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十三歲＠看見花開，便是菩提

2006-09-19 03:37:43| 人氣7,029| 回應3 | 上一篇 | 下一篇

那年的十三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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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歲那年的夏天我們花很多的時間在海邊.

十三歲是人一生最美好的時光呢, 妳會突然冒出一句, 沒有壓力, 沒有煩惱, 只有花不完的精力, 快樂, 笑聲.
而我會很不客氣的, 噗的一聲笑出來, 說妳好文藝, 一定是小說看太多了的緣故.

妳會跳起來追我打, 我會很努力的跑, 卻總是被妳追上, 然後我們半身浸在海裡玩水戰, 海水潑進嘴裡, 很咸的味道.

我們會奔跑, 跳躍, 尖叫, 然後我會喘著氣先認輸喊停.

我們會到岸邊的小冰淇淋車買兩筒香草味的, 然後濕淋淋的躺在草地上晒太陽, 直到我們的皮膚結了一層細細的鹽粒, 在夕陽的照耀下一閃一閃的.

我們會手牽手, 在夜幕突然降臨的時候, 躲到遺棄在北岸不遠處的大圓筒裡, 挖出前天偷埋在沙子裡裝在可樂瓶裡的一點白蘭地, 邊輪流喝邊聊天.

海邊的夜風很溫暖, 帶著一股陌生的來自遠方的氣息. 妳會說妳頭髮亂了, 然後幫我打理我糾纏到打結的長髮, 我會說別管了, 我的漆蓋好涼噢.

妳會摸一下, 同意說, 真的, 真的好涼噢. 我們會笑成一團, 彼此的口氣中會有酒味, 然後再互虧對方.

我們怎麼辦? 妳問.

我知道妳指的是什麼.

明年我要去另一所學校上學, 而妳將留在本校.

雖然兩所學校只不過十幾公里的距離, 我們卻好像是被硬生生拆開的感覺.

明年我們還是會和現在一樣好, 我們還是可以一起玩. 我答應妳, 用很堅定的口氣.

我會給妳寫信的, 講我新學校的事, 我們可以打電話...妳突然把我抱住, 打斷我的喃喃自語.

妳的肩膀溫暖而又結實, 帶著海水的鮮味, 和妳淡淡的溫香.

我們會一直是好朋友吧? 妳問.

當然, 我會回答, 然後緊緊的回抱著妳.

我喜歡妳的皮膚的手感, 我希望這一刻可以一直延長.

妳發梢被水浸過再被晒乾後很雜亂, 輕輕的騷動著我的臉, 而我鼻尖呼吸著的都是妳的味道.

我把臉埋進了妳的脖子, 心底有種陌生而熟悉的衝動, 被妳感染的悲傷.

我們會一直是很好的朋友, 我含糊不清的重複, 我發誓.

回到妳在海邊的房子, 是妳爸爸很慷慨的借給我們, 要我們盡情享用這個假期.

今晚妳和我一起睡, 妳說.

這不是第一次, 我們常常到對方的家過夜, 也常常躺在同一張床上.

可是今天不同, 到底為什麼不同, 我卻又說不明白.

我略帶強硬的躺在床的一邊, 而妳躺在另一邊, 我們的手相差一點就會碰上的距離.

為了打破這少許的尷尬, 我扯了個話題聊.

妳和Jason到底怎樣了?

Jason是妳的愛慕者, 我們曾經躲在校園角落一起讀他寫給你的情書, 然後再狂笑他用詞的誇張.

同樣是十三歲, 妳已經擁有很漂亮的胸部, 再加上亮麗的臉龐和高挑的身材, 往往是這些情竇初開的男生們的偷戀對象.

相對來講, 我像是個還沒發育的醜小鴨, 臉上甩不走一股稚氣.

就那樣囉, 妳說, 突然笑出聲來, 他邀請我這個假期去參加他們家裡的get together, 我說我要和妳來這裡, 不能去時, 他好失望的表情.

我也笑, 想象Jason帶著牙套的笑臉被妳冷淡拒絕的樣子.

其實Jason還不錯看, 我說, 也許再過兩年他再長高一點會很帥也說不定.

妳轉了一個身, 輕微的壓在我身上, 頭靠在我臉旁, 右手摟住了我的腰.

他再帥也沒有用, 男生好笨, 我寧願跟妳玩, 妳說.

我們一起笑, 我挺了個背, 轉身, 回抱妳.

當靜下來的時候, 妳說, 如果妳是男生就好了.

我很奇怪的問, 為什麼?

因為這樣我們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妳說.

我笑, 說, 那如果妳是男生的話, 我也一定會和妳在一起的.

然後我們不說話, 我感覺妳的肩膀有輕微的顫抖.

詫異中我推開一點, 看見妳一臉的眼淚.

妳為什麼哭? 怎麼了? 我很失措.

妳用手背擦了擦, 說, 沒什麼, 我也不知道, 就是...感覺傷心.

那年我們十三歲, 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可是妳懂的比我多一點, 多到足夠讓妳流下眼淚.

第二天假期結束了, 我們迅速的開始了新的生活.

我像承諾妳的那樣, 在第一年給妳寫信, 也會每個週末出來見面.

可是新的環境帶來了新的情況, 我們各自的成長中多了新的朋友新的臉孔.

逐漸的我們越來越忙碌, 也越來越少聯絡, 直到徹底的失去溝通.

很多年以後, 在我已經完全的明白那年夏天裡的意義, 我已經在離家很遠很遠的城市裡工作.

母親寄來了一張剪報, 上面是妳結婚的消息.

我用手指輕輕的撫摸過妳笑的燦爛的結婚照, 在旁邊母親寫道, 妳還記得吧? 她是妳小時候最好的一個玩伴.

我笑了, 妳的笑臉熟悉而又遙遠; 帶著海鹽的味道, 是那年朦朧的十三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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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在嚴重失眠三天以後, 終於做了一件比較有意義的事 - 這個短篇文章是寫來看看的, 請多多指教.

另外給我’推薦’和’鼓勵’的這位朋友(們), 你真可愛, 親一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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