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慢路迢迢.. 路很長, 所以慢慢走.. 心很寬, 所以走漫漫..

311愛的鼓勵 2訂閱站台

　　2５歲那年，還沒結婚，有一個年紀頗長的客戶給了我一個想法。他說，每個人都必須要有獨立的空間可以依存，它不是和父母親一起的家，也不是未來另一半給的住所。一個HOME和一個HOUSE的觀點不得相同。我聽完他一番話，有理！拿捏了一下收入，買了一個預售的套房。

　　

　　因為預售，每期的工程款要了我半包更多的薪水袋；而我每回去建設公司繳了分期款，便要繞道到現場去看看施工狀況。經過懷孕過程的我，回想起來，那時的心情其實是一樣的。去看工程施工，就像每月去產檢一樣，看胚胎在子宮裏的成長，健不健康？有沒有可以即時發現的問題？

　

　　它是我長期努力工作下的第一個小孩。

 

　　它很美！一般套房是一層樓，開了門就見到床。但我的不同。因為它是樓中樓的設計，一樓是客廳，二樓才是衛浴和房間，有內有外。太美的這種產品隔局，我走了二趟就下了訂。因為不管是我一個人住，或是未來偶而有二個人共同出入，都不應該是開了門就想往床上躺。

，

　　它完工時，我剛好也生下了第一個小孩。當初想要當一枚單身貴族，自由自在不受拘束的夢想，一轉眼闖進了二個人。房子不大，住所只得另謀它處。捨不得賣它，又不能空著它，便招租了。

 

　　來看過的可能幾乎近百人，實際住過的，也有十幾二十人。其實，很多人一眼就喜歡，又座落於市中心，就像當初我看那張施工圖的眼光。半數的人開口出價，都不知我心在淌血，那時買在房價的最高價位，而且花不少錢裝身。

 

　　我還把房子內的所有外裝設備說明書，用一本檔案夾收錄完全，一如一隻心愛的寵物要有一張血統證明書和病歷表：冷氣壞了找誰？（氣管傷了找哪個醫師？）電熱爐不能加熱了要找哪個公司還有保固？（感冒了要找什麼處方？）...諸如此類。

 

　　我能理解多數人總喜歡＂俗又大碗＂，但我想的是，價格可以篩檢客人。但是，一開始的一萬一到現在包第四台的八千元，實在掉了不少價。其間的住客有，旅居來台的外國人，自台北出差來的遊子，有想要築巢的愛侶，有名牌包包的單幫客，有不想和父母同住的年輕小伙子.......期間從二年到二週的住宿經驗者，我想，他們應該都難忘。

 

　　房租一簽是一年，有人延期，有人很快就走，我都同意，從不刁難。因為住所是一個人停留最長的時間，舒適安心是每個人的主觀經驗。但是，每一個住客一走，房子便會留下新的傷痕，這是我很難過的地方。我用最傳統的跪姿擦地法，在每一次住客走了後，一吋一吋的去撫觸它，然後留下深深的遺憾。

 

　　前二天走的房客，九個月前哭著告訴我，她遭逢男友劈腿，又長年由男友供養，沒有很多錢可以支付房租，但是她會自立自強，希望新的環境給她帶來新的希望。我一聽，心軟，如果這是一個女孩重新站起來的希望，我沒有拒絕的勇氣。

 

　　和對待所有的房客一樣，我不催租，因為出外人一定會有不方便的地方。這九個月來，她的房租付得七葷八素，二個月的押金來得慢，卻不知不覺的扺得很快。拖了幾天，她說要走，我也不想留，因為我總是找不到她；甚至連約好的交屋時間，她讓我苦苦等了將近二個小時，卻一整天沒現身，也沒來通電話。

 

　　我心很冷。不單單是那些還沒清償的帳單，因為我從不晃點別人。

 

　　我相信好人會有好報，也相信，即便遇上了壞人的耍弄，我也不會從此學壞，不與人真心。但是，真的有點想不開。上天不應這樣報我！

 

　　我有備用鑰匙，但不能貿然開門。過了二天，管理室給我來了電話，說是林小姐把鑰匙交在他那，要我去拿。

我問：還有別的嗎？

他答：沒有。只有一付鑰匙和一片磁卡。

 

　　　能說什麼？我趕忙過去，好好檢視內裝。

 

　　　包租婆不是天生的。起碼，我不是！我和往常一樣，提了桶水，擰了抹布，一吋一吋的擦它...........它曾是我生命中努力的希望支柱，而且，我也料想不到，未來它會不會是我安身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