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總是懷疑,關於「靈魂都是成雙成對的來到這個世界」的說法,因為我們總是在戀愛裡等待著那個屬於我們的另一半出現,可是最後得到的都是一場空,或是破滅的幻夢。
但此刻,我真心地覺得,跟一個人心意相通。
「啊,我忘了提錢!」我真蠢,剛急著回家做菜,怕耽誤時間就過了月圓夜,結果忘了我身上沒那麼多錢。
「錢債肉償啊。」極一副無所謂,淡淡地說。
「你們惡魔講話一定要這樣嗎?」我翻白眼。
「其它惡魔也跟妳講過一樣的話嗎?」他繼續自顧自地吃。
「……,這句沒有。」我沒好氣。
「那他們都說了什麼?」
「你幹嘛這麼好奇?」
「妳有男友嗎?」
「……,這跟剛才討論話題有關嗎?」是怎樣?他是惡魔還是偵探?
「沒關係,有男友的我更喜歡。」
「那、真、抱、歉、了。」我此刻的表情一定很難看。
「哦,沒有男友。」他笑了一下。
「我去提錢,你等我。」我站起身。
「不是說了錢債肉償嗎?」轉眼間,他快速地移動到我身旁,拉住我。
「幹嘛,你打算硬來嗎?」太電了,我反射性地收回被他拉住的手。
「我從不勉強別人。」他嘴角上揚。
真是充滿自信的傢伙,而且自信地令我很火大!
只是想想,他的自信是有道理的,以他的條件,我想只要是女人都會自動奉上吧。
雖然他戴著帽子,只穿了黑色的t-shirt跟牛仔褲,但是低調的打扮並不能遮掩他的魅力。
對,魅力,我還沒遇過這麼渾身充滿電力的男人。
「我是打算付錢的。」我看著極。
「但是我沒打算讓妳付錢啊。」他深深地望著我。
「你!」
「妳的手好軟。」他又牽起我手。
「喂!」這次我想抽回手,但他抓得很緊。
「妳的味道太吸引人了。」他把我的手抵在他的唇邊。
「不,不行啦!」我大叫。
「為什麼?」他挑眉,問:「不是要我先正式問妳願不願意跟我交往吧?」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又不是傳統的女生!
「那是什麼意思?妳不喜歡我?」
「也,也太快了吧?」一切都太快了吧?!
「說的也是,酒都還沒喝,別浪費了。」他轉身拿起了我的酒杯,遞給我,然後手一伸,他的酒杯也到了他的手上。
「……。」我快昏倒了。
「Cheers!」他把他的酒杯碰了我的。
「哐。」這兩只水晶酒杯的碰撞發出了清亮的聲音。
一瞬間,透明的酒杯好像撞出了什麼似地,有股看不見的氣充滿著我們的四周。
「這是什麼酒杯?」那種奇特,極也注意到了。
「soulmate的酒杯,剛剛抽到的。」我不可思議地答。
「soulmate?」他也訝異了起來。
這時,我開始懷疑我該不該喝下這杯酒。
我完全不知道soulmate酒杯的功用是什麼,但是我有預感喝了這杯酒,我們之間就可能會……。
「要我餵妳嗎?」極魅惑地笑了笑,問。
「不用!」被他一激,我竟下意識地就灌了一口酒。
「哦?」他也喝了一口,然後征住。
用soulmate酒杯喝下Desire的瞬間,我的身體裡就像爆裂般衝出令人暈眩的感覺。
像是感官都被放大一下,突然覺得我的房裡充斥著慾望的氣味。
「怎麼我之前喝都沒這種感覺?」極挑著眉,看著酒杯。
「我也是。」我感覺不妙。
我的內心有著無與倫比的熱情,一直想要狠狠地爆發,但是,就是因為我知道自己有著那麼巨大的能量與渴望,所以都把這股情緒跟感覺藏得很好。
因為如果要到不能控制的地步,我不知道我會變成什麼樣子,而我的前半生太顛簸了,現在的我不喜歡不能控制的一切。
「妳好壓抑。」極放下了酒杯,貼近我。
「不要靠我那麼近。」我微低下頭。
「不是說沒在怕的嗎?為什麼不敢看我?」他好笑地問。
「你也知道我是神與惡魔的混種,而你是惡魔。」
「所以呢?」
「所以我們不是沒有可能身上留著的血液是來自同一個父親。」
「妳不知道爸爸是誰?」他的表情有點意外。
「嗯,我從小就住在幼兒園,沒見過父母。」
「……,」他看了看我,接過我的酒杯,放在桌上,然後抱住了我,說:「委屈妳了。」
「啊。」好溫暖。
真奇怪,惡魔不是都是誘惑人心,要讓人下地獄的嗎?
