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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9-17 00:24:41| 人氣117|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死亡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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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院裡工作,第二次接觸到死亡。

當我正和一個病童做燈籠的時候,床邊的簾子被放下來。經過上一次,心裡已暗忖是「那回事」了。只聽見一把男聲(應該是推箱子的叔叔吧)問:「那兒﹖」,護士答:「後街」(是PICU / PSC的位置)。心裡一沉……是她嗎﹖

她是一個四歲的女孩,來了PICU好幾天。也許她的病情不輕吧,她的好幾位家人總是待在大堂,而有些更哭得厲害,幾近暈倒。由於她的情況不太穩定,我還未有接觸她的機會……

一刻鐘後,簾子被拉開,一切就是那麼平靜。睡在箱子裡的真是她嗎﹖

沒有空間想下去,抑制著自己的心情,只是繼續做燈籠。

怎料不到十五分鐘,床邊的簾子再次被放下來。我的心裡重重的沉下去了。今次會是誰﹖PSC裡只有熊寶寶和Hi,今早才給熊寶寶抹過汗,那時Hi也沒怎樣……而PICU裡只有毛毛球了……

毛毛球只有三個月大,出世至今沒有離開過ICU。他的頭和眼睛也是圓圓的。而他的媽媽總是陪伴在旁,照顧周到。單是餵奶,已看到媽媽的無微不至。由於毛毛球吃得不好,媽媽每次總得花上一個小時。有時候,雖然毛毛球睡著了,為了讓他多吃點,她總是逗著他的面頰,顧不了自己累不累;有時她會將奶抽入針筒,一口一口的擠進毛毛球的小嘴裡……

不會是他吧﹖只聽見一把男聲問:「那兒﹖」,護士答:「後街」。我楞住了,心裡淌淚,面上卻勉力的擠出笑容,手裡仍然黏貼著那個燈籠。簾子後面傳來一陣淒厲的嚎哭。正在和我做燈籠的小朋友似乎已為意到簾子後面有事情發生了。所以我更要強忍著眼淚,以笑容去掩蓋悲傷。畢竟,死亡對小朋友來說是那麼難解釋、難接受和恐怖的一回事。

好不容易才完成那個燈籠,戰兢的步向PICU。剛才他和她還在,現在已空空如也了,只有負責清潔的姐姐在更換床單。

沒有勇氣去問護士他們是否真的已離開了。也許,他們去了做甚麼檢查……說不定,他們被調去了其他病房啊。雖然深知沒有這個可能,卻寧可讓這個憧憬留在心內。

獨個兒步回辦公室,再按捺不住哀傷的心情,眼睛邊走邊滾下來。今早給他們預備的燈籠和遊戲,再沒有機會給他們了。深深的體會到生命不在自己,乃在造物主手中。經歷過傷痛,主讓我去學習尊重、憐恤、諒解、接納和愛每一個生命。我不得不坦然承認自己對人的愛是很有限的。而主就再三讓我在工作上體認到自己這方面的欠缺。主啊,求你教我把握每一個機會,把你的愛向身邊的人傾流,將你的愛帶到每個角落。

台長: 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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