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去年九月開始,小小孩便小病不斷,三天兩頭地就醫,打散不少既定的行程,也攪得大人心緒大亂。尤其年前的感冒遲遲未癒,過年期間又兩次錯過按時服藥,於是從大年初四起,連續三個星期的周末日都只能留在家中休養,好不容易三月五日終於外出,三月七日也上了跳舞課,正想可以大大鬆一口氣時,晚上幫小小孩洗澡,卻意外發現小小孩的胸前泛起了一粒粒紅疹,到了夜裡小小孩便開始發燒,零晨一點多甚至高燒至四十度。
隔天上午,媽媽請了半天假,與保姆兩人帶著小小孩到診所就醫,此時小小孩已是全身冒起了紅疹,包括前胸、後背、雙手、雙腳、頭皮等等,醫師初步判定為”風麻”(麻疹的一種,較輕微的),媽媽正疑心:「不是打過預防針嗎?怎麼還會得到什麼風麻?」卻因為保姆表明放心且懂得照料而跟著放下忐忑的心。不料,下午卻接到保姆緊急來電告知,小小孩又高燒起來,且有嘔吐現象,待媽媽下班後,兩人又連袂帶著小小孩到另一家診所就醫。醫師初步診斷為玫瑰疹,亦或可稱為風麻,但媽媽不解:「小小孩去年已患過玫瑰疹,怎麼又犯了呢?不是只好發於一、二歲的小孩而已嗎?」醫師因小小孩的症狀嚴重,亦不敢小覷,還開了一張轉診單,建議媽媽帶小小孩住院觀察治療,一時之間,媽媽便亂了方寸,而保姆則頗不以為然,以為若是風麻就無須大驚小怪了。等爸爸下班後,夫妻兩人決定再觀察一晚,如果小小孩病情未能改善的話,再到長庚檢查。
這一夜,一家三口均睡得不安穩,小小孩高燒不退,除了塞兩次退燒塞劑後,有明顯降溫,稍微好眠外,幾乎一夜的反覆,直到天亮。七時不到,爸爸照常趕赴上班,媽媽則發現小小孩仍然發燒中,一個多小時後,甚至直飆四十度,於是媽媽忙手忙腳地抱著小小孩趕赴長庚急診室。醫師診斷後,便讓護士抽血打點滴。由於小小孩全身紅疹,血管又細,十分難找,只見護士將針頭戳入,因小小孩稍有掙扎,於是偏離了血管,遂將針頭稍作抽起,再戳入尋找,反覆幾次,小小孩已是痛得大哭起來,而媽媽更是心疼,卻不敢放鬆抓緊的手,只能不斷在小小孩耳邊安慰著,好不容易護士找到了血管,卻抽不出足夠檢驗的血,只好先打點滴,抽血則需另找位置,結果護士又試了兩個位置,仍讓小小孩受足痛苦,最後才找來經驗豐富的護士後,才順利抽到了血。媽媽看著哭紅眼睛的小小孩仍不斷地喊痛,趕忙安慰讚美她:「敏敏是最勇敢的小孩哦!雖然哭得很大聲,卻沒有亂踢,踢倒護士阿姨,真的很棒哦!是媽媽的乖寶貝呢!」小小孩這才漸漸破涕為笑。
接著急診室醫請來皮膚科等其他醫師會診,每來一位醫師,媽媽就詳細報告小小孩近日來的病情,一遍又一遍,雖然醫師們看起來都很年輕,媽媽卻也不敢輕忽,仔仔細細地報告著。大約十點半左右,爸爸也請假來了,這時正等著醫師是否住院的指示,不久,小小孩照了X光,然後便被告知小小孩需要住院治療,直到快一點時,才住進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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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九日中午一時,小小孩住進了長庚703C病房,不久,主治邱醫師便來瞭解病情,他解釋小小孩的病情很難斷言是藥物過敏或病毒感染所致,除非進一步化驗;不過重點並不在於知道病因,而是整個療程,不論如何,小小孩將會高燒幾日,紅疹也會慢慢消褪,須留意的是有無其他併發症發生才是首要的。
下午,保姆和回家拿必用品的爸爸相繼來了,三個大人陪著小小孩守在病房裡。不久,為了做血液培養的檢驗,小小孩必需再抽一次血,於是由媽媽借來輪椅,與保姆一起帶著小小孩到治療室,小小孩理所當然地大聲抗議哭鬧著,無奈怎敵得過眾位大人的蠻力?媽媽因心疼小小孩上午所受的罪,一再交待護士小姐務必一次抽足血,可惜經驗老到的護士小姐仍然免不了在小小孩的手臂裡轉動針頭,看得媽媽的心直淌血,好不容易抽足了血,小小孩已是哭得筋疲力竭,但淚流滿面的小小孩卻告訴媽媽:「雖然我哭得很大聲,不過我沒有踢到護士阿姨。」真是令人憐惜的孩子!然後三個大人便商議著:由媽媽先陪著小小孩;爸爸則回家休息,晚上十點再來接班;明天七點再請保姆來照顧小小孩。
