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前見櫻乃不發一語,於是隨手指了一種鮮黃色的花,「那是什麼花?」雖是隨手但也不然,不知為何他覺得那種花特別吸引他。
櫻乃視線循著越前的手,「那是文心蘭,你知道它的花語嗎?」她將視線轉向越前,眼中參雜著許多情緒。
「是什麼?」他想知道,或許花語可以讓他得到答案,為什麼他會注意到那種花。
櫻乃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笑中有些許的苦澀、些許的無奈,看起來相當悽涼。
「它的花語是…隱藏的愛…」多麼適合形容現在的自己阿!真是太貼切了!或許冥冥中還是有定數的,讓她用這種方法來表達自己隱藏的愛,只不過越前不懂就是了。
「是嗎…原來如此…」越前思索著這究竟意味為何。
櫻乃盯著越前,一刻也沒有離開,她要好好的記住他身上的任何一處,牢牢的記住,接著將它放在心中,永遠不再觸碰。
「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越前拉回思緒,目光馬上對上櫻乃的,櫻乃趕緊移開視線,靦腆的低下頭。
難道她一直看著他嗎?一想到如此越前就異常的開心。
櫻乃抬起頭,再度望著越前,語氣輕柔的問:「若有一天你必須親手手刃自己所愛的人,你會怎麼辦?」 她想知道他的想法,非常想!
越前思索一會兒後搖搖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被迫需要做這種決定的人,太可憐了,他一定相當痛苦、相當無助。」他希望這一生他都不需要有思考這個問題的一天。
櫻乃有種想落淚的衝動,越前的話總能深深觸動她的心,她忍住淚水又問:「那如果有一天你所愛的人必須親手手刃你,你能體諒她嗎?你會原諒她嗎?」她假定自己為越前所愛的人,問了這個問題。
越前斷然道:「我不會讓這一天發生的,絕不會!」他就不信以他的實力有無法阻止的事。
櫻乃牽強一笑,「是嗎?你不是要走了嗎?再見!」她對越前揮揮手,同時迴避越前的目光。
這再見真的是再見了,今晚她就要動手了,親手結束一切。
殊不知櫻乃的決定,越前仍舊笑著對櫻乃揮揮手,「拜拜!」接著轉身離去。
越前走遠後,櫻乃終究克制不住眼框打轉的淚水,任它一滴一滴的落下,她蹲在原地放聲大哭,哭出所有的悲傷、所有的痛楚。
良久,櫻乃起身並擦拭顏上的淚水,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走回店中,她的顏上已找不到悲傷,找不到喜悅,找不到任何一點情感,她徹底的變成了一個殺人機器。
發洩完情緒後,櫻乃必須收回所有情感,「一個殺手如果帶有情感,他將不會成功,因為他一定會被情感左右。」這句話也是那個領她進殺手這行業的人所說的。
早在店中的小杏好整以暇的看著甫進門的櫻乃,「剛剛的哭聲是你吧?怎麼?哭過就能收回所有情緒嗎?你還真是天真。」她冷冷的一笑,嘲笑櫻乃的天真想法。
櫻乃不甘示弱的反駁,「這不是天真!我是真的能收回所有情感!」她狠狠的瞪著小杏,因為她的輕視,她的冷笑。
小杏起身,一步步走向櫻乃,語氣咄咄逼人,「你真以為自己辦得到?別傻了!那些情感不過是壓抑在心中罷了,怎麼可能消失!現在只要任何一個人觸動它,它又會再次出現,一個殺手如果動了情,就無法殺人了,更何況要殺的就是那個使你動情的人。」
櫻乃逞強的道:「我可以!我可以!」或許這是自我催眠吧,但她相信自己可以。
「別再催眠自己了,你不可以!放棄這個工作吧,就算要付多少違約金都無所謂,只要不讓你去殺了越前,你無法下手的,到時候吃虧的會是你,懂嗎?」她賣力的說服櫻乃,對於這種事她的經驗很豐富,她知道接下來會發生的任何一件事。
以往的她或許會袖手旁觀,但現在的她做不到,因為她和櫻乃早有朋友之情,她無法繼續冷血的在一旁看著她受苦。
櫻乃堅決的望著小杏,斷然道:「我可以!不要阻止我,我要證明我可以!」
話罷她走進房中整裝,臉上仍是毫無表情,像一個沒有生命的布偶,不會哭,不會笑,更不懂什麼是喜歡,什麼是愛。
整裝完畢後,櫻乃走出房,原本欲拿起水仙花,但今天的種種忽然浮現在她腦中,她心念一轉,拿起文心蘭。
櫻乃的一舉一動小杏全看在眼中,她嘆了口氣,不想再多說什麼,既然櫻乃都這麼堅持了,她也不能再說什麼了,畢竟大家都是成年人,有權利決定自己該怎麼做。
此時,夜幕早已拉下,是時候了!越前龍馬,領死吧!
