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假日,沒工,也不用送小孩上學,卻起得特別早。鬧鐘設六點,五點五十分就睜了眼。昨日,布拉格音樂中心的趙玉璇經理還打了電話來提醒我,遠途要到屏東去擔任爵士鋼琴的評審,千萬不可以遲到了;雖然,我一再強調,我是個守時的人。她盡責,我也壓力成性。
布拉格全國音樂大賽,提供學習各項樂器的音樂喜好者一個發表的機會,同時,也鼔勵學了功夫的同學,一定要強迫自己出去亮相,把自己最好的功力展現出來。為什麼會找上我?因為我的老師推荐我。而且,這是一項新挑戰,我怎麼會錯過?
沒有當過評審,著實讓我有些擔心,這擔心的倒是無法分辨好壞,而是,我認為學音樂就是好事,哪來的壞?有同一年級的孩子,但他們學琴的琴齡各自不同,怎麼比也不公平。所以,中心也知道這樣的事實,但鼔勵一定是不能少的。全程的評分工作讓我覺得,二個字:"感動"!
孩子穿著可愛的澎裙,頭上包著髮髻,開開心心的在台上彈琴,是件多麼快樂的事!
我想起,有很多琴彈得很好的鋼琴家,他們說,學琴辛苦,有的還是媽媽隨身竹鞭伺候出來的;到頭來,對媽媽也只有二個字:"感謝"。一如今天現場,那麼多拿著攝影和相機的父母陪同而來。
我也想到,我授課教室裏的大小孩,放學背著書包就到教室來。看到我,就說:"好累哦"!偶而鬆散一些的孩子,會要求課中休息十分鐘,因為她要講學校的趣事給我聽。
一直以來,我覺得學古典鋼琴的人很強,因為他們很會背譜,而且,可以一首曲子一彈再彈,一彈再彈,拼命狂練,練就了好強超強的十指功力。學了爵士鋼琴結業後,我就到各場合去演奏和自彈自唱。一直以來,覺得很爽,因為享受掌聲。一直到有一天,在一個場子的接縫之間,在我後場接續的是一個古典底的老師要表演。他取笑我。
有很多東西,好像不知不覺的便會產生對立:像是中醫和西醫,古典和流行....總之,那個對立不是因為我而成立的,而我卻默默的無法反駁。為了這一口氣,我也去練了古典,但是,真的沒有那麼容易!因為手指硬了,因為自我時間也不多,因為我走了爵士這趟捷徑,回不去了!雖然,我還是偶而練練哈儂,畢竟,存在的東西之所以存在,一定有所推崇。
我的老師說,學琴可以是一種興趣,但也可以轉成一種職業,它分成二途:可以教學,也可以出去表演,反正都能看到錢途。多半的人容易怯場,所以選擇前者多;畢竟選擇後者的人,臉皮要夠厚,就像我一樣。
臉皮厚不是先天的,它也是一步一腳印學來的。就像我今天去當了評審一職一樣。
我教學,因為我想要把會的東西傳出去,順便賺點錢;我表演,是因為喜歡被歡呼的感覺;去當評審這個初體驗,是我心靈活動的材料。
評分表上,有技巧,流暢度,台風,音樂性,困難度五項評分標準,各項比例不同。坦白講,分數不好給。因為,孩子用彈古典的方式在練爵士鋼琴。除了流暢性和台風是給孩子的分數之外,其餘的分數等同是給他的專任老師的。因為老師怎教,他只懂得看譜照彈,照背,照本宣科。台風部份,只要敢上台,就給優,沒有誰好誰不好;至於流暢度,考驗的是孩子臨場的驚恐度,這個部份比較顯而易見。
我既走點教學,又慣於表演,慢慢才懂得彈琴的樂趣。為何琴要辛苦練?(當然,這句沒有挑臖意味)今天,我看到很多參賽者,因為要表現高超技術,狂做艱難的插音,而導致流暢度受損;也看到照本宣科的步調,半拍就是半拍,不敢落掉一個半個,段落處理沒有層次分明。在這長長的學習過程中,琴鍵旁邊是不是有支竹鞭?
有個大男孩子,好像是國三組,穿馬靴,打扮得很潮,很有自信,又彈得很棒,我看得好開心!因為自信,他帥;因為打扮,他帥;因為會彈琴,超帥,一看就是個有前途的活潑孩子。學任何一項興趣到底為了什麼?不就是樂在其中嗎?
大會規定評審一定要在評語欄留下評論,因為他們的指導老師要看。我只能說,我今天留下的評語,基本上都是雞蛋裏挑骨頭,也許將來會有人因為這樣而掀我的底細,抨擊我的不是,但是,我不得已,三成以上只留下一個"好"字。
參賽的同學們,你們都是最好的。該練膽的,將來多點出去彈給人看;重技巧的,不如多放點感情在裏面;還有,設計一個屬於你們自己真心愛音樂的微笑,而不是緊張九十度的鞠躬。好嗎?
大家加油!
還有一句國小老師都有教的:
裁判永遠是對的!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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