因為小小孩高燒不退,媽媽須不時替她冰敷,並避免她打寒顫,再加上小小孩吊著點滴,如廁不便,幾次上上下下,忙得媽媽不可開交。六點許,小小孩坐在病床上,狀似發呆,不一會兒,小小孩轉過頭來告訴媽媽:「剛才有個小朋友來看來我。」咦?「什麼小朋友?」「一個小男生。」「他長什麼樣子?」「胖胖嘟嘟的。」「那他穿什麼衣服?」「黃衣的衣服,藍色的褲子。」「那他在哪裡看妳?」小小孩指著床腳處。「那他有多高?」小小孩指著後床板緣高二寸的高度。「那他有沒有跟妳說話?」「沒有。」「那他有沒有對妳笑?」「沒有。」「那他在幹嘛?」小小孩伸出二手掌向下彎,狀做不知道的模樣:「他看一下下就跑掉了。」......媽媽愈聽愈心驚,雖然病房裡其他兩床都是小男孩病人,但他們並沒有跑來呀!況且他們也不是穿那種顏色的衣服。媽媽不想惹無謂的擔心,只暗暗記下這件事,但願是小小孩高燒中的幻想也罷。
晚上八時,爸爸來了,帶來了小小孩之前在診所看診時吃的藥處方。十一點半,媽媽回家洗澡,才剛到家,爸爸的電話便響起,媽媽聽爸爸在電話裡猶豫的聲音,便允諾洗過澡後再去看顧小孩,爸爸雖然覺得已經很晚,不過卻認為也好。過不一會兒,爸爸又來電,說小小孩已睡了,要媽媽不必來了。於是媽媽稍覺安心,才睡下沒多久,約十日零晨二點左右,爸爸又來電,說是罩不住小小孩,要媽媽趕快來,媽媽雖答應,卻熬不過睡神,仍不自覺躺下,不到三點,爸爸又來電,夾雜小小孩的哭聲,媽媽只好投降,三點半再趕往醫院。直到六點,才又略略躺下。六點許,保姆來了,媽媽待爸爸趕去上班後又昏昏睡去;七點半,保姆叫醒媽媽,不久主治醫師也來查房了,匆匆瞭解病情後,媽媽才趕去上班。
十一時,媽媽正準備下午及隔天的請假事宜,卻為了請假會扣考績分數而猶豫不決時,被貝媽一句話及時點醒:「考績重要?還是女兒重要呀?」是啊,感激好同事又是好友的貝媽相挺,讓媽媽可以請假多日,無後顧之憂地全力照顧女兒!下午便趕往醫院接替保姆。不久,爸爸也來了。媽媽便用台語告訴保姆及爸爸有關前一晚小小孩看到胖嘟嘟小男的事,爸爸當下無任何反應,而保姆卻極力阻止媽媽接下來講的玩笑話:「嘸知伊頭殼有兩隻角沒?」但隔天保姆卻帶來兩個裝有粗鹽的紅包及麻草,還交待媽媽出院時記得丟掉。
因為媽媽隔天也請了假,所以下午爸爸和保姆相繼離開。晚上六點,小小孩的體溫終於恢復正常。七點爸爸帶了晚餐來醫院,八點多,媽媽先回家洗澡,十點多,卻接到小小孩哭啼的電話,說是爸爸欺負她,而爸爸也求救地要媽媽快來,媽媽只好快速吹好頭髮,趕往醫院。十二點,稍微安撫了小小孩入睡,便讓爸爸回家去了。誰知不久,小小孩又因奇癢難耐而醒來,反反覆覆幾次,終於在十一日零晨二點時安靜入睡了。五點小小孩醒來,便叨念著保姆怎麼還沒來,直到九點多,保姆來了,小小孩卻突然拒人千里之外,變得又愛哭又撒嬌,媽媽猜想這幾天所受的罪和委曲,小小孩這時才開始渲洩情緒了吧?等到小小孩冷靜一點後,媽媽才下樓買早餐和飲料。中午,住院醫師陪同小兒科林醫師巡房,不知為什麼會來看小小孩(他並非小小孩的主治醫師)?但媽媽和保姆仍客客氣氣地說明病情,並向醫師請教問題,林醫師以為小小孩是藥物過敏所致,如無持續發燒,便無大礙。下午一點多,因保姆晚上要參加喜宴且有朋友要來家裡住,於是媽媽才催促她先回去。
下午四點多,由於小小孩右腳掌打點滴的針頭附近有微微滲血現象,護士便請媽媽帶小小孩到治療室,準備清潔及重新固定的工作。小小孩不明究裡,卻十分抗拒,好不容易處理完畢,回到病房,小小孩仍是僵硬著右腿。過了半晌,小小孩悶悶地說:「我這隻腳不能走路了。」「為什麼不能走路?」「因為打點滴。」「點滴拿掉就好了呀!」「不能拿掉。」「為什麼?」「因為拔起來會痛。」「那不拿掉要怎麼辦?」「帶回家。」「那怎麼可以?難道妳要一直坐輪椅嗎?」「嗯,沒關係。」好一個因噎廢食。
