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青少年私藏的流行嗆燒雜誌”看到的一篇~
(還蠻長的~不過很好看~~!!)
直到現在，小云的媽媽還是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望著鏡內雙眼紅腫的自己，她彷彿看見小云那張和
自己一模一樣的臉，但鏡內的自己皺紋多了點，也沒
有小柃瓷時掛在唇邊，帶點嘲諷的冷笑。
趕緊把鏡子收好，她還得回去見小云最後一面。隨著
一步步悲傷的步伐，記憶也把她拉進名為心碎的泥淖……。
二個星期前的早晨，小云放寒假的第一天，也是一切的引爆點。
她剛從睡夢中醒來，本該聽到的是啁啾鳥鳴，沒想到竟
聽到震天價響的重金屬音樂從客廳蟲隆隆地鑽進她的耳膜。
「小云，妳怎麼在這兒？還不趕快去上課？」走到客廳，
她看見小云手裡一包零食，正專注著看著電視上某歌星的演唱會。
見小云沒有回應，她把電視音響調至最小。「妳上個學期已經
曠課３０多堂，操行都不及格了，妳還在這裡悠閒地看電視？」
聞言，小云緩緩抬頭對上她的眼，
「妳睡覺睡糊塗了？我放寒假。」語畢，還笑了笑。
又是這個笑容，好像在嘲笑她的無知。
心裡一股無名火陡地冒上心頭，她薄怒道：「哦？妳不是在找藉口？」
小云：「妳究竟還是不信我改過自新嘛，我說實話妳當謊言。」
笑容不退，反而蔓延整個俏臉。她拿起擺在桌上的手機，
「妳可以自己打電話問，如果不怕別人罵妳蠢或一點都不關心妳自己女兒，
那妳想打幾百遍都請便。」
「妳用這種態度跟媽說話？」這下子薄怒成了大怒，她忿怒地道：
「別以為我不知道妳會師對妳的看法，不成材，朽木不可雕也！
妳知道我聽了有多心痛嗎？我不罵妳，妳反過來頂撞我！」
「妳自己要打電話去學校問的，」小云靠在沙發上，
「何況，妳也為此『念』了７天，一個星期耶！妳要罵快罵，
我耳朵都快長繭了。」
「妳妳……我快被妳氣死了！我乾脆去死死算了，省得見到妳就是吵。」
臉上笑容頓時褪去，她嘆了口氣道：
「媽，我錯了，妳別生氣，生氣會長皺紋的。」
瞪了小云良久，她才說：
「知道認錯就好，以後別再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
還有，快去念書，都國三了還在看這種沒營養的東西，
你學測要考啊？」
「沒生氣了喔？」
見她終於搖頭，小云才開心地親了她的左臉頰，轉身走回房間。
只是她在當時卻沒發現，小云的步覆居然如此沉重，
不是小云變胖，而是心裡的創傷和負擔太深、太龐大。
下午三點多，她從午睡中被一陣細碎如耳語的聲音吵醒，
找了半天才發現來源是小云的房內。她稍稍佇足房門前，
想聽聽小云在做什麼。
「我跟妳說喔……哪有？喂！妳說是我的錯？我不該沒禮貌？
分明是她不分青紅皂白，我不生氣已是萬幸，何況我都低聲下氣
道歉了，她還是一臉心不甘情不願……嗯，所以說嘛！這還是我
第一次拿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哈哈！那打嗝不就成了放屁？哈！
……妳要去念書了？好吧，明天再聊。」
話聲一落門也敞開，小云愣了一下，隨即揚起一抹淡淡的冷笑看著狼狽、
逃跑未遂的媽媽。母女僵持了一會兒，
小云才先開口：「閃開」。
她一把推開媽媽，「我要去拿飲料。」
原本還在遲疑該不該罵小云的媽媽，滿心憤怒的全因「閃開」
二字而找到宣洩的出口。
「閃開？妳叫我閃開？」
尾隨著小云的她再也忍不住，劈頭就罵：
「沒錯，我偷聽固然不對，但妳呢？在我背後放冷箭又正確？
還敢叫我閃？妳活得不耐煩是吧？」
小云開冰箱的動作稍停頓一下，才伸手進去拿飲料。
「我又沒說什麼，」小云把飲料湊近媽媽的臉，
「看，臉都氣紅了，妳不熱嗎？」
「妳還用那副事不關己的態度啊？我知道，在妳眼中我是個
不負責任的母親，全天下就我最不稱職，但妳呢？」
話像連珠炮從口中竄出，她不管會不會傷了小云的心，又道：
「妳在我心中，也只不過是個壞透的女兒，我什麼時候沒好好督促妳了
？全是妳不受教，全是妳！」
「我壞透？看樣子是爛到無以復加的地步吧？」小云緊握著飲料瓶，
「我活得不耐煩？也許吧！每天看見妳長滿皺紋的老臉，不對
，是又冷又老的屁股，妳不知道會膩嗎？妳又哪天對我好聲好氣了？
既然沒有，那我又何必對妳客氣？」小云冷冷的笑如今已被猙獰取代，
「原來妳自己也知道自己是個無能的媽媽？妳從來沒有讓我覺得妳有盡到
為人母的責任。妳對我常望透頂？那妳當初就不應該生下我！
我只有爸爸，沒有媽媽！」講到最後已經變成尖叫，小云把飲料瓶往牆上砸去洩憤。
小云歇環底里的態度和言詞使她的怒氣飆到臨界點，她不顧一切，
把流理槽上的瓶瓶罐罐抓起用力丟向小云，小云不反抗，只是低著頭讓她砸。
