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角, 一個好像不論何時都擠滿了人的地方。那裡因為好像什麼也有, 食的, 穿的, 用的, 玩的, 應有盡有, 花款百出。亦是這原因, 人人也喜歡去那裡, 成了逛街必到之地, 當然亦是考驗耐性和腳力的地方。
「喂, 妳究竟想去哪?」我背著從書展買回來的新版金庸小說, 站在那看了地鐵站中看地圖看了很久的她之旁。
「唉, 我也不知道啊!」她側頭笑著答我。
「不用裝可愛, 妳再不說我就走啦, 站在這多無聊。」我別過頭不看她。
「哼! 什麼裝可愛呀!」她杏目圓瞌的樣子好像也不錯。
不過好看歸好看, 我即道:「可愛的話, 不用裝也是可愛的。不是嗎?」這招似是而非, 接得好吧?
她即一笑, 並指指其中一個出口, 道:「不如我們出去走走吧? 人家也不知去哪好。」唉, 又裝可愛。應承了她, 又不可能不去逛街, 大丈夫豈能言而無信, 所謂君子一言, 快馬一鞭, 既是快馬又怎追回呢? 我又怎可以失信於一個小女子, 咦, 好像是小姐? 分不清了。
出了地鐵站, 人頭湧湧, 有點怕會走失, 而且我也是第一次去旺角, 迷了路怎辦? 難道要裝傻子, 叫警察哥哥送我回家?
「喂, 不要走這麼快好嗎?」
「怎麼啦?」她停步回頭問我。
「書重嘛,」我指指背包, 道:「逛了這麼久書展, 妳不累麼?」怎也不可能說怕迷路吧?
「怎會累? 才一陣子而已。」她說話時, 還在東張西望, 似想找找哪有好地方。
「一陣子!?」我差點要叫出來:「我走了差不多六小時沒坐過啦! 妳就可能是逛了一陣子, 這麼遲才到。」
「你還說我遲? 不是叫了你打給我, 叫我起床嗎? 你怎麼沒做啦?」她找到一個很好的反駁藉口, 好一招連消帶打。恐怕凌波微步也逃不掉。
「我沒有打? 是妳睡得像小豬一樣, 聽不到吧? 哈, 小豬。」呵, 其實是她根本沒開電話, 怎打啦? 小姐, 真的像......
「你還不認? 你是不是男生來的? 做了又不敢認!」又在挑戰我是否男人的問題。
「好了好了, 不要吵了。這樣好像在街頭弄花槍的男女。」
「誰跟你是男女朋友?!」她橫了我一眼, 卻又「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來, 我們走那邊吧!」差點想上前捉著她的手。男女朋友... 這刻竟沒有想起妳, 她這麼厲害? 還是我的心根本不夠強? 也許我想妳不夠深? 又或...
在我道心險些失守之際, 就到了這個不知叫什麼的什麼中心。其實, 在我看來, 旺角的前後左右, 甚至裡裡外外都好像差不多, 買的東西又差不多, 怎分別啦?
「我想看耳環, 陪我去那邊好嗎?」
「うそ!」一聽之下就說了:「あなた は おれの すけ じゃない。」她聽了這句, 面上又多了個問號, 唔, 這個問題應該有72, 甚至84這麼大。她呆了一呆, 道:「你在說什麼? 不要欺負我聽不懂!」
男生總是吃虧的, 喔, 別想歪! 我是指動不動也可以說你欺負人啦。「噫...」
「快解釋!」她又拍了一下我的肩。
「噢!」我搓著肩說:「意思是:妳又不是我的女朋友。」
「喔...」なに!? 說完了只換回一聲喔? 不是, 還犧牲了一堆細胞。她沉吟了半晌, 我正想說走之時, 她卻拉了拉我的手, 說:「那你就借我半天, 當我的男朋友吧, 好嗎?」
「はんどう!?」這話嚇得我躍後了十尺, 咦? 只有半步, 一定是太累了。
「不肯麼?」唉, 最難消受美人恩。嘿, 縱使不是美人, 也難消的。
「不是...」
「答得這麼勉強, 不用啦!」那又不見妳拂袖而去?
「來, 走吧, 哪看耳環?」順勢一步上前, 拉起她的手。喔, 第一次拉女孩的手, 感覺也...不錯。
她微微一縮, 似有點愕然的看著我, 隨後的是甜甜的微笑, 「去那邊吧!」。
環看四周, 所見到的不是女孩的飾物, 就是女孩的衣服, 再不然就是些貼身的東西, 我一個男生置身這裡, 好像總有些不妥。
「喂, 看看這個好不好?」她說著, 拿起了一隻耳環。
「嗯, 不錯啊。」我也不大分得出這隻興那隻有何不同。她又轉頭繼續看。這商場中來來去去的都是女孩, 罕有見到男的, 有的也是牽著一個女的, 但我... 當練習嗎? 真不明白有啥好看, 有啥好逛, 來來去去不又是這些嗎?
「這個又怎樣?」她拉拉我的手。
「嗯, 也不錯。」之前那隻是怎樣的? 不記得啦...
她橫了我一眼又繼續看。
很難怪男生為何多數不喜歡逛街, 有時陪女朋友逛街不是不好, 而是, 唉, 很悶啦! 問你意見時, 又不知怎說好。練習, 練習!
正無聊間, 我拿出書展的入場卷來把玩著。
「送給妳。」
「什麼? 這對嗎?」她指著一堆閃閃的耳環中的一對。
「不是啦, 我說這。」我搖搖手中由入場卷變成的花。
「噢, 你很悶麼?」
「也不是。」難道的可以說悶麼? 我現在是男朋友呀!
「那我們去看衣服吧!」她拉起我的手, 向另一邊走去。
就這樣, 在旺角一個不知叫什麼名字的什麼商場中, 過了幾個小時。我像是行屍走肉般蕩了幾個小時。如果有女朋友是這種情況, 我想不要也罷!
但在地鐵站中, 卻改變了我的想法...
「我可以不送妳回家嗎?」我好像說了一句不負責任的話。
「啊?」她好像有點不懂。
「我累啦!」其實是很遠嘛。而且那種先後形成強烈對比的感覺, 不是人人也受得了。
「嗯, 好吧。」她好像有點失望。「車來了!我要走啦!我的男朋友!」說罷竟親了我面頰一下。
我像呆頭鳥般怔住了。
我回過神來時, 她的身影已在我背後, 隨車廂走了。
我站在月台上, 再次呆了起來。
看來, 我的想法要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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