這一晚,又是寒流來襲又是下雨,媽媽便沒有冒雨回家洗澡。晚上爸爸來了,得到消息的三叔公、小姑婆、舅舅也相繼來看小小孩,又陪著小小孩玩了好久。這一天小小孩並沒有再發燒,體溫保持正常,除了全身不斷換位置發癢外,大致無其他併發症,活動力也旺盛,十一點多便讓爸爸回家休息了。夜裡,小小孩平均兩個小時起來尿尿一次,體溫保持正常,全身仍輪替著發癢,但紅疹子已明顯看得出逐漸消褪了。
十二日上午九點多,主治邱醫師來巡房,整體而言他仍傾向小小孩應是受到病毒感染,在探察小小孩的狀況甚佳後,便允許辦理出院手續。媽媽連忙通知保姆不用再到醫院來,這時保姆才告訴媽媽:原來昨天上午當媽媽外出買早餐時,小小孩告訴保姆說那個小男孩又來看她了,不過這次是穿黑色的衣服。這是怎麼回事呢?媽媽實在不敢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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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孩住院期間,爸爸和媽媽除了保姆外,並未通知家人。直到星期四晚上,小小孩終於退了燒,病情穩定,媽媽才打電話回娘家。外公接了電話,因為白天工作忙碌,所以聲音聽起來十分疲憊;小小孩接過電話和外公閒話家常時,一旁的媽媽深怕小小孩講出住院的事情,讓外公擔心,因為以外公性格,恐怕當晚就會飛奔過來的。但果不其然,小小孩直率地說出:「我在住院。」然後又說了其他幾句話,媽媽便猜想:可能外公沒聽清楚吧?幸好果真如此,媽媽跟外公說了沒事,便道晚安掛上電話。
不料,沒多久小阿姨打電話給媽媽,語氣頗為擔憂,原來她透過網家,知道小小孩病了的事,但不確定小小孩是否真的住院,於是打電話詢問,媽媽騙她說沒事,但到了半夜三點,媽媽想想,還是發了簡訊告訴小阿姨實情,也請她暫時不要通知外公外婆,以免二老擔心。
星期五,媽媽陪著小小孩說故事、玩遊戲王卡、跳棋......,突然覺得好像可以騷擾家人了,便打電話通知小姑婆,然後是娘家的爸爸媽媽,還跟娘家媽媽撒嬌要好吃的食物呢!娘家媽媽一聽便立刻想來看小小孩,經媽媽一再勸阻,才決定先準備女兒和孫女愛吃的食物,隔日再來。到了晚上,被小姑婆通知的三叔公卻意外出現了,小小孩高興地和三叔公鬥牌,可是三叔公大人孩子性情,故意逗小小孩,不肯處處相讓,讓貼心乖巧卻好勝的小小孩反而不知所措了起來,不久,小姑婆和筆涵舅舅也來了,下了幾盤跳棋後,才分別離去。
星期六上午,得知小小孩獲准出院後,媽媽連忙通知大家,三嬸婆接到電話時,還十分詫異呢!因為她才剛從三叔公口中得知此事而已。至於外公外婆,則是通知改到家裡來看小小孩。中午辦妥了出院手續,回到家中,媽媽立刻幫多日未洗澡的小小孩從頭徹底梳洗一番。下午三時許,外公外婆及小阿姨來了,小小孩好開心,媽媽更開心,外婆帶來豐盛的食物,恰巧滿足一家三口正餓得飢慌的肚子。外公見一家三口吃得香甜,便藉故探望阿祖準備離去,媽媽趕忙留人,外公卻說等一下再繞回來,媽媽不信,出動小小孩幫忙,小小孩早已流露依依不捨的表情,還好外公總算說話算話,四點許便回來了。爸爸趕快備好點歌,請岳丈岳母開懷唱歌,媽媽好意外二老果然開懷大唱,小小孩甚至十分讚美外婆的歌聲好好聽呢!六點許,外公外婆及小阿姨便在風雨中離去,留下媽媽的眷戀難捨及小小孩的意猶未盡呀!晚上九點多,大舅舅來電話,嗔怪媽媽不早點通知,頻頻詢問小小孩的病情;隔天二舅舅也來電建議媽媽幫小小孩買幾件排汗衫,以免小小孩容易感冒;至於三舅舅也不斷地來電詢問小小孩呢!
由於爸爸的體質也是易過敏型,包括很多藥物都是禁止使用之列,之前小小孩也曾對”馬蓋先”(?)一類的退燒藥過敏,這次小小孩的發病,很有可能是吃了另一種退燒藥所引起的,再加上原來的感冒未痊癒,因此病情來得又兇又猛,所以有的醫師以為是藥物過敏所致,有的醫師則判定是病毒感染,至於真正原因為何,恐怕得進一步化驗才能確知吧?知道病源不易判斷,媽媽也不敢苛求,只希望小小孩早日恢復健康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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