驀地，小云接住一罐即將正中腦頂的鹽罐，反手往媽媽左上方的置物櫃砸，
緊接著上前揪住媽媽的衣領，失控地大吼：
「爽了沒？我告訴妳，我受夠了！看著我的眼精，
我要你永遠記住這樣的我！」
此刻，小云臉上不僅猙獰，還有極不搭調、扭曲變形的冷笑，眼底只有
如冰霜似的無情，小云用絕望的語氣道：
「這是妳逼的，妳會後悔一輩子。」
緊接著，她便把身上又是糖、又是醬料的襯衫脫下來丟進洗衣籃，
砰地一聲關上房門。
天！她究竟做了什麼？媽媽無助的望著滿地狼藉，任由恐懼爬滿全身。
小云接下來又要搞出什麼名堂來？
下午六點，小云的爸爸下班回家，一進家門便扯開喉嚨喊道：
「小云，我回來了喔，我有買妳最喜歡吃的烤玉米喔！」
喊了半天沒人回應，照理說小云會像小鳥般飛撲過來搶玉米啊！
「小云，妳在睡覺嗎？」
小云的爸爸轉頭問媽媽：「她怎麼了？」
「不知道，大概在念書吧！」她有些心虛地答道。
這兩個鐘頭以來，她不只一次想進去道歉，但都因拉不下臉而作罷。
「小云，爸爸要開門進妳房間囉！」
吚呀-伴隨著玉米掉地的聲音以及爸爸的吼聲：「小云！」
媽媽趕忙跑到房門口，裡面的觸目驚心霎時令她傻眼。
小云躺在床上，爸爸買給小云的園藝剪刀只剩刀柄暴露在空氣中，
刀鋒深深的刺進小云的腹部，血還不斷流著，床單濡溼了一大片鮮紅，
小云雙眼圓睜，唇揚起的弧度是始終如一的嘲諷，像在朝笑這個世界，
也像在嘲笑自己的傻。
「快！還不叫救護車？」爸爸的聲音宛若雷殛般驚醒著媽媽，
她以媲美光速的速度衝去打電話。但，再怎麼快，卻挽救不了自己
心頭上那塊肉自殺身亡如鐵一般的事實。
事後，她不但在小云書包裡找到一張成績單，也驚訝的發現小云
進步了２０多名。她也問過老師，為什麼專挑難聽的話來挑撥她們
的感情，不等老師回答，有位同學跳起來激憤地破口大罵：
「都是你們！小云到底做了什麼？你們為什麼一逕認為她壞？
一個是頭腦迂腐又不知道檢討，一個是看小云不順眼，
妳們乾脆看哪個年紀比較大當媽，另一個當女兒算了！」
「我只不過想要小云成樹，我哪裡有錯？」老師還執迷不悟地狡辯。
另一位同學站了起來，「我叫小頤，剛剛那位叫玲安。」
小頤先禮貌地介紹自己，又道：「伯母，我知道妳很難過，」
小頤又望著老師冷冷地說：
「什麼叫不成材？標準誰來衡量？我想各人有各人的看法，
但小云的努力妳真的看不見？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質，
雖說玉不琢不成器，但也需好的雕刻師。小云是一塊璞玉，
毋需刻意就能散發出屬於自己的光芒，而妳呢？充其量只是個三流師傅，
現在璞玉碎了，我們無一不想拿著碎片拼湊她的靈魂，只有妳還在自欺，
把錯全推給璞玉，其實是妳，是妳的技術連三流都勾不上邊。」一番冷靜且超齡的話，自小頤冷笑的唇邊流出。
「夠了！別再說了！」老師惱羞成怒地衝過去抓著小頤的頭髮，
「再說要妳好看！」旁人見狀，立刻上前拉開老師。
「老師，如果妳再對同學這樣粗魯，小心妳的職位不保。」媽媽威脅道。
「後悔了？」小頤突然問，「只是一切都來不及了。」
如今，小云的爸爸走在前頭，一滴、二滴、無數滴的眼淚
落在腳下的柏油路，她想上前安慰，但他們自小云死後就沒什麼交談，
她怕他的態度會傷了她。
等到把小云的骨灰送進靈骨塔，她才走到小云爸爸身邊，
帶點怯懦開口：
「等七七過了，我們就離婚吧！」
「嗯。」爸爸把菸丟到地上踩熄，沉默地望著遠方山色。這段婚姻，
恐怕也隨著小云自殺一併破裂了吧？她想起小云的遺書，不長，卻道盡她的悲哀。
『爸爸，在死前，我還是想對你說我愛你，你是全天下最好的爸爸，
也是我的師長兼朋友。幫我和我朋友說不要傷心，這是我自己的路，
不用她們幫我日夜傷心。
這樣講好像很無情喔？不，還比不上媽的冷酷。我並不是不愛她，
相反，我曾如你所願嘗試跟她和平相處，我盡力了，但我辦不到。
問我為什麼走上不歸路？因為親人是世界上最甜，也最苦的負荷，
你就像根羽毛落在我心坎上，柔柔的，也舒服極了，而媽媽卻像有千斤重的鐵塊，
重重壓在我的肩上，我甚至無法喘息，我想，是人都逃脫不了親人的束縛，
於是我選了最差的方法-自殺-來逃避。
不要為我難過，我知道這是廢話，但我也真的對這世界感到厭倦透頂，
也深深體會到一個人的口無遮攔有多恐怖。
媽，你後悔了？看到我書包的成績單了？原本那會是妳最好的新年禮物，
但現在，卻變成我最小，也深刻的報復，不是嗎？我還想說聲《新年快樂》呢！
小云絕筆 ５：５５』
小云……媽真的後悔了……。
（呼~~終於打完了~~感動~~用了將近二個小時~~期間還有在聊天啦~~哈哈哈）
文章定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