怎麼極的擁抱如此溫暖?
「不知道怎麼說,我有一種感覺。」極在我耳畔的低語,就像是惡魔的誘惑。
「什麼?」我輕輕地問,有點沈溺在他的溫暖擁抱中。
「我好像知道妳想要什麼。」
「我也是。」好奇妙的感覺。
「那麼妳也知道我想做什麼嗎?」他促狹地問。
「色情!」
「果然我們心意相通。」他笑了笑。
「我就說不行了。」
「妳好認真。」他放開我,繼續用那種深邃的眼神看我。
「再這樣看我也是一樣。」
「不會動搖嗎?」他挑眉。
「別這樣。」我別過頭。
極跟我所認知的惡魔不一樣,他真的一點也不勉強人。
而且,我想我此刻的無法動搖其實只是我莫名其妙的堅持,因為,他並沒有真的誘惑我。
說穿了,我可以感受到我們之間有著很強烈的吸引力,他應該也感受到了,而我都快忍不住了,他就在我快忍不住時放開了我。
他好體貼。
「我會弄清楚妳父親是誰,至少我會弄清楚我父親在外面的私生子是不是包括妳,可以了吧?」極嘆了口氣,溺愛地摸摸我的頭。
「你真好。」我好想抱住他。
「傻瓜,不用這麼衿持。」他又抱住了我。
他的這兩個擁抱,雖然也夾雜著慾望,但是是體諒的,溫暖的。
那種溫暖給了我安定的力量,而不是只是讓我滿腦子只有慾望。
「唔,妳的腦袋瓜再這樣磨下去,我不保證我能這麼有風度。」極擁著我,說。
「可是你好好喔。」我在他胸前磨啊磨地。
「唉,真拿妳沒辦法。」他沒放開我,但可以感覺,他忍耐得蠻辛苦的。
「誰會想到有這麼體諒人的惡魔啊?」我好幸運。
「誰會想到只是幫『自由之戒』找主人,找到了一個美貌誘人卻又碰不得的女人啊?」他嘆氣。
「對了,為什麼『自由之戒』會在你那裡?」我突然好奇。
「幫朋友找東西的時候,不小心找到的,看它一個人孤獨,就把它帶到人間找主人。」極把頭枕在我的頭上。
「一個人很孤獨?」我笑了笑,看著我環抱著極的左手手指一眼。
「是啊,美麗的東西都需要歸屬,而我捨不得看見美麗的東西孤獨。」他若有所指地說。
「真會說話。」我嘟囔。
「別撒嬌,惡魔對女人撒嬌沒有抵抗力。」
「你剛也說對我的氣味沒有抵抗力,但是你還是忍住啦。」我高興地說。
「妳這是邀請我還是挑釁我?」
「我才沒有。」
「有沒有人說過妳可愛?」他突然問。
「沒有,我只聽過別人說『妳真不可愛』。」我個性很ㄍㄧㄥ,沒人會覺得可愛。
「他們真不識貨。」
「你幫朋友找什麼?」我又好奇了起來。
「一些在天使原鄉跟惡魔之邦才有的物件。」
「一些在天使原鄉跟惡魔之邦才有的物件?」我的興趣來了。
「怎樣?」他仍抱著我,但拉開了距離,看著我,問。
「那你也可以幫我們找一些東西嗎?」我用了祈求的眼神。
「……,妳知道我不會拒絕對不對?」
「你最好了!」
「妳第一天認識我。」他挑眉。
「我就是知道!」我篤定地說。
「好吧,我不忍心看妳失望。」他嘆了口氣。
「看多少錢,我付給你!」
「老話一句,錢債肉償。」他笑了笑。
「先等你確定我們的血統。」
「唷,威脅我。」
「怎麼樣?」
「真想咬妳。」
「等你確定了就給你咬。」
「我開始擔心如果我們真的有血緣關係怎麼辦。」他皺眉。
「那你就是我哥了。」
「唔,亂倫聽起來很有美感。」
「神經病!」
「妳不喜歡亂倫。」
「誰喜歡啊?!」誰喜歡啊?