櫻乃潛入越前的公司,此時夜深人靜,大部分的員工都離開了,只剩下那些留下來加班的人,他們發出零碎的幾聲鍵盤敲擊聲,幾聲的滑鼠點擊聲,偶爾也有些交談聲。
櫻乃似乎不在乎有這些人在,這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她早已算好每一步棋。
她知道越前還沒離開,迅速的找到直達總裁辦公室的專屬電梯後,按下按鈕,所有的動作都相當的快速,這間公司的任何一處都被櫻乃摸透了,她有自信沒有任何人會發現她。
電梯上升中,櫻乃的顏上沒有任何一點表情,看起來像沒有生命力的娃娃,一個任命運擺佈的殺人娃娃。
「叮!」電梯的門開了,櫻乃步出電梯,一步步朝總裁辦公室走去,她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畢竟她是個職業殺手,而且是令人聞風喪膽的紅薔薇。
無聲走到門口後,她小心翼翼得打開門,決定所有命運的時刻來臨了!
映入櫻乃眼簾的是一抹認真工作的身影,絲毫沒有發現有人闖入他的領域,仍是埋首於公文中。
櫻乃一步步的走向他,語氣冰冷的道:「你的死期到了,越前龍馬。」結束了,一切都要結束了。
越前停下工作抬起頭,眼神充滿戒備的看著蒙面的櫻乃,「你是誰?誰派你來的?」想殺他的人比萬里長城還長,他早已不畏懼這種場面了,反倒能冷靜的和殺手談判。
櫻乃冷哼一聲,「你不需要知道。」語畢二話不說拿起刀子衝向越前。
越前輕易閃過攻擊,正想反擊時卻遭櫻乃肘擊擊中腹部,疼痛的無法言語,更何況是反擊。
「去死吧!」正當櫻乃刀子要刺進越前的心臟時,過去與越前的種種閃過腦海,她頓時停手了,刀子自手中滑落。
小杏說的沒錯,她終究是下不了手,早知如此就該聽小杏的話,就不會落到今天這種田地。
櫻乃閉上雙眼,等待越前的反擊,她認了,能束手就擒於他手上也不錯。
越前抓住機會欲反擊,但他瞥見櫻乃口袋中的文心蘭,他心念一轉扯下她的面罩。
櫻乃冷艷的臉孔呈現在越前眼前,他詫異的睜大眼,心中有數不盡的疑惑,「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天!他完全沒想到是她,難怪今天他要問她那些問題。
該死!他怎麼都沒發現呢?讓她獨自承受下所有事。
她忍住淚水,冷若冰霜的望著越前,冷然道:「因為我是殺手,我受託殺了你,所以我接近你,以便能更輕易下手,一切都是我安排的!懂嗎?」她努力使語氣不顯得哽咽,她不能讓越前察覺她真實的情緒,因為…她是個殺手。
越前難以置信的看著櫻乃,「騙人的吧!你是騙我的吧!」他激動的抓住櫻乃的肩,激動的吼。
櫻乃也不容情的回吼,「是真的!一切都是!別奢望從殺手中找真實,一切都是我佈下的騙局,懂嗎?再見了!」櫻乃拾起地上的刀子,準備刺向越前心臟,說時遲,那時快,越前拿起櫻乃口袋中的文心蘭,櫻乃再度停手。
「這個呢?這個你要怎麼解釋?說阿!」他抓住櫻乃的手,力氣大的櫻乃無法掙脫。
他相信櫻乃還是愛他的,他相信她還是下不了手。
櫻乃慌張的拼命搖頭,「不是!這只不過是我順手拿來了。」她的心開始亂了,她想掙脫越前,但無奈自己已心亂如麻,什麼力也使不上,什麼方法也想不出。
越前仍咄咄逼人,「夠了!別再找藉口了,你明明就喜歡我,你明明就不想殺我,為什麼還要欺騙自己呢?」他直視著櫻乃,像將她看透般的直視著。
櫻乃仍是拼命的搖頭,歇斯底里的吼:「沒有,沒有,我沒有!」夠了!別再逼她了,她招架不住,她無法抵擋。
驀然,越前俯身吻住櫻乃,止住她所有的話語,他吻的溫柔又激情,吻中包含他所有的愛戀,所有的情感。
櫻乃本能的回應越前,她環住越前的脖子,緊緊閉上雙眼,這一刻她能坦然的表達自己的感情,她能放下所有的恩怨情仇。
吻罷,越前開口:「看看自己的身體多誠實,還說不喜歡我。」越前輕柔的撫摸櫻乃的臉龐,眼神柔和的望著她。
櫻乃回過神後推開越前,拾起又一次掉落的刀子,用它指著越前,凶狠的瞪著他,「別再靠近我了,別再逼我了,別再吻我了!」接著她轉身跑出辦公室,因她已知道自己無法再下手了,若再不走就不能全身而退,再不走她就會沉淪。
越前是她的毒藥,讓她上癮,讓她離不開他,但也同時感到痛苦,感到不安,現在是她戒除毒癮的時候了,她不能再和他見面了,永遠不能。
「等等!」越前二話不說的追上去,他不能使她逃離他,永遠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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