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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1-15 02:39:26| 人氣144|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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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

眷村裡總有許多地方佈滿張牙舞爪的黑色大網…

那時眷村附近還未有高樓,只有農地、小河…

我一臉不解的指著那些黑網,因為常不注意,就會勾到我小小的身驅…

「那是什麼?三舅」

「捕麻雀丫」鄰家的三舅這樣告訴我

「為什麼要捕麻雀?」

「可以烤來吃丫!」他得意的笑著說

「烤來吃!!」我一臉不信…

「抓到烤給妳吃,很好吃喔!」

「我才不要雷!」我一臉噁心的樣子…更可憐那些被捕到的麻雀…

「麻雀是個很愛飛翔的動物,所以,牠們無法飼養,關進籠裡隔夜就會發現牠們死掉了~」三舅吐著煙圈對我說

「為什麼會死掉呢?」

「因為牠們是屬於天空,被捉後,會不斷想往天空飛翔,而撞擊至死…」

「到死也要自由!那你還抓牠們…」我有點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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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後,我們被迫離開成長的眷村,大家散落各地…

這些事,在今晚我又忽然憶起─

從小,我就是大病小病難養的小孩,常被禁止很多東西,這不能碰那不許吃,不能太晚睡,不能刺激運動…

可能,就是太多的不行、不可以、不能…

反而,讓十五歲就出社會的我,學會隱藏,我不喜歡人家關注的眼神,更怕被同情著,所以,努力工作,生病就偷偷躲著吃藥,我學會不讓人注意到我的病況,或許…該說我更怕失去自己的天空…

但…人也不是鐵,我也不是每次都能欺瞞家人─

所以,高中就常因為早晚的忙碌而透支了體力,送醫急救─

在家發著高燒躺了四天,在第五天還是勉強撐著去上班上課,我媽都快被我搞瘋了,一直嚷著要我別上班了!就叫妳不准讀夜間部的…之類的話。

畢業後,我的隱藏功夫到了最高點,所以還能肆無忌憚的享有自己的天空…雖然,偶爾感到力不從心,還是覺得那樣最適合自己…討厭被保護過度的我…

終於…
在去年倒了下來,一連串因憂鬱症而延伸的併發症忽然像狂浪般,打落在我身上,人在意識最弱的時侯,病毒有可乘之機開始啃蝕我的身體…

從四包藥到現在五、六…十幾種,自己都快不知道的藥名,在體內運行著…

報應吧!
以前的隱藏,一下子全毀了,所有的病都被鎖匙打開後…

我…像麻雀一下,被關進了籠子…失去自由的權力…

偶爾我也想,像麻雀一樣結束自己…了結一切的痛苦…跟刺入體內的針炙…

但…我是人不是麻雀,以愛之名,被困守的我…只能默默接受…

該說這是一種幸福,還是一種枷鎖呢?
有時,我也會有累的感覺,我知道吞了那種藥我就會睡了,吞了那幾顆藥就會醒了,吞了那些藥是治子宮的藥,那些是不讓我的聽力減弱的,那些是治胃的…

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藥箱…一打開,你就發現好多藥在裡面…

好多副作用在體內跑…它們制約了我的活動,我的生活…

習慣干涉的人,變成了習慣,就忘了別人的生活需要呼吸…

而我呢?習慣了干涉,就開始遺忘天空的蔚藍…

我的視線,只能停在這四方擁擠的空間裡,活在一個開了機,才能記錄自己,坦白心情的PC上…這個環遊的網路,成了我灰色的彩色天空…

到底要多久,我才能脫離控制,我也不清楚,但…我很努力…很努力的走下去…

台長: 浮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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