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健雅在'空白格'MV裡哭的讓人心碎.
這不是一個廣告語. 是個陳訴句.
昨天我才得知, Tanya這首催人淚下的歌, 竟然是寫給她一個在msn上從來沒見過面打過電話化名為Darwin的人. 也就是說, 我親愛的Tanya小姐, 把她豐富的眼淚和感情, 給予了一個她可能一無所知的人.
想起來多不可思議啊!
可是又這麼的合理.
也許感情太豐富是喜歡藝術的人的共病.
記得我也曾有過為素未蒙面的人徹夜長談, 為他愛的轟轟烈烈, 為他哭的死去活來的經驗.
正是因為我可以算是網戀的鼻祖了, 所以我想好好揭開一下我所經歷的網戀的騙局.
不過在開始前我必須強調, 網戀也有好結果的.
比我早上網的表哥, 就和他的網友結婚, 現在女兒都4歲了.
而且他的老婆很漂亮很溫柔.
但是我指的'網戀', 是指不是通過交友網站認識的, 純粹文字交流的, 沒有語音沒有視訊, 不帶情色, 完完全全是心靈交流的"SOUL MATE" <<<注意引號, ok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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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網戀騙局之性別篇
我擁有第一臺電腦很早, 但是真正開始上網聊天也不過是11年前的事情.
那個時候還不流行MSN, 也沒有交友網站, 但是各大搜尋引擎已經開始提供'聊天室', 誰都可以登入去和陌生人哈拉.
記得那是一個小學的暑假, 百般無聊的我決定登入一個聊天室看看.
我的印象非常的深刻, 那個時候的我喜歡玩弄文字, 所以給自己取了一個名字叫做'蝶起落葉'.
沒錯! 就是這個十分瓊瑤萬分做作, 和痞子蔡的'輕舞飛揚'有的一拼的名字, 在當時想象力貧乏的聊天室, 立刻給我吸引來了一位'搭訕者'.
這位搭訕者的名字我已經忘記了, 但是他行徑之特別讓我記憶猶新. 記得他莫名其妙跟我說了一大堆話 (具體內容忘記了), 在我手忙腳亂打出'哈? 你誰?'之類的話後, 他打出'我要說的話說完了, 我只是想對你的名字說這些話, 再見', 就留下滿頭霧水的我離開了.
反復閱讀了他打給我的話之後, 當時覺得他文字之精簡之優美啊! 我忍不住用了大聲公功能, 在聊天室裡詢問'剛才叫某某某的有誰認識啊?' 終於有人告訴我他在bbs上有寫東西, 還滿有名氣的, 叫我去看.
當時他專門撰寫一些隱晦的愛情故事, 特別是參雜了一些神怪佛教的故事作為背景的. 哪怕現在想起來, 雖然覺得故事內容單薄了點, 但是文筆具有專業水準(後來得知他果真是中文系的).
然後故事就很老套了, '蝶起落葉'沉迷於作者的文字, 由崇拜轉為單相思, 百般努力親近他, 跟他發的貼作評論. 因為名字取的好, 作者也樂于回覆, 於是一來一往越聊越有默契. '蝶起落葉'每次看他的回覆都心跳加速, 熱血沸騰, 頭重腳輕, 總覺得他字句中都在對自己放電, 於是11歲情竇初開, 芳心暗許. 終於在一個月的禮尚往來後鼓起勇氣向作家告白.
我記得非常清楚. 我告白的消息發出去後, 坐立不安, 寢食不香, 就在等對方的答覆.
等了一天, 沒有消息.
第二天, 還是沒有消息.
第三天, 我已經兩天沒睡好覺了, 終於回覆來了.
對方說: '謝謝妳喜歡我寫的東西, 我也非常喜歡妳. 有一件事我必須跟妳說, 我希望你能原諒我. 我不能接受你的愛, 因為我也是個女生. 但是我希望我們能做好姐妹, 好嗎?'
