落之後,總之那兩者是並存著地,令我上上下下,折磨翻攪不已。
「七海,」極掀開被,從背後抱住了我,說:「我是清醒了,因為上一刻我以為這個世界只有我們倆個而已;感覺是變了,因為我以為我不會那麼在意妳的過去;複雜是對的,有很多狀況感覺未來會遇到;至於冷淡,對不起,讓妳誤會了。」
「呃?」他的溫暖再度緊繞著我。
「我只是在克制心裡的情緒,妳知道,惡魔不會對任何需要報復的人坐視不管。」他聽起來有點咬牙切齒。
極那句「我以為這個世界只有我們兩個而已」,深深打動了我。
「該對不起的是我,我好幼稚。」我轉過身,把頭埋進極的胸膛。
「妳會這樣想才是應該的,是我不該讓妳誤會。」他親吻著我額前。
「你不是惡魔。」我直搖頭,喃喃唸著。
在地獄,或者別人眼裡,極也許是可怕的惡魔,但在我面前,他是我的男人,有天使一樣的光芒和溫暖,根本就不是惡魔。
「妳才不像流著惡魔血液,小女孩。」極摟著我更緊了。
「惡魔哪有像你醬子溫柔體貼成熟帥到爆又超好用的?」我繼續嘟囔。
「惡魔哪有像妳這樣疑神疑鬼又脆弱又令人想疼愛的?」他似乎不把我的讚嘆當一回事。
「你好驕傲。」我真心崇拜他,真的。
「妳好可愛。」他吻著我的唇,又回到我的唇畔。
極的吻溫柔到令我心痛,此刻,我肯定惡魔的成分含有鴉片,否則我為什麼對他有越來越嚴重上癮的傾向?
「累嗎?」極的吻變得慾望。
「我說累你就會停嗎?」我笑了一下。
「嗯,我會列入考慮。」他想也沒想,繼續對我進攻。
「嘻嘻……。」我被他弄得又癢,又興奮。
「這次可能會比較久喔。」他進入我前,預告道。
「呃?啊!」我還來不及反應,他就開始動作。
「小心,別叫破喉嚨了。」我以為之前他已經無比賣力了,這下才發現他潛力無窮。
「啊!」我在他猛烈的衝擊下失去意志。
完全不能計算我們究竟這樣持續了多久,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怎麼反應的,也不知道喉嚨怎麼能撐到他趴在我身上喘息,總之,一切令人難以形容。
「我是你的,我是你的……。」我只知道我這樣脫口而出了好幾次。
「再說一次。」他命令著。
我們就這樣從夜半到日出,都沒離開過彼此的身體,也沒停止動作。
原來,在這個世界上,不是只有我的熱情一旦爆發就會用力到毀壞整個世界,因為,我可以感覺,極也是。
而他在我的身體裡面,直入我心底最隱密的深淵。
つづく
【備註】複習前傳:《慾望事典》
本文同步刊登於MSN女性時尚頻道
(請開喇叭,邊聽邊看,謝謝。)(〝Wind Crest ~The Three Trails~〞 form final fantasy x-2 piano colle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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