「真拿妳沒辦法,」他又嘆了氣,問:「妳要那些東西做什麼?」
「幫助別人實現夢想啊。」
「夢想?」
「到『命運之店』的都是失落的靈魂與傷心困惑的人,我想幫助他們完成他們的夢想。」我的眼神發亮著。
「惡魔的混種竟然有這麼偉大的夢想?」他訝異地看著我。
「以前我遇過很多令人失望的男人跟戀情,也許就是因為沒有厚實的肩膀,所以才把自己訓練得牢靠,也許就是沒有可以相信的力量,所以才把自己訓練得堅強,但,就算我沒有幸福的命,我也希望自己可以帶給別人幸福,那就是我的夢想。」我說。
「那,就讓我幫妳完成妳的夢想吧。」極吻了我的額頭。
那是一個奇妙的夜晚,我的手裡戴上了令我瘋狂想要的戒指,我失去了一個指頭的自由,可是突然覺得我獲得了更多的自由,包括實現夢想的自由。
我還找到了一個幫助我實現夢想的幫手,一個體貼又好看的惡魔。
我不會說這種感覺。
以前我總是懷疑,關於「靈魂都是成雙成對的來到這個世界」的說法,因為我們總是在戀愛裡等待著那個屬於我們的另一半出現,可是最後得到的都是一場空,或是破滅的幻夢。
但此刻,我真心地覺得,跟一個人心意相通。
他懂我,我懂他,而我們願意為對方付出更多。
不知道是soulmate酒杯的關係,還是Desire的催化,但開始相信靈魂真的有另一半的現在,我想,那應該就是命運吧。
※
「打火機。」我示意一旁的小瞳,為我打了火,然後我便點了根煙。
今天的牌子是「Truth」,可以看出委託人的真心與對方的真心。
我常會在「存在之樹」挑不一樣的煙,依據不同的委託案件用不同的煙來卜卦,屢試不爽。
我可以從吐出的第一口煙的煙勢與煙霧看見過去,第二口煙看見現在,第三口煙看見未來。
但是第三口以後就只是自己抽爽用的了。
「現在開始請不要說話,七海需要安靜。」小瞳對委託人說。
接著,我閉上眼,再度張開時,嘴裡吐出的煙霧中看見了委託人的故事。
她們是相戀的,男人耐心地追求她,兩個人在一起時很甜蜜,不過也有爭吵。
而爭吵多半來自於女生的不懂得體諒,男方倒是一直隱忍。
由於女孩的男友是前男友的哥哥,兩個人在女孩剛與前男友分手時,他都會載著她去看海談心,談久了,也談出了感情。
由於女孩與前男友的交往多年,兩家人都知道彼此,也互相有往來,這造成了女孩與現在的男友,也就是前男友哥哥交往的阻礙。
因為她們都不敢告訴家人,現在她們在一起。
就這樣在掙扎與偷偷摸摸中相戀了兩年,在論及婚嫁之前,女孩因為擔心家人的反對,遲遲不敢答應,而男友在忍耐了女孩兩年的任性後,決定與女孩分手。
「這段戀情,妳好自私,」我看了女孩一眼,說:「妳男友十分的疼妳,大概就是把妳寵壞了,妳的任性讓他再也受不了才決定分手。」
「嗚。」女孩低下頭啜泣。
現在的女孩,在第二口煙中顯示,她終於明白自己有多愛這個男友,但男友似乎心意已決。
「命運告訴我,如果妳跟他坦誠妳的反省,並真心改過,妳們是有機會的。」我下了結論。
「改過是指?」女孩停止哭泣,用充滿期盼的眼光問。
「妳覺得呢?」我抽著煙,反問他。
「妳是說我應該要告訴我的家人?」
「否則他怎麼會知道妳的決心?不論男女,在戀愛裡都很自私,但是自私是沒有好結果的,因為即使遇到了一個疼妳的,也有一天他會受不了妳揮霍妳的任性,而妳男友是個好人,但是他知道妳繼續這樣的話,妳們是沒有未來的。」我說。
「我知道了,我會跟家人說,也會去請他原諒我!」女孩感激地握住我的手。
「加油,祝福妳。」我笑了笑。
つづく
【備註】複習前傳:《慾望事典》
本文同步刊登於MSN女性時尚頻道
(請開喇叭,邊聽邊看,謝謝。)(〝Fire Works〞 form NANA2 original soundtrack version)
{###_yeanhan/18/1404501230.mp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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