接到回覆的當下我傻了, 錯厄, 難堪, 心碎, 複雜的情緒一下充塞了心臟. 那是一種, 很難解釋, 很難描述的心情. 我毫不懷疑這件事對我現在是雙性戀有一定的影響作用. 因為我記得我小學時候一直暗戀一個叫Steven, 老是欺負我的男孩, 小時候的我性取向還是很大眾化的.
在我幼小純真的心靈裡, 從來沒想過, 這個取名中性, 才華橫溢的作者, 居然會是個女的. 而且我的第一次告白, 居然以如此慘敗收場. 當時我失戀了, 很痛苦, 坐立不安, 心臟糾痛, 一直做噩夢. 在我11歲那年, 我深深覺得我長大了.
之後故事的結果是我好久沒上網, 某一天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我換了個名字去聊天室, 當時我穿著紫色碎花的睡衣吧, 所以取名'穿著紫色睡衣的女人'. 在我登入的一秒鐘以後, 聊天室的色狼怪叔叔全都被招來了, 發言之低俗難堪, 嚇的我立刻逃離. 徹底結束了我的聊天室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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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戀的騙局之想象空間篇
在聊天室結束之後的日子, 我開始了漫長的'療情傷'過程. 本來就憂柔善感, 這次我更是把自己埋沒在徐志摩, 李清照的詩詞裡尋找情感的發泄. 那個時候我也開始嘗試自己寫詩, 大部份是模擬徐志摩的新詩體. 內容那個悲天憫人啊! 現在抽屜裡還有很多當年的手稿, 偶爾讀一讀總是莞邇.
轉眼冬去春來, 過了幾個秋天. 2001年是我生命的轉折點. 我愛上了林夕的詞. 我親自花了好多時間自己收集整理了一個他的作品全集, 天天放學就研究. 那個時候wikipedia.org還沒出生, kkbox也只是一個稚型. 但是網路上已經有了林夕的一個專屬網站 (具體是哪個我就不告訴了).
站長是一個20幾歲的香港上班族, 雖然當時網站很簡陋, 內容很單薄, 但是她很用心的在經營著. 出於同樣對林夕的喜愛我開始在那個網站的論壇發表感想, 並且提供我蒐集的資料去豐富那個網站的內容. 很快的我和站長就比較熟了.
也許是出於第一次在網路上受過傷, 所以我習慣保留個人資料, 沒人知道我其實人在澳洲. 哪怕是和那個站長言談甚歡, 除了她知道我是個女的外她對我一無所知. 但是我們在思想交流上有著驚人的默契, 我比我的年齡成熟, 又喜歡和思想成熟理智的大人聊天, 所以我們每天一搭一唱的很high.
那個時候我交了一個大我6歲的男朋友, 可是他一直對我忽冷忽熱. 那時候我每個週六要去電臺當DJ放歌時都要和他一起工作, 讓我想斷了關係也不是, 但是又沒辦法搞明白他在想什麼, 所以很苦惱, 我也把這些苦惱都告訴她聽.
有一天她在論壇宣佈她要生日了, 大家都很開心, 說要給送她禮物. 我花了兩天寫了一首'生日快樂歌', 自彈自唱錄了下來, 傳到了論壇上給她. 雖然是'生日快樂歌', 但是和溫嵐的'祝我生日快樂'有異曲同工之妙, 當時我的心情寫不出開心的歌, 所以其實是首失戀情歌. 為了緩和氣氛, 加上論壇裡的朋友幾乎都是香港人, 而我的版本又是國語, 所以我建議大家來重填一份廣東話的歌詞, 開心一點的.
幾天後大家票選出了最佳版本, 我跟站長說, 你要不要寄一份用廣東話唸的歌詞, 這樣我可以試著用廣東話錄一次, 你就可以永久紀念了. 我發誓我當時的想法真的非常單純, 只是純粹想讓她高興, 我沒有曖昧的意思.
結果她回覆了我: '我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一個人對我這麼好, 專門為我寫歌. 我也沒有聽一首歌聽到一直流眼淚, 十分心疼唱歌的那個人, 十分想照顧她.' 她說, '我很想很想見你一面, 如果你願意的話, 這個週末我可以飛去台北.'
我當時非常的震驚. 所以說風水輪流轉, 幾年前我無知的向一個女生告白, 幾年後就被告白了. 但是重點是, 第一, 我當時才14歲, 站長不知道這件事; 第二, 我住在離台北2000公里遠的墨爾本, 站長不知道這件事; 第三, 我當時是有男朋友的, 雖然關係不是很確定, 但我還真沒有女生對我告白的心理準備. 所以慌亂之下我拒絕了她的請求, 很機車的說我還是很愛我男朋友的blah blah blah, 然後說就當朋友就好了.
當然, 結果是她如同我當年沒有回覆作者一樣沒有回覆我. 後來我也因為太意外了而逃離了那個論壇.
現在想來是有點愧疚的. 好像我欺騙了一個善良的女人的感情一樣. 但是天知道! 她一定是把我想成了一個和她差不多年齡, 有著差不多感悟的女生, 身在不遠的一個國度, 在經營著一個不算順利的感情, 極需要某個人來照顧. 事實上她的感動都是她想象出來的. 真實生活的我雖然有煩惱, 但基本上是個沒心沒肺的國中生, 愛玩愛吃愛笑, 更愛放大憂鬱找靈感寫歌.
所以說啊, 藝術和藝術背後的作者不一定是契合的.
我的表妹也有一個類似的經歷. 她大概16歲的時候很愛寫一些比較憂柔善感的散文, 寫的很不錯, 常常發表. 如果不是認識她的話光看她的文字能把她想象成一個瓊瑤筆下皮膚雪白, 大眼汪汪, 很孱弱的小女子. 事實上她是打籃球的, 絕對是陽光肌肉型. 某一日一個小有名氣的作家特別慕名而來, 在她的住的小區外等她放學. 說是很欣賞她. 後來在姑媽姑父的陪同下我表妹和那個作家聊了聊, 作家走後從此再無音訊. 這件事至今都是姑媽拿出來當飯桌笑話的題材. 所以大家可以理解為什麼平鑫濤見到瓊瑤之後一心想娶她. 因為氣質和文字統一的作家真的太少了.
我想這就是文字的魅力和殺傷力吧. 它給予人想象的空間, 和熟悉對方的錯覺. 用字禮貌的人在生活裡也許粗俗不堪, 行文幽雅的人也許五大三粗, 文字頹廢的人往往更加熱愛生活, 文字成熟世故的人也許更本沒上過社會. 之後我又學到了一次.
17歲那年我簽約給台灣華納, 開始了我正式的詞曲創作生涯. 其中我有一個創作夥伴, 他曾是入圍金曲獎某團體的發片歌手, 大我超過10歲, 我們合作愉快. 他很喜歡我的文字, 覺得能夠表達他的音樂內涵. 又覺得我英文不錯 (廢話從小就出國的, 但他並不曉得), 總之就很'欣賞'我.
我當時心高氣傲的, 又十分叛逆. 人家愛炫耀的東西我都反其道而行. 人家愛裝ABC我喜歡研究唐詩宋詞, 人家愛裝嫩裝可愛我喜歡裝滄桑頹廢, 人家努力想發表作品我喜歡遊走在非主流題材上. 所以msn每個和我接觸但不認識我的人都以為我至少25歲了, 誰又知道我其實都在無病呻吟大部份時候.
所以當這個在我心裡單純就是合作夥伴的人開始每天發email寫有的沒的, 每次上msn都要來敲我的時候, 經驗豐富的我知道情況有點不對了. 這一次我先下手為強, 坦誠一切, 及早的扼殺了又一個註定要失敗的網戀. 但是再一次的, 某個人對自己想象的對象付出了感情, 最終受到了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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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戀的騙局之Everything Is A Lie
如果說我之前的網戀故事並沒有涉及到真正的欺騙, 最多算是誤會, 感情付之東流的話, 那麼接下去的這個故事就很黑暗了, 也讓我真正意識到網路的虛假和恐怖.
也許在現在這個webcam普遍, skype氾濫, myspace, facebook, twitter成災的世界裡, 網戀的騙局貌似很難成功. 而單純的文字騙局似乎更不可能. 在這個快餐文化的年代, 應該說不到兩句就要求看照片, 說話, 然後視訊了吧? 錯錯錯!! 科技在進步, 可是人卻沒什麼進步, 如果真的騙局不再, 蔡健雅又怎麼會被騙的淚不成泣呢!!
在一個高人流量的bbs上有一篇閱讀量好幾百萬, 被轉貼到無數個網站, 廣泛傳閱, 知名度非常高的紀實小說. 這篇小說是以第一人稱寫的, 總體來講是一篇愛情故事. 作者的經歷和背景非常特殊, 說是是想找個地方發泄情緒, 把自己的故事說出來, 但是又因為內容涉及一些人一些事, 所以就選擇匿名, 把真實人物的名字, 故事發生的地點稍作改動, 在一個沒辦法查到作者真實身份的bbs上發表.
長話短說. 因為故事的特殊性, 讀者都非常希望能查出故事主人翁的真實身份.
我也不例外. 於是在經過一年的msn, email往來後, 我和作者見了面.
然後我就發現, 這位作者說過的所有的話都是假話.
一個聲稱是真實的故事, 作者偶爾插敘的日記和思想, 被幾百萬人追捧並每天都有人真心祝福主人翁能永遠幸福, 在網路上某個圈子裡被稱為'奇跡'的故事, 完完全全是編的.
而且作者用心良苦, 一個分飾幾角, 兩年來在bbs上用幾個身份發言來增加故事的真實性.
重點是他編寫能力十分高明, 所有的細節, 情節, 都合乎邏輯, 又見識多廣, 言談風趣, 所以如果有人對故事產生質疑也會被大部份不知情的讀者反駮.
這個網路形象高雅, 出身貴族的作者, 同時也用另外的筆名大肆辱罵懷疑他身份的網友, 手段之陰險, 心理之扭曲, 超乎普通人的負載能力.
由於某些私人原因, 雖然我知道所有的謊言和假象, 但是我選擇離開那個bbs, 並不去揭穿這麼個騙子. 我相信有一天他會得到應得的懲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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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路上的騙術成千上萬, 我相信我的經歷不算最豐富, 更不可能是最慘的.
但我這麼一個理智, 分析能力很強的人, 也能上當受騙, 付出無妄的感情, 足可見網路的殺傷力.
所以我能理解為什麼蔡健雅會為一個msn上的代號傷心流淚, 寫歌.
而且不止在Goodbye&Hello這張專輯裡. 而是到了最新的'若你碰到他'專輯裡依然緬懷這麼一個人.
事實上因為Tanya沒有和D先生聊過電話, 沒碰過面, 沒視訊過, 只是交換照片, 我猜想十有八九這位達爾文先生拿的是假照片, 給的是假資料. Tanya的空白格裡唱'不想讓你為難, 你不需要再給我個答案', 我想十有八九是Tanya想進一步接觸達爾文, 但是他怕被謊言被揭穿所以選擇人間蒸發.
在我看來他極有可能已經結婚, 或是在和Tanya聊天的過程裡編了很多故事, 或是長相很殘廢, 甚至還有可能是個小女孩. I'm sorry Tanya, 但是網路上一切皆有可能. 只是大部份人有犯罪的能力, 卻沒有坦白的勇氣.
'現在的我 還是對愛 充滿疑惑
沒對或錯 還不想給 什麼承諾
保持沉默 獨自走過
空虛和寂寞 它們陪伴著我
裝作灑脫 其實很懦弱
有太多的藉口 終究沒有結果
誰讓我感覺 他最了解我
眼神交錯 話都不用說
就抱緊我 讓我感受 他多愛我
誰讓我感覺 不需要再躲' (蔡健雅, 誰)
很心疼Tanya, 希望她能早日找到她的幸福.
至於網戀麼, 等於在和自己戀愛.
躲藏在屏幕後面表裡不一的人太多太多, 女生還是要保護好自己, 不要輕易相信和付出.
當然, 如果是藝術工作者, 網戀的隔離, 親密, 非常不真實的真實感, 卻也能提供創作不可或缺的養份. 利與弊只能自己權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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